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曾經熱情的邀請馬克警校一同入住雛菊酒店。
但是馬克警校有着德倫帝國子民特有的嚴謹和刻板,他已經按照警局的慣例,爲喬和他的隨員們安排了警局的宿舍。
喬拒絕了入住‘簡陋’、‘寒酸’的警局宿舍,那麼馬克警校當然不可能接受喬的邀請,跟着這個圖倫港的‘土暴發戶’入住‘過於奢靡’的雛菊酒店。
和雛菊酒店相隔一條街的地方,有魯爾城一個治安所,馬克警校和幾個下屬在這裡借用了兩間休息室,同時和喬約定,如有行動,喬就派人來這找他。
但是喬……並沒有派人通知馬克警校。
所以,喬帶着人離開雛菊酒店一刻鐘後,馬克警校才接到消息。唯恐喬作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馬克警校一路絮絮叨叨的抱怨着,忙不迭的乘坐馬車,循着喬的行動軌跡追了上來。
只是喬的行動總比馬克警校快了一步,等馬克警校帶着人來到九月俱樂部門前時,他只能眼睜睜看着喬大步走進了俱樂部的大門。
“九月俱樂部!”馬克警校無奈的攤開了雙手,他看着站在俱樂部門外的牙、司耿斯等人,低聲的嚷嚷道:“喬警官究竟想要幹什麼?他怎麼能進入這裡?”
作爲魯爾城警局重案偵緝處的處長,馬克警校毫無疑問是這裡的地頭蛇,他當然知道九月俱樂部是什麼地方。
和圖倫港的面具貓俱樂部一樣,這是艾爾組織在魯爾城的一個半公開的據點。
但是和烏煙瘴氣的面具貓俱樂部不同,九月俱樂部是典型的上流社會社交場所,能進入這裡的,除了艾爾組織的會員,就是魯爾城那些有權有勢、有閒有錢的大人物。
魯爾城的警局局長,都曾經在九月俱樂部門口吃了閉門羹。
而喬,這個初來乍到的外來人,居然直接登堂入室,輕輕鬆鬆的進入了九月俱樂部……在馬克警校看來,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少爺要做什麼,我們只管去做,從不提問。”司耿斯先生扒了一根香蕉,遞給了蹲在他頭頂的巴庫,微笑着向馬克警校搖了搖頭:“至於少爺他是怎麼進去的……少爺很有錢!”
馬克警校瞪大了眼睛,他和幾個下屬面面相覷,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個理由,很強強大。
推開九月俱樂部的大門,單單是因爲‘有錢’?
是的,在馬克警校趕到之前,喬敲響了九月俱樂部的大門。
他並沒有出示代表了自己艾爾成員的那張黑色卡片,而是掏出了幾張不記名的大額旅行支票晃了晃,九月俱樂部就向他敞開了大門。一名極有貴族範兒的老人,非常熱情的將他迎了進去。
九月俱樂部的裝飾莊重而沉穩,寬敞的一樓大廳光線極好,陽光從寬大的落地窗照耀進來,在深棕色的橡木地板上灑下了大片的光影。
大廳的角落裡,一架三角鋼琴後面,一名個子高挑、長相極其恬靜秀美的長裙女子,正彈奏着一曲輕鬆歡快的樂曲。
這首曲子,喬聽薇瑪彈奏過,只是他完全忘記了這曲子的名字。
他深深的向那頭髮如烏木一樣漆黑、皮膚像白雪一樣雪白的美麗女子掃了一眼,向站在身邊,笑容溫和的白髮老人點了點頭:“我聽說這裡屬於艾爾,而艾爾是梅德蘭大陸消息最靈通的組織。”
“有求必應,尊貴的閣下。”白髮老人笑呵呵的向喬欠了欠身:“如果您有這方面的需求,那麼,請去樓上的貴賓室。這邊請,這是專門問外賓準備的樓梯……這和俱樂部的會員日常使用的樓梯,並不一樣。”
一個小時後,身上帶着酒氣,麪皮略微有點發紅的喬笑呵呵的走出了九月俱樂部。
“大有收穫,大有收穫!”站在俱樂部的門口,喬掏出一支雪茄,遞向了馬克警校。
馬克警校板着臉,用力的搖頭拒絕了喬的好意,然後他很認真的對喬說道:“喬警官,我希望下次不要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您這樣的擅自行動,如果有任何意外,或者引發任何的衝突……”
喬向蘭木槿看了一眼。
蘭木槿在胸前口袋裡掏了掏,將中午時分薩利安派人送來的授命書掏了出來,緩緩展開後遞給了馬克警校。
“薩利安殿下授予我在魯爾城大區隨意行事的無限權力。”喬點着了雪茄,大口吞吐着濃煙,得意洋洋的笑着:“我深感誠惶誠恐,卻也足以證明,殿下的睿智和英明……知人善用,莫過於此。”
“殿下相信我能做到,我就一定會把藏在暗地裡的那羣老鼠全給掏出來,然後一個一個的全部碾死。”喬‘咯咯’笑着,叼着雪茄,翻身上了小白。
“去找個安靜的地兒,馬克警校,去找個安靜的地方,或許就是今天,我們就會有重大的發現。”喬坐在小白背上,得意非凡的吐了幾個菸圈。
距離九月俱樂部不到半里地,大街旁一個普通的啤酒館裡,喬帶着一衆人佔據了整個酒館。
魯爾城的黑啤酒比起圖倫港的出品,更加醇厚,泡沫更加細膩厚重,口感也略微泛苦一些。一如德倫帝國子民最喜歡的荊棘花,苦澀而擁有強大的生命力。
喬‘咕咚’一大口乾掉了一大杯黑啤酒,然後將一個細細的小卷軸丟向了坐在對面的司耿斯先生。
司耿斯先生麻利的一把抓住了細小的卷軸,纖細而蒼白的手指麻利的解開卷軸,他的目光碰觸到卷軸上細小字跡的一瞬間,他的身體驟然一抖。
“啊,這密語……這秘咒……還有這秘文……”司耿斯先生的聲音變得極其的沙啞,他瞪大眼睛,目光如火的,一個字一個字的逐字品鑑。
“這寶貝,我花了大價錢,司耿斯先生……不過,使用它的前提條件是開闢精神海,而且擁有一定的秘術基礎。我身邊,除了您,我不知道還有誰能夠使用它。”
喬招呼酒保,又給自己送上來了一大杯黑啤酒,‘咕咚’又是一大口。
他目光熱切的看着司耿斯先生:“您看看,學會這秘術,您需要多少時間?”
司耿斯先生進入了某種深層次的沉迷狀態,他沒有回答喬的問題,而是認真的參悟着卷軸上的秘術。過了足足一刻鐘,司耿斯先生才擡起頭來,緩緩說道:“不用多久,這秘術對我來說,並不困難……”
“甚至,它比我自己擁有的秘術,更簡單……秘術本身並不複雜,困難的是這個秘術上面凝聚的,那些可怕的古代文明的智慧。”
司耿斯先生眯着眼,思忖了一陣,然後豎起了一根手指:“給我一個小時,我絕對可以施展這個秘術,但是施展秘術的前提條件……”
“需要什麼?”喬眨巴着眼睛。
“一顆新鮮的狗頭……或者,狼頭……當然,狼頭更好。只不過,需要施術者親自採摘,然後用秘法處理後才能使用。”司耿斯先生指了指面前放着的卷軸。
“那,當然是狼頭。”喬一本正經的說道:“狗是多麼可愛的動物,它們是我們人類的夥伴……如果薇瑪知道我殺了一條狗,她肯定會放狗咬我……所以,馬克警校,魯爾城哪裡能找到活的狼麼?”
馬克警校坐在酒桌旁,面前放着一小杯啤酒,卻一點都沒碰觸它的想法。
此刻他正在工作時間,而工作時間的馬克警校,是絕對不會碰酒精的。
聽到喬的問題,馬克警校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魯爾城,有德倫帝國最大的動物園……裡面豢養了來自梅德蘭大陸數十個族類的四千多頭狼!”
司耿斯先生沉聲道:“挑一條最健壯的。”
馬克警校的嘴角抽了抽:“那是魯爾城市政廳的公共資產……”
喬向蘭木槿勾了勾手指,蘭木槿再次掏出了薩利安的授命書,將授命書拍在了馬克警校面前。
馬克警校聳了聳肩膀,苦笑了一聲:“如您所願,我們去挑一條最健壯的。”
司耿斯先生點了點頭,然後他看着喬說道:“那麼,我們還需要一點新鮮的血液,或者說一小片皮肉最好,如果能有一顆牙齒或者一小塊新鮮的骨頭,就最好不過了。”
喬眉頭一挑,大有興致的向前傾了傾身體,笑着問道:“哦?這樣麼?”
馬克警校只覺頭皮發麻,他猛地站起身來,沉聲道:“喬警官,還有這位先生,你們在說什麼?你們想要做什麼?你們……”
喬向着桌面上的授命書指了指,得意的笑道:“馬克警校,我們正在尋找西雅克侯爵遇襲案的真兇……所以,請你,還有你的所有下屬,全心全意的配合我們。”
馬克警校狠狠的盯着喬:“可是你們使用的手段……”
喬重重的向後一靠,原木製成的高背椅就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聲,他雙手輕輕的拍打着肚皮,愜意的向馬克警校擠了擠眼睛:“您不懂,所以,請您配合我們……只要配合我們,就足夠了,請不要問這個問那個的浪費我們的時間,好麼?”
馬克警校一時語塞。
司耿斯先生繼續說道:“那麼,我們從哪裡,弄到西雅克侯爵直系血脈親屬的血液,或者皮肉,或者一顆新鮮的牙,一塊新鮮的骨頭?”
馬克警校瞪大眼睛,張大嘴,一臉彷徨的伸手指向了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