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焰,今日就是你出師的時候,刀在你手中,用它殺了爲師。”
年輕時的屠焰握着刀,面對着一位身形枯瘦的老者,老者雖然年邁,但在屠焰心中卻如深淵中的魔鬼,在他心中留下很深的陰影。
當時,握着刀的他久久不敢動彈。
他從師傅眼裡看到了不屑與鄙夷的神色。
‘就你這般膽小如鼠,如何成爲監察司的一員,倒不如自斬雙臂,滾回爲師撿到你的垃圾堆裡。’
在那一刻,屠焰舉刀落下,砍殺了他師傅,自此破了心中的魔障,從此心狠手辣,毫無情感。
但現在,曾經深藏心中的恐懼出現了。
不是師傅問他,而是玄顛妖道問他。
屠焰擡頭,腮幫震顫,額頭溢出汗珠,明明沒有劇烈運動,後背卻浸溼。
“怎麼?害怕了?說還是動手?”
屠焰渾身顫慄,在他面前的便是一座大山,腦海裡有聲音提醒他,動手便是死。
此時此刻,他有的選擇嗎?
殘影而起,鋒利的刀砍向玄顛妖道的頸脖,咔嚓一聲,刀刃與脖子觸碰的那一刻,脖子安然無恙,手中的刀碎成數塊。
屠焰微微張嘴,震驚。
林凡側着腦袋,拍着被砍的脖子,咧嘴笑着。
“這就是你的選擇啊。”
屠焰沉重喘息着,這一刀用盡了他所有的勇氣與力氣,鬆開手,刀柄從掌心滑落,掉落在地面,昂着腦袋,目光無神的盯着玄顛妖道。
可怕,真的太可怕。
對方明明是修行者,身軀爲何會如此的堅硬。
這是他想不明白的。
“曾經應該有很多條路擺放在你面前,哪怕當初的路被人控制着,但當你能夠自行抉擇的時候,你依舊選擇錯了。”
林凡施展攝魂,屠焰的魂魄被他從體內拉扯出來,吞入到空中,查看着他腦海中有限的固定畫面,一幅接着一幅。
所知道的消息不算重要,就是想看看而已。
將魂魄歸還了回去,屠焰渾身一顫,無神的雙眼逐漸有了意識,就在他回想剛剛所發生的事情時,玄顛妖道一掌拍出,掌勁覆蓋全身,體內的骨架受到一股貫穿的勁道,噗嗤一聲,撕裂後背血肉,直接被震飛出去。
剩餘無路可退的監察使們驚駭萬分,膽寒看着眼前的一幕。
好殘忍的手段。
一掌就將他們首領的骨架給拍出來了。
林凡朝着他們走去,在他們眼裡那便是從深淵走出的恐怖之魔,那撲面而來的恐怖氣息擊潰了他們心中的防線。
膽大者雙腿發顫,手腳冰涼。
膽小者儼然跪下,雙手撐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氣,任由身上汗水滴落在地。
“道長饒命,我們只是奉命行事,韓顯貴讓我們盯着江正端身邊的人,韓飛離開皇城,我們便奉命前來追殺。”
“是啊,我們真的不敢與道長作對,懇請道長留我們一條狗命吧。”
“道長求求您了。”
林凡始終微笑着,笑容猙獰兇戾,“都踏馬給老子站起來,這不是你們該有的表現,惡人得有惡人的榜樣,你們這般的軟弱,如何讓老子爽快啊。”
走到一位監察使面前,一腳踩着他的腦袋,將其踩在地面,俯下身子,“你爲何不反抗?”
“道長,我不敢,我知錯了,給個機會。”
“呵呵。”林凡低沉的笑着,腳下輕輕發力,砰的一聲,直接踩爆對方的腦袋,“爲惡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會遇到老子呢?”
地面被噴的都是腦漿血液,在這樣的夜晚,月光照耀之下,血液顯的很是妖豔。
剩餘的監察使不知所措,有的起身便想着朝外面衝去,但有道靈攔路,無處可去。
“滾開,滾開。”
瘋了,在死亡臨近的那一刻,監察使們徹底方寸大亂,曾經的從容冷冽氣質蕩然無存,道靈們操控着,將他們扔回原地。
噗嗤!
一位監察使見玄顛妖道靠近,剛要開口,便瞪大眼睛,親眼看着利斧從他腦袋劈下,沒有任何疼痛,有的只是在臨死前恐懼。
“你們還是皇城監察司的人嘛,老子可是被你們通緝的玄顛妖道啊,你們一個個都不敢動手,還要當什麼監察司。”
“拿出你們的實力,讓老子看看你們的決心。”
林凡狂吼着,哪怕話說到這種份上,剩餘的監察使依舊如先前那般的害怕恐懼。
“浪費老子的時間。”
“你們是在浪費老子大晚上睡覺的時間啊。”
不再給他們機會,掄起斧頭開殺,從先前的緩步而行,到如今的奔跑,剎那間,哀嚎慘叫伴隨着鮮血的噴濺給夜幕添加了許多色彩。
灰鼠妖宛如雕塑似的,傻傻站在原地,目睹着外面的慘狀。
這位道長真的好狠辣。
要找的,真就是這位嗎?
不會是搞錯了吧。
頃刻間,一切都結束了,漂浮在空中的萬民傘落下,恢復體型的林凡伸手接住,將其背在身後,走進荒廢破廟。
“妲己,妙妙,這羣惡人武道不錯,去吧。”林凡說道。
兩女點頭,清理着現場,在灰鼠妖的目光中,那兩位比他厲害的女妖在吸食着那些屍體的精氣神,其中有位女妖掌心冒着火,隨意揮出,屍體燃燒起來。
看的灰鼠妖一愣一愣的。
有種說不出的害怕。
廟裡,林凡看了灰鼠妖一眼,嚇得灰鼠妖雙膝一軟,跪地。
“道長,我是送他過來的。”
灰鼠妖就怕被道長一巴掌給拍死,畢竟太可怕了,剛剛所看到的一幕幕始終在腦海裡浮現,就他這小身材板,絕對是一巴掌就拍死的存在。
“別怕,貧道從不濫殺無辜,貧道看得出你是善妖,不會殺你。”林凡說道。
灰鼠妖不信前半句話,但他相信後半句,想他灰鼠妖就是善妖,不信就去周圍十里八鄉打聽打聽,誰能說他一個不字。
灰鼠妖起身,縮着腦袋,恭敬道:“道長,情況是這樣的,我離開後半路遇到他,他抓着我腳,我很害怕以爲遇到鬼,然後他就將木盒交給我,說讓我交給玄顛道長,還給我看了畫像,我一看到畫像上的人物如此英明神武,不就是小妖剛剛所看到的嘛,所以我就揹着他過來了。”
“但誰能想到,那些人不講武德,射箭偷襲,專門射他的屁股。”
對這頭妖說的情況,林凡已經從記憶畫面裡得知,不想多聽,但‘英明神武’四字還是聽得真切。
果然,只有心善的生靈,才能看到他玄顛的閃光點。
林凡道:“你這小妖積德行善,不錯,真不錯,只是你何時見過貧道,又如何知道畫像上的英明神武之人就是貧道呢?”
啊這……
灰鼠妖腦袋轉動着,可能是腦容量有點小,所以腦瓜子轉動的不算靈光,對比貓妙妙要差很多。
兩女吸食精氣神回來,進入到廟裡的妙妙道:“道長,先前在門口想嚇唬咱們的就是他,至於爲何要跑,肯定是被道長渾身散發的浩然正氣給嚇退了。”
“是嗎?”林凡看向灰鼠妖。
灰鼠妖想都沒想,連連點頭,“是,是,就是這樣的。”
當最爲準確的答案出現的時候,別多想,別多問,直接照搬就是。
林凡笑着,笑的柔和。
灰鼠妖感激的看着貓妙妙,雖說這位女妖姐姐散發出的氣味讓他很害怕,當真是一位好女妖姐姐啊。
“大師,他這屁股上插這麼多箭,我們也沒有什麼治療手段,這該如何是好?”林凡有些難搞,所學的法術沒有治療這種外傷的。
蹲下,仔細看了眼,箭矢插的有些深,射箭的是武道高手,好在對方也是武道巔峰武者,肌肉強度較高,又是屁股這種肉較爲厚實的,沒有造成貫穿。
但插的太多,要是全都拔出來,這血怕是會跟噴泉一樣的噴濺着。
皈無搖頭道:“貧僧也沒有相對應的手段,只能給這位施主將箭拔出來,然後想辦法止血,不過以這位施主的身體情況,咦……不對,這箭頭有毒,不好,如果沒有藥,怕是很危險。”
林凡剛想說有毒沒事的時候,灰鼠妖小聲道:“我能治的。”
“你有什麼辦法?”林凡問道。
灰鼠妖道:“我以前也不知在深山裡啃了什麼東西,後來我的唾液就有了治傷的效果。”
聽聞,林凡頗爲詫異。
沒想到這樣的渾濁世道竟然還有如此奇物,不過想到曾經遇到的福寶,血液血肉同樣有着妙用,便也能理解。
“那就治療吧,需要貧道如何做?”林凡問道。
灰鼠妖道:“勞煩道長脫下他的褲子,然後將箭拔下,我用舌頭舔舔就好了。”
林凡看着灰鼠妖,對於這樣的治療方式,他是能理解的,沒多想,沒多說,直接將韓飛的褲子撕扯掉。
灰鼠妖雙膝跪在一旁,目光堅定的點點頭。
林凡讓灰鼠妖不要急,則是將多目金毒蠍放出,吸掉對方體內的毒素,然後拔下一根箭,在箭矢被拔下的那一刻,灰鼠妖立馬伸出舌頭,略略略的舔了幾下。
神奇一幕發生。
傷口沒有流血,而且破損的肉正在挪動,有癒合的趨勢。
厲害,效果果真霸道。
又拔下一根箭矢。
灰鼠妖略略略的行動。
片刻後,插在韓飛屁股上的箭矢全部都被拔下,沒有出現噴血的情況,一切都安然無事。
林凡看向灰鼠妖的眼神變了,此妖對此世道可是真有大用啊。
狐妲己將道長的目光看在眼裡,似有所想。
天亮了,山林中的清晨略顯潮溼,寒冷。
趴在那裡的韓飛眉頭動了動,只覺得身體某個部位有些涼颼颼的。
睜開眼,還活着,陌生的環境。
意識稍微清醒後。
頓時大驚,連忙起身,尋找盒子,見盒子就在身邊,抱在懷裡,心裡鬆口氣。
可這是哪裡?
“施主,貧道玄顛,這裡很安全,不用擔心。”閉目休息的林凡緩緩說道。
玄顛?
韓飛激動的看着,仔細觀察着容貌,沒有錯,這就是他要找的玄顛道長。
“道長,在下韓飛,奉江大人之命前來尋找道長,手中有一物便是要送給道長的。”韓飛說道。
林凡睜開眼,緩緩起身。
皈無從廟外進來,看到韓飛,點頭道:“施主恢復的真不錯。”
“皈無大師。”韓飛自然認得皈無,見大師也在,內心的激動與喜悅自然不言而喻。
“江大人近況如何?”
“還好。”
“嗯,江大人有皇朝殘留國運護體,妖魔鬼怪不敢靠近,倒是苦了江大人了。”皈無嘆息着,揹負着殘破不堪的國運,想要重塑皇朝,那是不可能的。
世道修行者都明白這道理。
江大人也明白。
但這或許就是一位心繫朝廷的老者,餘生的心願吧。
此時,韓飛摸着屁股,雖被褂子擋着,但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道長,大師,不知有沒有衣服,我現在這情況,有些不太好啊。”
林凡與皈無對視一眼,都搖搖頭。
正經人誰帶換洗的衣服。
陰陽道袍一塵不染,兩女是妖,衣服同樣不髒。
皈無大師乃是出家人,向來是不換衣服的。
“算了,沒有就沒有吧。”韓飛沒在意這些,而是道:“昨晚多謝道長,大師相救,否則我……”
“不,不是我們救的你,你該謝謝一位鼠妖,是他救了你,將你背到這裡,而你身上又有那麼多傷,乃是鼠妖一口一口舔好的。”林凡擺手,對這些功勞他向來是不會搶的。
灰鼠妖付出的的確很大。
“那鼠妖……”韓飛想到那妖,但等等,一口一口舔好的?
這話裡的意思有些驚人。
如果沒記錯的話,自己所受的傷部位可是在那裡啊。
就在他想着這些時,兩女帶着灰鼠妖走進廟裡,灰鼠妖笑着,露出兩顆大門牙,“沒事了吧?”
韓飛瞧着灰鼠妖瘦長的臉,尷尬道:“沒,沒事了。”
“嘿,沒事就好。”灰鼠妖笑道。
韓飛想着岔開話題,對,木盒子,隨即雙手將木盒遞到林凡面前,“道長,這是江大人讓我親手交給道長的,懇請道長收下。”
林凡接過木盒子,打開蓋子,裡面躺着一把金燦燦的鐗,此鐗一看就非凡,柄端是九龍纏繞,龍頭上昂咆哮,形成鐗擋。
鐗身是四條不算鋒利的棱邊。
整體金光燦燦。
“九龍金鐗。”皈無大師一眼認出。
此時,異樣的情況發生,握着鐗柄的林凡只覺得手掌炙熱滾燙,九龍金鐗表面浮現金光,似有九條金龍咆哮。
林凡的手在顫抖,發出滋滋的焦灼聲,鬆手,九龍金鐗落地,發出鏗鏘的聲音。
“嗯?”
林凡皺眉。
“這怎麼回事?”韓飛詫異,頗爲不解,他曾經見過江大人握過,沒有這種事情發生的。
皈無大師道:“九龍金鐗乃是開國太祖集合世間煉器大師,煉製而成,供奉在皇城之中,日積月累與國運金龍相連,妖魔邪祟不可持,道友被抗拒,顯然是道友爲了度化世間邪魔,吸收了太多邪魔氣息,導致九龍金鐗誤以爲道友是妖魔了。”
聽到大師的解釋,韓飛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他就說嘛,玄顛道長乃是道門高人,怎麼可能握不住。
“貧道還真就不信馴服不了它。”林凡神色陡然嚴肅起來,體內的紫色正氣徹底沸騰,氣息擴散,體型膨脹。
那股恐怖氣息撲面而來時,韓飛連連後退,難以承受,驚駭望着眼前的情況,臉上露出恐懼之色。
皈無大師輕聲道:“韓施主莫要慌張,這是玄顛道友領悟的道家紫氣東來道體,乃是出了名的正宗。”
“哦,原來如此,難怪如此驚人。”韓飛似懂非懂點着頭。
他沒有感覺到任何正道氣息,反倒是覺得這股氣息太邪門,太魔性了。
但人家皈無大師都說了,他能有什麼想法,在修行這方面,人家皈無可是真正的高人。
聽着準沒錯。
林凡將九龍金鐗掌控在手,金鐗抗拒的厲害,金光璀璨,九龍咆哮,似乎要跟此邪魔抗爭到底。
林凡只覺得掌心炙熱難耐,掌心如有萬千針被扎一般,沒想到蘊含些許衰敗的國運,竟然還能有如此威能。
“道靈,入體。”林凡吼道。
萬民傘中的道靈蜂擁而出,融入到道長的體內,剎那間,濃郁的鬼氣鋪天蓋地,廟中的溫度降低許多。
哪怕已達武道巔峰的韓飛,也忍不住的顫抖着,看到那些魂魄出現,又被搞的目瞪口呆。
這……這真的是道家正宗嗎?
皈無目光瞥了眼,輕聲道:“這些是道友的道靈,這些道靈活着的時候都是普通百姓,受惡人所害,化作孤魂野鬼遊蕩世間,道友不忍,便將他們帶在身邊,以道法消除他們身上的怨氣,漸漸地變成道家之靈。”
“你所感受到的並非是鬼氣,而是道靈之氣。”
皈無說這番話的時候,那是真臉不紅心不跳,反正就是掰扯,信不信由你。
韓飛扭着腦袋,驚愣的望着,那瞪得圓滾滾的眼睛裡,透露的意思很明確。
大師,韓某讀書少,你可別騙我。
此時。
隨着林凡狀態提升到極致,已經能穩穩壓住九龍金鐗。
“區區金鐗也敢在老子面前狂妄,簡直放肆。”林凡呵斥着。
九龍金鐗繼續抗拒着,似乎感覺受到了挑釁一般,九條金龍纏繞着林凡手臂,似乎是想將手臂擰斷。
林凡呼吸急促,猛地將九龍金鐗放在面前,張開嘴,炙熱邪性的紫色道氣浩浩蕩蕩涌出,將九龍金鐗包裹着。
“老子可是朝天道觀道門正宗,心繫蒼生,以身度魔,你踏馬的跟老子拽什麼?”
濃郁到極致的氣息已經將九龍金鐗徹底覆蓋,看不到絲毫金光。
很少有異樣表情的皈無大師,此刻也是擠眉表現的很看不懂。
“還拽,好,好,好,今日就讓你看看老子的血是有多麼的純正。”
林凡手掌握住鐗身,猛地一擼,掌心出現傷口,鮮血澆灌鐗身,在他道血的侵染下,九條金龍漸漸平靜,金色的身軀從尾端開始,竟然從金轉變成紫色。
“這……”皈無大師眼珠子都快要裂開,開什麼玩笑,國運所化的九條金龍,竟然被道友影響到了。
頃刻間,金龍變成了紫龍,從原先的威武變成如今的邪性沖天之龍。
金鐗平靜。
林凡將九龍金鐗高舉頭頂,暢快的仰天大笑着。
“哈哈哈……桀桀桀,大師看到沒有啊。”
林凡笑的狂妄,笑的可怕,似大魔衝破封印,重新降臨人道世間的喜悅難以掩蓋所表現的暢快。
“阿彌陀佛。”皈無無話。
林凡猛地一甩九龍金鐗,九條紫龍呼嘯而出,相互纏繞,落到不遠處,砰的一聲,地面炸裂,形成深坑。
看到能有如此效果,林凡頗爲滿意,豪邁的撫摸着鐗身,“好,好,好,不愧是被老子馴服的九龍金鐗,往後就好好跟隨在老子身邊,帶你斬妖除魔,懲惡揚善,咱們殺!殺!殺,殺光世間所有惡人。”
殺意沸騰,瀰漫着。
韓飛顫抖。
林凡將道靈送回到萬民傘,體型恢復到原樣,兇戾暴躁的目光逐漸柔和,道家高人的風範回來了。
他將柔和的目光落在韓飛身上,微笑道:“多謝了,此物真的不錯,往後斬妖除魔,必然更加得心應手。”
韓飛深吸口氣,“道長喜歡就好。”
“喜歡,非常的喜歡啊。”林凡對此物的滿意不用多說,誰都能看得出來,都已經表現在臉上了。
“道長喜歡就好,江大人一心爲民,但世道如此,已經不是他所能左右,得知玄顛道長替天行道,便讓我將此物送來,希望能對道長有所幫助。”韓飛總覺得眼前的玄顛道長有些不太對勁,怎麼說呢,就是兩種極端。
明明是道門高人,但剛剛那氣息真踏馬的可怕呀。
他都有種道長拿着金鐗,隨時隨地都會大開殺戒一般。
林凡道:“勞煩回去感謝江大人,貧道必不會讓此物蒙塵,世間任何妖魔鬼怪只要作惡,貧道都會將它們剷除。”
“好,一定將此話帶給大人。”韓飛點頭,“如今將此物交給道長,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在下就先行告辭,回皇城覆命。”
“走好。”林凡道。
韓飛抱拳,走的很果斷,沒有絲毫的猶豫,連頭都沒回,就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
林凡站在門口目送着,一陣風吹來,非常的調皮,捲起韓飛的褂,露出了光禿禿的屁股,驚的韓飛壓着後面,加快步伐離去。
“時也命也,天不絕他。”林凡感嘆道。
皈無道:“江施主苦也累,艱難支撐,如今這世道已經到了絕路,哪怕他做得再多,也無法回頭,非五望與黃天教,而是朝廷的根已經入了邪路。”
“大師,你看這鐗如何?”林凡問道。
皈無道:“非常的好。”
噗通!
此時,灰鼠妖跪在林凡面前,腦袋碰地,“道長,小妖一心求道,想跟隨在道長身邊,請道長成全。”
“你要跟着貧道?”林凡驚訝。
灰鼠妖道:“是,小妖從未害人,從開啓靈智到現在,便一直在深山老林中潛修,卻始終不得要領,只願隨在道長身邊,潛心修道,造福蒼生,請道長成全。”
林凡瞧着狐妲己跟貓妙妙,狐妲己微笑着,這一笑便讓林凡懂得,灰鼠妖突然想跟隨在他身邊修行,肯定是妲己說了些什麼。
的確如他所想的一樣。
灰鼠妖剛開始沒想到這些。
他被狐妲己喊到外面,女妖姐姐說他口水能療傷,這能力真厲害,誇得灰鼠妖洋洋得意,開心的很。
但很快,女妖姐姐畫風一變,與他說起,曾經聽道長說過一件事情,有個村莊叫長生村,裡面有位人蔘精叫福寶,福寶同樣有着治病救人的能力。
可福寶的能力被村民們窺視,都想着吃他肉喝他血。
你以後要小心,現在外面壞人是很多的,如果知道你有這樣的能力,絕對會把你吃的連個皮都不剩。
向來膽小的灰鼠妖被嚇壞了,連忙詢問那該怎麼辦?
女妖姐姐便跟他說,可以跟隨在道長身邊修行,不僅安全,往後說不準還能成爲妖仙呢。
這話說的灰鼠妖來了勁。
妖仙呀。
這是妖能想的事情嗎?
肯定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灰鼠妖連忙說着願意,只是又有些擔心,我是如此弱小的小妖,道長會願意收留我嗎?
女妖姐姐便跟他說了些話,讓他照搬就行。
因此,他現在說的話,都是女妖姐姐告訴他的。
此刻,林凡看着灰鼠妖,緩緩道:“你所說的是否都是誠心的?”
“小妖誠心。”
“好,既然如此,那你便跟隨在貧道身邊修行。”林凡說道。
“謝道長。”
“起來吧。”
得到道長的同意,灰鼠妖昂着腦袋起身,胸膛挺的鼓鼓,就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站起來了,往後再也不是沒有靠山的可憐小妖。
而是得到道門高人認可的灰鼠妖。
往後有誰想動我,還得瞧瞧我的跟腳呢。
“阿彌陀佛,恭喜道友又得一位信衆。”皈無說道,覺得玄顛道友的吹捧隊伍又壯大了,瞧這灰鼠妖就看得出,肯定很能說會道。
說實話,他懷疑道友能穩住心性,是不是有很大原因,便是整日沉迷在吹捧中,心情愉悅,將那些負面情緒給壓制下去。
別說,真能有這樣的情況。
“大師也該找些弟子跟隨在身邊了。”林凡說道。
皈無道:“貧僧也的確該找了。”
隨意的聊些話,衆人便開始出發,路途遙遠,世間沒有去過的地方,都是他該去的,他現在心裡還想着那煉蠱的傢伙。
遇到此妖人,絕對要狠下殺手,讓他知道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得有多麼的悽慘。
路途中,周邊都是枯萎的草木,顯得很荒涼,灰鼠妖則是在請教兩位姐姐一些事情,比如跟隨在道長身邊,應該注意點什麼。
狐妲己告訴他,保持自我就好。
貓妙妙告訴他,沒啥注意的。
灰鼠妖從未有過這樣的安全感,走在前方的兩位,就跟兩座大山似的,將他死死的護住。
走起路來,也沒有以往那般的畏畏縮縮,而是昂首挺胸,充滿希望。
次日,道路中。
林凡與皈無大師停下腳步,目光凝視着遠方。
三妖不知怎麼回事,但見道長停下腳步,她們自然也停下,兩女表現的很平靜,倒是灰鼠妖目光賊溜溜的掃向四周。
“你幹嘛呢?”貓妙妙問道。
灰鼠妖,“警戒中。”
說完,灰鼠妖繼續觀察四周,小眼睛轉溜的賊快。
“道友,看來他們來了,但來的如貧僧所想一樣啊。”皈無說道。
林凡笑道:“貧道還以爲他們有多大的膽量,現在看來,貌似也不過如此啊。”
沒過多久,遠方傳來馬蹄聲,四匹駿馬快速奔騰而來,遠看沒覺得有問題,但隨着越來越近,那四匹馬的眼珠都是白色的,透露着死氣。
馬背上趴着四人,全都趴在那裡,一動不動。
死馬靠近,停下,擋住林凡他們的去路,馬兒白眼閉合,身軀有血霧瀰漫而出,被馬背上的人吸收。
馬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着。
而馬兒上的四人緩緩挺直身軀,他們的容貌慘白,塗抹着看不懂的紋路,從馬上下來,站在地面。
其中一人開口,“玄顛妖道,皈無禿驢。”
皈無道:“不知你是哪位老祖的傀儡?”
“鄭淵。”
“哦,原來是鄭家老祖,那另外幾位呢?”皈無對他們的手段較爲熟悉,唯一不熟悉的便是,他也不知操控傀儡的是哪家的老祖。
此話問出。
另外三具傀儡,一一開口。
“盧。”
“顏。”
“李。”
皈無點頭道:“四望老祖傀儡身都來了,那貧僧就站在一旁看着了,你們有什麼就跟玄顛道友說吧。”
“禿驢!”
“該死的禿驢,你不守承諾。”
“你是想看着那些寺廟被我們踏平是不是,現在你立馬殺掉玄顛妖道,我們就當此事沒發生過。”
皈無瞧着最後說話的傀儡,不是男聲,而是女聲。
“道友,這位是顏家老祖,如今修行界爲數不多的修行高深者。”
林凡道:“看得出來,沒什麼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