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惠剛出門,粱湛這時臉色一沉,一邊拆開樑翊綺剛買來的新煙,一邊伸手去口袋摸索打火機,卻在這時臉色突然一片慘白。
點了滿滿的一桌菜,卻一筷子也不動,不遠處的服務員早就注意這桌了,這時見粱湛的手不斷地哆嗦着,臉色難看之極,連忙上前詢問道,“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麼?”
粱湛這時一把抓住了服務員的手,“藥……藥,救護車……”
柳下惠出了飯店,看着樑翊綺在前面走着,加快了腳步趕了上去,和樑翊綺並排走着。
樑翊綺生着悶氣,一路低頭走着,也沒注意柳下惠跟在自己旁邊,走到了前面的拐角處,樑翊綺纔想起來自己的車還停在飯店門口呢,剛轉身就和柳下惠撞了一個滿懷。
樑翊綺剛要發火,擡頭一看是柳下惠,頓時眼眶泛紅,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一下撲進了柳下惠的懷裡。
柳下惠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的摟着樑翊綺,輕輕拍着樑翊綺的肩膀,任憑路人旁觀。
這時一輛救護車從路口拐了過來響着鳴笛聲開向了遠處,柳下惠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只見那車居然是開往剛纔自己吃飯的地方。
沒多久就見救護人員從飯店裡擡出來一人,但是太遠了,柳下惠根本看不清是什麼人,心中還在暗想不會是粱湛吧?
柳下惠正想着,救護車已經原路折回了,又從柳下惠和樑翊綺的身邊開過,這時樑翊綺緩緩推開柳下惠,“今天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是想……”
柳下惠伸出手指擋在樑翊綺的嘴前,輕輕噓了一聲,“我明白,你是想改善我和你父母的關係!”
樑翊綺見柳下惠知道自己的心思,不住地點頭,隨即想到粱湛的話,立刻又道,“我爸媽居然爲了公司撮合我和盛輝輝……”
“當初你和盛輝輝相親的時候,不是就知道你父母是爲了家族的利益麼?”柳下惠對樑翊綺道,“既然早就心裡有數了,還生什麼氣?”
“知道是一回事!”樑翊綺立刻道,“親口聽我爸承認,又是一回事!我到底是不是他們的女兒,就算真是這樣,也不能大面承認嘛!”
柳下惠笑了笑道,“那你倒是希望別人騙你嘍?”
“那要看是什麼話!”樑翊綺這時擡頭看向柳下惠,隨即又依偎在柳下惠的肩頭上,嘴裡喃喃道,“你以後會不會騙我……”
柳下惠還沒回答,樑翊綺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寧靜,樑翊綺這才緩緩推開了柳下惠,伸手掏出了手機,看了一眼,是粱湛的號碼,立刻按斷了。
柳下惠看在眼裡,這時對樑翊綺道,“你不是一直說自己長大了麼?那就不要鬧脾氣了,不管怎麼說,他們畢竟是你父母,你應該體諒他們的難處!如果不是公司真的有了難處,任誰也不會想出這麼一手的。”
樑翊綺聞言立刻對柳下惠,“你的意思是,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就可以出賣了?”
柳下惠笑了笑,樑翊綺手機又響了起來,樑翊綺拿出來一看,還是粱湛的號碼,剛要掛斷,就聽柳下惠道,“還是接了吧,有什麼話,好好說!”
樑翊綺看着柳下惠良久,這才接通了電話,“喂,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喂……”電話裡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樑翊綺從來沒聽過,心中正詫異呢,就聽電話裡的女人又道,“請問您是粱湛樑先生的什麼人?”
“啊?”樑翊綺一陣詫異地問道,“你又是什麼人?怎麼拿着我爸的手機?”
“哦,我們是市醫院的,您父親剛纔在飯店突然暈倒了,是飯店的服務員打的電話!”電話裡的女人道,“我看病人最後一個電話就是給你打的,所以就打電話來通知一聲!”
“我爸進醫院了?”樑翊綺立刻驚道,“怎麼回事?”
柳下惠聞言心中也是一凜,看來剛纔自己以爲是粱湛,還真被自己猜對了?未免也太巧了吧?
樑翊綺和電話裡的女人瞭解了一下情況後,這纔對着電話道,“我現在就去!”
樑翊綺說着掛了電話,立刻對柳下惠道,“我爸暈倒進醫院了,我要去看看,你……”
柳下惠立刻對樑翊綺道,“我和你一起去!”
樑翊綺朝着柳下惠會心一笑,立刻拉着柳下惠回到飯店門口,開車趕往醫院。
柳下惠坐在車上,想着自己每次看到粱湛的時候,心中總是先入爲主已經將粱湛當作陷害自己父親入獄的仇人了,潛意識的排斥粱湛,也就沒注意過粱湛的臉色,還真想不出粱湛是什麼病。
到了醫院,醫院的人員告訴柳下惠和樑翊綺,粱湛正在急救室搶救,詢問樑翊綺,“病人以前有什麼病史麼?”
樑翊綺整天也不住在家,就算在家也是經常和家裡鬧的不愉快,哪裡知道粱湛有什麼病史,心下焦急,立刻又拿出手機,給自己母親趙丹鳳打了一通電話,通知她來醫院。
柳下惠安慰樑翊綺道,“沒事的……應該沒事的……”心下卻在暗道,“也許吧……”
如果真的沒什麼大問題的話,粱湛也不會送來急救了。
柳下惠此時內心一陣矛盾,粱湛在飯店和自己說的一番話,這時不斷地在自己腦海裡迴旋着,到底他說的是真是假?
也許粱湛真的和自己父親入獄無關?但從粱湛的話中也看得出,自己父親好像有意在認罪,而且製藥過程中發生了什麼,粱湛也沒有說清楚,也許他的確不知道?
柳下惠正想着,卻見趙丹鳳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救護人員過來問趙丹鳳,粱湛的病史,趙丹鳳也是一臉茫然的道,“平時裡沒看他有什麼病,有一次我看他在吃藥,問了一句,他說是維生素!”
樑翊綺看自己父親已經進去搶救了大半個小時了,這時緊緊地握住趙丹鳳的手,兩人相互安慰着。
趙丹鳳這時看了一眼柳下惠,正在這時,又一個女人焦急的趕了過來,追問急救醫生粱湛的病情。
趙丹鳳和樑翊綺轉頭看去,卻見是趙丹鳳的妹妹,樑翊綺的小姨趙曉曼。
趙丹鳳悶哼一聲問道,“你來做什麼?”
趙曉曼也是冷哼道,“醫院給我打電話,我就來了唄!”
趙丹鳳剛要說話,卻見急救室的門打開了,醫生和護士走了出來,醫生一邊拿開嘴上的口罩,一邊對身邊的護士在說着什麼,神情有些凝重。
趙丹鳳和樑翊綺、趙曉曼三人立刻上前問道,“大夫,怎麼樣?”
“你們是病人的家屬吧!”醫生停住腳步對三人道,“病人是嚴重的肝硬化……”
三人臉色都是一變,趙曉曼立刻問道,“肝病不是傳染麼?我們會不會有事?”
“哦,這點請放心,肝硬化是不會傳染的,傳染的是病毒性肝硬化的病毒,就是傳染也一定得肝硬化!”急救醫生對趙曉曼解釋道,“何況病人是酒精性肝硬化!”
趙曉曼這才鬆了一口氣,趙丹鳳鄙夷地看了一眼趙曉曼,樑翊綺立刻問急救醫生道,“那我爸爸他……”
“病人暫時已經脫離危險期了!”醫生道,“不過我們給病人做了一次全面的檢查,發現病人的肝硬化情況比較嚴重……”
“啊?”趙丹鳳聞言臉色一變,立刻拉住了醫生的手,“醫生,我老公他……”
醫生對趙丹鳳道,“肝硬化分代償期和失代償期兩個階段,代償期的病人,病情比較穩定,失代償期比較嚴重,還有持續惡化的可能!”
趙丹鳳連忙道,“那我老公是不是已經到了第二個階段……”
醫生連忙道,“目前來看,還沒有,應該是處於代償期向失代償期過度的階段,但是如果繼續惡化下去的話,很快就到了失代償期!”
三個女人異口同聲地問道,“那怎麼辦?”
醫生立刻道,“必須儘快給病人安排手術,將肝上的硬化部分切除,但是必須要找一個直系親屬,爲病人捐一部分肝……”
“我行不行?”趙丹鳳立刻對醫生道,“我是病人的老婆,是直系的麼?不是什麼小三小四那些非直系的!”
趙曉曼知道趙丹鳳在指桑罵槐,臉色一沉,也不說話,心中卻在暗想,這樣也好,自己纔不願意給這老傢伙捐肝呢。
醫生覺得有些好笑,老婆還有直系和非直系之分?但還是忍住笑對趙丹鳳道,“夫妻不屬於直系親屬範疇,我指的是病人的兄弟姐妹,或者親生子女!侄子侄女一般情況也都不可以!”
“我是他女兒!”樑翊綺立刻道,“我可以麼?我給我爸捐肝!”
趙丹鳳聞言立刻緊緊地握住了樑翊綺的手,雖然自己這個女兒平時不省心,但到了關鍵時刻,還是挺能看出真情的,欣慰地拍了拍樑翊綺的手。
醫生立刻道,“就算是直系親屬,也要經過驗血測試,如果各項機能都匹配的話,就可以進行移植手術了!”
樑翊綺立刻道,“那現在就去化驗吧!”
柳下惠一直沒有說話,這時站起身來,對樑翊綺道,“你不可以進行移植手術!”
趙丹鳳和樑翊綺聞言都看向柳下惠,趙丹鳳詫異道,“爲什麼?”
樑翊綺知道柳下惠醫術了得,既然這麼說了,肯定有什麼原因,也不禁問柳下惠道,“是啊,我大伯已經去世多年了,而且我是我爸唯一的女兒,我爲什麼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