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把鳳瑾元的魂都給嚇飛了,趕緊回頭去看,就見康頤長公主正一臉痛苦地坐在地上,茹嘉在邊上不停地叫着:“母親!母親你怎麼了?有沒有摔傷?母親可你別嚇茹嘉!這裡是大順,您若是有個好歹,可讓茹嘉怎麼跟皇舅舅交待啊!”
“哎呀!”鳳瑾元一跺腳,趕緊就鬆開鳳羽珩跑了過去。
康頤似乎是受了傷,摔在地上半天沒起來,最後,鳳瑾元乾脆直接將人打橫抱了起來奔入府門。
鳳羽珩也要跟進去時,剛好跟茹嘉走了個並排。茹嘉身邊的一名侍女突然就道:“就是她!奴婢剛剛親眼看到鳳大人已經來到咱們車前要攙扶長公主,可是被她又給叫了回去,非得讓鳳大人先扶她下車。長公主摔傷都是她惹的禍!”
茹嘉盯着鳳羽珩,一臉怒氣。
鳳羽珩卻脣角一挑,二話沒說,揚起手來“啪啪”地就扇了那個侍女兩個大耳刮子,然後狠狠地道——“拉下去,仗斃!”
隨着她一聲吩咐,黃泉立即動了手,拽着那侍女的脖領子就往縣主府那邊拖,同時衝着縣主府外頭的御林軍道:“過來兩個人,把這丫頭拉到沒人的地方,直接打死。”
那些御林軍守在縣主府,鳳羽珩就是他們最大的上司,對他們來說,鳳羽珩的命令就是天,別說是打死個丫頭,就是讓他們衝進鳳府把鳳家給抄了,他們都不帶眨眨眼睛的。
眼瞅着自己的侍女被人拖走,茹嘉傻眼了,聽着那丫頭嗷嗷的哭喊聲,她驚恐地看着鳳羽珩,大聲道:“你怎麼敢?你怎麼敢打死我的侍女?”
鳳羽珩亦回看着她,不解地道:“我爲什麼不敢?一個番邦臣國的奴婢膽敢指着大順朝縣主的鼻子罵,我打死她都是輕的。茹嘉公主,你若存心包庇下人,本縣主也可以與你說說道理。我讓我自己的父親扶一把,礙着你什麼事了?”
“可我們是客人!”茹嘉喊得理所當然。
“客人你就給我有個客人的樣子!”鳳羽珩答得也理所當然,“沒聽說過客人還對主人大呼小叫的!黃泉,拿着本縣主的名貼去給長公主請太醫,也算本縣主對長公主盡的一點心意。”說完轉身就進了府,一邊走又一邊道:“放着好好的驛館不住,如今摔傷了,能怪誰呢?對了,你們有沒有收到宗隋皇子送的東西?”
一路跟着他的何忠趕緊道:“奴才正要跟二小姐說,剛纔有人送來一尊玉龜,說是宗隋國的四皇子送給二小姐的年禮。”
“恩。”她點頭,“你搬到牡丹院兒的前廳擺着,那個可是鎮宅的,得給我好好供奉。”
“二小姐放心,奴才這就去辦。”何忠領了差事趕緊就去辦了。
鳳瑾元一路抱着康頤回了她住的院子,引得鳳府人議論不已。一來不明白爲何好好的出府就受了傷回來,二來更不明白這老爺怎的對康頤公主這樣照拂,居然親自抱着回來。
茹嘉怒氣衝衝的在後頭跟着,聽到這些下人的議論,不由得發起火來:“背後議論主子,這就是你們鳳家的規矩?”
下人們嚇得不敢吱聲,鳳羽珩聽了卻又停住腳來——“這的確就是我們鳳府的規矩,茹嘉公主若是看不慣,沒別的辦法,只有一條路,從府裡搬出去。”
“你這是要趕我走?”茹嘉算是聽明白了,“我們可是鳳伯伯和老夫人請進府來的!”
鳳羽珩搖頭,“誰說我要趕你們走了,左右都已經請了鎮宅的玉龜,再說,傷的又不是我。”
“好個濟安縣主!”茹嘉咬着牙道:“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真真小人。”
“你錯了。”鳳羽珩糾正她,“不管當面還是背後,本縣主都是這一套。”話說完,她乾脆也懶得再去看康頤了,索性轉回身帶着黃泉離開。
茹嘉看着她走,竟是暗裡鬆了一口氣。怪不得母親說鳳家的二小姐不是好惹的主,如今看來果然沒錯,不過眨眼的工夫就讓她這邊損失了一名侍女,當真是狠辣角色。
鳳羽珩與黃泉二人一路回了同生軒,她吩咐黃泉:“一會兒你親自去趟御王府,把今日的事告訴殿下,還有明天宗隋皇子拜訪的事,請周夫人早做準備。”
黃泉點頭,“奴婢一會兒就去。只是小姐,那康頤長公主畢竟是傷在鳳府門前,不會有事吧?”
“能有什麼事呢?”鳳羽珩道:“她的奴婢連主子下個車都扶不住,還要來何用?一會兒記得從同生軒抽調十個丫頭過去侍候着,就說本縣主不相信千周的下人,既然在鳳府住着,本縣主就有義務保長公主平安。”
黃泉笑了起來,“她身邊的人都被換了,不憋悶死纔怪。”
鳳羽珩卻搖了搖頭,“要說茹嘉憋悶我信,只是那康頤,能在千周的皇權爭奪中活到今天,又怎會是簡單的角色。”
兩人邊走邊說,很快就回了自己院子。一進院兒就覺得十分熱鬧,再一看,原來是姚氏帶着子睿過來了,子睿正跟忘川說笑着,惹得一院子的奴婢都跟着一起笑。
見鳳羽珩回來,忘川趕緊過來求救:“小姐可回來了,快幫幫奴婢吧,少爺出的題目奴婢哪裡答得上來,已經輸給他六碗茶水了。小姐再不回來,奴婢這肚子可要撐破了。”
子睿揚聲道:“是忘川姐姐自己說要跟子睿比背兵書,子睿已經是挑着簡單的說了。”
姚氏也上了前來,拉着子睿道:“你忘川姐姐是讓着你,不可以驕傲。”
忘川很疼子睿,趕緊就道:“不是讓着,奴婢是真的敗給了少爺。”
姚氏笑道:“你最會慣着他。”然後又看着鳳羽珩道:“我是想過來問你一下,明日我想往文宣王府去一趟,你有沒有空一同去呀?”
一聽說要去文宣王府,鳳羽珩還真有點想去,畢竟她跟玄天歌關係要好,文宣王妃又是帝師葉榮的女兒,從哪方面來說,這大過年的她都該親自登門拜訪纔是。可惜,事情總是那樣巧合——“明日約了宗隋皇子與九殿下同聚,看來女兒是去不成了。”
姚氏“呀”了一聲,趕緊道:“你的是正事,最爲要緊,可千萬不能耽誤。明日我就帶着子睿去吧,你就忙你的。”
鳳羽珩想了想,道:“娘,你等一下。”說完快步進了藥室。猶自在空間裡翻了一陣,找出兩隻自發熱的沙包又走了出來,“這個沙發,用來敷膝蓋最是好,文宣王也上了歲數,腿腳又一直不太好,娘就把這個帶去送給他,算是阿珩的一點心意。”
一邊說一邊遞給了姚氏一隻,另一隻拿在自己手上,就看她用力往沙包上捏了幾下,然後道:“孃親也試試,就是這樣捏,捏幾下沙包自己就會發熱,用起來很是方便。”
姚氏學着她的樣子試了幾下,果然手裡的沙包發了燙不由得驚奇萬分:“果真是好東西,王爺見了一定很高興。”
“那就好。”鳳羽珩從不懷疑自己的東西給這個時代人帶來的驚喜,只囑咐她二人道:“一路上一定要小心,明日我讓黃泉和忘川陪着你們一起去。”
“那你自己呢?”姚氏有些擔心,“丫頭都給了我們,你自己怎麼辦?”
“我還有暗衛,孃親就放心吧。”她拍拍姚氏的手,親自將人送出院子,待姚氏走遠,這才吩咐黃泉:“你快去御王府吧,往鳳府那邊送奴婢的事我讓清玉去辦。”
黃泉應聲而去,鳳羽珩又將康頤那邊的事跟忘川和清玉簡單的交待了一遍,氣得二人當下就決定去挑一批有脾氣的丫頭送到那邊去。
清玉忘川二人在半個多時辰之後回了來,她們告訴鳳羽珩:“十個丫頭已經送了過去,康頤公主到是沒說什麼,只是鳳相臉都綠了,那茹嘉公主也炸毛了。不過咱們說了,因爲千周的下人連扶主子下車這樣的小事都辦不好,實在是叫人不放心,二小姐是不想鳳府背上對長公主照顧不周的包袱,這纔好心好意送人過來。那康頤公主便也就笑納了。”
鳳羽珩明白,這番笑納並不是真正的笑納,康頤的忍耐力到是她前所未見的好,包括那茹喜,只怕也沒有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
第二天,鳳羽珩早起去給老太太請安,請過安後便要動身趕往御王府。
讓她沒想到的是,她到時,舒雅園裡除去坐着鳳家的幾位女眷之外,那康頤和茹嘉竟也到了。
她上前給老太太行禮,落坐之後面帶關切地問:“長公主可有好一點了?昨日真是嚇死阿珩了。”
康頤笑着道:“勞縣主掛念了,本宮已經沒事,昨日剛下了雪路滑,一不小心摔了一下,讓縣主見笑。”
“長公主沒事就好,阿珩怎會笑話您,如果不是父親心疼阿珩過來相扶,只怕摔的就是阿珩了。長公主可有傷到哪裡嗎?”
康頤道:“腳有些扭到,雖有些疼,卻也不影響走路。大夫給開了些藥,吃吃就好。”
鳳羽珩點頭,“那我就放心了。不過有個事情我一直奇怪,按說千周常上冰封,長公主面對冰滑路面應該已經能從容應對纔是,何以到了大順反到摔跤了呢?”
康頤有些尷尬,卻也立即道:“是本宮太大意了。”再想想,又道:“也許是下人照顧得差了些,昨日縣主特地送了那些丫頭過來,本宮心中十分感激。”
一提起鳳羽珩送的那些個丫頭,茹嘉就一肚子火,可眼下又不好發作,只能陰嗖嗖地來了句:“是啊,濟安縣主的確是好手段。”
她話剛說完,再看鳳羽珩時,卻見她忽然就紅了眼眶,臉色煞白,看着老太太明晃晃地遞了一道同情的目光去。
老太太一下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