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悠見到佘於妍的時候,她正苦着臉坐在亭子裡。
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在她走到身後的時候都渾然沒有察覺。
紅萍本要叫佘於妍,方清悠卻是衝着她做了一個噓的姿勢,示意不要驚動她。
而後,輕手輕腳地走到了佘於妍身後,用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飛快地將自己閃到了一旁。
佘於妍被嚇了一跳,轉過頭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背後根本就沒有人。
疑惑時,看到了正憋着笑的紅萍更加疑惑。
紅萍雖然素來和她親近,但是行爲全然不會越過主僕關係的。
再之後,就看到了將自己藏在一根柱子後面的方清悠。
其實,佘於妍只看到了一道鵝黃色的衣角,就肯定這是方清悠了,是以立刻起身向着柱子後面跑去。
此時此刻,眼裡纔有了一絲亮光。
方清悠看到佘於妍發現自己了,立刻轉身跑開,佘於妍卻是緊追不捨,很快就將她追上了。
“清悠,你個小壞蛋竟然還欺負我……”佘於妍神情哀怨,抓住方清悠後就撓她癢癢。
“於妍,饒命呀,我不過是和你玩玩啊……哈哈……啊……”方清悠最怕癢了,此刻趕緊連連求饒。
“纔不饒你!”佘於妍卻不肯輕饒方清悠,直到將她撓得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才放過了她。
“哼,清悠,你個小壞蛋,看看你下次還壞不壞!再壞的話,下次我可沒這麼容易饒你了。”
“不敢了,不敢了!”方清悠連忙搖頭。
至此,佘於妍臉上纔有了一絲笑容:“這樣才乖!”
方清悠見佘於妍依舊是一副興致不高的模樣,不禁問道:“於妍,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嗎,怎麼這麼不開心?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佘於妍正要說話,一聽後半句,臉色一沉,作勢又要撓方清悠癢癢。
嚇得方清悠趕緊求饒:“於妍,別呀,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佘於妍哼了一聲,神色倒是稍稍開懷了一些。
方清悠神色這才認真起來:“於妍,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呢?”
佘於妍性格開朗,鮮少見到她愁眉苦臉的模樣。
佘於妍未語先是嘆了一聲,而後才道:“清悠,我好煩啊。父親和我說,昨日他進宮的時候,皇上說我的年紀不小了,到了該議親的年紀了,還問父親有沒有中意的人選,可以說出來讓他給我指婚……”
“噗——”方清悠忍不住笑了出來,她知道這樣很不厚道,但是一想到佘於妍相親的一幕,她就忍不住想笑。
昨天他們進宮的時候,明德帝的確單獨和佘銳鋒說了一會說,沒料想他們除了國家大事,還談這些婚嫁之事啊?
氣得佘於妍當下就狠狠地給了方清悠一拳:“清悠,你讓你笑,你居然不替我難過,還這樣幸災樂禍!”
方清悠揉着發疼的胳膊,一臉無辜地道:“於妍,我這真不是幸災樂禍,那個,我只是覺得,不知是什麼樣的人,纔有福氣娶到你這樣的女子。”
咳咳,雖然她的內心的確是幸災樂禍的。
佘於妍向來天不怕地不怕,沒想到還怕相親啊。
佘於妍怎麼看方清悠都覺得她是在笑自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清悠,你別高興得太早,我和你說,你也逃不掉的。皇上說,他有意舉辦個宴會,會邀請所有世家尚未婚嫁的小姐公子,然後再金口大開點幾對鴛鴦譜……”
方清悠面色頓時一變,然後就笑不出來了。
照這樣說,那時,她也會在被邀請之列的,明德帝會不會爲她指婚?
君無戲言,到時候是不是明德帝把她指給誰,她就要嫁給誰啊?
方清悠表示好可怕。
她暫時還不想嫁人,她這還沒及笄了,還沒達到古代成年的年紀呢,即便是達到了,她還是有些接受不了十幾歲的姑娘就嫁人的。
她這還沒享受夠青春呢,就要嫁做人婦麼?
噗——
光是想想年紀輕輕就嫁人的生活,她就有一種想吐血的衝動啊。
現在,笑的人輪到佘於妍了。
“清悠,你怎麼不笑了?你剛纔笑得不是很開心麼?”
“於妍,你一定是在和我開玩笑的吧?”
佘於妍不答,只笑嘻嘻地望着方清悠:“你覺得呢?”
方清悠臉上更浮現出了幾絲苦澀:“於妍,我這麼小,皇上指婚這種事情應該輪不到我的吧?”
“你小麼?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明年三月你就及笄了,這能算是小麼?世家的小姐,有好多從十歲就開始議親了,你現在馬上都十五了,難道還小麼?”
方清悠的臉頓時黑了。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很小的,這些事情她也知道的,可是她就是覺得議親這種事情離她很遙遠的。
之前任氏也時常和她提起成親的事,不過也就是讓她多留意一下,遇到合適的男子可以考慮一下。
但是佘於妍現在這樣一說,她簡直覺得自己都成老姑娘了。
看到方清悠這般神情,佘於妍卻笑得格外開懷。
這麼一笑,心裡的煩悶也消散了許多。
看到佘於妍笑,方清悠的心情更鬱悶了。
不過,她也不能說什麼,誰讓是她先幸災樂禍了,這就是報應啊。
方清悠心裡,仍舊是存在了幾分僥倖:“於妍,皇上指婚的話,應該會選擇哪種高門大戶吧,像我這種小人物,他應該不會關心的吧?”
“清悠,你也算是個小人物?”佘於妍怪異地望着方清悠:“你可是二品官員家裡的千金小姐呢!就算除去這個身份不提,你也是皇上親封的平安縣主,更何況你這縣主還是昨天才封的,加之你在平定南部蟲災中貢獻突出,皇上怎麼可能不會關注你?”
稍微頓了頓,又肯定地道:“清悠,我是覺得,皇上如果要指婚的話,你一定會是其中一個!”
聽完這些,方清悠真的都快哭出來了。
其實這些她都懂,可就是想逃避,沒料想卻被佘於妍這麼直接地點了出來,將她心裡最後的那一點點僥倖都給澆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