駱霜是主動出去的,黃天驊畢竟是薛虞霏的小叔子,她有理由,也有權力去關心黃天驊的死活,跟歐陽嘯說了一聲,檢查了寒霜鏈,起身向城外走去。
翟劍南握緊筆撾,舉火焚天式,筆尖朝準了鍾一鋒,黃天驊開始跑路,因爲他清楚,翟劍南不可能是鍾一鋒的對手,他一定要在翟劍南掛掉之前找來幫手,只是,這樣的計劃根本瞞不過鍾一鋒的眼睛,他身形一動,巨劍劈向黃天驊。
翟劍南出手,攔!
筆撾一招“青鳥傳書”,在黃天驊面前格住了鋼劍,鍾一鋒悶喝一聲,一招“泰山壓頂”,鋼劍直劈翟劍南腦門,翟劍南急忙使出一招“鍾馗打鬼”來格擋這一招,孰料鍾一鋒劍劈至半空,立刻變成了“斜打天下”,翟劍南不及防備,筆撾往鋼劍上一點,帶着黃天驊後退。
黃天驊低聲說道:“你行不行啊?”翟劍南道:“不行也得撐着,要是讓歐陽嘯知道你是死在我面前的,他還不滅了呂家?”黃天驊道:“這倒也是,那你先休息會兒吧,我單獨對付他。”翟劍南道:“不行!你不是他的對手,快走,我擋住他。”
鍾一鋒的聲音就像是地獄的魂靈,他說:“早晚是要死的,何必爭個先後。”
翟劍南和黃天驊聽到這句話同時一愣,然後同時後退了一步。
翟劍南脖子一顫,吐出一口鮮血,難道是被鍾一鋒的劍氣所傷?
黃天驊嘆道:“算了,你先運功調息,我來吧。”翟劍南點點頭,盤腿坐了下來。
黃天驊掣出長劍,上前一步,唰地擡起,劍尖指向了鍾一鋒,說道:“現在,你的對手是我!”鍾一鋒道:“就憑你?”黃天驊道:“還有我的劍!”鍾一鋒道:“我知道你會飛葉流星劍,只可惜以你的內力,還不能將這套劍法的威力發揮到極致,甚至連它的十分之一威力也沒有。”黃天驊道:“你真的這樣想?”鍾一鋒道:“不是嗎?”黃天驊道:“十天前確實是,但是現在,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件事。”鍾一鋒問道:“提醒什麼?”黃天驊道:“我已練就了紅魔焰鬼手,而且…用的很熟練。”鍾一鋒擡起劍說道:“很好,你出手吧。”
黃天驊暗道不好,心想:“天哪,連飛葉流星劍和紅魔焰鬼手都嚇不到他,看來還是得打一架才行,可是…我也打不過他呀。”
想想剛纔被釘在石壁上的情景,黃天驊還是心有餘悸,但是此刻他的心裡,不能有絲毫恐懼,黃天驊又上前一步,左手又出現一柄一尺長短劍,兩柄劍合在一起,背到了身後,將劍柄一拉,劍柄長了五尺,這柄本來四尺長的武器立刻又變成了九尺之長,這已經不再是劍,也不再是槍,而是一種似槍似劍的武器,黃天驊凌空一劃,飛出一道電光。
電光一閃,黃天驊人已不見,鍾一鋒眼神一凜,黃天已閃到鍾一鋒的身後,黃天驊還未出手,鍾一鋒的巨劍已經橫斬了過來,黃天驊武器在巨劍上一點,再次消失,重新出現時,已到了丈外,鍾一鋒冷哼一聲,追擊過去,黃天驊一閃,再次閃到一旁,鍾一鋒劍勢不減,劈向翟劍南,鍾一鋒料定黃天驊會回身來救,豈料翟劍南提起筆撾,一旋轉斬了過去。
奇怪的是,這一次筆撾上裹着的內力有點不像是翟劍南的內力,不是不同,而是強大的可怕,鍾一鋒一皺眉,巨劍疾擋,筆撾在劍上只是輕輕一敲,鍾一鋒竟承受不住,倒退出去,巨劍險些脫手,鍾一鋒心中想道:“這不是翟劍南的功力,有高人!”
一個年輕人的聲音在翟劍南的耳邊響起:“出手!嚇唬他!”翟劍南心中一驚:“這是…少爺!”
翟劍南慢慢站起,身上的氣場以指數爆炸的速度在快速地飆升,鍾一鋒嚇了一跳,巨劍擋在了胸前,這時,翟劍南飛身攻了過去,一撾撩出,撞上巨劍,巨劍喀嘣一聲,斷了。
鍾一鋒飛身離開,翟劍南身子一軟,坐了下來,黃天驊閃過去,將他扶起,說道:“這裡不安全,快走!”翟劍南兩邊看看,跟着黃天驊走開。
白娜娜邊走邊叫着:“小天,小天…”忽然看到黃天驊,急忙跑過去問道:“小天,沒事吧!”黃天驊道:“娜娜姐姐,快走吧,有個叫什麼江南五劍殺的人在追殺我們。”白娜娜往後看了一眼,急忙扶住了翟劍南道:“快走!”
三人快速地奔跑着,忽然間,虛空中飛出一柄劍,飛向黃天驊,白娜娜眼尖,三根白眉針飛了過去,長劍打飛白眉針,仍刺向黃天驊腦袋,黃天驊扶着翟劍南唰的一下閃開,可是白娜娜已經被隔到一旁,又一柄劍刺來,黃天驊已經無法躲閃,就在這時,一顆石子飛來,彈斷了長劍,黃天驊驚魂未定,又是幾柄利劍飛來,白娜娜一聲“小心!”拉過黃天驊,一針飛出,釘開一柄劍,翟劍南雙筆舞成一團花,擋住一些利劍,但所有的劍其實都飛向黃天驊的頭,所以翟劍南身上雖然有傷,卻還能勉強抵擋得住,白娜娜一邊抓着黃天驊閃躲劍陣的攻擊,一邊飛出一根根銀針,抵擋長劍。
這時又有一顆石子飛來,飛入虛空,直接將一個黑衣蒙面人打出來,翟劍南破出劍陣,筆撾頂在了這人咽喉上,喝道:“你是什麼人?爲什麼攻擊我們?”黑衣人眼中光芒一閃,人已經不見,黃天驊心中一驚,問道:“這是什麼妖法?”白娜娜道:“快閉氣!”
白娜娜說完這句話,口中已經溢進一絲甜香,白娜娜多聰明,知是中了毒,急忙用銀針封了自己幾處穴道,服下一顆丹藥,帶着黃天驊離開,翟劍南也轉身離開。遠處,白衣人看着他們離開,悄悄跟了上去。
黃天驊走了一陣,始終沒有中毒的感覺,白娜娜道:“小天,剛纔黑衣人施毒的時候,你沒有閉氣嗎?”黃天驊道:“沒有啊,怎麼了?”白娜娜把了把他的手腕道:“奇怪,你怎麼會沒事呢?”黃天驊道:“可能以前吃老石的奇藥吃的太多,說不定哪種就有防毒的效用吧。”白娜娜道:“不過話說回來,剛纔是誰在暗中相助呢?一石子能彈開一柄劍,會是誰呢?”
翟劍南想要說話,卻又閉上了嘴,白娜娜看他這個表情,心中確實想到一個人,黃天驊道:“會不會是嫂子呢?我給她吃了那麼多的火舌草,她一定已經沒事了吧?”白娜娜問道:“她肚裡的火舌草是你給喂的?”黃天驊一副邀功的神情:“怎麼樣,我聰明吧,要是等你們回去了,嫂子早沒命了。”白娜娜無奈地看着他,苦笑道:“要不是我們回去得早,沒準她還真沒命了,回去這事別跟石公子和你歐陽大哥提,否則他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黃天驊道:“哦,我知道了。”嘴上說知道,心裡卻想道:“我纔不告訴他們呢,說也是跟燕姐姐說。”
和石燕說了,不是等同於和歐陽嘯說了嗎,黃天驊現在顯然還沒弄明白這個問題,白娜娜看着他笑了笑,似乎看透了黃天驊心裡的想法,微笑道:“對你燕姐姐也不能說,能做到嗎?”黃天驊有點懵了,問道:“爲什麼呀,我又沒做錯什麼。”白娜娜道:“你還沒做錯什麼事,你知不知道薛虞霏她…”
看了眼翟劍南,白娜娜的嘴瞬間剎住了車,畢竟翟劍南不是自己人,薛虞霏的事還是要避着他些,翟劍南眼珠轉動着,看了看兩人,知趣地說道:“我回避。”
白娜娜見他走開,對黃天驊說道:“火舌草本來就是至陽至炎之物,只吃一片,渾身上下就像是火爐在灼燒,而且是十幾只火爐同時灼燒,你一次性給你嫂子服用了那麼多,就算是冰人也受不了這個,何況你嫂子還只是個普通人,那麼多熾熱的真氣在你嫂子體內亂竄亂撞,她當然要有生命危險了。”黃天驊也意識到了自己做的事有多腦殘了,說道:“我好像…還真的做錯了。”白娜娜道:“豈止是錯了,你嫂子的命都差點讓你給送了。”
黃天驊擔心地問道:“娜娜姐姐,那我嫂子現在怎麼樣了?”白娜娜道:“有石公子在,怎麼會有事,你嫂子…沒事了。”黃天驊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今天真倒黴,險些害了嫂子不說,還兩度被人襲擊,差點掛掉,那兩個人是什麼來頭,怎麼專門照着我動手啊?”翟劍南這時走過來說道:“那兩個人是江南五劍殺中的金水二劍,也是江南五劍殺中武功最高的兩人,按理說江南五劍殺殺人,從不聯合出手,這鐘一鋒和水劍更是面和心不合,此次聯合出手,實在是令人費解,但同時也說明了他們所接任務的重要性,但是…他們究竟是爲什麼而來呢?”
白娜娜沒有說話,目光看向了黃天驊脖子上的斷玉,翟劍南也看了過去,兩人的心裡都打着自己的算盤,黃天驊用右手按住了斷玉,說道:“這是我的。”
白娜娜和翟劍南對視一眼,一陣無語。駱霜接回了三人。黃天驊坐到了銀月客棧凳子上,靠到了桌子上說道:“天哪,回家的感覺真好,海上飛倒茶。”
歐陽嘯走到他身後,拿起茶壺翻起茶杯,一邊倒茶一邊說道:“多大的人了,不幫忙也就算了,你海叔本來就夠忙了,這茶壺就在你邊上,自己就不能動動手嗎?”說着把茶遞了過去,黃天驊接了茶杯笑道:“習慣了,謝謝大哥。”歐陽嘯坐下來,十指交叉放到桌上,說道:“幹什麼去了,忙活這麼半天?”黃天驊道:“別提了,就接個大夫,差點讓人家給砍死。”
歐陽嘯道:“啊,那你可太不幸了,所幸有驚無險,你這不是活着回來了嗎?”
黃天驊道:“還說呢?你明知道我在那裡,都不知道來幫忙,要不是翟大叔來得及時,我這條命就沒了。”
說完黃天驊打了一個機靈,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急忙捂住了嘴巴,歐陽嘯笑了笑,裝作沒聽見的樣子,也不理他,起身向樓上走去,隨口說道:“你嫂子不知道醒了沒有,我上去看看。”
歐陽嘯走上樓以後,黃天驊不禁暗自拍了拍胸口說道:“好險好險,我怎麼把這事給說出來了,幸虧他沒聽清,否則可就慘了。”
歐陽嘯走到樓上,背對着樓梯,一掌捏碎了樓梯的獅子木飾,黑袍突然間飄起,身體周圍忽然現出了淡淡的藍色光芒,雖然是背對着歐陽嘯,可幾乎在同一瞬間,黃天驊驟然感覺到背上一陣刺骨的寒意,手中的杯子不自覺地慢慢放下,一團暗器攏在了袖口,歐陽嘯的拳頭握緊,身上的藍光更熾,海上飛和應照天停下了手上的活,拳頭握緊,煙桿握緊,隨時做好拉架的準備。
眼看一場大戰不可避免,石凌飛忽然路過。
一看歐陽嘯的表情和身體的表現,石凌飛心裡基本明白了,慢慢走到了歐陽嘯的攻擊範圍內,走到歐陽嘯身旁,左手按到了他緊握的拳頭上,低聲咬着牙問道:“你想幹什麼?”歐陽嘯咬牙,也是低聲答道:“殺人!”石凌飛看了看黃天驊,重重地把歐陽嘯的拳頭按到了欄杆上,說道:“可他是虞霏的弟弟!”歐陽嘯把拳往上一掂,說道:“那是因爲你不知道他做了什麼!”石凌飛又把他的拳頭按了下去:“我不管他做了什麼,可至少你要等你的小虞醒來再做決定!”
歐陽嘯不說話,繼續往上擡着拳頭,從小臂上直到手腕五指所有的青筋暴起,渾身的藍色真氣早已不見,雖然沒有用內力,但是歐陽嘯的力量仍然不容小覷,石凌飛的左手不斷往下壓,泛着金色氣體的左手壓下了歐陽嘯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