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酒樓中,勸酒、雜談的聲音此起彼伏,只是這嘈雜的背後,多數的眼光卻有意無意地向一個角落瞟去——承天幾人所在的角落。
然,一向敏感的孫凝煙等人卻此刻卻好像突然遲鈍了起來,對那些不時偷偷從自己身上掃過的目光一無所覺,只是靜靜地看着那以黑色爲背景的門口。
終於,安靜的門前白影閃過,陽凌天修長的身影出現門口。
“陽大哥……”孫凝煙欣喜地叫了一聲,快速起身行了上去,可剛走出兩步,人也又停在了那裡。
因爲,那白色身影的背後,還跟着一個藍衫裹身,身材妙曼的女子。當然,這不是重點,兩個人恰好同時進門,這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
重點是,那藍衫少女還撅着小嘴,手指着陽凌天的背影不停大聲嚷嚷:“你個混蛋,無奈,快將東西還我。”
頓時,已經站起的孫凝煙等人不由愣在了那裡,相互對視的眼睛只用傳遞着疑惑的目光。——陽凌天不是去追那太乙宗的門人了嗎?這少女怎麼又會突兀出現,並且好像還有什麼東西在陽凌天手中似的。
衆人詫異間,焦點所聚的陽凌天卻是無奈地苦笑了一聲,並未理會身後少女的叫囂,慢慢走到衆人前面的座位上做了下來。
“陽兄,又得到了什麼寶物?”陡然間,短暫的沉寂後西門少爺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猛地撲到了陽凌天面前。說話的同時,那眯成了縫的眼睛還猛地睜開了來,褶褶生輝。——有了萬年之前神之後裔族王儲物袋的陽凌天還能看上的寶物,那不說驚天東西,只好也應該是碎星裂月了吧。
“冰霜之劍。”平靜的聲音從陽凌天口中傳出。
頓時,四周立即安靜了下來,疑惑、詫異、驚恐的目光在空中碰出漫天火花。
“冰~~~冰~~~冰霜之劍?”西門少爺甩了甩頭,猶自不相信地伸手在自己臉上掐了一把,感覺到疼痛傳來,這才轉過頭向旁邊的藍衫少女看了過去:“你……你……你是說冰霜之劍是你的?”
“哼,當然!!”少女一聲冷哼,頭隨之高傲地擡了起來:“我司空妙豈會窺覷他人寶物,冰霜之劍本是我祖傳之物,後來被人偷了,拿去拍賣……”
說着,她一雙明亮的眼睛還微微紅了起來,波光瀲瀲,似乎就要哭出來一般,讓人不由心生憐憫。
只是,陽凌天清冷的聲音卻瞬間將衆人心中那點點同情之消厄無蹤。
“姑娘,一路上,你已經說了三種大相徑庭的理由——一、你和那拍賣的寶主同時發現,他趁你不注意偷走了。二、你偶然見到那人手中持有神劍,就想和他購買,本來已經說妥,那人卻突然反悔……三、……而現在,你卻又說它是你祖傳的東西……”
“哼,原來是個女騙子。”孫凝煙勃然一怒。看着司空妙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孫大小姐同情心本來已經開始同情心氾濫,打算將陽凌天爲自己購買的寶物拱手想讓,誰知,聽陽凌天這麼一說,自己卻似乎是被耍了個通透。
頓時,她頭猛然一轉:“哼,你個騙子,想要冰霜之劍,好,我們出來得匆忙,沒來得及取,劍還在聚珍樓中,你去騙,你去搶啊……想從我們這裡騙,沒門。”
“喂,什麼騙子??你說誰啊!!!”
“說的就是你,難道不是你嗎?就算想騙也騙得高明些嘛,還找些蹩腳的理由,笨得向住一樣……”……
兩個女人間的戰爭瞬間爆發,逐漸擴展、延伸。
在衆人走出酒樓那一刻,司空妙頭顱高揚,滿臉得意……
而孫凝煙則是臉色稍微有些暗淡。
雖然,激烈的戰鬥之後自己並未落下風,甚至,她一直都是處於壓倒對方的狀態。但最後,當面前這詭異的少女提出,用十年的苦力來換取冰霜之劍的時候,陽凌天竟沉吟了下,答應用另一件和冰霜之劍相當的寶物來換取對方十年的言聽計從。
雖然冰霜之劍依舊屬於自己,但想着竟要和這“無恥”的騙子共處十年,孫大小姐卻難免神情黯然。
與之相對,司空小姐竟然瞬間忘卻了自己並未得到冰霜之劍的事實,因孫凝煙的不悅而快速得意了起來。
兩個眨眼間結成的“生死仇敵”朝夕相對,其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從酒樓出門,到聚珍樓中取回冰霜之劍,再前往烏邙山,短短几日中。幾可“毀天滅世”的戰爭不時爆發。
當然,這樣的戰爭對陽凌天、承天、劉煥、陽濯塵都是絲毫無傷的,唯一在這氣勢磅礴、令人心驚神顫的戰爭中被殃及池魚,傷橫累累的也就只有那“風流倜儻”的西門少爺而已。
按西門少爺濁世佳公子的行事風格,對於司空妙這樣的嬌柔女子,他本是不屑與之爭鬥的,縱使她是一個打扮起來有點像傳說中某人婆,甚至還是一個騙子。按西門公子的大度風範也是不屑與之計較的。
可惜,在孫大小姐心目中卻堅定地認爲他西門少爺是自己“一派”的人,當然,將他當成自己人是沒錯的,甚至西門公子還會感到榮幸。悲哀的是,“自己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卻是嘍囉的代名詞,一有戰鬥,主將未出,嘍囉必須先行。
在孫凝煙的逼迫下,很多時候,西門無極也不得不皺起了眉頭對那嬌滴滴的姑娘橫眉怒對。
可是,本身沒有戰鬥的,又從心裡不願與女人爭鬥,還要保持雍容的風度半點污言穢語不能出口,面對的卻是個嘴巴一翹,天都敢捅個窟窿的主,其結果可想而知。最讓他傷心的是,每次戰敗後,自己的同盟者——孫大小姐不僅沒有半點安慰,反而是不屑的冷言冷語。這又讓西門公子情何以堪。
一路上,羣翠環繞,秀水疊出,沿途風光美不勝收,而西門公子等人卻絲毫沒有欣賞美景的心情,就是懵懵無知的煙羅也是眨着一雙通透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三人,在西門無極滿臉菜色的時候還發出“咯咯~~”的笑聲。
人說,這世界雖然有黑夜籠罩的時候,但太陽終究還是會出現的。終於,西門公子的苦難在幾日後衆人到達烏邙山那一刻暫時劃了句號。
看着面前四層高的木質小樓,衆人不約而同地齊齊收聲。雖然陽凌天說過,早在三個月前就僱傭一些工人前來修建這凌天樓,但在衆人的想象中,沒人監工的小樓,想來也應該和那些農家小院一樣,沒什麼特別纔對。
說實話,面前這僅僅三層的小樓也的確沒什麼特別,佔地不大,樓層不高。但奇怪的是,擺在別的地方任誰也不會去多看一眼的木樓擺在這裡卻有了另外一種風致。
四周方圓十里之內沒有其它建築,只有茵茵綠草和青翠的樹木,突兀地立出了這麼一個灰褐色的東西卻沒有半點不協調的地方,相反,因爲這小樓的存在,四周無盡的綠色好像還連接到一起了似的,淡淡碧氣彷彿在悄無聲息地向這邊彙集。周圍,略略高過木樓的青翠樹木非但沒有遮掩它的氣韻,反而給他更增了一種凌天魄力。
“嗯,這樓還不錯。”看着面前的建築,司空妙腦袋滿意地點了點。
孫凝煙不屑地一聲冷哼:“哼,那還用你說。”
原本以爲剛剛停息下來的戰鬥又將展開,甚至西門無極還見機地縮起了身子,小心逃避着衆人目光,悄無聲息地往一旁躲去。
誰知,司空小姐卻是眉頭輕輕皺了起來,同時手還不自覺地摸到了下巴上,滿臉思考的模樣。過得好半天才猛然跳起,大叫到:“我想起來了。”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同時整齊劃一地齊齊轉了過去。
似乎是第一次受到這種“榮寵”,司空妙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英氣勃勃的臉蛋微微一紅,扭捏了下,終於擡起了頭來:“剛纔我看到這小樓的時候,總感覺差了些什麼。現在我終於想起來了。”
“呵呵~~~差些什麼?”陽凌天淡淡一笑,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
司空妙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面前白衣帥哥的反應一般,兩眼直視前方,慎重地點了點頭:“不錯,這裡如果只是普通人家居住那沒有任何問題,只不過如果要應付太乙宗攻佔,還差了些守護的陣法。”
“哦?”陽凌天嘴角一動,臉上那莫名的笑意卻更加濃厚起來。“這麼說來司空姑娘想來是對陣法很有研究,要幫我改造一下這裡了?”
“那是當然!”司空妙肯定地點了點頭,臉上已經消失許久的高傲快速再度展現。
只見她目光在衆人身上一掃而過,頭隨之擡了起來:“我想你們都應該知道,神之後裔和魔族後人的**普通人是無法修煉的,但他們有兩樣本領卻是普通人也可以使用的,甚至普通人的這兩種技藝,應該說就是從神魔兩族中流傳出來的一點枝末而已。”
衆人同時一愣。然,陽凌天卻依舊淡笑着,輕輕開口說到:“姑娘說的是符籙和陣法吧,並且如果我猜得不錯,姑娘身上應該還有神之後裔或者是魔族的陣法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