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看來,庫姆斯.森迪奈能夠在極短時間裡拿出將近五億歐元的現金,這已經是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除了在銀行中採取了一些手段之外,坎帕斯.丘吉爾幾乎可以斷定,整個維也納、甚至是整個大歐元地區的地下銀行和黑道錢莊,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一點多餘的現金了!
能夠開出四千萬歐元的價格,已經是庫姆斯.森迪奈的極限!
已經顧不上被汗水浸透的襯衣讓整個脊背發冷,坎帕斯.丘吉爾就像是被人催眠般的說道:“由於出現了三位競拍者出價相同的情況,按照暗室拍賣的流程,我們將要……”
不等坎帕斯.丘吉爾說完,坐在黑暗中的庫姆斯.森迪奈已經按捺不住心頭越來越強烈的火氣,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身側的桌子上:“見鬼!”
幾乎是在庫姆斯.森迪奈發出聲音的同時,另一個聽上去很是乾澀陰冷的聲音,也在另一個隔間裡響了起來:“FUCK!”
伴隨着那聲粗野的咒罵,在另一個小隔間的競拍者顯然已經無所顧忌,一連串夾雜着古怪發音的俚語接二連三地衝口而出。
只愣怔了片刻,弗朗切薩.沙隆福猛地反應了過來,彎腰在庫姆斯.森迪奈耳邊急促地說道:“恐怕我們會有麻煩!聽那傢伙話裡的一些詞,他們可能是越南幫的人!”
詫異地轉過了身子,庫姆斯.森迪奈莫名其妙地看着弗朗切薩.沙隆福:“越南幫?就是那些在街頭嚼着口香糖、賣劣質大麻的小痞子麼?”
狠狠地搖了搖頭,弗朗切薩.沙隆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個正在不斷傳出咒罵聲的小隔間說道:“您所說的那些小痞子不過是越南幫的外圍成員!在維也納和大歐元地區的很多地方,越南幫已經開始滲透進不少正行生意,資金力量也比較雄厚!再加上越南幫的核心成員幾乎都是……幾乎都是在那場與中國人進行的戰爭中倖存下來的亡命徒,他們根本就不會畏懼死亡!”
就像是爲了證明弗朗切薩.沙隆福所言不虛,兩名看上去幹乾瘦瘦的亞洲人絲毫不顧暗室拍賣的規則,猛地從黑暗的小隔間裡跳了出來。其中一個看上去像是保鏢的傢伙,更是毫不客氣地在自己左肩一拽,將一隻看上去與真人肢體毫無差異的假肢拽了下來。
囂張地叫罵着,那個只有一隻胳膊的越南幫保鏢一腳將傻乎乎愣在拍賣臺後的坎帕斯.丘吉爾踹了個滾地葫蘆,右手抓着的假肢一抖一擰,一支鋸掉了槍托的大口徑雙管獵槍赫然在目。
很顯然,另一名庫姆斯.森迪奈也不知道身份的匿名競拍者對越南幫的這兩個傢伙相當不滿。在怒氣衝衝地喝罵了幾句之後,也從黑漆漆的小隔間理走到了燈光下!
只看了一眼,庫姆斯.森迪奈便能確定那個怒氣衝衝的黑人大漢肯定屬於摩洛哥家族——他的衣領上彆着摩洛哥家族所獨有的家族徽章,兩把交叉着架在油井鑽塔上的彎刀!
雖說摩洛哥家族老早已經跨入了超級富豪的行列,但從這名黑人壯漢面對着槍口時依舊氣勢洶洶的架勢看來,摩洛哥家族顯然沒有忘記,他們的家族財富是用那些鋒利的彎刀奪取而來的!
也許是因爲那名黑人壯漢在對罵中的口不擇言,又或許是因爲那名壯漢的保鏢作出了什麼讓獨臂越南人感覺到危險的動作,在庫姆斯.森迪奈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瞬間,抓在那名獨臂越南人手中的大口徑雙管獵槍猛地噴出了一大團耀眼的火焰!
相對密閉的空間裡,巨大的迴響聲頓時震得庫姆斯.森迪奈頭暈眼花,就連對戰場環境早已經司空見慣的弗朗切薩.沙隆福,也被那巨大的槍聲震得手麻腳軟,心頭也一陣陣地直煩噁心。
頭暈眼花之中,弗朗切薩.沙隆福依稀看到,那名黑人壯漢被威力巨大的獵槍子彈撞得倒飛了出去,直接摔回了屬於他的那個小隔間裡。
努力用雙手支撐着庫姆斯.森迪奈座椅的椅背,弗朗切薩.沙隆福即使在連平衡都難以掌控的情況下,依舊履行了一名保鏢應盡的職責——一把拽起已經癱軟在椅子上的庫姆斯.森迪奈按在地上,再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庫姆斯.森迪奈!
再次的巨大槍聲中,那名黑人壯漢的保鏢也未能倖免於難,同樣騰空飛回了原本屬於他們的小隔間。
顯然是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獨臂越南人將僞裝成假肢的大口徑雙筒獵槍擱在了拍賣臺上,用一隻手利索地重新爲大口徑雙筒獵槍裝上了子彈。
而那個滿嘴粗口的越南人也不多話,直奔各個小隔間中,接二連三地將那些裝滿了現金的巨大手提箱拖到了拍賣臺旁。
血腥味道與硝煙瀰漫的拍賣廳中,原本用來移動拍賣臺的手推車恰好幫了那兩個越南人的大忙。在短暫的搬運之後,兩名越南人奮力推動着那輛滿載手提箱的手推車,幾乎是以爬行般的速度,慢悠悠地離開了展廳!
當然,這兩個收穫滿滿的越南人,也沒忘了順手拿走放在展臺上的那兩枚法貝熱彩蛋!
短暫的靜默之後,雙手捂住耳朵,額角上鮮血直流的弗朗切薩.沙隆福是第一個跌撞着站起身子的人。
拜當年雪犬部隊嚴格的訓練所賜,身體素質遠超常人的弗朗切薩.沙隆福在那個越南人企圖奪走手提箱時,便強撐着搖搖欲墜的身體試圖反抗。
但那名越南幫的成員顯然也是經歷過不少場面的人物,在輕鬆避開了弗朗切薩.沙隆福的揮拳一擊之後,那名越南幫的成員毫不客氣地抓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酒瓶,劈頭蓋臉地在弗朗切薩.沙隆福的眉弓處賞了一記!
接二連三站起來的人無一例外,全都是曾經在雪犬部隊服役的弗朗切薩.沙隆福的手下。
同樣的無一例外,這些身體素質遠超常人的保鏢都受到了那個越南幫成員的着重照顧。或是眉弓、或是頸椎,甚至是在下陰處,都被那越南幫的成員狠狠地賞了幾下。
看着眼前這些呲牙咧嘴、搖搖欲墜的手下,弗朗切薩.沙隆福怒吼着叫道:“通知外圍待命的人,攔截從農場出去的車輛,絕不能放過那兩個該死的越南猴子!”
無力地呻吟着,庫姆斯.森迪奈勉強從冰冷的地板上撐起了身子:“還有……把我的東西搶回來!”
瞥了一眼躺在拍賣臺後口吐白沫的坎帕斯.丘吉爾,再看看正從另一個小隔間裡爬出來的、同樣手腳癱軟的烏鴉與吳楠,庫姆斯.森迪奈厭惡地呻吟着叫道:“快帶我離開這兒!”
留下兩名手下照顧庫姆斯.森迪奈,弗朗切薩.沙隆福以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衝到了停放在農場中的越野車旁。
毫無疑問,出於安保方面的考慮,這輛寶馬越野車已經經過了不少的改動。除了加裝防彈玻璃、改裝防穿刺輪胎和增強了整個車體的防彈性能外,這輛寶馬越野車的引擎也經過了那些黑市賽車手們的加工。
加裝在引擎中的十二個微型混合氣體瓶,能夠分六次注入氣缸內,使車速在長達九分鐘的時間裡保持在四百公里左右。
加厚加重的防彈底盤恰到好處地改善了高速度狀態下車輛的搖擺程度,即使是出現驟然的轉彎與急剎車,這輛經過了改裝的寶馬越野車也能在最大的狀態下保持穩定。
一把拽開了正朝着駕駛室裡鑽的一名手下,弗朗切薩.沙隆福厲聲朝着另一名留着光頭的手下叫道:“薩流矢卡,你來開車!”
作爲弗朗切薩.沙隆福手下最好的車手,額角上鮮血直流的薩流矢卡立刻跳到了駕駛員的位置上,將右手拇指按到了車輛方向盤中央的指紋鎖上。
狀態良好的引擎立刻發出了沉穩有力的轟鳴聲,隨着薩流矢卡飛快地按動了幾個按鍵之後,一些安裝在車內的隱秘物品櫃也應聲開啓,露出了一批保養良好的單兵武器。
抓過一支已經上膛的AUG突擊步槍,弗朗切薩.沙隆福一把推開了車頂加裝的天窗,厲聲喝道:“開車,我們去幹了那些越南猴子!”
從農場前往維也納市區,首先必須在一條蜿蜒的鄉村公路上行駛將近二十公里的路程,才能看到通往維也納市區的公路路口。
而在這條蜿蜒曲折的鄉村公路上,再也沒有其他的農莊或是建築物的存在。
這也就爲弗朗切薩.沙隆福手下的保鏢們設伏提供了絕佳的地理環境。
在一處略高於公路的丘陵上,一名出身雪犬部隊的狙擊手身披僞裝服,趴在一團雜草中半閉着眼睛據槍假寐。
而在他的身側,一名同樣身披僞裝服的觀察手,正聚精會神地舉着測距儀,一邊注視着道路盡頭的動靜,一邊唸唸有詞地嘟囔着有關風俗與空氣溼度的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