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白若雪安頓了宇文宏一行人睡下來了,可是她自己卻怎麼也睡不着。
在牀上躺了一會兒,翻來覆去,最後終於還是披着衣服下牀去了。
打開門,站在門口,她隱約能看到村口上萬的人還跪在那裡,沒有動彈。
自中午開始,到現在,大半日的時間了。且不說跪久了傷人。便是這麼長時間不吃不喝,一般人也承受不住。何況還有那麼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家。這耗下去,可怎麼辦?
不止如此,下午的時候,宇文宏跟宇文希帶了京城的消息。
代管朝政的宇文勳,如今因爲王妃害喜的厲害,經常要家中朝廷兩邊跑,早覺得力不從心,一心盼着宇文清回去。
再有便是西涼國的太子冷沐風下個月要代替他們的國君來訪。
這可是大事。
做爲陵南王朝的帝王,宇文清自然是不能也不該怠慢的。
所以今日宇文宏跟宇文希的意思都是讓宇文清即刻動身回京。
而且他們還擔心宇文清的安危。
畢竟宇文清的身份已經暴露了,還留在外面實在是不安全。今日的意外若是再出一次,誰也不能保證還能那麼巧,救兵就能及時趕到。
可是不管他們說什麼,宇文清的態度很明確,白若雪不跟他一起回去,他便不回去了。
那些人愛跪就跪個夠,跪不下去了,自然就起來了。
宇文勳撐不下去也要撐,或者他可以找別人幫他也行。
至於西涼國的太子的來訪,他也照樣不管不問。
總之,要麼白若雪跟他一起走,要麼他留下來,不管朝廷的事了。就這兩個選擇,再無折中的辦法了。
白若雪覺得,宇文清分明就是故意的。
故意讓她看着那些人長跪不起,再故意讓她聽到宇文宏他們說的話。他就是故意讓她良心上過不去,這樣她就只能妥協,跟他一起回去了。
這樣的認知,讓白若雪很是不爽。所以白天怎麼都不鬆口。
她就不相信宇文清真的不管那些事情了。
她便就這樣跟他耗下去,纔不信他會一直在這裡陪着她呢!
只是雖然打定了這樣的主意,可是卻是怎麼也睡不着。眼睛一閉上,便想到那些長跪不起的人。這讓她很是過意不去!
至於宇文勳是不是能撐的下去,西涼國的太子要不要來訪,這些國家大事,她是可以不管的。
只是宇文宏他們說的沒有錯,如今宇文清的身份已經暴露了,若是留在宮外,難保不會遇到危險。
就像今日離去的依宣公主,跟那個救走依宣公主的蒙面人,他們難保不會折回來報仇。
比起對那些官兵的愧疚,以及國家大事,白若雪其實更擔心宇文清的安危。
這樣的擔心,讓她先前堅定的態度漸漸的開始動搖了。
而就在此時,忽然變天了,瓢潑的大雨嘩啦啦的落了下來。白若雪本能的起身,跑回了屋子裡。關門的瞬間,她想起了村外面還跪着那麼多無辜的人。
那一瞬間,她來不及多想,徑直衝到了宇文清的房中,不管不顧的把他拉了起來。
“我跟你回去,你現在過去,讓那些人起來。外面在下雨,這麼跪下去,都會生病的!”
宇文清原是睡着的,被白若雪叫醒了,還以爲是遇到什麼事情了,結果竟聽到白若雪這麼說,他一時倒忘了反應了。
直到白若雪不耐煩的把他的雙腿從牀上挪下來,逼着他穿鞋,他方纔明白自己不是在做夢。
他一把將白若雪摟進了懷裡,連牽動了胳膊上的傷口,傳出一陣劇痛,他也沒有理會。他只是緊緊的抱着白若雪,欣喜的問:“雪兒,你說的是真的嗎?你要跟我回宮?”
白若雪原就因爲自己最終還是跟宇文清妥協了,心下覺得有些憋屈的慌。如今見宇文清這麼開心,更覺得不爽了。所以用力的去推他,“你快放開我!”
“啊!”
聽見宇文清叫了一聲,白若雪這纔想起來他胳膊上還有傷,連忙不敢再動了。這樣一來,她也只能乖乖的被宇文清抱着。
想着自己自從遇到這個男人,就一直吃虧,白若雪真是一肚子不爽。可是偏偏就是再不爽,她也下不去手,再去推他了。
白若雪沒有看到,抱着她的男人此時嘴角的笑容有多燦爛,那笑容裡分明透着陰謀得逞後的得意。自然還有一抹真真切切的欣喜。
“雪兒,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的,不能反悔。我們明天一早就走!”
白若雪心裡不爽的同時,還惦記着外面跪着的衆人。
“你快去讓他們起來。要不,我可不會跟你回去的。”
“好!”
宇文清答應的爽快,然後叫了莫言過去傳話去,自己卻始終抱着白若雪不撒手。
白若雪因爲怕碰到他的傷口,所以也不敢輕舉妄動。於是便只能任由他抱着。
結果她竟然就這樣在宇文清的懷裡睡着了,第二天一早被宇文希誇張的聲音吵醒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跟宇文清躺在同一張牀上。她枕在宇文清的胳膊上。而宇文清的另一隻手則摟着她的腰。
“啊……”
一大清早過來叫宇文清起牀的宇文希撞上了這一幕之後,叫的驚天徹底。還很孩子氣的用手捂着眼睛,然後從指縫中看着他們,笑得不懷好意,“七哥啊,我是不是來的又不是時候啊?”
白若雪原就因爲自己跟宇文清睡在一起,而萬分懊惱,外加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