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喬爾.喬瑟夫.若瓦列說出任何一句話,荊楚鋒隨手抓過了桌子上的一張餐巾紙,飛快地重新寫出了另一種解體方式:“這道題目顯然不止一種解答方式,如果能給我更多些的閒暇時間,或許我能列出另外幾種方法?”
驚愕了好一陣子,在仔細確認過那張餐巾紙上書寫的全新解體方式也是正確的之後,喬爾.喬瑟夫.若瓦列磕磕巴巴地朝着荊楚鋒叫道:“老天……您的頭腦簡直就是……我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您,可是……這簡直不可思議!”
激動地搓着巴掌,喬爾.喬瑟夫.若瓦列臉上全是那種見獵心喜後的躍躍欲試:“或許您會樂意花費些時間,將另外可能的解體方式寫下來?要知道,不僅僅是我,還有我們俱樂部……我是說,我的很多朋友,都極想知道解答這道題目的關鍵節點在哪兒?”
很有些揶揄地看着喬爾.喬瑟夫.若瓦列,荊楚鋒捉狹地朝着喬爾.喬瑟夫.若瓦列擠了擠眼睛:“您的朋友麼?您說的是……‘秘窗’俱樂部的那些紳士們?”
很是得意地欣賞着喬爾.喬瑟夫.若瓦列臉上的驚愕神色,荊楚鋒溫和地微笑起來:“得了……喬爾.喬瑟夫.若瓦列先生,就像您肯定能知道我除了遊客之外的另一個身份一樣,我也有我的渠道,知道您的另一個身份!甚至我還能知道,除了您自己開辦的那家小小的地產公司之外,您在斐濟和百慕大,還有至少十幾家影子公司,而您的主要利潤,也都來自那些只有一個小銘牌的影子公司!”
就像是給被人當場揭穿了老底的賭徒般,喬爾.喬瑟夫.若瓦列猛地漲紅了面孔,很是不甘示弱地說道:“那麼您呢?香港紅龍集團公司的資深員工,但卻從來沒有正式加入過那家公司?是啊……因爲在車臣的某個工作中表現出色,您得到了一大筆賞金和一次足夠長的帶薪假期!可是……您在休假的時候,幹嘛要去法國商務部?而且還要穿得西裝筆挺?”
只是看了看自己放在桌上的那支簽字筆,荊楚鋒頓時苦笑着朝喬爾.喬瑟夫.若瓦列說道:“看來……您注意到了我使用的簽字筆,是法國商務部饋贈的?”
就像是剛剛扳回了比分的擊劍手一般,喬爾.喬瑟夫.若瓦列臉上也浮現出了得意的笑容:“恐怕還不止這些!您瞧,您的手提箱裡放着您的手機和錢包,這肯定是在您經過商務部門前的檢查後,順手放進了手提箱中。還有那幾份文件,雖然我沒能來得及看清楚那上面的字樣,可商務部正式公文上獨有的圖案,我卻看得很清楚!最後……我只能說,您在爲自己收集紀念品麼?您居然順手拿走了帶有法國商務部LOGO的菸灰缸?”
彷彿是爲了掩飾自己那小小的尷尬,荊楚鋒舉起自己的酒杯,猛地喝了一大口紅酒:“好吧……就像是您所說的,我不打算、也無法隱瞞我來巴黎的目的!不過……這對我來說,的確是一件毫無好處的苦差事!我不過是個傳遞訊息的無名小卒而已,真正能從我的辛苦中撈取好處的,永遠是那些真正的BOSS!”
就像是觸動了自己心中埋藏已久的不滿情緒般,荊楚鋒伸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那個手提箱:“想想看,整座巴黎歌劇院的修繕和那些大理石雕塑的清洗……就在那些大人物的幾個電話中被決定下來,而爲他們跑腿的我,還得犧牲我用小命換來的假期……他們甚至不會爲此對我說一聲謝謝!”
猶如在大晴天遭受雷擊一般,喬爾.喬瑟夫.若瓦列的眼睛瞪大到了個無以復加的地步,從喉頭不斷地發出‘咯咯’聲,但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就像是見怪不怪一般,荊楚鋒毫不在意地伸手拍了拍喬爾.喬瑟夫.若瓦列放在桌子上的巴掌:“別擺出這麼一副沒見過市面的樣子!不過是一次常規的古典建築保養工程而已,比起我上次在國會山見識的那單生意,根本就算不上什麼……”
就像是驟然回魂一般,喬爾.喬瑟夫.若瓦列在愣怔了許久之後,猛地爆發出一陣無法抑制的狂笑,以至於連咖啡館內的音樂,都無法遮掩住喬爾.喬瑟夫.若瓦列那歇斯底里的笑聲!
足足笑了一分鐘,甚至連眼淚都笑了出來,喬爾.喬瑟夫.若瓦列總算是竭盡全力止住了誇張的狂笑,喘息着朝荊楚鋒笑道:“您知道您在說什麼麼?老天……巴黎歌劇院的修繕和大理石雕塑的清洗……如果,我是說如果真有這麼個工程量巨大、利潤也同樣巨大的生意,那麼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中國人來插手這單買賣!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在宣佈工程承接方的當天,法國商務部的大門就會被人用垃圾和狗糞堵死!何況……這單生意,跟法國商務部又怎麼能扯得上關係?”
冷靜地看着笑得涕淚雙流的喬爾.喬瑟夫.若瓦列,荊楚鋒慢慢地啜飲着紅酒,帶着幾分嘲諷地低聲笑道:“誰說……這單生意是由中國人接下了?這只不過是個幌子,而真正的利潤,在您完全看不到的地方藏着呢!”
再次的愣怔之中,喬爾.喬瑟夫.若瓦列禁不住喃喃自語般地說道:“您確定……您不是接觸到了另一個艾菲爾鐵塔騙局?”
早在一九二五年,出生在捷克共和國的維克多.錄斯提格和他的朋友戴普.丹,就曾經策劃了一場堪稱騙術教科書的經典騙局。
在從報紙上看到埃菲爾鐵塔需要維修的時候,這兩個欺詐高手正急需要用錢。而恰巧當時一些人說,實際上真應該把這個985英尺高的鐵塔拆掉。
維克多.錄斯提格頓時靈機一動,想出一個詐騙計劃——把巴黎著名的埃菲爾鐵塔賣給收購廢金屬的商人。
爲此,他給自己編造了個法國電信部副部長的頭銜,而戴普?丹則是他的秘書。他們把僞造賣埃菲爾鐵塔的文件打印好,文件上蓋着他們頭銜的印章,把這些文件寄給了巴黎的五大廢品金屬商。要求他們到豪華的克瑞林飯店他倆住的房間裡進行會晤。
在這次會晤上,維克多.錄斯提格告訴廢品金屬商,埃菲爾鐵塔維修花錢太多,重達7000噸的鐵塔將賣給他們中出價最高的商家!同時,他倆還讓那些驚喜中有帶有疑惑的廢舊金屬商人們要對這次會見嚴格保密。而藉口則是如果公衆太早知道了會舉行抗議的。
維克多.錄斯提格的在隨後舉行的秘密投標,實際上沒有絲毫的意義。他和每個廢品金屬商都進行了談話後,挑選了一個最易上當受騙的金屬商。
而這個廢品金屬商似乎太急於中標,在得到了與維克多.錄斯提格私下見面的機會後,這名廢品金屬商甚至表示願意私下饋贈一筆現金,作爲維克多.錄斯提格能夠讓自己中標的報答。
一星期後,被選中的廢品金屬商普理森來到路斯提格的住處。路斯提格給了他一份證明他擁有埃菲爾鐵塔的假合同,同時收到了一張真的支票。
自然而然,得到了足足十萬法郎好處費的維克多.錄斯提格絕不可能再在巴黎停留。在兌換了那張貨真價實的支票之後,維克多.錄斯提格立刻離開了巴黎。
而那個倒黴的廢品金屬商在發覺上當之後,也不得不選擇了沉默——誰會相信自己能蠢到如此地步,居然會去參加一場拍賣艾菲爾鐵塔的交易?甚至還爲這筆交易付出了十萬法郎的好處費?
當十多年後,維克多.錄斯提格因爲其他欺詐罪行被捕入獄後,維克多.錄斯提格甚至在自己的囚室牆壁上貼上了一張艾菲爾鐵塔的明信片,上面用異常優美的花體字寫着——出售埃菲爾鐵塔,售價十萬法郎!
很顯然,維克多.錄斯提格自己,也對這場看似絕不可能的欺詐行動圓滿成功,而感到無比的自豪!
很明顯的,荊楚鋒也知道這個著名的欺詐案例。堅定地搖了搖頭,荊楚鋒輕聲說道:“這絕不可能!畢竟修繕巴黎歌劇院的工程,只是整個計劃中的起點,後面的那些利潤……如果那筆財富在我手裡的話,我想我該仔細考慮一下,是不是該買下某個我喜歡的國家,作爲我退休後的花園?”
一口喝乾了杯中剩下的紅酒,荊楚鋒很有些疲倦地伸了個懶腰:“好了,親愛的喬爾.喬瑟夫.若瓦列先生!謝謝您爲我帶來的《迷宮》雜誌,這至少讓我的假期變得不那麼乏味!現在,我想我該回到酒店去,我已經累了一整天,早該回到酒店去美美的睡一覺!畢竟明天……該死的,我的假期肯定是要被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