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默君聞言立刻上前握住沐東樓的手,蹲下身子,趴在沐東樓的雙腿上,“師傅,你總算回來了,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沐東樓這時輕輕撫着魚默君的頭髮,眼神一陣迷離,只有魚羨君纔會這般撒嬌的趴在自己的腿上,跟着柳下惠一起叫自己師傅。
翁貝茹卻沒有注意沐東樓和魚默君的舉動,而是一直看着柳下惠,這時問沐東樓道,“沐老先生,那現在是不是扶他去休息?”
沐東樓這纔回過神來,立刻對翁貝茹道,“送他去休息吧,他這一睡可能要一兩天,這一兩天也很關鍵,可能會不住的出汗,甚至可能發燒,必須有人要時刻陪在他身邊照顧他!”
“我來……”翁貝茹這時剛出聲說了兩個字,就見趴在沐東樓腿上的魚默君這時也擡頭對沐東樓道,“師傅,宗絮他怎麼了?”
沐東樓這時看了看魚默君,又看了看柳下惠,這才輕嘆一聲,“你們都是苦命的孩子……”說着立刻又對魚默君道,“你現在也是病人,需要調養,師傅給你把把脈!”
沐東樓說着又伸手握住了魚默君的脈搏,嘴上卻對翁貝茹道,“還是你去照顧宗絮吧,有你在我也放心!”
翁貝茹應了一聲,立刻和尹晗扶起了柳下惠,但是兩個女人怎麼弄得動柳下惠這個五大三粗的男人,Charlotte見狀,立刻自告奮勇的上前,將柳下惠背了起來,和翁貝茹一起送柳下惠去了宿舍。
沐東樓在門診裡,幫魚默君號了一會脈後,發現魚默君的脈搏又逐漸開始平靜了,但是沒過多久,又開始紊亂了起來,脈象很是奇怪。
沐東樓看着身前的魚默君,還是無法認出她到底是魚默君還是魚羨君,心中暗道,看來這個任務還是要等柳下惠醒來後才能知曉了。
沐東樓鬆開了魚默君的手,對她道,“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等宗絮好了,我們一起去見你!”
“那師傅你呢?”魚默君立刻問沐東樓道,“你去哪?今天宗絮去我那裡找你了,他很擔心你!你不會再走了吧?”
沐東樓搖了搖頭,“我來古陽,就沒打算離開,二十多年了,有些事是時候解決了,我還有一些私事需要處理,處理完了自然會找你和宗絮的!”
“師傅你要去哪,我送你!”魚默君立刻起身推着沐東樓出了診所,尹晗則幫着柳下惠將門診的門關上,又幫着魚默君和沐東樓攔了一輛出租車。
等沐東樓和魚默君上車後,尹晗才問沐東樓道,“那沐先生,柳大夫的腦子到底是不是絕症?”
“絕症?”沐東樓看了一眼車外的尹晗,沉吟了片刻後道,“以前算是吧,不過現在應該沒事了,好好照顧好他這兩天,如果他醒了要找我,你給他這個電話!”
沐東樓說着,將一張寫着電話的紙條交給了尹晗,這才讓司機開車。
尹晗看着沐東樓和魚默君的坐的的士開走後,這纔拿着沐東樓柳下惠的電話號碼,去了柳下惠的宿舍。
這時Charlotte已經將柳下惠放在牀上了,翁貝茹則是幫着柳下惠蓋好了被子,轉身對Charlotte道,“謝謝你了!”
Charlotte對翁貝茹道,“他是我的老同學,應該的,願上帝保佑他,希望他醒來後就當是做了一場夢,什麼事都沒有了!”
翁貝茹也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牀上靜靜躺着的柳下惠,“是啊,希望只是一場夢吧!”
Charlotte看了一眼手錶,這才和翁貝茹道,“我還有一些事需要處理,這是我的電話,如果Johnson醒了,你打電話通知我一聲!”
Charlotte說完便出了門,剛好和上樓的尹晗碰面,朝着尹晗微笑示意後,這才下了樓。
尹晗進了柳下惠的宿舍,看了看牀上的柳下惠後,這纔將沐東樓留下的電話交給翁貝茹,“這是他師傅留下的電話,讓他醒來交給他!”
翁貝茹將兩個電話號碼都放在牀頭的櫃子上,伸手探了探柳下惠的額頭,尹晗看在眼裡,問翁貝茹道,“你今晚就在這照顧他?要不要我也留下來幫你?”
“不用了!”翁貝茹立刻對尹晗道,“明天你還要上班,總不能校醫室一個人沒有,至少要留一個人吧?”
尹晗點了點頭,對翁貝茹道,“那行,小茹姐,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事就給我電話!”
翁貝茹點了點頭,送尹晗出門,將宿舍的門關上後,這才坐到柳下惠的牀邊,靜靜地看着牀上的柳下惠。
翁貝茹見柳下惠只是安靜的躺在牀上,腦袋上也沒有發燒過熱的情況,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翁貝茹不知道的是,此時的柳下惠腦子裡正在告訴的運轉着,這幾年被銀針塵封的記憶,正在腦子裡一股腦的涌現出來。
只是之前拔針的時候,沐東樓給柳下惠身上紮了幾處麻痹神經的穴位,至今還沒完全復甦,不然只怕現在早已經手舞足蹈了。
柳下惠的腦子裡雖然不斷地涌現以往消失的記憶,但都是不能串聯的記憶片段,比如與魚羨君的相識,和幾個老外同學的相交,甚至那個Charlotte,他腦子裡也出現了不止一次。
之後是去了川地開診所,成立基金會,之後大地震發生了,好好的城市在順便變成了殘垣斷壁的廢城,到處是死屍,到處是哀號。
柳下惠和魚羨君不顧一切的救人,甚至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積蓄,動用了基金會裡所有能流動的基金,還是能力和資金有限,看着一些本來有復原機會的人慘死在自己面前。
柳下惠在那之前,一直被別人叫做貫通中西醫術的天才醫生,甚至他自己都這麼默認了,但是在天災面前,他才感覺到人力的有限,即使是天才也無力迴天。
魚羨君最後和柳下惠商量,準備聯繫養生堂的魚家撥款救災,養生堂本來已經撥了一批款項給了紅叉基金會,但是一直沒有動用到災民的手裡。
魚羨君請自己的父親將資金撥到柳宗絮基金會遭到了拒絕,她父親在電話裡對魚羨君道,“撥款救災是義務,不是責任,我們養生堂是上市企業,不是慈善機構,我們已經按照義務撥款給紅叉基金會了,就沒有責任繼續撥款了,更何況是柳宗絮的基金會,你還是乘早回海南,也許你回來了,我還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給他的基金會撥個幾百萬!”
魚羨君沒有答應她的父親,她離不開柳宗絮,她立刻將養生堂撥款給紅叉基金會的事告訴了柳宗絮,和他一起去川地紅叉基金會質問爲什麼善款還沒有用到災民的身上。
紅叉基金會的負責人對柳下惠和魚羨君說,“我們是正規的基金會,有嚴密的調用善款的程序,現在川地受災了,各地不少企業都在給我們撥款,我們必須要覈對好賬目,才能動用這筆資金,不然就不符合程序!”
“什麼程序?”柳下惠立刻朝着那負責人道,“到底是程序重要,還是人命重要,你們知道現在每天有多少人因爲沒有藥物治療而死去麼?你們知道現在每天有多少災民流離失所,住在殘垣斷壁中麼?你不想着這些,卻想着程序?”
“你不是機構中的人,你不瞭解!”紅叉基金會的負責人立刻對柳下惠道,“我們紅叉基金會是正規的機制,不是你們那種私人基金會,動用每一筆錢,都需要有嚴密的程序,不然除了任何賬目上的問題,誰擔得起這個責任?”
“責任?”柳下惠朝着那人冷笑道,“人命關天的時候,你卻在這裡擔心擔責任,我看你吃的腦滿腸肥的,不知道用了你們這個正規機構裡的多少錢,真不知道你們這是不是慈善機構,還是隻會打着慈善旗號框錢的組織!”
紅叉基金會的負責人聽柳下惠這麼說,立刻氣的拍案而起,指着柳下惠罵道,“你是什麼東西,在這裡亂吠,我們紅叉基金會做事,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這些人管了,趕緊滾蛋!”
柳下惠在這裡也是一刻也不願意多留,立刻和魚羨君離開了紅叉基金會。
路上魚羨君還在勸柳下惠道,“你也不用和他們動氣,你也應該知道,中國這個地方本來就是這樣,什麼都將程序,什麼都怕擔責任!”
“我跟那種人沒什麼好氣的!”柳下惠氣沖沖地對魚羨君道,“不過也要多謝他讓我儘早看清了紅叉基金會的真面目,看來災民是指望不上他們了,我們必須自己再想辦法!”
“我還知道幾個明星成立的基金會,應該比這個官方組織要好的多!”魚羨君立刻對柳下惠道,“不如我們去那些基金會看看?”
“不用了!”柳下惠立刻對魚羨君道,“這些所謂的明星基金會,只怕也沒什麼用,他們不過是乘着災難宣傳自己罷了,有幾個是真正要幫人的?說到底還是幫他們自己!”
“那現在怎麼辦?”魚羨君問柳下惠道,“明星基金會和官方基金會都不可信,我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柳下惠沉吟了片刻後,這纔對魚羨君道,“你父親不是和你說,只要你回海南,他就願意給我的基金會撥款麼?”
“你想讓我回海南?”魚羨君立刻問柳下惠道,“你知道我是不會走的!”
“反正你留在這我也擔心!”柳下惠立刻握着魚羨君的手道,“你回去了,我也放心,還能籌得一筆善款,何樂而不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