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林凡他們離開福地,該說的都說了,至於真相如何誰都不知道,對他而言福地背後的那位,絕非現在的他能觸碰的。
“道長,咱們就這樣離開嗎?”羅宇詢問,他是跟定玄顛道長了,覺得待在道長身邊能親手報仇,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
“不離開能怎麼辦?福地存在的時間太久,絕非貧道三言兩語的揣測就能確定的,有的事情還得看他們自己。”
該說的都說了,有的時候言已至此,尊重他人命運,信就信了,不信也沒辦法。
他總不能在福地宣揚自己的想法,強迫他們離開。
誰能信?
甚至如果離開福地,有誰被山門妖人殺掉,這鍋還得他來背。
他現在對上界的警惕感拉滿。
處處有危險。
本以爲所謂的福地是真的福地,現在看來,未必如此,那血絲纏繞密佈籠罩上空,勾勒成血蛹。
數日後,在這期間,他對《萬物吞元經》有着深入的研究,花草樹木山石等都一一感悟過,看似渺小的東西所蘊含的感悟卻是驚人的。
對他道心有着極大的提升。
而所吸收的精元中竟然對他修行的五行典也有幫助。
法力時時刻刻都在提升着,但想要讓境界提升,還得需要神通與法之間的感悟。
他現在所做的就是將《五逆劫滅紫陽體》與《五行典》的相融,同時《魔降天災疫神法》也是融合的目標。
他想將五臟具現,各持一道,但難度太高,到現在爲止依舊在摸索的過程中。
修行就是如此,越是想實現難度越高,但有時突然就會頓悟,從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現在並不怕遇到銀江府那些高手,他現在的底牌就是自爆神通,唯一的前提就是需要足夠的功德點數。
當積累足夠的功德點數,真要將他給逼急了,直接將神通法相引爆,炸死這羣妖人。
這一日,前方出現一座鎮。
“落霞鎮”
當林凡他們走進落霞鎮的時候,發現此地安靜無比,一點動靜都沒有,甚至連活着的人影都看不到。
“有人嗎?”林凡開口喊道。
靜寂無聲。
汪汪!
犬吠聲傳來,赫然發現在一家門口,有條年邁的老黃狗有氣無力的趴在那裡,似乎受到過驚嚇,看到活人出現,蜷縮着身體,瑟瑟發抖。
林凡擡手,隔空將老黃狗抓到掌心,柔聲道:“狗施主,貧道借你記憶一觀。”
說完,便施展攝魂之術,老黃狗親眼所見的畫面出現在林凡的腦海裡。
在畫面裡,一羣人出現,看其穿的衣服除了銀江府的妖人,竟然還有琉璃山的妖道,他們隨手扔出黑色布袋漂浮當空,將此鎮的百姓給攝到布袋裡。
“凶多吉少啊。”林凡皺眉。
此時,遠方有動靜傳來,順着聲音而去,就見一位男子迷迷糊糊的愣神在原地,迷茫望着四周,不知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他記得自己早先被銀江府的人抓去,成爲了試藥之物,在各種未知藥物的殘害下,體內滿是各種有毒的雜質,自身道行大受影響,已經難以發揮出曾經的三成。
他看到身邊躺着數具血淋淋的屍體,這驚的他後退數步,“這,這是哪?”
想要離開,便發現數道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
“你們是誰?”男子警惕的看着林凡他們。
林凡看着地面百姓的屍體,又看向處於驚慌中的男子,詢問道:“你知道此鎮的百姓哪裡去了嗎?”
“啊?”男子一臉驚愣,抓着腦袋,“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連這裡是哪都不知道。”
林凡看向皈無道:“大師,此人也是從下界來的修行者,不過他體內雜質太多,應該是混合太多丹藥,如今看其情況,是有人將他故意扔在這裡,應該是要栽贓陷害,如果不出所料,片刻間會有人前來。”
羅宇驚歎道:“道長,大智慧啊。”
林凡很是疑惑的看着羅宇。
羅宇嘆息道:“這羣妖人就會這種套路,想我逃亡十多年,他們給我身上背了上萬條命,我從來就沒對上界百姓動過手,這上萬條命是哪來的?”
這是百口莫辯的事情,山門在上界的影響力頗高,百姓們看到自然也就信了。
此時,處在驚嚇中的男子聽到他們的談話,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連忙跪地磕頭,“前輩,前輩救救我,我想離開上界,我想回家,求求你們救救我。”
林凡將對方扶起,“跪什麼跪,有什麼好跪的,你能從下界而來,說明你曾經是天驕,怎麼現在就怕成這樣,遇到苦難又能如何,討回來不就行了。”
男子搖着頭,“沒機會的,我現在已經廢了。”
“廢什麼廢,區區丹藥雜質有何害怕的,趁他們還沒來,貧道給你洗洗身體,忍住,有點痛,但很快。”林凡一把抓住男子的手腕,施展藥王經,雖然還沒入門,但已經能用,一縷火焰順着男子的手腕,流入到他的體內。
火焰在淬鍊他體內的雜質,將其逼出體外。
但痛感很強烈。
男子忍的臉色蒼白,緊咬着牙,到達極限,無法忍住,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林凡怕他撐不住,乙木之氣滋潤着他的肉身,緩解他的痛苦。
遠方,有數道身影快速朝着落霞鎮而來。
銀江府與琉璃山的弟子混在一起。
一位身穿藍色道袍的妖人道:“王兄,外界傳言你們煉丹殿柏殿主許久未出面,不會是真如傳言的那樣,被邪魔給殺了吧?”
“怎麼可能,柏殿主何等修爲,那邪魔又能是什麼修爲,怎麼可能是柏殿主的對手。”
“那丹飛仙的情況呢?”
外界都傳開了,邪魔不知施的什麼法來到銀江府,搞出點動靜,丹飛仙直接追殺出去,自從那一出去,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道友,咱們聊這些做啥,落霞鎮的邪魔還在,咱們還是趕緊除掉他的好啊。”
妖道笑了笑,點點頭,看了眼那些跟在後面的說書人。
這些說書人便是他們故意喊來的。
有邪魔作亂,他們前去消滅,自然得有百姓宣揚。
隨着三大山門要合併的消息傳出,弟子間的交流比以往頻繁,甚至逐漸光明正大起來,不像曾經那樣隱蔽。
陡然,一道淒厲的慘叫聲傳來。
王震驚呼道:“邪魔發狂,速速前去,希望能來得及。”
跟隨的同道們在說書人面前,表現的很是着急,而說書人們也是膽顫心驚,聽其慘叫聲,就覺得恐怖萬分。
他們心裡也想着,那落霞鎮的百姓會如何,希望能撐到仙長們出現。
說來他們也覺得幸運,在城裡竟然遇到仙長,然後就有另一位仙長彙報,說有邪魔在落霞鎮作惡,得知此消息的他們,自然不能放過,懇求仙長帶他們前來,沒想到仙長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雖說仙長高高在上,但有的時候真接地氣,非常的好說話。
鎮裡,林凡鬆開對方的手腕,“好了,你體內的雜質已經被貧道煉化掉,休息數日,便無恙了。”
男子調動法力,發現暢通無阻,沒有先前那般只要一運轉法力,就會有千根針刺着身體的痛感。
“好了,真的好了。”男子大喜過望,跪地磕頭,“多謝道長,多謝道長再造之恩。”
林凡微笑點頭,剛要開口,耳邊響徹怒斥聲。
“邪魔,你們將落霞鎮的百姓弄到哪裡去了?”王震怒聲道,就是看到現場多了數人的時候,疑惑萬分,又哪來的三個傢伙。
三人背對着,沒看到容貌,不知是誰。
林凡回頭,對方的容貌與老黃狗記憶裡的容貌一致。
飽受虐待的許先陽看到他們的時候,渾身忍不住顫抖着,一幅幅可怕的畫面浮現在腦海裡。
王震目光落在羅宇身上,“邪魔羅宇,沒想到你竟然也敢出現在這裡。”
跟隨的說書人們同樣害怕。
邪魔羅宇威名赫赫,流傳了十多年,誰能不知。
一直被銀江府通緝,卻從未被抓到。
“我羅宇在不在不重要,但我知道你們此次是有來無回了。”羅宇說道。
“狂妄,你以爲你們……”王震冷笑,說着,說着,目光落到林凡跟皈無身上,越看越眼熟,仔細一看,忍不住的驚退一步,擡手指着,“你是邪魔玄顛,還有邪魔皈無。”
“阿彌陀佛。”皈無輕嘆着,身爲佛門高僧的他自認爲不會有被認作邪魔的一天,但如今他被認成邪魔,這讓他心情很是不美好。
深深感受到道友被人稱爲邪魔的心情了。
難怪有的時候會很憤怒。
銀江府弟子知道最近新出的兩位邪魔很可怕,但琉璃山的卻不知曉,詫異的看着,不知什麼情況,有必要如此畏懼嗎?
一羣從下界上來的修行者,有何在意的。
林凡功德之眼凝視着,看了眼後,便不願多說,抽出身後的斧頭,一步踏出,瞬間出現在他們面前,面無表情的揮動斧頭。
在場的妖人一共六人,一斧落下,便是鮮血噴濺。
對付這羣作惡多端修行卻不高的妖人,他都懶得施法,如在下界一樣開殺就是。
剛剛還在傲然的妖人們,瞬間呆滯,被砍殺的呆滯當場,當回過神的時候,屍首分離,腦袋滾落,斜視着地面。
萬物吞元。
將被砍死的妖人吸收,不給黑雲觸手半點機會。
跟隨的說書人們傻眼,癱坐在地,雙眼被鮮血蓋住,渾身顫抖,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面對邪魔,想過邪魔很恐怖,卻從未想過這般的恐怖。
林凡揮掉斧刃上的血液,看向王震,詢問道:“落霞鎮的百姓,到底去哪了?”
王震都想脫口而出,百姓都已經被當做耗材給用了,但他立馬閉嘴,不能說,絕對不能說,他知道自己必死,邪魔不可能放過他。
自己就算說出也是死,而且還有說書人在場,如果沒能控制得住,宣揚出去,不管真假,影響是有的。
況且自己在山門還有後代,一旦自己說出,後代必然遭殃。
想明白這點。
王震將所有的勇氣爆發出來,怒聲道:“邪魔,別以爲你道行高深就能爲所欲爲,你禍害落霞鎮百姓,我王震身爲銀江府弟子,身上擔的責任便是斬妖除魔,懲惡揚善,你要是還算個人物,就別爲難這羣普通人,放他們離去。”
好傢伙,真踏馬的好傢伙。
林凡覺得這番言論好熟悉,就是說出這番話的人不是他。
明明很害怕的說書人們,敬重的看向王震,“仙長,我們不怕,既然跟隨仙長前來,便已經做好死在邪魔手裡的準備。”
“沒有錯,邪魔,別以爲你能無法無天,仙長的長輩們不會放過你的。”
兩位說書人硬着頭皮,紅着臉,明明雙腿打顫,依舊直視着林凡,沒有任何的退意。
林凡跟大師對視一眼。
“阿彌陀佛。”皈無道:“道友,這邪魔之說你怕是要坐實了,殺了他道友是邪魔,不殺他,道友依舊是邪魔,百姓們被矇蔽,不知真相,非你我一言半語就能說明的。”
一位說書人怒道:“邪魔禿驢,你別以爲你穿着袈裟,剃着光頭就能冒充琉璃山的高僧們,邪魔就是邪魔,僞裝不了。”
“阿彌陀佛。”皈無搖頭,雙手合十,佛光綻放,佛祖虛影凝聚身後,似乎是想以純粹的佛光讓他們明白,貧僧有如此光明正大的佛光,真能是邪魔嗎?
說書人們被佛光籠罩,只覺得心情平靜,念頭通達。
王震絕望不甘道:“修道之人心中有佛,明知是假,卻無法剋制,邪魔我輸了,但你別以爲你贏了,銀江府不會向邪魔低頭的。”
此話一出。
皈無驚愣的看着王震,他是真沒想到對方竟然會說出這番話。
哪怕他自認爲佛心穩固。
此時此刻,也是出現了波動。
“混賬。”皈無怒聲道。
沒有發怒的林凡看着皈無,有點詫異,大師心性很穩,怎麼看着好像有些破防,貧道道心一直在穩穩前進,怎麼感覺大師像是退步呢?
似乎覺得不妥,皈無輕念着,“阿彌陀佛。”
隨即,一把抓住王震朝着不遠處而去。
“道友,給貧僧一點時間,貧僧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