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退婚
“什麼?退婚?”中府正堂之上,聚首數人,人人臉色陰鬱不定,氣壓之低令人寒冷。
先瞪眼豎眉的是前來墨臺家道歉的洛尚書,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剛跨入正堂,就聽到墨臺當家直接了當的告知,兩家婚事告催。
男方這邊到是沒有什麼,可被退過婚的女子,往後還會有誰肯娶?更何況是被墨臺家大公子退婚,這等事,洛尚書怎麼能應下。
墨臺秋赫冷冰冰地道:“洛大人,這也怪不得我們墨臺家,你的女兒竟敢公然勾引太子,如此喪盡敗德的女子,讓墨臺家娶回家來讓全天下的人看笑話嗎?”
洛尚書氣惱之極,心中卻恨女兒的不爭,怎麼能在這種節骨眼出事,“秋赫兄,此事定有誤會,小女向來乖巧溫良,定是被人所害。”
墨臺厲目光深邃地盯着洛尚書,放出退婚一話後就沒有再言語。
而做爲墨臺靖安父親的墨臺秋赫自是要堅決到底,只是兒子的心思又不好猜,聽到洛尚書此話,便將目光投向墨臺靖安。
墨臺靖安此時大皺着眉頭,說實在,他本就不喜歡洛隨兒,若非家族需要,他當真是不會選擇那樣的女子成親。
現在出這種事,他對洛隨兒的印象差之又差。
“洛大人說洛小姐是被人陷害的,可晚輩卻得知,那花船是你們洛家官船改造的,洛小姐以試眉姑娘之名相邀太子,若晚輩沒記錯的話,洛小姐擅長臨幕他人筆跡。”洛隨兒向來對墨臺靖安不隱瞞,只想把最好的東西展現在墨臺靖安面前。
洛尚書身子當場一僵,隨兒怎可隨意的將自己這一手露在外人的眼下?可當下一想,對方是墨臺靖安,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但此婚不能退,若退了,隨兒豈可再做人?”洛尚書咬咬牙,衝其道:“此事,隨兒身側的丫鬟告知,是墨臺家四小姐將隨兒敲暈送上榻,此事說來,也是你們墨臺家起的頭,如今卻讓隨兒擔下罪責,難道這就是墨臺世家的作派?”
誰都知道墨臺四極是囂張拔涉,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當年連公主差點死於她手,更何況是陷害別人。
“啪!”墨臺厲鬍子一抖,厚重的手掌往臺桌上一拍,大怒。
“洛小子,明着你是來污辱靖容的,本相的寶貝孫女豈會做這種下三濫的事,她就算要做,也會當着全天下人的面,何必偷偷模模。”墨臺老爺子吹鬍子瞪眼,這幾天靖容安分的呆在後院呢,這個小老子竟然跑來誣衊靖容。
墨臺靖安也怒了,先前看在他是前輩的份上好聲好氣,現在連靖容也冤枉進去,將靖容說得像是個十惡不赦之人,豈能容忍自己守護的妹妹受辱。
“尚書大人,靖容從回府後就病在榻上,心思簡單,有個什麼想法都會露在臉上,以洛隨兒的聰明,應是瞧出個不對勁,爲何還會被人算計。既然她喜歡太子妃這個位置,我們又何必勉強在一起,此婚便退了也好!”
身爲哥哥,這話說出來,也不知是貶低墨臺靖容還是在讚賞洛隨兒。
見墨臺家態度堅定,洛尚書一看就知道是沒有迴旋的餘地,自己的女兒出了這種事,現在又受了墨臺家的氣,冷冷一哼,“以墨臺家如今的狀況,與我洛家聯姻纔是最好的辦法,現在你們將抓在手中的一把利器丟棄,就不怕這麼做帶來的後果嗎?”
墨臺厲臉色勃然大變,鬍子一翹,大手一揮,“送客。”
洛尚書臉色陰沉得可怕,惱怒地大袖一甩,不用送他便大步離去。
“無恥!”
墨臺厲眼潭暗色洶涌,厚掌拍打着檀木桌。
正堂內一片死寂沉沉,二房與三房都沒有說話,這是大房的事,沒有他們說話的份。
“父親,此事牽扯到靖容,若被揪查出來,太子那邊只怕不好交待。”墨臺秋赫想起太子對靖容的厭惡,不由更是擔憂。
“爹,放心吧,靖容那邊孩兒會緊盯着。”墨臺靖安忙道。
墨臺厲無奈嘆息一聲,“靖安,這親事本就不是你個人意願,當初也是爲了替墨臺家尋個幫助,沒想到還是發生這種事……”
這親事是老爺子一手按排的,最後落得這種下場,老爺子心中對墨臺靖安也有愧疚。
墨臺靖安卻無所謂地笑了笑,“爺爺,洛隨兒並非是孫兒的良人。”
意思很明顯,他完全不在乎。
墨臺厲還怕墨臺靖安突然喜歡上了那個丫頭,畢竟洛隨兒身爲女子彼爲出色。
“万俟王之事,你們也莫插手了,靖容那邊你們都給我好好盯緊了,万俟王突然回淮京,只怕又有動盪。”墨臺厲也是憂心自己的寶貝孫女不小心衝撞了万俟王,到時候,他便是想從万俟王手中相護,也還是個難題。
“老爺,四小姐出府了。”西府管家進前來報稟。
墨臺秋赫一驚,“什麼?出府?何時的事?”這丫頭準是悶得發慌了,膽子一大,可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在淮京裡,到處是權貴之家,不小心惹上了他人,皇上可就會拿她生事了。
墨臺靖安臉色一沉,衝着正堂的墨臺厲道,“爺爺,孫兒這就出去尋靖容。”
墨臺厲無力地擺擺手,“快去罷。”
這丫頭還真不讓人省心。
若墨臺靖容知道自己出個府都讓家人緊繃慌張,也不知是個什麼情景。
“小姐,奴婢打聽過了,仁和堂的藥材是淮京藥鋪裡最齊全之一了。”春崍抹着香汗,將清麗秀美的小臉露出。
墨臺靖容順着春崍所看方向瞧去,又聽得春崍話中玄外之音,疑惑道:“之一?這麼說來,仁和堂的藥材不算得什麼了。”
春崍一愣,隨後驚覺自己的誤言,“小姐,沒有之一,您聽錯了……”
看着春崍打哈哈,墨臺靖容也明白她的憂慮,本來跟着自己出來,在有前科的前題下,春崍已經冒着很大的險了。
再看看春崍一副左右顧看,防備着,身子從出府到現在都是緊繃着。
瞧着她的緊張樣,墨臺靖容微微而笑。
被墨臺靖容這麼一笑,春崍沒來由的渾身發毛,忙道:“小姐,您不是要買藥材嗎?我們趕緊過去吧!”
自從小姐受傷後,不光是記憶減退了,就是連性子也讓人琢磨不透了,就拿這一次來說,好端端的爲何要買什麼藥材。
起初春崍只當墨臺靖容一時無聊,沒想到她卻是認真的。
墨臺靖容無奈地搖頭,“走吧,瞧你的緊張樣,小姐我可吃不了你。”
春崍一陣苦悶。
“墨臺四!?”
一聲不驚不詫的清脆女聲從後側方傳來,墨臺靖容下意識的順着聲音回頭。
春崍在一旁,聞聲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