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聲音猛然之間響起,直嚇得歐陽春、歐陽秋臉色都是一變,正待要與風馗首離開此地的身形陡然一頓,臉色蒼白的回過頭來,看了過去。
這般情形,逃是逃不掉了,兩方近在咫尺,掉頭便逃,定是要被追打的極慘,回頭來盡力一戰,上不上抓準了機會將之重創,還有逃脫的希望。
是以歐陽兄弟並未回頭,皆是看了風馗首一眼,歐陽秋懇請道:“風兄弟,如此情形,我們兄弟倆只能懇請你出手相助。倘若能夠逃脫倖免,今日之恩,來日定當厚報!”
風馗首微微一笑道:“報恩一事,且拋開不說了罷!我們還是先應付了眼前的麻煩再說不辭。兩位今日有難,我豈有坐視不理、袖手旁觀的道理。今天這個忙,我是幫定了!”
“多謝了!”
歐陽兄弟同聲謝了一聲。
三人都是看向這個突然殺出之人,見其中年模樣,一身灰色道袍,個頭魁梧,骨架粗大,卻顯得精瘦,雙眼放光,此刻直視着歐陽春、歐陽秋,滿眼盡是殺機,極爲的陰沉。
兩方對視一刻,風馗首當先呵呵一笑道:“不知這位道友突然殺出來,神色不善,可是有什麼不快之事?還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尊姓大名?嘿嘿,老子尊號叫梅山子,心頭相當不快,就想殺人。你這毛頭小子,休要多管閒事,若是惹得老子心情一個不好,你今天也別想活着從這裡離開。我與歐陽家的仇怨,奉勸你一個*的外人,還是趁早離開的好。”
這人說起話來頗爲的蠻橫,話語粗暴,不屑的瞥了風馗首幾眼。
風馗首面上依然是那雲淡風輕的一抹笑容,並不因爲梅山子幾句恐嚇威脅的話語有一絲一毫的動容,當下微微上前一步道:“俗話有云,路見不平尚且拔刀相助,況且歐陽春、歐陽秋都是我的朋友,這事我豈能坐視不管?!今天我站在這裡,就是要讓你不高興,你若能把我的命留在這裡,那是你的本事!不過你也休狂,我倒是先勸你,趁早滾蛋,免得自取其辱!”
梅山子一聽,臉上一片陰沉,冷笑道:“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區區化仙境界,也敢在老子面前耀武揚威,你這是糞坑邊上打地鋪——離死不遠了啊!”
風馗首一聽,嘿嘿笑道:“我倒是離你頗近!”
這一段互相叫罵,風馗首可沒有閒着,直和長生門裡的花容交談。單單憑藉風馗首自己的感應,卻是看不穿眼前這個梅山子的境界修爲,須得花容看個究竟,然後告知於他,讓他心裡有數。
歐陽春、歐陽秋兩人與風馗首一般,都是化仙境界。尋常的三個化仙境界對上一個上仙境界,可以穩操勝券,但是對上飛仙境界,卻是頗爲吃力,倘或對上金仙境界,便沒有勝算,便如真的找死一般。
花容微微放出一絲神念,略一感應,傳音給風馗首道:“此人修爲倒還不錯,只差一些積累,便能衝擊金仙境界,但是此人氣息綿長,帶着一些乙木之氣,只不過煉成真罡,打鬥起來並不見長,遠不如阿馗的天龍真元,阿馗只需小心他的法寶便是了,到時候正好可以拿他印證劍道。”
聽了花容的傳音,風馗首心裡便有了數,踏實許多,瞧見梅山子已經怒不可遏,並不理他,轉頭看向歐陽兄弟道:“二位莫怕,臨陣對敵,信念不穩,有所忌憚,可是大忌呀!你們且說說看,這個梅傻子都有些什麼法寶,待會容我來好好的對付他!”
歐陽兄弟一聽,微微驚訝,輕聲道:“風兄弟有信心敵過他?”
風馗首搖了搖頭嘿嘿笑道:“打不過可以逃嘛!就算合我們三人之力鬥不過這個梅傻子,到時候他也不會好受,那時候是去是留,還不是我們說了算。我們三人,儘管放手施爲便是了,何必思量那麼多!”
歐陽兄弟點了點頭道:“確是這個道理!先前,只見他用了一件青木短刀,凌空飛斬,很是厲害,其他法寶,並未見過!”
這邊三人說話,完全不管那怒氣勃發的梅山子,使得梅山子更加惱火,況且三人對話,他都悉數聽到,尤其聽聞風馗首戲稱他爲“梅傻子”,更是怒火中燒。當下一聲粗暴的喝聲吼出道:“都給老子死來……”
梅山子周身帶着星點翠綠的罡氣涌動,逼得四周草木唰唰作響,一個縱跳,隔空便是一個巴掌打了過來。這一巴掌帶着呼嘯的風聲,橫空抽打過來,須臾之間變成了一個真罡巨手,直從三人頭頂之上蓋了下來。
歐陽春、歐陽秋兩兄弟皆是往邊處一閃,躲了開去,風馗首從容不迫,抽出一柄飛劍,腳下步伐一動,往側面一個騰挪,手裡飛劍一個劈斬,一道細微的劍氣一閃而出,在空中微微一個激盪,翻出一絲毫光,便在那巨手下面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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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得如此怪事,梅山子兩道粗|黑眉毛一皺,臉色驟然一變,只看到自己的真罡巨手轟然一分爲二,竟是被那一道不起眼的劍氣從中撕開,那一下的震驚可謂是非同小可。當下面色一凝,前撲的身形驟然在半空停頓,道袍隨風而動,一柄碧綠短刀已然祭出,登時發出一道道綠芒,這綠芒打在周圍的草木之上,便可見到周遭植被瘋狂的生長,可想那一柄青木短刀,定是用一段靈木煉製而成,蘊含着無盡的草木之精華在其內。
梅山子冷笑一聲,猛地掐動發覺,打出手裡的青木短刀。短刀橫空而來,速度奇快,忽然當空一旋一閃,便消失不知了去向。
這次第,歐陽春忽然警惕的道:“風兄弟多家小心!這柄青木短刀詭異的很,能夠藉着草木植被遁形,神出鬼沒的劈斬出來,防不勝防,前番我們便是因此,吃了不少苦頭!”
歐陽春話音才落,忽然之間,那青木短刀便是從歐陽秋的側後方斬了過來。歐陽秋早就有了防備,格外的警惕,一察覺到危險氣息,猛然一個轉身,但見青木短刀斬來,當下低低的一聲咆哮,手臂一陣,擡手便是一團火焰一樣的真氣打出,與那青木短刀一個碰撞,便自爆炸開來,將青木短刀震開。
風馗首這才發現歐陽兄弟並未煉成真罡,不但境界上與梅山子差了很遠,真氣品質也是差距巨大,難怪二人與之對敵,一點勝算也沒有,只能狼狽逃竄。
青木短刀一斬失敗,在空中又是一個盤旋,遁入草木之中,消失不見。
風馗首低喝一聲道:“一起出手,我們要採取主動!”
歐陽春、歐陽秋聞聽,皆是雙手一擡,兩手之上,轟一聲,冒起兩團火焰,不斷的跳動,靈氣十足的樣子。周遭的溫度立刻飆升。這兩兄弟一面提防着梅山子的短刀,一面運使法決,打出一道道熱辣的火球,轟向梅山子,一時之間滿空都是呼嘯而過的火焰,讓人眼花繚亂,威力自是不凡。
梅山子不屑的冷笑幾聲道:“歐陽家的手段,不過如此!看我青木真罡護體,你們能奈我何!”梅山子一聲斷喝,周身忽然涌上一層青氣,吐着碧綠光芒,好如戴了一個佈滿荊棘的外殼,那些火球砸在這一層綠光之上,發出嗤嗤的聲音,一時之間,果然奈何不得。
歐陽兄弟見到梅山子狂妄的姿態,雖知技不如人,但也是惱怒,當下歷喝道:“梅山子,你休得猖狂!你與我們歐陽家的仇怨,總有一天會了結的。到時候定要你知道,什麼叫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當初流血犧牲的可不是你歐陽家一方,今日殺了你們兩個,也算是你們逼得我不能在中州立足的一點惡報。今日,你們休想活着從此處離開……”
梅山子一陣咆哮,青木短刀忽然斬出。這一次,卻是虛虛實實,當空飛出三道一模一樣的青木短刀的影子,分別往風馗首與歐陽兄弟三人。
風馗首冷哼一聲,眼裡一層火芒閃動,絕煞陰陽眼立刻看穿了兩道虛影,當下手裡寶劍一揮,一道逍遙劍氣凌空激射而出,準確無誤的打在了青木短刀的刀身之上,將其一下打偏。咔嚓一聲響,短刀一個飛旋,便又隱去。
歐陽兄弟見得如此情形,便知斬向自己的都是虛影,當下不去理它,一門心思催動法決,打出一道道火焰真氣。
梅山子眼見風馗首將青木短刀擊飛,怒吼了一聲,青木短刀再度凌空斬出,這一回,虛影更多,足足有八柄之多。
風馗首當下喝道:“歐陽兄弟專心攻打梅傻子,青木短刀,我來應付!”
當下腳步輕靈一動,手裡飛劍攸乎一點,一道劍氣打出,再一次將真實的青木短刀打偏。這一下,可氣火了梅山子,只聽其哇哇大叫幾聲,忽然收起短刀來,冷喝道:“好小子,居然能辨其真僞,我倒是小看了你!既然如此,我便不手下留情了!敢壞我事,莫要怪我不給你機會了!”
風馗首笑而不語,一道劍氣招呼過去,天龍真遠激發而出的劍氣驟然打在梅山子周身的青光之上,鋒銳的劍氣立時將那青光打的一陣閃動,更是讓梅山子一驚。
當下臉上顯出獰笑,祭出一個古樸的木鼎出來。這個小鼎周邊有竅,甫一祭出,自那孔竅之中,便有一股青煙吐出,古怪得很。只見梅山子猛然催動,便從那木鼎孔竅之中,猛然生出一片青雲,向着風馗首與歐陽兄弟籠罩而來。
待得這青雲一下籠罩過來,風馗首立時發覺不對,嗅到這雲霧之中有着一股奇怪的腥味,很是難聞,當下心頭警惕,連喝道:“歐陽兄弟小心,這霧氣裡面恐怕有毒!”
這話才落,風馗首忽見眼前一隻七彩小蟲在這雲霧之中一閃而過,便聽到梅山子的獰笑聲響起道:“九孔毒木鼎,九種毒蟲我都收集齊全,毒氣一旦沾身,你們就別想活了。只等着我的蟲子來吃了你們罷!啊哈哈……”
風馗首登時一愣,頓覺周身一陣奇癢,身體陣陣酥|軟,暗叫一聲不好。卻是陡然之間,聽見一聲慘叫傳來,然後鏗鏘一生巨響,好像什麼重物落地。
風馗首透過這毒雲去看,便見一柄大刀,插在地上,很是熟悉。
然後,又是聽到一個粗暴的聲音響起道:“總算讓我逮到你了!讓你當初搶了我的靈木,你奎爺爺今天是討債來的!”
“這是王奎的聲音?!”
風馗首聽得,似曾相識,忽見眼前毒雲倒卷而回,裡面許多小蟲藏在毒氣之內,一下縮回九孔毒木鼎裡面,纔看見梅山子一條手臂耷拉着,連着一層皮,掛在肩頭,臉面扭曲,正痛的呲牙咧嘴,大爲驚駭的道:“你到底跟了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