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許太醫也不願承認皇上和白芷的緣份僅止於此。
仲夏之後便是秋,遠離京都的一方小鎮上,一間秀雅的兩進宅院裡,一個精緻秀巧的園子中,少女閉着眼眸,躺在搖椅上午睡,不遠處有個男人正在編制竹籠。
這種下寬上窄的竹籠,將之丟進水裡,在裡頭放上些餌料,便自會有魚蝦上門,進去了,就難再出來,捕魚不費勁,是他在海外野島上謀生的本事之一。
許是樹上的知了的叫聲太嘹亮,午睡的少女總是睡不安穩,秀麗的眉頭始終緊攏着。
見她又翻了個身,顧博洋笑道:“既然睡不着,就起來吧,我正要好去放籠子,一起去嗎?”
閉着的眼睛緩緩睜開,望着頭頂尚未泛黃的樹葉發了一會呆,終是起了身,一邊攏着微亂的髮絲,一邊迴應着顧博洋:“也好,出去走走也好。”
離開京都後,她便和顧博洋來到了這裡,買下了這座秀雅的小宅子,深居簡出,鮮少露臉於人前。
那人畢竟是皇帝,而這楚國上下,那一寸不是皇土?爲了不讓他找到,只能隱姓瞞名的藏着匿着。
雖然不如從前那般自由自在,可總比拘在後宮裡,與一羣鶯燕爭寵要強。
白芷起身進屋換了身利落的衣裳,手裡拿了個垂紗帷帽,出來時,顧博洋正好編完了手中的籠子,正在那收拾碎條。
近日他們吃的鮮魚鮮蝦,都是用這種籠子抓來的。
昨兒因爲有事,顧博洋將籠子下到湖裡後,就去辦事了,等他回來,籠子不知被誰給收走,只在岸邊留下一片凌亂的腳印。
顧博洋這才又編了一個。
白芷見院裡還有竹子,便朝顧博洋道:“做兩根釣魚竿吧,今兒天好,咱們去釣魚。”
顧博洋正有此意,早就想去釣魚,可一個人太無聊,今兒白芷願意同往,自是求之不得。
做釣魚竿可比編籠子簡單的多,三兩下便成事,又在園子裡挖了些蚯蚓,二人這纔拿着東西出了院門。
顧博洋素日籠魚的地方在城西陽湖,那裡風景優美,湖水清澈,日常有不少人在這裡轉悠,有畫師作畫,有才人吟詩,還有姑娘小姐悄悄來放許願燈,爲自己求一樁好姻緣。
陽湖熱鬧,白芷看着這鬧景,面上也浮起了笑容。
她指了指不遠處垂柳道:“咱們就在那釣魚吧。”
垂柳樹下涼風習習,細密的柳條兒又擋去了大多的陽光,正是垂釣的好地方。旁邊已有好幾個男人坐在小板凳上,專心的垂釣。
而女子前來垂釣,卻是少有,她這剛坐下,便有不少人朝她投來訝異的目光。
她穿着一身素色紗裙,戴着垂紗帷貌,那些人只能看見她纖細的背影,卻看不見那垂紗後的臉孔。
“他們都在看你呢。”顧博洋笑道。
白芷也笑:“看就看輕,女人釣魚,他們看着新鮮罷了,一會我若釣上大魚,怕是更要驚掉他們的下巴。”
顧博洋樂道:“可別光會說大話,釣魚可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