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的後花園裡,燕燁俊魅的五官在青暮的暗芒中有些迷幻,周身源源不斷瀉出來冷寒氣流,四周的波動詭譎莫測,迎面撲來的夜風,掀動着他的衣衫,簌簌生響。
兩個人相視,瞳眸之中皆有一些凌厲的肅殺。
沒想到莊妃竟然如此的迫不及待,不過這女人倒也聰明,知道她們出手未必對付得了他們,竟然拾攛了袁晟來對付她們,可恨。
燕燁修長的手緩緩的握起來,磁魅暗沉的嗓音響起來。
“好,既然莊妃想死,我們就成全她。”
琉月沒有反駁燕燁的話,不過卻不忘提醒他:“我們小心些。”
莊妃的背後有瑾王南宮玉,南宮玉雖然有些高傲不可一世,但是他的心計還是很深的,他可不是太子南宮焰。
“嗯,”燕燁點頭,伸手拉過琉月的手,很快想起一件事:“既然袁晟跑來是告訴我們這件事的,那麼死罪可免,活罪嘛?”
琉月有些無語,翻白眼瞪着他:“怎麼還記着這樣的事情啊。”
“怎麼不記得,以後他必須和小月兒保持三尺遠的距離,否則殺無赦。”
燕燁說到最後的殺無赦時,眼神有些嗜血。
琉月撇了撇嘴,正想反擊他,卻聽到不遠處響起了腳步聲,燕鬆領着兩名下人急急的走過來:“世子爺,宮裡來太監,讓世子爺立刻進宮去,聽說洹番城連番的遭到南璃國的偷襲,百姓苦不堪言,這一次的南璃國很狡詐,聽說他們不是直接攻擊洹番城,而是不斷的襲擊洹番城,搶擄燒殺,使得洹番百姓民不聊生,怨聲載道。”
“竟然有這種事。”
燕燁挑眉,眼神攸的一暗,顧不得找琉月算帳了,整理了一下長衫準備進宮,不過走了兩步,又回身走了過來,走到琉月的面前,俯身親了她一下額頭,溫聲說道:“月兒,我進宮了。”
“嗯。”
琉月點頭應聲,揮手和燕燁道別,心裡總算鬆了一口氣,難得的這傢伙忘了和她算帳了。
不過等到燕燁離開後,琉月不免臉色冷冷的想着,南璃國這是自找死路,上次洹番城一戰,他們損傷無數,這短短的時間根本不夠修生養息的,而且現在的南璃國只剩下三個城池,就算徵兵也不會徵收多少兵上來,而且這些散兵散將的根本派不上用場。
這次他們不停的騷擾洹番城的百姓,很可能是有原因的,澴河以南,一向是災區,糧食短少,每年南璃國都會撥一大筆的糧食前往澴河以南救災,現在南璃國被滅掉了,那三個城池的糧食已供不上了,只怕這些跑到洹番城搗亂襲擊的人,真正的目的是爲了搶糧食。
暗夜中,琉月眼神深幽綿遠,擡首望向夜空,低喃/鳳卓,南璃國的氣數要盡了。
宮中。
御清宮的大殿上,此時坐滿了慕紫國的朝中重臣,瑾王南宮玉,九皇子南宮暖,丞相將軍兵部尚書,以及燕燁等人,衆人一起望着上首的皇上。
老皇帝南宮裔神情略顯疲倦,經過皇后太子以及三皇子秦王的事情後,老皇帝受到了重創,一下子似乎老了好幾歲,精力竟不如先前。
燕燁看在眼裡,撇了撇脣角,看老皇帝勞心勞力,累死累活的樣子,這做皇帝有什麼好的,還疑神疑鬼的擔心他們燕家的人想要皇位,這皇位就是送給他也不要。
有什麼好處啊,除了滿足一些私慾外,自已又得到了什麼,最後還成了個孤家寡人。
他們燕王府不稀憾這樣的東西,即便沒有皇位,他們一樣活得尊貴榮寵,自由自在,所以他一點都不稀憾當皇帝的。
老皇帝雖然精力虛弱,不過凌厲依舊,一雙深邃的瞳眸掃視了大殿上的衆臣一眼,緩緩開口。
“朕接到洹番城八百里的加急快信,南璃國的兵將經常乘夜襲擊洹番城,燒搶擄殺,洹番城兵將苦不堪言,特送信進京,希望朕派兵巢滅南璃國的人。”
闐帝說完停住了,望向大殿內的衆臣子。
最先站起身來的是瑾王南宮玉,南宮玉溫雅如仙的面容上,攏上了暴風雨前的寧靜,靜謐得可怕,眼裡一片冷霜之色。
“父皇,這南璃國的餘孽不除,洹番城將不得安寧,不如出兵攻破澴江以南的三個城池,把他們統統的巢滅,這樣可保洹番城永遠的安寧。”
瑾王南宮玉的話一落,大殿內好幾個朝臣點頭依附,全力的擁戴瑾王殿下,現在太子被廢,不出意外皇上定會立瑾王殿下爲太子,日後瑾王殿下可就是慕紫國的皇帝,他們豈敢不附議未來的皇帝。
燕燁沒有說什麼,眯眼望着殿內的一切,對於瑾王南宮玉的話,他是贊同的,眼下只有除掉南璃國的人,才能永保洹番城的平穩,要不然那些南璃國的兵將仗着深黯水性,渡河而上,時不時的襲擊一下洹番城,洹番的百姓只怕永無寧日,最重要的若是玉樑國乘機而上,很可能攻破洹番,若是洹番失守,相鄰的兩座城池也可能失守,這樣玉樑國可就得利了。
大殿上,闐帝聽了瑾王南宮玉的話,微點頭,擡首望向燕燁。
“燕王世子,你看這事?”
老皇帝一開口,瑾王南宮玉的眼神暗了,凌厲萬分,只是轉瞬即逝,父王竟然拿他所說的事情問燕燁,他又算個什麼東西,瑾王南宮玉對於燕燁的怨念更深,當然老皇帝並不知道這一切,燕燁乃是內閣的首腦人物,這樣的事情自然要問他意見,並沒有多想。
但是瑾王卻把燕燁恨上了,不除他不足以泄恨。
大殿,燕燁慵懶的一笑,優雅的開口:“皇上,臣附議瑾王殿下的事,看來是時候出兵討伐南璃國了。”
闐帝一聽,倒也不詫異,因爲他本身便想出兵討伐南璃國的餘孽,把他們統統的消滅了。
“派何人領兵前往洹番城/。”
“皇上若是信得過臣,臣親自帶兵前往洹番城/。”
燕燁開口,殿內衆人皆驚,大家倒是沒想到燕王世子竟然要親自帶兵。
燕燁之所以要親自帶兵,乃是有盤算的,一來是爲了對付瑾王殿下,不出意外,只要他離京,瑾王殿下必然要出手對付他,那麼他豈會坐義待斃,只有他們動了,纔好抓住他們的錯處。
他出兵的另外一個原因,是因爲梟京雖然人人說他燕燁睿智非凡,謀略驚人,可是他建功立業並不大,所以難以服衆,衆人只當他倚仗老皇帝纔有了今日這般威勢,要想鞏固自已的權勢,便要有所建樹,若是他帶兵滅掉了澴江以南的南璃國,那麼在慕紫國的地位就越發的穩固了,本來他是不重視這樣的名利地位的,但是爲了對付瑾王南宮玉,穩固地拉是必須的。
燕燁詭異的一笑,像罌粟般擒着毒氣。
殿內,瑾王南宮玉微眯起眼睛望着他,脣角勾出血腥的冷邪殺氣。
燕燁,你若是出京,可就怪不得本王了。
大殿內,燕燁的話一落,又有兩三人站了起來:“臣願隨同燕王世子帶兵前往洹番城。”
這些請求出戰的的人中,有袁晟,袁晟之前隨同瑾王等領兵前往洹番城殺退了南璃國的兵將,挽救了洹番城。後來得到嘉獎,被賜封爲軍中都司,袁家世代將門,他豈能拖了父親的後腿,所以今兒晚上皇上召見父親進宮時,他也隨了父親進宮來了,既然有這樣好的機會,他豈會放過。
瑾王南宮玉看到袁晟站了起來,眼神微亮,不過很快一動不動的望着上首。
老皇帝望了一眼下首的燕燁,又望了望殿下的數名朝臣,最後下旨:“燕王世子帶兵十萬,前往洹番城,巢滅南璃國的餘孽,奪澴江以南的三座城池。”
“臣接旨。”
燕燁站了起來恭敬的接了聖旨。
老皇帝又望向了袁晟和另外一個祟將軍。
“袁晟和祟敬爲陣前前鋒,隨軍出征,若是巢滅了南璃國的餘孽,朕定當重賞。”
“臣等領旨。”
袁晟和祟敬二人齊齊的出列領命,大殿內衆朝臣一起望向燕燁和袁晟還有祟敬二將,一起向他們道賀。
“祝燕世子和袁都司祟將軍馬到成功,早日歸來。”
老皇帝一聲令下:“來人,立刻備文房四寶來。”
太監黃公公立刻走出來,準備了東西上來,老皇帝親自寫了旨意,蓋上了玉璽,尊重的交給了燕燁。
燕燁領着袁晟和祟敬二人離開了御清宮,一路出宮前往城外的駐地軍營去點兵。
車行至城門前,燕燁忽地想起琉月來,他還沒有和小月兒道聲別呢,就這麼急急的離開,留她一個人在梟京,他總覺得不放心,所以還是回去和小月兒說一聲,想着燕燁把手中的聖旨扔到袁晟的手裡:“你們先去城外點十萬精兵,我回去一趟,速速回來。”
袁晟知道燕燁是去和小月兒道別的,接了聖旨揮手與他道別,一拉僵繩離開,袁晟身側的祟敬將軍眉宇輕蹙,十分的不喜,這燕王世子也真是的,大軍即將開撥,他還有精神想別的事情,真是婦人之仁。
不過卻沒敢表示出來,一踢馬肚子,打馬離開,直奔城外五十里地的駐地軍營而去。
燕燁回到燕王府的時候,琉月還沒有睡着,正在鏡花宛的房間裡看書,因爲先前太監宣燕燁進了宮,現在倒底是什麼情況,她還不知道,所以心裡很是掛心,一掛心便睡不着覺。
燕燁回來後,她一聽到燕燁說要離開梟京,不由得戀戀不捨,而且心頭很是擔心,要知道現在瑾王母子可是一心算計他們的,他們兩個分開來了,可就給他們有利的機會了,各個擊破未必不成功。
這一點燕燁也想到了,他深邃如大海般深沉的眸子忽地耀起一道烏光,好似早晨冉冉升起的朝陽,灼灼的盯着琉月。
“月兒,不如你跟我一起離開梟京,前往洹番城,這樣一來,我們兩個人待在一起,都不用擔心彼此了,而且瑾王南宮玉和莊妃要想動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燕燁的話一起,琉月同意了:“好。”
可以不用和他分開,真是太好了,琉月手腳俐落的穿衣下牀,喚了鏡花宛內的丫頭進來,只帶了小蠻和冰舞二人離開,其她人留在燕王府內,好好的待着,衆人應了一聲,目送着世子爺和世子妃離開/。
燕燁和琉月二人一起坐馬車離開燕王府,出城,天近亮的時候和十萬大軍會合,一起開撥前往洹番城。
爲免影響軍心,所以燕燁並沒有對外宣佈帶了琉月前往,琉月女扮男裝,假裝是燕燁的侍從,一路跟隨着前往洹番城而去。
兩個人人前是循規蹈矩的主子和侍從,人後是恩愛無比的夫妻,同吃同睡,溫柔親熱,感情溢發的好。
琉月的身份除了兩個人知道,別人是不知道的,一是袁晟,二是祟敬,燕燁本來沒想讓他們二人知道,但他們還是認出了琉月,所以燕燁只得叮嚀二人不許泄露琉月的行蹤。
袁晟倒是沒說什麼,但是祟敬心中對於燕燁的不屑更重了,堂堂男人,出師征戰,竟然把女人帶着,這擺明了是壞事啊,三軍之中若是傳出這樣的事情,可謂動搖軍心,祟敬身爲軍人對這樣的事情十分的惱火,但是燕燁和他卻不一樣,祟敬的出身是軍人出身,講究紀律嚴明,但是燕燁並不是軍人,他一向我行我素慣了,所以什麼規矩到他的眼裡都是形同虛設的。
而且此次洹番城一戰,他之所以帶着小月兒,乃是有原因的,若是不帶着小月兒,他怕莊妃對小月兒下手,這一路上他都不會安寧的。
相反的琉月不跟着他,也擔心有人下黑手,吃飯不安寧,再加上她在梟京也是無事可做的,不如跟了燕燁一路離開。
這一日衆人行到赫連山,天色已黑,燕燁命令下去安營紮寨,衆人暫時的休息半夜,等睡一覺起來繼續火速趕路。
黑壓壓的山林中,很快搭建了營帳,十萬大軍分散隱於大山之中,幾乎壟斷了整個山林,包圍抱着羣山一般,除了巡夜的人,別的人吃了一些乾糧,早早的便休息了,等睡一覺還要趕路呢,行軍打仗最重要的是隨時隨地的補眠,逮住一切可休息的時間休息,只有馬下休息足了,馬上纔可能保住一條性命。
燕燁和琉月二人卻不似這些行軍之人,一路上他們都坐在馬車裡,若是累了便可以休息,所以此刻倒是一點都不累,而且連番的趕路,只吃乾糧,琉月都快吃出酸水來了,燕燁爲給她增加營養,決定等到別人睡了,偷偷的帶着琉月出來覓食。
二人悄悄的離開了營地,往山林裡走去,燕燁很快打了兩隻野兔子,找了一處河流收拾了一番,然後架起了細火烤兔肉,爲免被人發現,他們還挑選了一個較遠的地方。
等待烤兔肉的時候,兩個人坐在火堆邊說話,爲了不讓人發現這裡的火光,所以火很小,並沒有架太多的火架。
“小月兒,怎麼樣,一路上坐馬車是不是很累?。”
琉月搖了搖頭:“這倒沒有,不過最近幾天我好像特別的能睡,吃了睡睡了吃,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琉月困惑,她沒感覺到身體出症狀,但就是總想睡覺。
琉月一開口,燕燁心驚了,直接把手裡翻攪兔肉的木棍給扔了,緊張的一把伸手拉着琉月的手問道:“月兒,你怎麼了,不會是生病了吧?”
琉月搖了搖頭:“不會,。我沒感覺生病了?”
她的話剛起,不遠處的肉香味飄了出來,琉月聞到這濃烈的肉香味,本來該高興的,可是卻忽地覺得噁心不已,那油膩膩的味道往鼻子裡鑽來,害得她忍不住反味,最後直接的嘔吐了起來,燕燁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伸手小心的拍着琉月的背,一張俊美的面容在夜色之下泛起焦燥不安,
“小月兒,究竟是怎麼了?爲什麼是這樣子,你不是大夫嗎?快給自已檢查一下,看看究竟是怎麼了?”
燕燁一提醒,琉月才醒過神來,是啊,自已就是大夫,自已可以給自已診斷一下啊,怎麼倒忘了,這一路上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也不知道給自已檢查一下。
她想着望向焦急得快跳腳的燕燁,伸手拉他:“你坐下來,別急,我不會有事的。”
不過她一聞到那兔肉,又有些難受:“你把那個拿遠點,我聞着難受。”
燕燁一聽,趕緊的把兔肉抓起來,直接直線般的拋了出去。
小月兒都這樣了,他哪裡還有心情吃兔肉啊,本來他烤兔肉就是爲了給她改善伙食的,現在看她見到兔肉便吐,他哪裡還讓她吃啊。
琉月嘔吐了一會兒,看到燕燁把兔肉扔了,纔好受一些/。
臉色不由得微暗,難道說她真的生病了,趕緊的伸手搭上了自已的經脈,一會兒的功夫,她徹底的石化了,一動也不動的呆愣着,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燕燁一看她的神情,一顆心提到了心口,緊張的伸手握着琉月的手:“小月兒,怎麼了,你是哪裡生病了,哪裡不舒服,你別嚇我。”
不怪他緊張不安,實在是小月兒的臉色太凝重了,似乎真的生了病一樣,連反應都沒有了。
琉月聽到燕燁焦急不安的說話聲,臉上的神色總算緩和了一些,可是依舊很凝重,心中更是翻天覆地的涌起了巨浪,天哪,她竟然懷孕了,難怪最近幾天總是磕睡,聞到一點油膩的東西便難受,原來是因爲她懷孕了,而這是正常的初期孕吐現像,她都把這個給忘了。
本來這是高興的事情,可是現在她們可是在行軍打仗啊,這傢伙來得可真是時候啊,打得他爹孃一個措手不及啊。
“小月兒,你倒底怎麼了,別嚇我?”
一旁的燕燁還在叫喚,臉色越發的陰驁難看,他見琉月始終沒說話,以爲琉月生了什麼大病,所以一顆心都要碎了。
琉月趕緊的出聲:“我沒事?”
“沒事,沒事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古怪啊,還如此的難看,你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別瞞我,究竟是什麼事?”
燕燁的心裡想出了各種的可能,其中甚至於有小月兒得了不治之症了,她很可能生了無法挽救的大病了,不要啊,燕燁一想到這個可能,頭撕裂般的疼,心中更是控制不住的害怕。
琉月看出了他的緊張惶恐不安,再不告訴他,這男人要瘋了。
“我真的沒事,只是有喜了。”
“還說沒事,都有喜了,這怎麼叫沒事呢?”
燕燁的神經有些緊繃,所以琉月一說有喜了,他先是沒在意,以爲這是什麼大毛病,大叫起來,可是慢慢的他蹙起了眉,有些明白有喜了是什麼意思,他的眼神深邃幽暗下去,一臉的受驚,瞳眸慢慢的移向了琉月的肚子,伸出手指着琉月的肚子,心顫的開口:“你說有喜了,不會是指?指?”
琉月點頭,認同了燕燁心中的想法,沒錯,就是他所想的那樣,她肚子裡有了兩個人的愛情結晶,而且這傢伙先前拼了命的做做,她不懷孕可真有點難啊。
“這,這?是不是太奇怪了?”
爲人父的人奇怪的蹙眉,有些結巴,一會兒高興一會兒不安的。
小月兒這樣小小的身子裡竟然孕育了一個孩子,光是想的,他便覺得高興,可是一想到此刻他們的境況,他又蹙眉了,最重要的燕爺還想到了一件大事。
“小月兒,你懷孕了,那以後不是有人和我搶你了嗎?不要啊。”
燕燁感受到了威脅,前一刻心中的喜悅被這一刻心中的擔憂衝擊了,他嚴重的感受到了自已超無人的地位將要受到威脅,這讓他有着小小的懊惱啊。
琉月真是無語了,好氣又好笑的伸手點了燕燁的腦門一下。
“你想得可真多啊,放心吧,就算生了小寶貝,你的地位仍然是第一,小寶貝是第二。這樣總行了吧。”
這還沒生出來呢,這傢伙便開始爭風吃醋了,以後的醋有得他吃的。
琉月翻白眼,不過眼下只能安撫這傢伙。
燕燁一聽琉月的保證,心裡總算舒服了,心裡一舒服了,燕爺即將爲人父的喜悅立刻籠罩到心頭了,高興愉悅的笑起來,一伸手抱了琉月入懷。
“小月兒,這真是太好了,沒想到你竟然懷孕了,我們快要有孩子了,爺真是太高興了,你說他是男的還是女的呢,長得像我還是像你呢?”
燕爺迫不及待的想像着,琉月真想揍這丫的一拳,她要挺着九個多月的肚子呢,他是不是想得太遠了,他以爲是生個蛋呢,還是生個蛋呢,這麼容易啊。
“小月兒,不如我們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琉月翻白眼,原來失去理智的男人這麼可怕,先前還擔心孩子威脅他的地位呢,這會子立馬高興得瘋了。
真不知道以後孩子生出來,誰纔是比較寵他的哪一個。
琉月咳嗽了一聲,提醒燕爺:“這時候我們討論這個似乎還早呢,我看我們還是早點回去睡覺吧,眼看着夜深了,回頭還要趕路前往洹番城呢?”
琉月一說,燕燁驚醒了過來,望向琉月的肚子,想像着即將到來的戰爭,不由得滿臉的擔心:“小月兒,不如我送你回梟京去。”
她懷着身孕跟着他前往洹番城,他擔心啊,這可是帶着一個孩子呢?
琉月卻拒絕了:“你別緊張了,這裡離洹番城不遠了,此時回梟京並不利,若是路上遇到麻煩怎麼辦,所以還不如直接的進洹番城呢,你放心,我知道肚子裡有寶寶了,我會小心的。”
琉月伸手撫上自個的肚子,她既然知道肚子裡有小寶寶,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小寶寶的。
她身爲醫者,知道如何保護自已的孩子。
可是燕燁仍然很不安,伸手緊握着琉月:“小月兒,這一次前往洹番城,什麼事都讓我來,你什麼都不需要做,知道嗎?”
“是,我知道了。”
她若是不答應他,這男人只怕要緊張死了,先前她沒有懷孕的時候,他一徑的不要孩子,這會子她懷孕了,他比她還要緊張,真不知道孩子生下來,他會如何的寵愛他,琉月的脣角是濃濃的笑意,伸手撫着自已的肚子,這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爲。她不由得想起周思婧先前的動作,原來母性是這樣的。
琉月脣角如水的笑意,中天之上的月光,輕柔的灑在她的身上,使得她整個人透着聖潔高雅。
燕燁伸出手緊握着她,拉她離開,兩個人準備回營地上去。
忽地不遠處響起輕微的腳步聲,燕燁和琉月二人警戒的望向不遠處的小徑,只見一道身影飛快的閃了過來。
這人一走過來,燕燁和琉月二人認了出來,原來是袁晟。
“你過來幹什麼?”
燕燁今晚的心情不錯,所以問出口的話也是極溫和的,這倒是讓袁晟有些受寵若驚,詫異的擡首望向燕燁,發現他俊美的五官上攏着淺淺的動人心肺的笑容,璀璨奪目,光華逼人。
這是有什麼喜事嗎?
“你們好像挺高興的,這是怎麼了?”
燕燁長眉一揚,一身的肆狂,傲氣凌然的說道:“爺高興,需要理由嗎?”
他不想讓人知道小月兒懷孕的事情,眼下行軍打仗,這樣的事情暫時的不讓人知道爲好。
袁晟摸摸頭,不敢招惹這傢伙,不管他是爲了什麼高興,難得他心情不錯,他就不撩撥他了。
琉月見燕燁不說,她也沒有提到自已懷孕的事情,只是淡淡的問袁晟:“怎麼了,這麼晚了,你怎麼不休息,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袁晟一聽琉月的話,臉色忽地攏上了謹慎小心,四下張望了一眼,然後小聲的說道:“我們軍營裡,有瑾王南宮玉的人,先前我正在睡覺,忽地有人射了一枝箭進來,箭上有信。”
袁晟說完把信遞到了燕燁的面前,燕燁眉宇一瞬間染上霜降,周身的寒流,伸手接過信看了幾眼,立體的五官上,狠戾遍佈,緊握着手,森冷的怒罵。
“可惱的東西。”
原來這枝箭乃是指示,指示袁晟隨時監視他們的動靜,等到了洹番城聽候命令行事。
這信紙不出意外正是瑾王南宮玉派人送過來的,讓袁晟聽命行事。
“這裡兵將遍佈,一般人想無聲無息的進來是不可能的,所以這營地裡有瑾王殿下的人,所以我們要小心些,這回對上的不僅僅是南璃國的人,還有背後的瑾王,他們隱藏在暗處,隨時可能出來咬我們一口。”
燕燁和琉月二人眉色狠厲,一言不吭,燕燁忽地招手示意袁晟過來,小聲的叮嚀他:“從明天開始,你便是他們的人,我們開始意見不合,你接近他們,假意聽從這背後的指令,這樣我們勝算會大一些。”
“好,。”
袁晟用力的點頭,燕燁示意他先走,以後再見他們要小心點,千萬不要讓人發現,到時候他自已也惹禍上身。
袁晟閃身離開了,燕燁拉着琉月,二人離開了這裡,一路回營地去了。
夜寂靜無聲,大軍休息了半夜,起來繼續趕路,一路前往洹番城。
因爲十萬大軍開拔,所以行程並不快,這十萬軍裡,騎兵只佔了三分之一,步兵佔了三分之一,水軍佔了三分之一。
浩浩蕩蕩的軍隊日夜兼程又行了半個月方到了洹番城外。
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全是騎兵,騎兵的馬術是十分厲害的,所以行程很快,但是步兵和水兵的馬術並不厲害,再加上人多,所以行程和上一次沒法比。
這前前後後的差不多用了二十天的時間。
大軍一到洹番城外便紮營住下來。
燕燁因爲琉月懷孕的事,所以很心急,巴不得立刻攻下南璃國的三座城池,然後回梟京去。
所以別人忙着紮營,他召了駐守洹番城的將軍林熇以及幾位副將一起商量如何攻打澴江以南的三座城池。
這林熇是袁晟父親袁勝的手下,上次燕燁和琉月二人過來挽救了整個洹番城,所以林熇對燕燁很是敬佩尊重。
營帳中坐了一圈的人,林熇取出一張圖紙,遞到燕燁的手裡。
“這是末將派手下悄悄的潛進澴河南的兵營裡繪出來的圖紙,雖然人數有出入,但是照末將初步評估,這南璃國的兵將已不足爲懼了,即便他們有兵將也是現徵上來的散兵,這些人和正規的兵將是沒辦法比的,我們要想拿下南璃國的三座城池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難就難在這一條河上。”
“南璃國的主要兵力集中在這河上,若是我們渡船過河,他們就集中火力的放箭,我們根本不是對手,人沒有靠岸,便被他們射死了,雖然洹番城有一些水兵,但那些南璃國的兵將早就有準備了,只要我們的水兵一上岸,他們就用巨石砸下來,如此這番,倒是我們傷亡巨大。”
林熇將軍說完停住了,望向了燕燁和袁晟祟敬等人,燕燁和袁晟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這一路上兩個人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濃,大軍裡不少人知道這件事,很多人只作不知道,這兩人都不是好招惹的,他們只是小小的兵將,還是少理爲妙。
此時,營帳裡的幾人都盯着桌上的圖紙觀看,這是南璃國澴河南岸邊的佈防圖。雖然不是十分的精確,但是有總比沒有的好,而且燕燁和林熇的意見是一致的,這南璃國的兵將已沒有多少了,只不過在拼死掙扎罷了,他們只要渡過了河,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拿下了三座城池,問題現在是如何渡這河。
正如林熇所言,船靠不了岸,水兵近不了岸。
一時間營帳裡沒有聲音,個個臉色凝重,琉月也待在後面默不作聲的思索起來。
忽地她想到了一件事,眼下是七八月份的天氣,早晨河面上會有大霧,五更天時候,江河之上霧氣騰騰對面看不見人,如若大船行近,船上放整齊的稻草人,南璃國的兵將定然以爲這船前是人,齊齊的用箭射擊,可是他們射的只是稻草人,並不是人,而真正的兵將待在後面一排大船的船艙裡,每個船上依舊有稻草人,這樣傷不到兵將,另外水兵可以靠大船從水路而行,待到那些人忙碌着集中火力對付稻草人的時候,水兵可以乘機上岸殺敵,而後面的大船往前靠攏,這樣一來,慕紫國的兵將便可上岸了。
琉月一想到這個忍不住笑了起來,她這想法還多虧了孔明的草船借箭啊,讓她深受啓發啊,只是眼下如何告訴燕燁呢,琉月想着站在燕燁的身側,輕輕的扯了扯他的衣衫,別人卻是不覺的。
燕燁卻有數,莫不是小月兒想出了主意,起身和營帳裡的人招呼了一聲,領着琉月走了出去。
此時的琉月女扮男裝,臉上還簡單的易容了,所以沒人發現她。
燕燁和琉月一走出來,琉月輕聲細語的把自已的計謀告訴了燕燁,燕燁深思過後,忍不住豎起大拇指來誇讚,小月兒你的主意真是妙啊。
琉月有些不好意思了,這哪裡是她的主意啊,是孔明的主意啊,她只是借用了,趕緊的伸手推燕燁:“好了,快進去和大家商量一下,看看什麼時候進攻南璃國。
現在她的肚子裡懷孕,她不該拿孩子開玩笑,所以希望這戰爭很快結束,然後他們儘快的回慕紫國去。
燕燁轉身又回到了營帳裡,此時幾個人正趴在桌上繼續看林熇的圖紙,你一嘴他一言的討論着如何攻破南璃國的這個突破口。所以燕燁走進來,幾個人也沒有太在意,燕燁瞳眸深深,望了一眼幾人問林熇:”現在每天早上江河上是不是有霧?“
林熇應聲:”是的,每天早上江河上的霧都很大,對面看不見人影,所以我們作戰一般不敢選在這種時候。“
這種時候看不見人,多危險啊,所以以往他們都沒有選擇這個時間做事,而是多選在晚上進行。
燕燁沒有說什麼,望向營帳內的幾人沉聲說道:”我已經有辦法攻破南璃國的這些突破口了。“
燕燁話一起,營帳內幾人同時的擡首望向燕燁,眼裡閃着亮光,齊齊的開口:”燕世子,如何攻破這道防線?“
”眼下我先不透露如何攻破這道防線,現在你們按我的令行事,不出意外,明早五更可攻破南璃國的防線。“
燕燁極有把握的開口,林熇和袁晟等人相視,望向燕燁,燕王世子這麼神秘是什麼意思。
燕燁之所以不說,是怕這樣的計謀泄露出去,他們的人能混進南璃國的營地裡,說不定南璃國也有人混進他們的營地裡,所以這樣的事情還是稍後再說爲好,若是這次的機謀失敗,他們再想找機會,可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林熇和他的手下幾位副將沒有說什麼,倒是袁晟不滿的冷瞪燕燁:”你什麼意思啊,有什麼計謀便說出來,這樣神神秘秘的算什麼?“
祟敬聽了袁晟的話應和:”是啊,燕世子,你究竟有沒有辦法啊,有辦法就說出來,別遮遮掩掩的了,說出來讓我們商量商量,看看可行不可行,這可是十多萬人的性命,不能憑你一個人之言意氣用事。“
燕燁冷睨了袁晟和祟敬二人一眼,傲氣凌人的開口:”皇上的旨意好像是要本世子帶隊吧?你們只是陣前先鋒,只要聽命行事便成,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
氣氛一下子僵硬了起來,雙雙臉色都很難看。
林熇望了望燕世子又望了望袁晟,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兩人不是一直很好嗎,這會子怎麼變臉了。
他是既不好得罪燕世子,也不好得罪袁公子啊,這袁公子雖然只是四品的都司,可他是袁將軍的兒子,袁家可是世代忠良,這袁公子也是個人物,只怕很快就會成爲慕紫國的棟樑啊。
林熇正疑難,燕燁已怒眼瞪向林熇:”現在能現調多少的船隻出來?“
林熇趕緊的回話:”船隻本來有一千多船的,可是後來被南璃國的兵將破壞了一些,現調的話,只能調七八百隻的船隻出來。“
”好,夠了,立刻把這些船隻調到江邊。“
”是,“林熇應聲,掉首吩咐身後的兩名副將,立刻命人去把那些船隻調過來備用,。
兩名副將領命而去,燕燁又望向了林熇說道:”連夜讓人扎稻草人,越多越好,調五千兵將動手扎稻草人。“
”好。“
林熇挑了一下眉,不明白燕王世子要扎稻草人幹什麼,但是他什麼都沒有問吩咐了身後的手下再去安排五千兵將扎稻草人。
燕燁吩咐完了這些事,望向袁晟和祟敬二人:”你們兩個人立刻去調派兵隊,選一萬水兵待命,一萬騎兵待命,兩萬步兵待命,所有人立刻休息,等待任務。“
袁晟和祟敬二人雖然不樂意,不過因爲皇上下令燕王世子帶隊,所以他們再不甘心也沒辦法,二人心不甘情不願的領令去辦事。
營帳裡,最後只剩下林熇和燕燁,還有琉月三個人,林熇困惑的望了燕燁一眼,小心的問道。
”燕世子,你和袁公子不是好朋友嗎?怎麼反目成仇了。“
燕燁淡淡的開口:”各爲其主罷了。“
林熇一怔,隨之很快了然,原來是這樣,燕王世子是替皇上辦事的,袁晟可是瑾王殿下的人,現在他們兩個人的主子可是明顯的不一樣的,難怪不對盤。
不過這些政鬥與他們可沒有半點的干係。
林熇想着正想告安退出去,燕燁卻叫住了他。
”林熇,我想請你幫個忙。“
林熇立刻停住步子:”燕世子請說。“
他對燕燁是十分敬重的,燕燁伸手拉了琉月過來,然後替琉月除掉了臉上的易容,便露出一張豔麗的面容來,這面容林熇卻是熟悉的,神醫上官琉月,現在她是燕王世子妃,沒想到燕王世子妃竟然隨軍來了,林熇倒是十分的高興,走過來和琉月打招呼。
”上官神醫,你還好嗎?“
琉月淺笑若嫣:”挺好的,林將軍還好嗎?“
”託上官神醫的吉言,一切都還好。“
上次洹番城若不是上官神醫,所有人都是死路一條,可以說上官神醫是洹番城的救世主,所以林熇看到她十分的親熱。
”上官琉月你怎麼來洹番城了。“
琉月不好意思的笑笑,還不是因爲不放心燕燁嗎,燕燁也擔心她,所以她便隨軍前來洹番城了,本來是沒什麼的,她也沒有那麼嬌弱,只是沒想到現在她竟然懷孕了,想必燕燁是不會允許她隨軍前往南璃國的,所以她只能留在洹番城。
”爲防軍中有人傷亡,所以我女扮男裝隨軍而來。“
琉月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林熇是個老實人,他也相信了,心裡還十分的感概,上官神醫真是有一顆憂國憂民的心啊。
燕燁望向林熇,沉穩的說道:”明日攻打南璃國,我不想讓小月兒隨軍,所以想麻煩林將軍在洹番城找個地方安置她。“
”好,這件事我來安排。“
林熇二話不說同意了,燕燁沒忘了叮嚀他:”不過你別把琉月女人的身分說出來。“
這件事他是不在乎的,只是倒底是影響軍心,所以暫時還是不要露出來的好。
”那你們隨我走吧,我把上官神醫安排在我的府邸裡如何?“
燕燁一聽,立刻同意了,恐怕沒人會知道琉月被安排在林府裡,這樣很安全,他也放心。
”麻煩林將軍了。“
”不麻煩,不麻煩。“
林將軍連連的擺手,然後望向燕燁和琉月二人:”那現在隨我進城吧。“
”行,“燕燁應聲,又給琉月簡單的易了容,拉着她的手跟着林熇的身後一路出了營帳,前往洹番城的林府。
燕燁把琉月安置在林府內,總算放了一顆心下來,叮嚀琉月安心的待在林府內休養,他攻破了南璃國的三座城池,便會立刻回來接她回梟京的。
這一夜,洹番城現調了八百艘大船,並連夜紮了無數只稻草人,第二天五更天的時候,燕燁才和袁晟林熇等人說明了如何攻破防線,這一說,林熇袁晟等人皆稱讚此計甚妙,心裡對燕燁倒是更敬佩了,只不過袁晟的臉上一直假裝不以爲意。
四萬精兵待命出發,一萬騎兵二萬步兵上船,一萬水兵在水中待命,。
衆人等到燕燁的一聲令下,大船開撥,直往澴江以南而去。
天色灰暗,江河之上霧茫茫的,對面看不見人影,只隱約聽到劃漿之聲,整齊一致的往對岸劃去。
這劃破江浪的聲音早傳到了河對岸,南璃國的兵將立刻嚴陣以待,弓箭手齊齊的待命,待到南慕紫國在的大船隱約可見的時候,爲首的將軍一聲令下:”射。“
萬箭齊發,直往河中心射去。
只是這萬箭齊發過後,並沒有如往常一般聽到吶喊尖叫之聲,大船依然不緊不慢的疾浪而行,整齊的往前行駛,這帶給南璃國的兵將很大的壓力,這是怎麼回事,萬箭齊發竟然一點聲響都沒有。
身後的將軍臉色冷了,再次的命令下去:”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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