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尋對他是頗有敵意的。
只是到底是在別人家裡做客,他雖然心中對宇文清有諸多不滿,卻也只是冷冷的盯着他,倒沒有什麼過激的行爲。
而宇文清呢,雖然此時心中五味雜陳,但是面子上卻端着他慣有的雲淡風輕的笑,對賀蘭尋的怒目相視,完全不在意。
他隨着雲霆一路穿過了數個院落,直到停在白若雪的門前的時候,宇文清忽然止步了。
“王爺這是怎麼了?白姑娘就在裡面了。”雲霆不解的問。
宇文清面上還是淡淡的笑着,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是有多爲難。
一方面,他急於想要見到白若雪,不說他急於想要知道,白若雪腹中的孩兒到底是誰的,就說,他與那個女人一別數月不曾相見,他壓抑已久的思戀,也讓他想立刻奪門而入,去好好看看那個女人。
但是另一方面,他卻又害怕。怕從那個女人還恨他,還不願意原諒他,怕自己突然出現,影響她的情緒,讓她的身體承受不住。更害怕從那個女人的口中得知那孩子的父親不是自己,是別人。
宇文清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左右爲難的感覺這麼揪心。
他看着那已經敞開的大門,一門之隔,裡面便是白若雪的所在。可是,他竟不知道自己是該進去,還是該回去!
“王爺,白姑娘知道你要來,在等你!”雲霆說。
宇文清面子上雖然掩飾的很好,但是聽到雲霆的話,他的手還是微微顫抖了一下,“她知道?”
雲霆點頭,“是,十四皇子已經讓人過來傳過話了。白姑娘知道王爺要過來,還高興了好幾天呢。如今是身子還沒有完全復原,不能隨意走動,要不早該親自出門迎接王爺了!”
宇文清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下意識的問道:“你說她知道我要來,高興了好幾天?”
“是啊!”雲霆笑道:“白姑娘說,當初她與王爺有些誤會,她太沖動了,所以做了些對不起王爺的事情。如今,她身體不好,所以不能親自登門去給王爺賠禮。現下王爺你倒是親自來了,她說她定要借這個機會跟王爺道歉呢!”
宇文清有些發怔,心中一頭霧水。
難道白若雪原諒他了?
可是,爲什麼他聽了雲霆的話,又覺察不出是被原諒了呢?
“王爺,我到底是旁人,也說不清楚白姑娘的意思。你既然大老遠來了,還是親自進去與她談談就是了。這樣也了卻了白姑娘的心願了!”雲霆勸說道。
“是啊,爺,您既然來了,便進去看看吧。就當是親眼確認王妃是否安好就是了!”莫言也看不下去了。這樣猶豫不決,畏首畏尾的宇文清,他真是從來不曾見過。
宇文清苦笑着點頭,“好,那就有勞雲公子了!”
“王爺,客氣了!”
宇文清終是放下了心中的顧及,跟着雲霆進去了。
踏入院門的一瞬間,他的目光瞬間鎖定在了坐在院中石桌邊看書的白若雪的身上。
她安靜的坐在石桌的旁邊,身着淡粉色的長裙,外面披了一件稍微厚實一些的披風,頭微微低着,看書看的很入神,連有人進來了,她也不曾察覺。
宇文清安靜的看着她,這一瞬間,他想起了當初在王府的時候,每每白若雪睡着了,他便安靜的坐在旁邊看書。等到白若雪醒過來的時候,也不說話,只是那樣安靜的看着他。
如今,這畫面倒是以另一種形式重現了。只是中間卻經歷了那麼的波折。兩個人心境也與從前大不相同了!
雲霆看了一眼宇文清,見他似乎不打算開口,便自己走了過去,在白若雪的肩旁上輕輕拍了拍,笑道:“怎麼今兒這麼有雅興,竟看起書來了?”
白若雪擡頭,看到是他,也揚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我這不是閒着無聊嗎?你總是不讓我出門,我都快發黴了!”
雲霆臉上的笑意越發的加深了,也越發的寵溺了些,“那倒是我的錯了!等你全好了,我定好好帶你出去走走看看,好補償如今的過失!”
“那是一定要的!”白若雪一副賴上了他的樣子,“原就是你的錯,自然是要你加倍補償的!”
“是是是!”雲霆笑容滿面的應承着。忽然瞧見白若雪眉尖的青黛有些暈開了,很自然的拿出帕子來幫她擦拭,一邊還笑着說:“我瞧着你的眉毛好看的很,何必要畫這種東西。碰了水,便暈開了,還難看的很。下次不畫也罷!”
白若雪搶過他的手上的帕子,自己擦了一來,不以爲然的回道:“我又不是畫給你看的,誰要說三道四了?”
“啊,原是因爲今天有貴客來,你才難得的打扮了一番啊。我又自作多情了!”雲霆倒是很大方。
白若雪一面擦着眉角的青黛,一面回道:“你才知道啊?說起來,七爺還沒有來嗎?”
“早來了!不是因爲看你忙着,沒敢過來打擾你嗎?”
雲霆說着回頭去招呼宇文清,“王爺,快過來坐吧。”說着,他又招呼下人去上茶。
白若雪則放下帕子,站起來,轉身過來,面對笑宇文清。她面帶着四十五度角的微笑,微微道了個萬福,“七爺,好久不見!”
那如同見到老朋友一樣友好的態度,讓宇文清一時忘記了去反應。只是怔怔的看着她。
“七爺是怎麼了?難不成,一段時間沒見,七爺倒不認識我了?那也未免太貴人多忘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