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凌天一直沒有出現,走出房門的魏博一無事可做,自然地和西門無極與孫凝煙混到了一起。
很奇怪,渾身散發着冰冷氣息,一副生人勿近模樣的他和孫凝煙竟然能融洽相處。三人相處下來,除了西門無極不時腹誹,哀嘆孫凝煙厚此薄彼之外,倒是十分融洽。
光陰在不知不覺間快速流失,直到還有三天就是建木神殿開啓的時候,幾人才意識到陽凌天和慕容依巧還在房中,遂有些擔憂的相約來到陽凌天門前。
“你們看他們會不會有事?”看着那灰色緊閉的房門,孫凝煙一雙柳葉眉不由輕輕倒立了起來。“裡面的氣息雖然龐大,好像積蓄着無盡力量的深海,不過,我怎麼感到那些力量似乎有些雜亂無章,並異常狂暴般?”
言語的同時,她秀美的眼睛也向魏博一投去詢問的目光。
“我也不知道。”魏博一搖了搖頭,看起來冷漠的眼中還是有些淡淡的擔憂。“我和他雖然處在同一境界,但不知爲何,單純論真氣的凝練和威力,他卻大我幾倍不止,所以他修煉的狀況我也猜不透。”
“這麼奇怪?”孫凝煙眉頭輕皺,又好像自我安慰似的點了點頭:“他真氣的情況如此特殊,修煉的時候有些異於常人也是應該的了……”
她話語剛剛一落,魏博一還未及回答,一陣嘈雜的聲音卻從背後傳來。扭頭看去,卻見無數年過半百的各方知名人士簇擁着一個五官中正,但眉宇間卻帶着一些陰損之氣的華服老者從門口走進了大堂。
“朱康……”西門無極一聲低呼,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兩下。
“看你哪慫樣……”孫凝煙鄙夷地看了西門無極一眼,原本心中就有些擔憂的她不由更加煩躁起來。
轉過頭去,看到朱康那副含笑和圍在身旁的衆人談論的樣子,慕容依巧和她說過的陽凌天的事情浮上心頭,音量也不由自主地高了起來。
“不就是一個太師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一個卑鄙小人而已,還什麼天離第一高手,我看是第一卑鄙無恥纔對……”……嘈雜的環境瞬間安靜了下來,旁邊的西門無極胖胖的身體因爲畏懼而輕輕搖晃。
所有人面面相覷的同時,還不停的用餘光不停打量面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氣氛頓時有些凝重起來。
“這位小姑娘,你可是在說老夫嗎?”場中沉默良久,朱康的笑聲終於傳開了來,大堂中似乎纔有了一點生氣。
可惜,孫凝煙卻好像偏偏喜歡冷場般,只見她鼻頭輕輕一抽。“哼!!!尖嘴猴腮,一看就討厭。”同時,眼睛還若無其事的掃了朱康一眼:“我說豬說狗,關你什麼事啊。我家養了一條狗叫太師,經常都以最厲害的狗自居,如果你認爲我剛纔說的是你,那我也沒辦法啊。”
說完,她肩膀也無奈地聳了起來,那模樣彷彿似乎在說有人搶着當我也沒法一般。
剛剛有了點生氣空間再度沉默,很多人都忍不住想笑卻又不敢笑出聲來,只是漲紅了臉憋得難受,實在忍不住的時候,才小心地迴避着朱康的目光,輕輕別過頭去用手將嘴巴捂住,然後緩慢地而小心地將那口濁氣吐出。
“小丫頭大膽!!!!”
終於,兩個護衛模樣的中年大喝出聲,同時向前跨出一步。
朱康卻是右手輕輕一揚,阻止了兩人的動作,好像完全沒聽懂般輕輕一笑:“哦,原來姑娘說的不是我,不過如果姑娘對我有什麼誤會的話,我想以後會明白的。”說完,還未等孫凝煙再度說話,他頭已經快速轉向了西門無極所在的方向:“那位可是西門賢侄?”
呃~~~~西門無極渾身一哆嗦,頭上冷汗直冒。
這羣人進入客棧的時候,他就感覺朱康目光不時若有若無地瞟向自己,而此刻,一向以小氣聞名的他竟然能忍住不去計較孫凝煙的諷刺,而將話題轉到自己身上來……恍惚間,他似乎已經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可惜,怕雖怕,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身體向篩子般抖了半天后,西門無極終於轉眼看了旁邊正瞪着自己的孫凝煙一眼,輕輕上前:“太……太師,正是小侄西門無極,不知太師有什麼事?”說話間,他不僅聲音顫抖不已,就是身體似乎也下意識的微微收縮,眼睛極力逃避着對方銳利的目光。
“賢侄不用如此緊張。”朱康輕輕一笑。“我們只是有點事情想問賢侄。”說着,他手中也出現了兩張潔白的宣紙,慢慢展開了來:“不知賢侄是否知道鏡湖鎮有人販賣藏寶圖的事情?”
“哦,原來是藏寶圖的事啊。”西門無極輕輕應了一聲,人也放鬆了下來。
還以爲朱康會用什麼歹毒的計謀陷害於他,不想卻是藏寶圖的事情。他西門無極在天離王朝中是出了名的膽小不中用,藏寶圖這麼重大的事情,若說是他搞的鬼,只怕整個天離王朝也是沒人會信的。
頓時,西門大少爺甚至還有些輕蔑地瞟了朱康一眼,才頭輕輕一垂,好像十分沮喪的樣子:“唉,這藏寶圖也不知是搞出來的,我還買了兩張,不知道那張是真的,損失了我近一萬兩銀子。”說話的同時,兩張白色的宣紙也在他手中出現,滿臉忿恨的樣子,好像恨不得把那個售賣假圖的騙子殺個幾百次,然後鞭屍一般。
“呵呵~~~”朱康輕輕一笑:“我知道賢侄平常甚是節儉,可謂衆後輩弟子的楷模,沒想到這次竟然能拿出一萬兩來。唉,那些騙子還真是可惡……”
“可不是嘛。”西門無極胖乎乎的腦袋認同地一點,正還想抱怨兩句。
可惜,朱康卻已經面色一沉:“不過,如果是自己買自己的東西,那再貴也是無所謂的是吧。”……嗯????
西門無極陡然一呆,愣了半晌纔回過神來,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看向朱康的眼神也盡是不可思議:“太師,你這話……?莫非你以爲是這些藏寶圖是我賣出來的?”
“唉~~~~~”朱康輕輕一嘆。“賢侄,我知道你平時節儉,對銀錢也十分喜愛,不過,建木神殿這樣的大事……這樣的大事,關係的不僅是銀錢而已,你怎麼可以如此糊塗呢?”
“這是從何說起啊?”西門無極滿臉呆滯。
朱康卻已經搖了搖頭,繼續開口說道:
“不然,以賢侄的節儉,甚至連在街上吃飯都會有些不捨的你,怎麼會捨得一萬兩銀子來買這樣兩張極不可信的藏寶圖……除非這藏寶圖本身就是你賣出來的才說得過去。”
“我~~~~~”
“還有,賢侄向來不愛惹事,就算被同輩的年輕人笑做膽小,你也是泰然堅持,不過這次你明知鏡湖是個是非之地,卻還是要趕來,這有些不合常理。是否是擔心自己的生意,所以前來看看?”……
朱康不住訴說,西門無極完全沒有還口之力。甚至,旁邊衆人也好像認同朱康說法似的輕輕額首起來……
終於,在西門無極臉色蒼白,幾乎忍不住要崩潰的時候,一個讓他的世界爲之一亮的聲音傳來。
“哼!!!!老傢伙,你別在這裡信口雌黃了,誰不知道這胖子膽小如鼠,你冤枉他別的事情可能還會有人相信,但建木神殿這樣的大事,只怕再借他幾個膽,他也不敢吧。”
孫凝煙俏眼含怒,滿臉不屑之色,旁邊衆人也是陡然一愣,好像恍然大悟似的輕輕點頭。
誰知,朱康卻是面不改色,只是悠遠地輕輕一嘆,繼續道:“當然我知道賢侄性格敦厚是不可能單獨做出此事來了,不過卻正因爲他性格太過敦厚,所以才容易被人所騙,做下了這等糊塗事情。”
說着,他又轉過了頭來,看向西門無極的時候臉色瞬間緩和了下來,變成了一個慈祥長者的模樣:“不過賢侄你放心,只要你說出幕後主使之人,在場的都是你叔侄輩,會原諒你的。畢竟你只是想多得些零花錢而被人騙了而已。”
“哼!”朱康話語剛剛落下,西門無極還未及辯解什麼,孫凝煙又是一聲冷哼:“果然不愧是天離太師口才了得,小女子今天總算見識到什麼叫欲加之罪了,所謂捉賊拿髒,太師既然一定要說他是主謀,那就拿出證據來吧。”
“當然。”一絲冷笑在朱康嘴角浮現。“剛纔所說賢侄購買藏寶圖和來鏡湖的事情,只能算是旁證,老夫身爲一國太師當然不會如此武斷。”
真的有證據?朱康的話好像一顆炸彈在海底爆炸開來,周圍頓時沸騰,所有人都開始忍不住交頭接耳起來。
在衆人詫異間,朱康臉含微笑地看了議論中的衆人一眼,頭輕輕一轉目光落到了旁邊西門無極的身上:“賢侄,我來問你,在來到鏡湖之前,是不是某位朋友告訴你,他手中有建木神殿的藏寶圖,並想要把藏寶圖散佈開……”
“就這樣的證據啊。”
還以爲朱康要說什麼,沒想到卻是這個。按孫凝煙的想法,如果是西門無極朋友手中有藏寶圖,那以西門無極貪財的性格是怎麼也不會花銀子去買的,肯定會想盡辦法從朋友手中取得。
然,等她轉過身去,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西門無極,等待他說出沒有此事將朱康的言論徹底擊碎的時候,卻陡然西門無極的面色忽然變得蒼白起來,胖乎乎的身體還不住輕輕顫抖,口中支支吾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