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下雨了!”
“不好,是劇毒綠雨!”
……
仍舊龐大的試煉隊伍,因爲這一場突然降臨的劇毒綠雨再一次陷入了混亂之中。只看那在轉瞬之間就被滴穿了頭顱隕落的護衛也可以知曉,慘綠雨水的威力絲毫不弱於之前在赤煞原上經歷的那些地殼毒火。
而這一場雨落下來的速度,甚至比毒火噴發更加的快,更加的密集,更加不好躲避。也便是此刻,衆人再一次聽到了那老人熟悉又讓人無比憤恨的聲音。
“綠雨百年一遇,劇毒非常,天階以下沾之必死,諸位各自施法逃遁,吾會在下一地等你們,一日後……再出發!”
和在赤煞原上聽到的話幾乎沒有什麼分別,而那老人的最後一句,衆人也是立刻就明悟了其中的意思。等一日,沒能逃出綠水澤的弟子,便被淘汰。
聽到這些之後,饒是場中的天驕們都是一些年紀很輕的少年、少女,此刻也都是忍不住想要罵人了。就算那老人在古仙盟中有一個不算低的身份,但與一衆天驕相比自然是相形見拙。
不過可惜,那老人似也知道這一點,絲毫不給衆人罵人的機會。話音一落之後,他便故技重施,身軀一動直接化作一道流光,毫無顧忌的穿過了連綿、密集的雨幕,直接遁走了。
而此時,慘劇還在繼續。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哪怕是再蠢笨的天驕也該明白一些什麼了。
這恐怕纔是古仙盟安排的試煉的真實景象,這根本就是一場殘酷、兇險的冒險,不可能似郊遊那般愜意,若是還帶着那種遊樂的心思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明悟這些,一衆天驕終於不再驚慌、恐懼,而是紛紛施展出各自的手段,開始反擊了。
“哼!”
“想要本少爺的命,做夢吧。”
“區區綠雨而已,我們走!”
“嗡嗡~轟隆隆”
……
一瞬,一道道各色光華開始在這一片虛空之上閃爍了起來。每一道光華,都代表着一樣強大的寶物或是神通手段。短短數個呼吸,一場恐怖的綠雨竟然真的被阻攔住了。
至少,奈何不了那些天驕和隨從們了。
雖然是無比兇險的存在,但那一滴滴慘綠的雨水畢竟是死物,無法靈活的毒殺空中的試煉隊伍。八百餘人,竟只折損了數十人而已,相比之前赤煞原的損失已是差距巨大。
不過此刻卻也沒有多少人能笑得出來,誰都知曉,危機並未過去。只是擋住了綠雨的腐蝕劇毒不算什麼,真正的考驗,是闖出去。
綠水澤,方圓達三千里。
現在衆人正在中央區域,要出沼澤,少不得要跨越至少一千多裡的虛空。若是平素時,千里之遙對於他們來說不過就是半個時辰的問題而已,但是現在,他們卻做不到了。
每一位天驕都是以寶物、神通擋住了綠雨,但這些寶物神通卻時時刻刻都在被綠雨腐蝕,根本不可能保持極快的速度,也不能一直讓他們在綠雨中活命。
以那些慘綠雨水的劇毒,只怕數個時辰之後,這些天驕頭頂的稀罕寶物會報廢不少,到了那時……
“呼~”
似乎是想到了會發生什麼,試煉隊伍的人們再一次臉色蒼白,目露驚恐。不過這個時候的天驕們已經漸漸都將隊伍中的話語權接了過來,大半都想到了自己的責任,也知曉了這一次試煉的真實目的。
驚慌是一時,但最終都做出了決定。
“我們走!”
“走!”
“闖出去!”
“咻咻咻咻”
一衆天驕們紛紛當機立斷,於是下一刻便可見到,在慘綠沼澤的上空陡然有一道道流光浮現,皆爆發了最快的速度朝着大沼澤的外面掠去。
只是在遁走的同時,他們仍舊要抵抗綠雨的劇毒。
雲乾此時盤坐在一艘浮空木舫之內,頭顱微微擡起,看着頭頂那一層薄薄的、搖搖欲墜的光幕,似是某種防護禁制。只是可惜,那禁制光幕上不斷有慘綠的光點盪漾開來,無比的密集,轉瞬之間便讓白色的光幕化爲慘綠的顏色。
木舫內的人,都將目光放在了中央處的那清冷少女的身上。
蕭含煙,這艘木舫禁制的掌控者。
包括雲乾在內的十幾個隨從的生命,都掌握在了她的手中。
一旦那光幕破碎,衆人便立刻會遭受綠雨的洗禮,按照那可惡的老人臨走之前的話,天階以下只要沾上一丁點的慘綠的雨水只怕都會隕落。
而且這也並不意味着,天階層次的武者就可以免受綠雨的腐蝕。
按照雲乾的推測,若是天階武者沾上了,雖然不太可能立刻隕落,但少不得要承受一些劇烈的痛苦,而且若不能快速的離開沼澤區域恐怕仍舊有隕落的危險。
當然,這些對於雲乾來說,毫無威脅。
是以看過之後雲乾便移開了目光,轉而看了片刻蕭含煙,木舫上的其他隨從還在心底擔憂,雲乾卻是看得分明。別看那光幕被染成了慘綠,似乎隨時可能被腐蝕破碎。
但真實卻是,禁制的力量穩固如山,絲毫破碎的危險都沒有。雲乾猜測,以蕭含煙體內那磅礴的血力,就是支撐禁制運轉數日時間都沒什麼問題,自然也就不必擔心此時破碎了。
看過蕭含煙之後,雲乾又將目光掠到木舫之外。
其餘天驕的表現,紛紛映入了雲乾的目中。和雲乾預料的一樣,參加這一場試煉的天驕武者們,畢竟都是古仙盟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實力絕對不會輸給神都宗的天驕們。
一場劇毒綠雨,怕是奈何不了他們。果然,只是看得幾眼,雲乾便斷定,大部分天驕弟子都可以毫無傷勢的通過這綠水澤。其中的幾位,動作之瀟灑,甚至比那毫無顧忌的遁走的老人更甚三分。
最顯眼的,自然是那三尊半神之子,浮誇青年、黃衫少女、可愛稚童。
三人甚至都沒有放出什麼寶物來,面對那不斷淅瀝瀝落下來的劇毒綠雨,三人各自都是輕描淡寫的放出了一層薄薄的血力之幕,將自己和幾個隨從都遮蔽了進去。
那些劇毒無比的綠雨,落在三種不同的血力之幕上,竟是絲毫前進不得,毫無懸念的全部被彈開了。而以他們三人體內那磅礴如海的血力,莫說是數個時辰了,就是數日,十幾日都是等閒。
千里之遙,數個時辰之後便跨過去了。
“呼~呼呼”
“轟轟”
淅瀝瀝的連綿綠雨中,一道道光華飛快掠出。
而後在一座通體灰黑的大山之上顯現出了真容,狼藉、破損的雲輦,狼狽、重傷的靈獸,或是其他傷痕累累的寶物,其上都是星星點點一個個小坑。
從一個個禁制光華中走出來的試煉隊伍,幾乎每一人都是滿臉的狼狽、疲累之色,而他們的人數再一次經歷了減退。八百餘,變成七百餘人。有近百人,永遠的留在了那座被無數綠水覆蓋的大沼澤之中了。
其中,天驕有數人。
不過與第一次通過赤煞原時不同,此時的試煉隊伍沒有那時的驚慌失措,面上都是冷靜之色,顯然衆人已經開始漸漸接受這殘酷的試煉真相了。
前方不遠處,一座嶙峋孤峰上,那爲首的老人正冷眼看着衆人,絲毫上來招呼一下的意思都沒有。而衆人似也對這老人生出了一些憤恨,無人與其說話,只當他是試煉領路人,是一份無需太過在意的活地圖。
在這般冷峻的氣氛之中,一日時間過去了。
“出發!”
老人話音一落,試煉隊伍再一次開始前進。
很快,衆人便發現了腳下的大山似乎是有些詭異的巨大了。竟似一片山脈般,連綿至少數百里,處處嶙峋、險峻,哪怕衆人都有騰空之力,卻也無法以如履平地那般的速度通過。
而就在試煉隊伍進入大山深處時,一種熟悉的感覺涌上來立刻便讓隊伍中的雲乾嘴角浮現出了一抹無奈之色。
“又來了!”
“大凶險!”
對於雲乾來說已經非常熟悉的預兆,佔據了雲乾的腦海。而這一次雲乾卻是完全不在意體內的劇烈反應了,只是下意識的翻閱地圖,而後環首四顧,尋找那兇險的源頭。
“蝕骨山,奇異邪魔之山,溝通地底千丈陰竅,平素無甚稀奇,只是或百年,或數百年,此山會噴發一次蝕骨陰風暴,侵蝕皮肉,腐蝕骨骸。”
“嗯?”
腦海中的寥寥數語浮現的瞬息,雲乾的目光便立刻落在了眼前的大山之上,那隨處可見的漆黑窟窿,幾乎到處都是,四面八方,好似有無數老鼠耗費了百年光陰鑽出來的詭異巢穴一般。
只是下一刻,這巢穴卻化爲了可怖無比的邪魔之穴。
“轟~”
果然,毫無徵兆的,隊伍前方,一個磨盤大的窟窿之中猛地有一股灰白色的狂風噴涌而出,無情的將一艘載着十幾人的雲輦捲了進去。
“啊啊~”
“轟~轟隆隆”
慘嚎再一次響起的同時,大山各處的窟窿無一例外全部開始了噴涌。灰白色的風暴,一瞬便將整個試煉隊伍連同諾大一座數百里的大山席捲了進去,吞肉蝕骨,宛若末日。
不過這一次,試煉隊伍之內,竟是罕見的無一人露出驚慌之色,反而是每一人都反應飛快,強大的手段紛紛施展出來,七彩斑斕的光華一瞬爆發,竟是硬生生頂住了這突兀席捲出來的灰白色蝕骨陰風暴。
“我們闖過去!”
隊伍內,一位天驕忽而發出怒吼。下一刻,衆人響應,龐大隊伍開始動了,如同一艘斑斕鉅艦挾着無匹之力碾壓着那灰白風暴,跨域高山。
頹弱了兩個險地的試煉隊伍,終是在這一場風暴之內展現出了完全不同於尋常武者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