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綁架

051. 綁架

“墨臺靖安將她收藏得十分完好,調教出來的結果,甚令本王意外。堂堂神算子,被那樣兩個人糾纏上,也不知她若曉得所有真相後,你該是如何交待。”万俟兮目光定在他身上,吐出的話字字冰冷。

梵音默了默,“如何交待與你万俟王無關。”

“你利用她來刺殺本王,不想,你神算子也這般無情,不比本王差到哪裡去。”

梵音死死地閉了閉眼,再度睜開,眼底一派平靜無波,其實內心卻已因他的話有了些慌意。

“万俟兮,你總有本事激怒於人。”乾淨出塵的男子輕輕呵笑了起來,那笑藏有寒意。

“哦,本王將你激怒了?”万俟兮眉眼一低,拿冰刀子般的眼神偷斜視着他。

梵音手一揚,那邊万俟兮已經動了。

交手不過是一瞬之間的事,凌空對峙,一黑一白如光影般前後推擋。

梵音的手如白雲般看似輕柔的絞過万俟兮的手臂,企圖截他的手中之勢。

万俟兮遊刃有餘的錯開他的勢,腳下一橫,梵音兩腳大開大合,躲過他的踢勢,反腳飛踢而去。

兩手兩腳並用,拳腳相向,在靜逸的空氣裡只聽得見兩人交手的聲響。

“錚!”

一把寒玄劍橫在兩人之間,勢頭一偏,直橫向万俟兮。

万俟兮不得不鬆退掠疾出去,手背一擋,將對方掃來劍背一打,藉着力道分開兩勢。

万俟兮一手負後,擡頭看着夜色下的兩人,無聲地勾了下脣,冷嗜而無情。

“墨臺將軍。”

“万俟王爺。”墨臺靖安拿劍空指向他,身形微側,抿着脣看着他,卻始終不敢回身看側旁的梵音。

一隻乾淨的手突然壓在他手中的劍背上,墨臺靖安身形微微一僵,聲音微啞,“梵音,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帶她走。”

梵音溫潤地笑了笑,搖頭,放下手,“這是我與万俟王的恩怨,也是西滄國與你淮定國的恩怨,你阻不了我,也阻不了她。”

墨臺靖安拿在手中的劍狠狠的抖了抖,不敢去看梵音的眼,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你若捲土重來,本王奉陪到底,既然她已在本王手中,你們誰也別想將她奪回,現在,她是我們遊戲的籌碼。”万俟兮冷酷地道。

兩人猛地擡眸看着他,竟是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想做什麼。”墨臺靖安擡起劍,向他指了指。

“万俟王,在下說過,定將她奪回,你的人頭,在下亦取。”梵音平靜無波看着他,平靜無波地道出這麼句話。

万俟兮卻冷淡地掃了兩人一眼,轉身離去。

“梵音,本王要你死,你便活不過一刻。如今不殺你,不過是本王手中的誘餌,想必,那人,很快就會來了……本王很期待我們的再次交峰。”

梵音身體踉蹌後退了一步,面色有隱忍的慘白,若不是極力控制,只聽要跌坐在地。

墨臺靖安死死地瞪着万俟兮的後背,這個男人從來都是如此的狂妄自大,更令人惱恨。

“梵音?”

感覺身後的人有些失控,猛地轉身。

“墨臺將軍,你我是仇敵,還請你看清現實,到了戰場上,不管是她還是在下,與你都是死亂,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希望你看清現實,就算你將她藏起來,也不會改變現實……”梵音無聲地笑了笑,慘然之色盡顯。

墨臺靖安死死的抿着脣,眼神直直的定在他的臉上。

梵音啞然笑了笑,轉身拖着似疲倦不堪的身體離開。

感覺黑暗裡站着個人,墨臺靖容睜開了眼,從榻上坐起了身。

“万俟兮?你回來了。”墨臺靖容打了一個哈欠,看清眼前人後,又直接倒回去,“我現在困着呢,你要是有什麼要緊事,明日再說,爲了表示我對你的感激,明日我給你透個信兒……”後邊的話,就變成了喃喃自語。

万俟兮蹙眉走近,漆黑的眼眸低下,看着榻上的熟睡過去的少女,眯起了眼。

良久,万俟兮擡手。

大開的門外跨進兩人,一人一邊的將門掩上,然後安安靜靜的退下。

屋中只有兩人的氣息在起浮,万俟兮坐在案几上靜靜地坐着,眼神偶爾飄忽到榻上,少女很不老實的一個翻身,睡相十分難看,但不難看出,她這樣的姿勢睡起來,很舒服。

鬼使神差的,万俟兮從案桌起身,走向牀榻,做了一件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

伸手將少女的睡姿搬正,再給她蓋上一層不厚不薄的被褥,現在近冬了,天氣早已轉涼,她這麼踢着被睡,明日起身怕是會傷了風寒。

万俟兮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後,站在榻邊愣是沒有回過神來。

他在做什麼?

万俟兮難得的苦澀一笑,黑暗裡,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的眼眸卻是十分的深邃幽冷。

在万俟兮轉身回案桌的那刻,原本躺在榻上的人兒慢慢的睜開眼,側首看着他黑暗裡幽幽身影。

看着男人又繼續坐回案几上,沉默的坐着。

在他眼神掃過來時,墨臺靖容又快速地閉了眼,調整自己熟睡時的呼吸,用感覺去感受他的存在。

他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坐着,什麼也不做,也不睡覺,好似只有躲進黑暗裡,他才能安全。

墨臺靖容有那麼一瞬間被驚到了,万俟兮難道從來沒有睡過覺?

可以感覺得到他的呼吸,還有異常清醒的氣息,墨臺靖容躺在榻上,亦是睡不着,也許是習慣,也許是因爲他就在離開自己不遠的地方靜靜的看着。

万俟兮像是與黑暗相融成一體,彷彿便是黑暗的掌控者。

想着他剛剛溫和的替自己拉被,墨臺靖容的心中突然有什麼東西滑過,百般不是滋味。

不知什麼時候,墨臺靖容就這麼睡了過去。

天微亮,墨臺靖容就睜開了眼,下意識的往案几那邊望去,卻是空無一人。

想到万俟兮靜坐在黑暗裡不眠不休,微微蹙着眉。

“小姐,您可醒了,嚇壞奴婢了!”春崍進了屋就急切着出聲。

墨臺靖容掀被下牀,心思仍在万俟兮沒入睡的事上。

“小姐?”

墨臺靖容邊穿衣邊回頭看她一眼,只見春崍面上尤顯疲憊,可見得昨夜那羣人沒有手下情。

對此,墨臺靖容完全不關心。

“万俟兮呢?”

“王爺早早就走了。”也沒有出府,也不知是去了哪,春崍可沒有那個能耐探着万俟王的路走。

墨臺靖容點點頭,沒再問,而是皺着眉擺手,“你下去吧,我這裡不用你來伺候,昨夜他們也折騰你許久了,沒傷着吧。”

春崍伸手替她繫帶子的動作頓住,聞言,搖頭。

“無礙。只是,小姐,我們何時離開万俟府?”春崍對於墨臺靖容呆在万俟府的事十分介意,畢竟這裡對她來說,很是不安全。

墨臺靖容偏頭看了她一眼,繫上腰帶。

“你若不喜万俟府,我不會攔着你。”她覺得現在很好,清靜。

春崍忙着搖頭,“小姐在哪,奴婢就在哪。”

墨臺靖容看也沒看她一眼,擡頭瞟見昨夜那名青衣婢女端着盆子走來,衝春崍揮手,“下去吧,万俟兮已經替我尋了個手巧的丫鬟,你就不必操心這些了,你身上雖沒大傷,一些小傷還是要養好,後邊我還指望着你來伺候着呢。”

聽着墨臺靖容平平淡淡的言語,春崍沒敢再堅持站在這裡,作個了揖,“是!”回身,掃量着那名青衣婢女,眼神鋒利,似要在青衣婢女身上看出個洞來。

青衣婢女擡眸與之相視一笑,端着臉盆走進來。

春崍咬牙離開。

“四小姐,奴婢伺候您洗漱!”青衣婢女低聲喚了聲,一轉身,才發現墨臺靖容一直從後背盯着自己,青衣婢女一驚,忙低下頭。

“嗯。”墨臺靖容揮退她,示意她自己來。

青衣婢女退至一旁。

墨臺靖容伸手捧了捧清水,想了想,最後還是將水拂上自己的臉蛋。

一股淡淡的清香襲來,墨臺靖容勾脣一笑,接着兩眼一閉,慢慢的倒了下來,後頭的青衣婢女一把接過她,利落的將其移開了外邊守衛的視線。

墨臺靖容死死地閉着眼,感知卻是異常的清晰,青衣婢女在書架邊摸索了半會,只聽有重物挪開的悶響。

墨臺靖容腦中一閃。

秘道!

沒想這屋子竟還有這等秘道,不知這女子是何人?竟敢跑到万俟府來截人,又如此的熟悉地形,甚至是万俟府的每個角落都摸得清清楚楚。

万俟兮會這麼放心的讓人知道這種隱蔽的秘道?若是如此,此女是万俟兮的什麼人?

昨夜,她就看這婢女身上有問題,今天果然就動手了。

誰會想到,大白天的,墨臺靖容會從万俟府裡消失?

是以,墨臺靖容就將計就計,掀出身後的人。

容妃那邊是不可能,現在墨臺靖沁的事惹得皇帝震怒,雖是疼愛,但在芙蓉殿差點出了人命,而且還差點毒害了他自己,皇帝能不怒嗎。

雖然只是一時的陰差陽錯,但太醫驗過了,皇帝執起的那杯裡,沾有毒素。單憑這一點,就夠花芙受了。

朝廷上下無不參本,令皇帝將容妃賜死。

謀害帝王,那可是誅連九族的死罪啊。

墨臺家的人,更不用說。

沈狐還是成王?亦或是太子殿下?可這兩人如此在家中“面壁思過”,不可能傻到跑到万俟府做這種事,此二人被墨臺靖容排除。

墨臺靖容這般細想來,才驚覺自己惹的全是一些不簡單的人物,甚是無奈之極。

至於洛家那位,她不作想。

難不是那個膽大包天的靜毓公主,但這有可能嗎?

在墨臺靖容胡思亂想之際,她已被帶進了秘道,青衣女子帶着飛快的走出。

“咔嚓!”

沒過多久,又是一番石門打開的聲響,眼皮前光亮射來。

墨臺靖容沒機會睜眼,因爲剛出門,就已經有人迎接上來,將墨臺靖容快速的甩進馬車裡,基中一人也跟着鑽了進來。

一人駕車快速的駛離此地,做事甚是利落,竟有種万俟府的風格。

墨臺靖容被這一閃而過的念頭弄得一愣。

是万俟兮?

不可能,他沒有理由這麼做。

可這婢女確實是他安排在她身邊的,不是他又有誰有這個能耐做到將她神不知鬼不覺的帶出万俟府?

一股無名火騰昇而起。

馬車駛出不多遠就停了下來,在墨臺靖容疑惑間,有人又將她帶起,將她快速轉移陣地。

後邊,還聽到了熱鬧吵雜聲。

墨臺靖容愣了愣,這人也過於大膽了吧?不,万俟府做事向來大膽。

墨臺靖容在心裡冷笑,自己並沒有被帶出多遠,還在鬧市一帶,顯然離万俟府也沒有多遠的地方。

算算路程,此處應當是——

登雀樓!

“砰!”

她的人被狠狠的甩到了長椅上,然後有人拿着繩索之類的東西緊緊她綁住,再點上迷香,令她全身無力,這是要搞上雙重保險啊。

墨臺靖容暗閉着鼻息,幸而在這之前吃一顆百毒丹作防,這種藥物雖然厲害,但只需要閉上鼻息半響,再吸收也無礙。

噠噠噠!

有人上樓來,迎着一股粉香襲來。

“將她弄醒了!”女子的聲音甚是耳熟,這不用問,就知道是登雀樓的主人,施試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