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方興安想接回去方府的只有方清悠一個,只是知道他若是不管任氏和方潤亭,方清悠必然是不會接受的,根本不敢將這個想法說出來。
“悠兒,瑩瑩,你們,我……”方興安抑鬱極了,他耐着性子兩次來請方清悠三人,可是她們皆是對自己不理不睬,如果不是老爺子硬逼着自己,他真不願意受這種氣。
方興安都想罵人了,他感覺他的耐心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看着方清悠和任氏站在面前,真有一種將她們打暈拖回去的衝動。
正這時,方興安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工部尚書大人,你怎麼又來了?”
聽到這聲音含着些不耐,方興安後背一僵,轉頭過去就看到綠野和伊凌雲剛從外面回來了。
而剛纔說話的人正是綠野,伊凌雲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神情中卻含着明顯的薄怒。
這時,方興安什麼話也不想說了,也不敢說了,直接轉身走了。
方興安一走,那兩個小廝連忙跟了上去,地痞男幾人也是跟着溜了。
不過,綠野卻是不會這樣放過方興安,對着他的背影大聲道:“工部尚書大人,希望我們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了!要不然,我不知道下一次會不會忍不住對你做什麼事呢。”
聞此,方興安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這是完完全全的威脅。
他是不想再有下一次了,等回去他再勸勸老爺子,看看這事能不能就這麼算了?
想到這裡,方興安腳下的步子更快了幾分,很快就上了馬車。
而兩個小廝懷裡的禮物,怎麼帶來的就只能怎麼帶回去了。
方興安和那兩個小廝很順利地走了,那地痞男幾人也想就這麼走,不過心願卻沒能實現。
“你們想跑去哪裡?都給我回來!”因爲他們才溜到院子外,就被綠野如同拎小雞一樣拎了回來。
“大俠饒命呀,我什麼都沒有做呀,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呀!”嚇得地痞男頓時大叫着求饒起來,那幾個小弟更是直接嚇哭了:“哇嗚,大俠求你放過我們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哇嗚……”
綠野纔回來,不知道地痞男之前做了什麼,但是他一看他們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來方家必然沒幹什麼好事。
是以,綠野不管地痞男幾人如何解釋,直接將他們拎起丟到地上就是一頓狂打,直到將幾人打得都沒力氣叫了這才住手了。
再之後,綠野又將地痞男幾人拎了起來,拎着扔到了村子裡的路上,然後纔回來了。
地痞男幾人被綠野狂揍的情形,方興安看在眼裡後,只覺得自己身上都疼,命小廝趕緊駕着馬車走了。
方興安走了後,方清悠就扶着任氏回了房間。
任氏或許是看開了,這一次並沒有多傷心。
是以方清悠安慰好了任氏,又去看方潤亭。
倒是方潤亭,一對眼睛紅通通的,看起來很難過。
邢長老本來還在方潤亭房裡,見到方清悠進來,便主動離開了。
方潤亭一直在強忍着淚水,見方清悠進來,本想笑的,結果喉嚨一酸反倒哭了。
他有些氣自己,他答應過師傅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的。
“哥哥,沒事的,你想哭就哭吧,哭了之後再將心裡的委屈說給我,這樣就不會太難受了。”方清悠輕語安慰道。
“妹妹……”
方潤亭的確很難過,那一年方興安拋棄他們的時候,他已經開始記事了,有些畫面至今還記得清清楚楚。
因爲從小被遺棄,他多年經受嘲笑和欺負,哪怕是最後他長大,已經可以和任氏一起撐起這個家,他心裡還是很渴望父愛。
曾經他還想過,他一定要學好武功一定要成爲一個大俠,這樣他就能仗劍行走天下,或許就能將方興安找回來……
可是一切渴望,在一年年的空空等待和失望中,漸漸變成了絕望。
這兩次見過方興安後,他的絕望卻變成了痛苦和怨恨。
爲什麼,爲什麼他會有這樣一個爹。
“哥哥,我們做兒女的,不能選擇自己的父母,既然一切已經定了下來,那我們又何苦幻想其他的可能呢。哥哥,但是我們可以選擇自己的路,構建自己的未來,成爲自己想成爲的人……”
方清悠的話,使得方潤亭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繼而眼裡亮起了希望來。
不再糾纏在這些恩怨痛苦中,而是放眼去勾畫自己的未來。
同一時間,方府中。
方興安的夫人周敏秀周氏正沉着臉坐在房中,她的面前正站着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
這婦人衣衫精細,雖比不得周氏華麗,如果不說,很少有人能一眼將她認成個下人。
周氏沒辦法高興,因爲她不久前才知道,方興安又去劉家村了。
是的,方興安這兩次去劉家村的事情,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都是在事後知曉的,所以她才更加生氣。
“春霞,我不是讓你早些處理了那一對野崽子嗎?怎麼這事你還沒有辦好?”
春霞是婦人的名字,而這婦人不是別人,正是張媒婆口中的李夫人,田大夫口中的李媽媽。
“夫人,那對野崽子實在命大!那野小子從山下摔下去竟然只是摔斷了腿,我想再人不知不覺地弄死他,可沒料想又失敗了……而那個野丫頭,我可是聽說身子當時都沉到河裡去了,可是竟然給救活了……”李媽媽低垂着腦袋,一臉苦色地解釋道。
是的,周氏和李媽媽口中的野崽子,正是多年不被方府承認的方潤亭和方清悠兄妹。
聞此,周氏氣得大罵道:“沒辦好就沒辦好,哪裡來這麼多借口!”
李媽媽趕緊低頭認錯:“夫人,這事的確是我沒辦好,都怪我太小看這對野崽子了。可是,事情已經這樣了,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呀?”
“能怎麼辦?!老爺這次去劉家村,恐怕已經將那對野崽子和那個狐媚子給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