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階妖獸嗜血蠻熊,人立而起,足足兩人高,如同巨人也似,齊齊撲來,簡直一絲縫隙都沒有給雲乾留下。
這般駭人衝鋒,哪怕真是沸血境的武者,只怕也會選擇暫避鋒芒。
可落在雲乾的眼中,簡直是破綻百出。
隨意踏出一步,雲乾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它們的眼中,而下一刻,那一瞬帶走了十幾頭嗜血蠻熊的赤紅劍雨,再一次降臨在了它們的頭上。
嘶~吼吼!
嘭嘭……
每一聲哀鳴響起,伴隨着的便是一道巨大獸影倒下,紅白色的血液腦漿,從那凶煞的頭顱各處孔竅裡面流淌而出。
場中,馬車周遭的護衛武者們愣住了,黃衣少女愣住了,老管家愣住了。
哪怕是早有所感的拓跋夜,此時也不由雙眼微瞪,一抹驚訝之色在瞳中閃過。
只見那小道上,在一頭頭嗜血蠻熊的凶煞圍攻下,一道清瘦身影,持着劍,好似閒庭信步般,行走其中,不時揮出一劍,每一道劍芒都會帶走一頭嗜血蠻熊的性命。
而那些嗜血蠻熊,不論如何的嘶吼、狂撲,一雙雙碩大的熊掌裹挾着巨大的力量不斷拍下來,可不論如何,都觸不到雲乾的一絲衣角。
數十息後!
小道上,最後一聲哀鳴響起了……
嘭!
最後一頭嗜血蠻熊,在悶響之中倒下了。
在它碩大頭顱的眉心部位,一個小洞赫然出現,夾雜着血絲的腦漿緩緩流淌而出。
小道中央,雲乾緩緩收起了斬龍,他的周遭,一具具巨大的獸屍歪七扭八的躺着,鮮血淌了一地,但場中卻終於重新回到了安靜之中。
蠻熊們是徹底的閉嘴了。
而其他人,則是驚愣着,說不出話來。
包括拓跋夜在內,皆用一種看怪物般的目光,看着緩緩走來的雲乾。
就在十幾息前,差點將他們當成是血食全部吃掉的一羣嗜血蠻熊,如今全部變成了屍體躺在了地面,而造成這一切的,卻只是一個身形清瘦的少年。
這一切,若非他們親眼所見,只怕沒有一個人會選擇相信。
黃衣少女拓跋玉致,就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幕。
在她眼中的一個瘦弱少年,竟然在十息之內,就解決了差一點讓她絕望的一羣妖獸。而就在不久之前,她還將雲乾當成是一個不知好歹之人,居然無視了她的警告,硬要上來“送死”。而現在……
呼!
一想起之前她自己的幾次喊叫,拓跋玉致便感覺的俏臉有種發燒的感覺,嬌豔容顏上立刻爬上潮紅。
拓跋夜同樣掩飾不住面上的震驚之色,他對雲乾的實力已經有了一點點隱隱的感應,可現在看來,他的感應也是錯了。
數十頭三階妖獸,每一頭都相當於一位醒血七階的武者,哪怕是他沒有受傷的時候,全力出手,也只能保證在半柱香之內全部解決。但絕對做不到如雲乾那般,輕描淡寫的穿梭於熊羣之內,在十幾息內便解決了所有的蠻熊。
那時雲乾的身影,簡直就好像是一尊自然精靈般,穿梭獸羣,毫無阻礙,只需要一劍一劍收割那些嗜血妖獸的性命便是了。
“醒血六階?莫非也是地級血脈,極品血脈?”
拓跋夜心底剛騰起關於雲乾體內血脈的猜測,很快臉上便浮現一抹苦笑。
因爲他赫然發現,雲乾表現出來的戰力,和顯露在外的修爲氣息甚至血脈氣息,完全不符合。
十幾息之內,殺光數十頭嗜血蠻熊,要擁有這般恐怖戰力,至少也該有沸血境初期,加上地級下品以上的血脈。可雲乾顯露出來的卻是醒血六階,至於血脈,雖然拓跋夜無法感應出雲乾體內血脈等階如何,但絕對沒有達到地級。
不過讓拓跋夜暗自心驚的是,在他感應中,雲乾體內散發出來的血脈氣息,與尋常武者體內的血脈氣息卻是不太一樣。
“莫非是……”
瞬息,拓跋夜的腦海浮現出了幾種猜測。
特殊血脈?
天階血脈?
魔神血脈?
不論哪一種,都表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眼前的清瘦少年不會是個普通的流浪武者。
這個時候不只是拓跋夜意識到了這一點,在一旁的老管家,同樣明悟過來,看向雲乾的目光之中立即多出了一些別的意味,嘴角微動,一道傳音當即鑽進拓跋夜的耳中。
“大少爺,此子只怕不是尋常人,若是可以……”
老管家的聲音,立刻讓拓跋夜從思索中醒轉過來。
先是一愣神,而後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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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妄動,他是什麼人皆無關緊要,這少年眼前只有一個身份,那便是我這一行人的救命恩人。”
傳音鑽回老管家耳中,拓跋夜的面上立時浮現一抹誠摯的笑容。
看着緩緩走過來的雲乾,忽而將右手舉到胸前,對着雲乾躬身施了一禮。
咳~咳咳
似乎是動作太大,牽動了傷勢,拓跋夜立時面色一陣潮紅,嘴裡也是發出幾聲咳嗽聲。
見到他的動作,其他人紛紛醒悟過來。
那時機位護衛武者,加上黃衣少女還是那老管家,都在同時施了這一禮。
見到這一幕,雲乾不由愕然,有心避開,卻在此時,耳邊響起了那拓跋夜的聲音。
“雲兄不用避,我拓跋家族可不是不知好歹之族,救命之恩,區區虛禮而已,你若不受我等難以心安。”
聽到拓跋夜的這話,雲乾才苦笑着沒有躲避,眼睜睜看着一羣人對着自己恭敬施禮。客氣施禮之後,拓跋夜一揮手便讓一羣手下去處理地上那一頭頭已經變成屍體的嗜血蠻熊了。
片刻之後,拓跋夜從一個手下哪裡接過一個布囊,搖晃一下,內裡發出一陣嘭嘭響聲。
拿着布囊拓跋夜下了馬車,走到雲乾,又是施了一禮,而後遞過那布囊,道:“雲兄相救之恩,我拓跋夜代表拓跋家族向雲乾表示感謝,日後雲兄但有所求,我拓跋一族必不推辭。”
雲乾接過那布囊,看也不看直接就揣在懷中,他知道里面是那羣嗜血蠻熊的血核。
一羣三階妖獸的血核,在大部分地方都算是一筆小橫財,雖然對於如今雲乾的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不過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更何況是自己的“戰利品”,他不接拓跋夜一行人就更加不會要了,索性就痛快的接了過來。
果然,見雲乾毫不做作就取走了布囊,拓跋夜嘴角立刻浮現笑意,在遠處那羣護衛武者也都是暗自鬆了口氣。
咳~咳咳!
在咳嗽聲中,拓跋夜又開口了。
“雲兄,既然你也是前往南雲大城的,不知接下來的路程可否一起。不瞞雲兄,我這一身傷勢乃是與仇人廝殺所致,不過那人此時應當也是無暇追殺我等,只是路途上應該還會遇上一些不好打發的妖獸。我倒是無所謂,只是我那妹妹尚且年幼,想依仗一下雲兄的保護。待我等順利回了南雲大城,拓跋必有厚報。”
“當然,救命之恩仍在,不論雲兄是否答應,之前雲兄所求之入場令,在下先替家族應允了。這枚乃是我的隨身玉令,內裡我已經輸入了一道信息,雲兄只要持此令前往南雲大城拓跋家族,便可得到那拍賣會入場令了。”
話音一落,拓跋夜就又遞過來一枚通體瑩白的玉石令牌。
一面鐫刻着之前雲乾在那馬車上看到過的族徽,另一面則是鐫刻着“拓跋夜”三字。
看到這些雲乾便知曉拓跋夜沒有騙他,大部分武者家族,只有核心成員才能隨身令牌,而核心成員也確實有替家族答應一些不關乎生死存亡的事情的權利。
只是一枚拍賣會入場令的話,拓跋夜當然可以先答應。
也就是說雲乾現在拿着令牌,先行前往南雲大城,就可以從拓跋家族兌出一枚拍賣會入場令來。
接過那枚令牌,雲乾隨手拋了一下,淡淡一笑,又將令牌還給了拓跋夜。
“拓跋兄你不說我也不會着急前往,我初次歷練,正要妖獸前來試劍,一路上有拓跋兄等人陪伴也是好事。不過我非是拓跋兄這樣出身大族之人,見識寡少,路上正要多多請教,若是拓跋兄有暇,還望不吝相告。”
“雲兄放心,拓跋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話音一落,二人相視一笑。
兩人當然不可能現在就彼此信任,不過不管是雲乾還是拓跋夜,都隱隱能感覺出對方不是心思詭詐之人,暫時可以互相信任。
拓跋夜需要一個強大武者,替代他護衛一行人順利迴歸南雲大城。
而云乾,除了需要那一枚拓跋家族提供的拍賣會入場令之外,他確實需要向拓跋夜請教一些東西,儘管他有一位天階強者的記憶,但那些記憶都已經陳腐百年了。他需要了解的,卻是最新的,關於那天火國都內的諸多勢力,還有一些發生過的以及暫未發生可能會發生的一些事情。
有些事情,尋常武者甚至那流沙集裡面的流浪武者都不知道,但作爲一個大家族的核心成員,知道的卻是要多一些。
很快一行人便再度上路了,只不過這一次,那馬車上,多出了一個人。
雲乾也跟着他們一起,往那南雲大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