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開曹氏府邸,走了好一會兒,東萊城的天色漸漸暗淡下來。
街頭上氣氛絲毫變得更爲緊張,許多士兵成羣的城頭方向奔去。
谷心月秋水般清澈的美眸中,露出幾分好奇之色,問道:“葉凡,你剛纔爲什麼不問問曹院長,沐冰、秦雨兒還有曹幼雯她們去了哪裡?或許她們還在東萊郡.....也可能去了中州。如果她們此刻在中州的話,問清楚去處,我們或許可以去中州找她們!”
“你對她們的去向很好奇?”
葉凡訝然,笑着反道。
谷心月空靈落雁的絕美俏顏,輕啓朱脣,嫣然一笑,“她們也算是你的紅顏知己,那些年一起修煉不可能沒有絲毫感情。我可不是嫉婦,多幾位姊妹也挺好啊!”
“有些事情不是人力可以逆改!武侯壽元三百歲,武王壽元五百,武皇壽元一千年!突破武侯,有武侯覺醒丹可以助一臂之力,我能幫的了她們。但是武王,沒有任何辦法,只能靠自己去覺醒。我也無能爲力!”
葉凡微微搖頭,輕嘆。
哪怕是他,擁有《殤》,突破武王也非常艱難。
他可以吸收殷皇血珠,那是因爲他體內有空系血脈可以替換,通過改變自身血脈這個辦法從而越過了武王瓶頸。
但是她們都沒有空系血脈,武王境界將是極難跨越過去一道障礙。
谷心月抿着紅脣,不由陷入沉默。
修爲境界,這是一條巨大的鴻溝。無法跨越這道鴻溝,那麼將不得不面臨一個巨大的悲哀,莫過於當你還在風華正茂正當壯年,她已經老朽逝去。
她突然有些理解葉凡,當初爲什麼選擇孤身離開滄藍國,沒有她們陪伴一起。
葉凡現在修煉成了武王,日後更會修煉晉升成爲一尊武皇,生命對他來說將是長達上千年的漫長,一直保持着現在的這副容顏。
眼睜睜看着她們在懷中一天天老去,自己卻無能爲力,那種折磨會令人痛不欲生。
正因如此,葉凡並未問曹豪,她們的去向。如果結局註定了是悲哀,那還不如不要有開始。
“東萊城這邊,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
“聽城外動靜,好像一股獸潮來了,我們先看看情況再說吧!”
...
傍晚時分。
東萊郡城高大宏偉的東城門,面朝一望無際的東海,是守衛東萊郡的最重要門戶。
數十丈高大的城牆上,遍佈一排排身披重甲腰攜利劍的武尊和普通武者士卒,數萬大軍嚴陣以待,以防海獸潮攻城。
國君凌飛卓和丞相嚴正秀,武王魯大航,以及數百名武侯期的文武大臣們,站在視野極佳的東城門樓之上,觀望着城外海獸的情況。
城外漫長的海岸線,隨着潮水的上漲,已經漸漸開始出現成股的海獸羣涌上海灘,其中不乏獸侯境界的兇猛海獸。至於更遠處的深海,誰也不清楚海中潛伏着多少強大的海獸侯,甚至是海獸王。
有大臣嘆道:“以前東萊郡,只有月圓之夜纔會出現大規模的海獸潮。但是現如今,連普通的月夜,都會涌現大量的海獸。也不知爲何?”
沒人應答,也沒人知道這是爲什麼。
東萊城內,沒人敢衝出城外去獵殺那些強大的海獸。
城內武侯以上境界的武修極爲匱乏,高階戰鬥力薄弱。死一個便少一個,沒人敢輕易出去冒險。
滄藍大軍只能嚴守城牆。
東萊城經過數千年的防禦加固,城頭有數量頗多的重型守城機關炮,可以發射上千斤的重弩箭矢,射程遠威力大,可以輕易的威脅到海獸尊,甚至可以齊射對付一些稍弱的海獸侯。
東萊城頭上的這些重型機關弩炮,多少彌補了一些高端戰力的不足。
甚至普通的武者後期士卒也可以憑藉這些牢固的城防器械之力,在數千丈範圍之內進行遠距離進行射殺海獸尊。
但是,海上密密麻麻的海獸大潮,無休無止,令城頭上的衆臣和士兵們頭皮發麻。
凌飛卓顯然沒有將城下的海獸潮放在眼裡,反而面有得色。
登基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舒心暢快過。朝堂沒有大臣敢不看他的臉色,滄藍國上百萬大軍盡在他的一手掌握之中,這種感覺分外的爽快。
他要什麼就有什麼,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誰也不敢違抗他的君令。
“嚴愛卿,你說朕御駕親征東萊,比之昔年葉帥西征青狼部落,如何?朕麾下百萬大軍,威風不遜於他吧!”
他頗爲得意洋洋。
這東海的一仗打勝了,他凌飛卓就是滄藍國的千古明君,有勇有謀恢復了君權,危難之際力挽狂瀾。葉凡再厲害,也就是剿滅了青狼部落的一代名臣而已,比他這明君還是略遜一籌。
“陛下...聖明,自然非臣下能比!”
嚴秀正恭敬道,心頭苦笑,眼底下帶着一絲憂愁。
他有野心,想成爲滄藍國的一代名臣,所以纔會積極在國君身邊出謀劃策。
葉帥離開之時,滄藍國滅了青狼部落之後沒有嚴重的外患,內部也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他自信,只要有他的輔佐,哪怕國君昏庸無能,他也一樣能令滄藍國無比興盛。
這個空前的盛世將在他嚴秀正丞相的手裡誕生,何必把這功勞白送給攝政王?!
所以,他纔看準時機果斷出手,爲國君出了一道奇策,藉助紫玄皇朝之威,徵調了攝政王一系人馬,把他們趕去了中州。國君大喜,把他提拔爲丞相。
本來,一切都是好好的。
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料到,緊接着東萊郡便發生劇變。
海獸潮一波一波兇猛,對滄藍國的威脅已經超過當年青狼部落。可是現如今的滄藍國的戰鬥力,卻不及以前的一小半。
他現在已經隱隱有些後悔,當初出謀劃策幫國君奪回君權,把攝政王一派全部發配到中州去。
現在滄藍大軍號稱百萬,其中一大半是徵派的低階武者兵役,幾乎沒有戰鬥力可言。高階武修也非常少,遠不如當年葉帥統率的三十萬精兵悍將。
爲了維持這百萬大軍,更是從滄藍國各郡徵調了數百萬的勞役來供應兵糧、軍需器械和加固城池。
滄藍國的國力一下墜入谷底,苦不堪言。
眼下滄藍國陷入危在旦夕的局面,他哪裡還有心思去恭維國君,一肚子苦水難言。
“吼~~!”
離東城門數十餘里的海面上,突然響起一聲海獸王的驚吼。
海浪猛捲起數百丈高,一頭長達十餘丈通體烏黑鱗甲海鱷獸王浮現在浪尖,龐大的獸軀之下蘊含着恐怖的力量,目光死呆冰冷的望着遙遠的東萊城東城門。
驟然,以此浪爲中心,百里方圓的海面上沸騰起來。
數百頭龐大的海獸侯,以及無數的海獸尊和海兇獸爭先恐後,瘋狂朝東萊城撲來。
“海獸王出現!”
“大獸潮來了!”
“快,全力準備守城!”
東萊城震動。
城頭上的武侯、武尊們露出恐懼之色,亮出玄兵嚴陣以待,武者士兵們則瘋狂的搖着重型機弩,瞄準了遠方的海獸羣。一旦接近東萊城二千丈範圍,迎接它們的將是大片的重箭暴雨。
“海鱷獸王!”
魯大航倒吸一口冷氣,臉色驚變。
這樣一頭海鱷獸王,十丈獸軀異常龐大,天生力量就比武王要強大五倍以上。通體防禦力極高的黑色鱗甲,更是四階武王玄兵也難傷它。海獸種類極多,而海鱷無疑是防禦力和力量都極爲恐怖的一種。
想傷它,難度極高。
想殺它,更是毫無可能。
他也沒有辦法,論戰鬥力,他不如這頭海鱷獸王。
別說他打不贏,就算能打贏,城外五里之外便是茫茫大海,海獸王只要受傷,輕易便能逃入海中消失。
唯一的辦法,就是死守城池,等待它自己退卻。
海鱷獸王並未靠近東萊城,只是掀起一股股百丈高的巨浪,巨浪裹挾着衆多海獸侯、海獸尊和兇獸,加速朝東萊城涌去。
颼!
颼!
成片的重箭暴雨射了下去,滅了大量的海兇獸和海獸尊。
但是,數十頭兇猛的海獸侯已經衝近東萊城下,飛上城頭攻城,和城頭嚴陣以待的武侯、武尊們殺成一片。
“魯兄!快出手滅了那頭海獸王!”
東城門上,國君凌飛卓臉上露出驚恐之色,急忙向魯大航哀求道。
在諸侯國,武王地位極高,可跟一國君王平起平坐。
雖然昏庸,但凌飛卓也看得出,那頭海鱷獸王纔是今晚這一戰的關鍵。幹掉它才能守住東萊城,其餘海獸都是小嘍囉無足輕重。
“做不到,只能死守!....它不敢來攻城,是怕我們城中有多名武王埋伏,目前的局面已經算是我們走運了。
它要是摸清城內虛實,親自攻城的話。陛下請立刻離開,以防不測!東萊城可破,但是滄藍國不可滅。我會盡力拖住它,爲陛下爭取些撤退的時間!”
魯大航搖頭,神情凝重。
他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做好東萊城破的最糟糕準備。
“魯兄,情況有這麼嚴重?!”
凌飛卓聞言,神色駭然的跌坐在寶座上,臉色驚恐望向衆大臣們,“這,這怎麼辦?諸位愛卿,誰來替朕滅了此獸王!”
嚴秀正躬着身,閉口不言。
東城門樓上,數百名文武大臣們,不管是老臣還是青年俊臣們,都是一副面面相覷,臉色哀慼。
能跟海獸王一戰的,只有武王。
他們不過是一羣武侯而已,能有什麼對策!什麼對策在海獸王的面前也不好使。強悍的戰鬥力纔是關鍵。
但滄藍國的戰鬥力已經被他們自己給毀了。
“要是葉帥在此,攝政王在此,局面何至於此!”
老臣凌洪大卿忍不住輕聲長嘆。
凌飛卓聽到此話,頓時臉色漲紅,氣的渾身發抖。
他最惱恨的就是別人拿他跟葉凡比,說他不如葉凡和攝政王,凌洪居然犯他大忌,不由勃然大怒:“你~你個老匹夫,大敵當前,還敢亂我軍心,來人啊,把他拖下去!斬了,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