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春和歐陽秋脫離危險,離開之後,風馗首也未作停留,看了看臨別之際,歐陽秋塞給自己的一枚烏紫鐵牌,小小鐵牌入手一陣冰涼,分量很足,在手心裡,有種沉甸甸的感覺,其上有着一個象形的鳳字,另一面是一個工工整整的商字。仔細看了看這塊鐵牌,如同一枚令牌一般,什麼材質,風馗首也是吃不透,反正堅不可摧,但回想起歐陽秋遞給自己之時的慎重模樣,便知頗有些價值,多半是一種象徵身份的令牌,非是尋常人物便可擁有的。風馗首現在也用不着它,細細觀看了一會,便自收起,踏空而去。
自打風馗首煉化一部分化解渾然天棺得來的真元之後,自己的實力又是上了很大一個臺階,相比同是化仙境界的其他人物,對於風馗首這等尚在道真境界真氣雄渾便堪比上仙的異類來說,已經不是同等境界之輩能夠望其項背的了,以風馗首現在的實力,穩壓上仙境界不在話下,甚至可以與尋常的飛仙境界高手一較高下。
是以,風馗首如今的當務之急,便是徐徐將體內海量的真元徹底煉化,化爲己用,相信到得那個時候,只要境界感悟一到,衝擊上仙境界,不成問題。
風馗首速速回了飄渺山,此間已經距離甄選真傳弟子的擂臺比試不遠。風馗首對那飄渺虛天頗爲的好奇,加之如今修爲進步,也是抱着試試看的心態,決定參與此次選拔,成與不成,他倒是沒有強求,重要的是,擂臺比試,也是一種歷練,與別人鬥法、戰鬥,可以增加自己的經驗,激發自己的靈感,對於修煉來說,是極有好處的。這一點的妙用,好如在劍窟之中一樣,別人打出的精妙劍氣可以存留其中,身在劍窟之內,便可仔細觀摩,取其精華。當然劍窟之中,最爲珍貴、最讓人眼饞的卻不完全是這些,還有來自飄渺虛天的仙靈之氣和無上劍芒。這劍芒,纔是劍窟之中,最爲精華的所在。
回了門派,風馗首先在閣樓裡靜靜調息了半日,梳理近日來的感悟,體會着化仙境界的諸多不同。修煉到了化仙這個境界,已然脫去凡胎,一具肉身,真正成爲逆天求道的載體。
整個白晝,風馗首都安坐於閣樓之內,不斷的煉化着體內的真元,思索着接下來的事情。直到了傍晚時分,白曉亦神色惶惶的來到風馗首的閣樓下,才驚醒了風馗首。
打開弱水殺陣,白曉亦上了風馗首的閣樓,入得屋裡坐下,風馗首方纔瞧見,白曉亦的神色並不好,隱隱有些焦躁不安,一時之間默默坐下,卻不說話,頗有些反常。風馗首知九彩天蛇白曉亦混在仙道門派裡,的確困難重重,當下呵呵一笑道:“曉亦師妹,可是又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了麼?憑我們的交情,還不好意思開口麼?”
風馗首說話的意味,以爲白曉亦又在門派裡遇到什麼麻煩了。
白曉亦擡眼看了風馗首一眼,心不在焉道:“我們什麼交情?!眼睛不許亂看……你總這樣不正經,叫我都不好說話。”
風馗首收回上下打量的目光,視線從白曉亦高挺的胸脯移開,嘿嘿笑道:“我們交情也不淺了罷!一同患難過,互相幫助過,就連曉亦師妹的手,我也牽過,這還沒交情,那普天之下恐怕也沒朋友一說了吧!”
白曉亦坐直了身子,不再像前番那般隨意,也不知聽了風馗首的話沒有,憂心忡忡的道:“還記得上古魔界裡的那個劍魔麼?”
風馗首微微詫異,點了點頭道:“忘不了,此僚用劍,非同小可,我記憶深刻,怎會忘記。曉亦師妹爲何突然提起此魔?”
白曉亦道:“劍魔走出上古魔界了。上古魔界似乎有什麼大動靜,仙道危矣!”
聽得白曉亦的話,風馗首神色一凜,驚訝道:“曉亦師妹從何知道這些?”前後聯想,發覺門派裡最近並未有這一類的傳聞,還是一如往日的平靜,陡然聽到此話,怎能不驚。
白曉亦坦白道:“這段時間,我回家族一次,從族中長輩口中得知。這個劍魔,本是妖道出生,乃是最後墜入魔道的,原是我族中人,不久前曾返回族內,討要一些東西,才透露了一些消息,是以我才知道這些。”
風馗首聽聞,心頭瞭然,恍然道:“難怪當日在上古魔界,師妹會知道劍魔的情況,原來如此。不過就算魔道出來作亂,也不是我們這些修爲低弱之人能夠抗拒的了的,師妹又何必如此擔心呢?!”
白曉亦苦笑一聲道:“我當然不是爲這些擔心。我是爲我家族擔心,據那劍魔透露的消息,這一回,修羅道似乎要對我族不利。到時候,怎免得了一場腥風血雨,死傷者不知會有幾何……而且,劍魔點了幾個必殺之人,中有一個,便是你這個殺了他愛徒、壞了修羅道與血魔道聯姻好事的禍首。”
風馗首聽聞,不禁一愣道:“好一個劍魔,居然還惦記着我,不過他要殺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然後風馗首轉念一想,又道:“師妹,這等大事,可有其他人知道?”
白曉亦搖了搖頭道:“這個我尚不知,不過聽劍魔說,這一回魔界出動,非常隱秘,更不同往常,非是一羣小嘍囉小打小鬧。這一次骨魔道、血魔道、修羅道都有無上高手出動,隱蔽的很,只怕沒有多少人察覺。”
風馗首心下一想嘆了聲道:“爲今之計,只能坐關其變吧!你我二人知道這些秘辛,也於事無補,說出去,也不會引起別人的警惕,反而會引火燒身,遭人懷疑。師妹放寬心吧,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兒頂着,充當炮灰,也輪不到我們這些內門弟子。各大宗門,真傳弟子稀缺,乃是門派基石;內門弟子是一塊苗圃,是用來培養真傳弟子苗頭的,唯獨外門弟子衆多。到時候慘烈赴死,不會輪到我們的,還是安心修煉爲上。等到修爲高絕,振臂一呼,山搖地動,還怕什麼危險?!”
白曉亦託着香腮,卻是一點也不寬心,沉默了好久方纔道:“可是,我也在劍魔的必殺名單之列啊。而且,劍魔能夠感受到我的氣息,他要煉化我的九彩天蛇血脈,我可如何是好?!”
風馗首聽聞驚詫道:“還有這麼一層?的確是個大麻煩,不過有我在,準保你沒事,只要曉亦師妹相信我,我便說到做到,如何?不過,劍魔爲何忽然又要殺你?當初在上古魔界不是絕好的機會麼?爲何非要等到現在?”
“因爲遠祖認可了我,將他的力量和血脈傳承給我,便可喚醒我的血脈,助我一步步蛻變。劍魔那時候殺了我,煉化我的血脈,是沒有用的。一是我的血脈並未被喚醒,二是因爲遠祖的傳承之力在未被選定的傳承者煉化之前,一旦脫離傳承者的肉身,便會作廢。是以,那時劍魔雖然發現了我,卻並未親自出手,只是派了自己的徒弟來騷擾我,多是抱着戲耍之心,爲了滿足自己徒弟的慾念。而現在卻不同,遠祖的傳承之力,我已經煉化的七七八八,差不多了,過不了多久,我的血脈便會開始覺醒。到時候,劍魔必然殺來。你說,我能不着急麼?”
聽了白曉亦一說,風馗首才明白難怪白曉亦心神如此不寧,當下問道:“難道你的家族不能庇護你麼?”
白曉亦搖了搖頭道:“不能!我的血脈一旦喚醒,便是我族的王者,勿庸置疑。但是,現在稱王的卻不是我這一脈,所謂一山不能容二虎,你以爲族中還是我藏身之地?!我沒有胎死腹中已經算是天意了,能活到今日,更是奇蹟。不然,我何至於到飄渺劍派來!還不是爲了避開那些人的視線,但求能夠安安靜靜的活下去,一點點強大起來。”
風馗首隻聽得心驚,看着白曉亦落寞神色,自心底覺得白曉亦的可憐,當下輕握着白曉亦的素手,誠懇道:“你若信得過我,真到了那等危險時刻,便來找我罷!先前的話,我非是與曉亦師妹開玩笑的。”
白曉亦怔怔的看着風馗首,默默的點了點頭,輕輕抽回手,方纔道:“你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我該不該徹底相信你!有時候,感覺你很踏實,有時候卻讓人很不安!”
風馗首淡然一笑道:“如果曉亦師妹是個男人,一定會信任我的,可惜曉亦師妹是個美貌絕倫的女人,心頭踟躇,是應該的!不過,最終我會讓你知道,我是值得你信任的。至少,我很信任你!”
白曉亦舒了一口氣,想見彼時被風馗首握住素手,心裡恐怕狠狠的震動了一下,此刻才紓緩過來,神色間安定許多,輕輕笑了笑道:“希望,你信任的,不只是我的身體!我是女人,但是我絕不會把身體作爲自己的依仗和籌碼,所以,我的身體除非我願意,任何人都別想得到,她只屬於我動心的那個男人!”
話落,白曉亦飄然而去,濛濛夜色裡,只留下一道依稀的倩影。
風馗首自顧自的笑了一聲,看着白曉亦遠去的身影呢喃道:“我表現的有那麼急色麼?我可從來沒想過禍害你啊,我可愛的曉亦師妹,你這樣亮明觀點,叫我以後如何是好啊!”
風馗首現在可謂是美女環繞,阿狐阿狸、鳳彩兒、花容,哪一個不是一等一的絕世姿容,可他也只限於偶爾揩油,從不做越軌之事,只因爲,他對那個叫咼衣的女人,心頭存着那份從懵懂到熾烈的愛,不曾因爲分開而減弱絲毫,反而因爲思念,愈加的醇厚真切。
一個男人,最應該珍惜的,不一定是最美的那個女人,而應該是,對你付出最多、最愛你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