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儀宮的大殿上,周思婧滿臉的傷心,一想起很快就要有女人進宮,她便頭疼不已,可是不讓這些女人進宮,似乎也不現實。
身爲正宮皇后娘娘,她怎麼能如此善妒呢。
“月兒,是不是我真的很善妒啊,只要一想到皇上會有別的女人,我的心好難受。”
周思婧伸手按着自已的胸口,備受煎熬:“這裡真的好疼啊。”
她深邃的瞳眸中有霧氣,長睫上微微沾染上淚珠兒,琉月十分的心疼,可這是皇帝的家務事,她如何開口啊,若是南宮暖沒有成爲皇帝,她倒可以義正言詞的去找他理論一番,可是現在他成了慕紫國的皇帝,再怎麼樣也輪不到她替皇帝做主啊。
“要不然回頭我問問燕燁,讓他找皇帝問問看。”
琉月如此說,周思婧趕緊的伸手拉着琉月的手:“別,你別和燕世子說這樣的事情。”
她乃是堂堂的一國之母,怎能如此的善妒的,這樣的事情,她只想讓月兒一個人知道。
周思婧深呼吸,調整一下情緒:“月兒,也許慢慢我就習慣了,現在還有些不習慣。”
琉月望着她,輕輕的嘆息,其實周思婧真的不適合當一個皇后,她只適合嫁在尋常家,找一個真心相愛的男人。
燕燁和她助南宮暖成爲慕紫國的皇帝,這不會是害了她吧。
琉月想着伸手抓着周思婧的手,柔聲說道:“走,別想這件事了,我們四處去逛逛吧,你很快就要生了,若是動了胎氣可就麻煩了,凡事多爲孩子想點的好。”
一提到孩子,周思婧不再煩心了,她對這個孩子灌注了全部的愛,現在最高興的事情,便是想看到孩子生下來。
兩個人起身,一路出了正儀宮,在後宮之中散步。
琉月一直在宮中陪着周思婧,直到下午方出宮回府。
正儀宮裡,琉月剛離開,心寧宮那邊的太后使了太監過來傳了周思婧過心寧宮那邊去。
當今的太后乃是九皇子南宮暖的生母,以前是宮裡的昭儀,她是夏家的女兒,這昭儀娘娘從來不敢想自個的兒子有一日會成爲皇帝,自已會成爲太后。
現在的她很高興,人稱她夏太后。
夏太后住在心寧宮裡,一直很安靜,平時偶爾召見周思婧陪她說說話。
她與周思婧的關係還算不錯,所以今兒個太后一召見,周思婧領着人一路進了心寧宮。
大殿上首,坐着夏太后,她正和一個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在說話,這小美人周思婧之前在宮裡見過一次,她是夏家的女兒,太后娘娘的親侄女夏雲熙,夏雲霜的親妹妹,今年剛二八芳華,這夏雲熙天生的美人胚子,黛眉瓊鼻,清眸含媚,櫻脣粉頰,一襲淡粉的逶迤拖地的長裙,襯得她如清麗出塵的芙蓉花,此時不知道與太后說了什麼高興的話,那勝雪的面頰上暈出兩團紅暈,更添柔美。
周思婧看得心驚,心咯噔往下一沉,手腳冰冷,。
正欲行禮,太后已經發現她了,趕緊的招手:“婧兒,快別行禮了,坐下,坐下,你身子重,不能隨便亂動。”
“謝母后。”
周思婧謝禮,走到一邊的殿下坐了下來。
夏太后笑意盈盈的望向身側的夏雲熙:“去給你婧姐姐見禮,以後好好相處着。”
“是。姑母。”
夏雲熙嬌嬌柔柔的起身,極是溫順,乖巧的下殿走到周思婧的面前行禮:“熙兒見過皇后姐姐,皇后姐姐多多包涵。”
周思婧的臉色有些幽暗,伸手扶了夏雲熙一下:“雲熙妹妹快起來。”
“謝皇后姐姐,以後請皇后姐姐多多擔待,”
周思婧幽幽的望着夏雲熙,這個女子確實是個美麗的女子,若是她進宮,南宮暖會不會愛上她,還有她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周思婧掉首望向太后:“母后讓兒臣過來何爲所事?”
夏太后指了指周思婧身邊的夏雲熙,說道:“婧兒,聽說禮部送了名冊過來,雲熙便在名冊中,你讓她進宮來,以後也好陪哀家說說話。”
周思婧眼神一暗,心裡一抽,特別的疼,卻又不好拒絕,她緩緩的開口:“母后,選妃的事情是皇上的事情,兒臣會把待選的人宣進宮裡來,讓皇上親自挑選的,。”
“嗯,那就好,哀家相信皇上定然喜歡熙兒的,這樣她進宮後,哀家就有人陪伴了,而且宮裡太冷清了。”
太后感嘆,周思婧心裡翻江滔海的難受,卻不好表現出來,臉上保持着一個皇后該有的微笑。
雖然周思婧表現得優雅得體,但是太后多少知道她心中的難受,哪一個女人喜歡看到自已的男人納妾,可是她的男人是皇帝,這是她必須經歷的。
“婧兒,過一段時間便會好的,皇上是不會只娶一個女人的,朝臣是不會同意的,祖宗的規矩擺在哪裡呢,不過暖兒並不是好色之人,相信他不會納多少女人進宮的。”
太后安慰周思婧,可是周思婧依然難過,不會納多少女人,也是納女人進宮啊,尤其是眼面前的夏雲熙,更是如花似玉的一個美人。
接下來,周思婧只是應付着太后,略坐了一會兒,告安退出了心寧宮。
她剛走出心寧宮的大殿,就聽到身後的夏雲熙嬌柔的聲音響起:“姑母,皇后姐姐是不是不喜歡我啊,爲什麼臉色一直很冷啊。”
“她如何不喜歡熙兒呢,熙兒可是個美人,皇上也會喜歡你的。”
心寧宮的殿門外,周思婧腿一軟,差點栽到地上去,身側的貼身丫鬟香玉趕緊的上前一把扶住了周思婧,心疼的叫出聲:“娘娘。”
香玉身爲周思婧的身邊人,自然知道主子是多麼的愛九皇子,她從小到大眼裡心裡只有九皇子一個人,可是現在卻要看到他納妃,她的心裡自然是極痛苦的。
“走吧,回宮。”
周思婧沉聲命令,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是一個善妒的女人。
燕王府,琉月從宮中回來後,休息了小半日,晚上的時候燕燁回來了。
現在朝政穩定,他每日都會按時回來陪琉月。
不過今兒個小月兒的臉色似乎有些不高興,燕燁坐到她的身邊,柔聲問道:“小月兒,這是怎麼了?”
琉月挑高眉,定定的望着燕燁:“聽說皇帝要納妃了?”
燕燁眼神攸的一暗,知道月兒定然是進宮去見過皇后娘娘了,想必皇后娘娘不同意皇上納妃吧。
“朝臣上奏讓皇上立妃,皇上身爲一國之君,現在皇后娘娘又有了身孕,不能盡心盡力的侍奉着皇上,所以大臣們纔會讓皇上納妃。”
“那你怎麼沒有反對呢?”
琉月嘟起嘴巴冷哼,斜睨着燕燁。
燕燁忍不住好氣又好笑,伸手捏了捏琉月的臉頰:“你啊,這是皇上的家事,即便我再怎麼樣厲害,皇上的家事也輪不到我管,皇后娘娘若是不同意皇上立妃,她可以去和皇上談,我好像聽說皇后同意了的。”
“她哪裡真同意啊,心裡特別的難受,因爲怕別人知道她是個善妒的皇后,所以極力的忍住。”
琉月說到周思婧很是心疼。
燕燁瞳眸深邃的望向了琉月,溫聲細語的說道:“若是本世子要納妾呢?”
琉月一聽這話,直接眼睛睜大了,怒指着燕燁:“你敢納一個試一試,看我不廢了你,把你大卸八塊了扔到河裡去餵魚。”
燕燁直接一身的汗,他就是想打個比喻,犯得着這樣兇狠嗎?
“小月兒,我是打個比喻,若是皇后娘娘不同意,她要和皇上說,她顧忌着臉面,生怕別人說自個善妒,一方面同意,一方面又難受,這是何苦呢?”
琉月黯然了,好半天沒有說話,嘟起了嘴巴,最後連燕燁也怪上了。
“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燕燁,我在想若是你是皇帝,會不會也和南宮暖一般無二,想娶那些如花似玉的美人。”
“爺冤枉啊,爺從來沒想娶過別人。”
“若你是皇帝呢?”
“皇帝又怎麼樣,有你這個醋罈子坐鎮,有再多的美女我也不會看一眼的。”
“哼,若是膽敢看別的女人,看我不挖了你的眼睛,讓你看。”
“你這是母老虎嗎?”
“是又怎麼樣。”琉月張牙舞爪的警告燕爺,燕爺一臉受教了的樣子,滿目寵溺,他纔不會娶別的女人來招惹小月兒,讓她生氣呢,不過有件事他還是要警告她。
“皇后娘娘和皇上的事情你別摻合了,記着,我們是臣,皇上是君,君主家的家事,還輪不到我們來過問。”
“若是皇后娘娘真的不想讓皇上納妾的話,大可以與皇上說,不管皇上同意不同意都是他們的事情,要知道皇上並不僅僅是一個男人,從他坐上這個位置的時候,他便是一個君皇,他身上承擔着慕紫國的重任,其實現在他納妾是最穩固朝政的手段,皇上也是知道這一點的,因爲他年輕,而且一直以來沒有大的建樹,朝堂上的那些大臣,雖然表面上信服,私下裡並不把皇上當回事,現在他納妾是拉攏各家大臣的最好辦法,等到皇上羽翼豐滿了,就不需要這些手段了,皇后娘娘若是真愛皇上,就該支持他。”
“讓一個真心愛他的女人支持他,看着他納妃嗎?虧你說得出口。”
琉月冷哼,燕燁伸手撈了她的身子,俯身吻上她的小嘴,嘟嚷起來:“小月兒,我們別爲了別人的事情煩惱了,爺我最近都忙死了,你就不心疼我嗎?獎賞獎賞我嗎?”
房間裡響起琉月氣急敗壞的冷哼:“燕爺,你手往哪兒放呢?”
“你給我死滾開去,我還懷着孕呢。”
“爺問過大夫了,說現在沒事,爺我會小心點的,現在就禁慾,受不了哇。”
“你個色鬼,唔——”接下來的所有話都被封進了口中,一句話說不出來,房間裡一片綺旎,曖昧。
雖然周思婧心裡極端的不想讓皇上立妃,可是她卻一直沒有把這種話和南宮暖討論過,所以事情依舊有條不紊的進行下去。
三日後,皇宮選妃典禮。
各家的秀女被花轎擡進了宮中,在毓秀宮等候皇帝的挑選/
一時間毓秀宮裡,桃紅柳綠,香風飄飄,滿殿如玉美人,流光溢彩。
各個私下裡爭風斗角,使盡手段,無不想進入後宮。
正儀宮裡,琉月正陪着周思婧,勸着她:“婧兒,你不想讓皇上納妃,你還是去和皇上談談吧,今兒個可就是選秀大典了,若是皇上真的納了妃進宮,你到時候又要難過,豈不是找罪受嗎?”
周思婧十分的難過,但是眸光卻很堅定。
“月兒,如若他真的要納妃,我也沒有辦法,我愛了他十年,我想看看他是否真的值得我再愛一個十年,如若他真的納妃,他還是那個值得我一再付出真心的南宮暖嗎?”
她說到最後哭了,淚如雨下,打花了她臉上的妝容,她的膚色白晰得可怕。
琉月伸出手緊握着她:“你這是何苦呢,你直接去找皇上,和他說,不想看到他娶別的女人不就行了嗎?”
“我不想讓他爲難,眼下朝局雖穩,可是朝堂上的那些人對他未必信服,其實他納妃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若說話,豈不是讓他爲難了。”
她真的是左右爲難,理智上,她知道該讓南宮暖納妃,可是情感上呢,卻又不想他納妃,想到他要娶別的女人她的心就很難過。
“你若是心甘情願的讓他納妃倒也罷了,可是你現在這麼難過,對孩子也不好啊?”
周思婧再有不到一個月便生了,現在情緒這麼激動,她真害怕她早產,。
“月兒,別勸我了,我努力試着放平心態,當我是一個皇后,皇后就該心胸仁厚,母儀天下的。”
她大聲的說,似乎是爲了說服自已。
琉月還想說什麼,殿外有太監走進來稟報:“皇后娘娘,太后和皇上直接去了毓秀宮,讓皇上後孃娘待會兒直接進毓秀宮。”
“好,我知道了。”
周思婧揮了揮手,讓太監退下去,她整理了一下妝容,努力的深呼吸,調整好自已的情緒,然後笑望向琉月:“走吧,月兒,別讓太后和皇上等急了。”
“你?”
琉月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明明心裡難過得要死,偏還要裝着無事,她這樣下去可怎麼辦?
這一刻琉月真的頭疼了,再一次的認識到一件事,周思婧真的不適合做皇后。
兩個人一路出了正儀宮,前往選秀大典,本來琉月不想摻合到皇家之事的,但是周思婧緊握着她的手,似乎唯有握着她的手,才能感受到周身有力氣,否則她真怕自已堅持不了。
“月兒,陪我一起去選秀大典吧,你在我身邊,我會好點。”
琉月望了望她,最後同意了。
毓秀宮門前,周思婧和琉月剛下了鳳輦,便看到對面的龍輦和一頂轎子擡了過來,龍輦之中端坐着的一身明黃龍袍的南宮暖,後面的轎子裡端坐着的是太后娘娘,龍輦和轎子停下來,南宮暖和太后下來,一起走了過來。
周思婧已經武裝好了自已,臉上是得體的笑意,扶着琉月的手一路走了過去。
兩個人一起向皇上和太后行禮。
“見過皇上,母后(太后)娘娘。”
南宮暖上前一步扶起了周思婧,摸着她的手感覺有些冷,溫聲體貼的問:“皇后的手怎麼這麼冷,身子不舒服嗎?不舒服就回去休息。”
“謝皇上的關心,臣妾沒事。”
南宮暖沒說什麼,又望向周思婧身邊的琉月,淡淡溫雍的出聲:“燕王世子妃也過來了,起身吧。/”
“謝皇上。”
毓秀宮內的管事姑姑聽到外面的動靜,趕緊的領着一隊宮婢迎了出來,恭敬的行禮。
“奴婢等見過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
“起來吧。”
南宮暖一揮手,衆人起身,一衆人走進了毓秀宮,宮殿之中,多姿多彩的各種美人爭着張望過來,身着明黃龍袍的皇帝陛下,溫融陽光,如一泓清水流入人的心底,周身的尊貴優雅,卻沒有那種霸氣凌厲。
這樣的少年皇帝反而更得人心,衆女齊齊的拜了下去,不少的美豔佳人都在暗下里較勁,定要讓皇上看上自個兒,從而陪王侍駕。
大殿內響亮悅耳的聲音響起:“臣女見過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
“起來吧。”
南宮暖不但人溫雅如玉,就連聲音也透着清爽溫融。
殿內的衆家千金更是精神一振,芳心大動,紛紛謝恩起身。
琉月扶着周思婧走在南宮暖的身後,太后娘娘走在另一邊,一衆人大殿上首走去。
南宮暖端坐在上首中間的位置,周思婧端坐在皇上的身後,太后端坐在另一邊,都稍後一些,皇上乃是九五之尊,雖然周思婧和夏太后,一個是皇后,一個是太后,可是還是有些尊卑的,所以兩人的位置略欠一些,以示區別。
琉月坐在周思婧的身側,今天的她就像個隱形人,儘量低調一些,因爲這是選妃典禮,皇帝的家務事,她只是陪周思婧過來的。
雖然她知道周思婧看到皇帝選秀,心中難過,自已也替她心疼,可是不該說話的時候,她是絕對不會說的,以免讓人說他們燕王府持寵而驕。
大殿內,太后娘娘的話響起來:“皇上,這些都是皇后娘娘親手親腳挑選出來的各家佳麗,哀家也看了的,都很不錯,皇上看看可有喜歡的,挑選幾個充斥進後宮吧。”
“是,母后。”
南宮暖應聲,掉首望向周思婧,向她道謝。
“婧兒,謝謝你。”
周思婧咧嘴笑了一下,看上去端莊優雅,只可惜南宮暖不夠細心,如若他再細心一些,便會發現這女人輕顫的脣,極力的隱忍着。
南宮暖沒有發現周思婧的異樣,太后卻是發現了,太后唯恐節外生枝,趕緊的開口宣佈。
“好了,各家的千金都出來自報姓名家門,好讓皇上看得清楚一些。”
“是,太后娘娘。”
下首衆人應聲,四個一組,緩緩地走出來自報家門。
“臣女名袁書,兵部侍郎之女。”
“臣女名林笑兒,兵部尚書之女。”
……
大殿內,鶯聲燕語,溫軟清甜,九皇子南宮暖注意着大殿內的女子,並沒有任何的迷戀神色,從頭到尾都神容淡淡的,就像欣賞一幅幅畫作時的,有的也只是欣賞,而沒有多餘的表情。
周思婧看到這樣的南宮暖,心裡多少好受了一些,緩緩的平復了心緒/
琉月則是一直注意着周思婧的神容,見她放鬆了下來,也鬆了一口氣,看來南宮暖並不是好色之徒,這樣一來,周思婧也不需要太擔心了,就算南宮暖把這些女人納進後宮,若他是爲了局勢,並不寵幸這些女人的話,想必周思婧不會那麼痛苦的/
周思婧和琉月二人各個若有所思的想着,忽地大殿上響起一道如黃鸝般清甜可人的聲音。
“臣女夏雲熙,乃是內閣學士夏大人的女兒。”
夏雲熙容貌清麗出塵,如一朵出水的芙蓉花一般妍麗美好,她的一雙含媚的瞳眸直射向上首的位置上的南宮暖,如一道熾熱的電流般直射到南宮暖的身上,南宮暖只覺得周身一顫,再望向夏雲熙的時候,眼神較之之前的淡然要熾熱很多,一雙清透的瞳眸蕩起了淺淺的瀲漪,這讓一直盯着他看的周思婧,立刻感受到了危險。
這樣的南宮暖是她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她與他一直都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那種,感情雖然好,可是卻從來沒有那樣的炎熱,絢燦如蓮花的奪目璀璨,南宮暖對她一向是疼愛有加的,很照顧她的,但是他的眼裡很少有這樣如火焰般燃燒的樣子。
周思婧只覺得手腳冰涼,就在剛纔,她還想過了,若是皇上並不喜歡這些女子,只是爲了權宜之計而納的后妃,那麼她不會計較,她身爲他的女人,不能幫他,至少也不要拖他的後腿,可是這一刻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大殿內,衆人都察覺到了皇上對於夏家的小姐別樣的熱切。
只見他緩緩的從大殿上首走下來,一直走到了夏雲熙的身邊,伸出手扶起了嬌柔的夏雲熙:“起來吧,雲熙。”
夏雲熙乃是夏雲霜的嫡妹,一直以來隨師學習琴棋書畫去了,並不在京城之中,剛回京便適逢皇上納妃,太后做主,命夏家的人把她的畫像送進了禮部。
以前南宮暖並沒有看過夏雲熙,今日第一次見面,竟然一見鍾情了。
此時大殿上,南宮暖一雙溫潤如玉的瞳眸鎖着夏雲熙,眼裡心裡似乎都有這個如花似玉的美人,一道聖旨隨之而下。
“傳旨,夏雲熙進宮爲雲妃。”
滿殿失色,皇后娘娘周思婧更是臉色難看,要知道進宮後,這些女人最多也就是個昭儀,等她們生下孩子後,纔有可能會被封爲妃。
現在夏雲熙還沒有進宮,竟然直接被封爲妃了,這完全不合祖宗的法制。
所以衆人彼此相望,個個對這位夏雲熙充滿了嫉妒,可是卻沒人敢表現出來,一個個還要向夏雲熙道喜。
“臣女等恭喜雲妃娘娘。”
滿殿恭諱之聲,夏雲熙嬌羞的擡眸望向了南宮暖,一一的擺手,那神情不勝嬌弱,尤如早晨盛開在枝頭的一朵怯怯的嬌花,香豔充滿了誘惑,讓男人心中陡的生起了保護欲。
大殿上首,太后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意了,望了一眼皇后周思婧,並沒有多說什麼。
她身爲夏家的人,自然希望夏家的女兒能得聖寵,現在皇上一眼相中了雲熙,她自然是高興的。
太后愉悅的聲音響起來:“皇上,今日乃是選秀大典,雖然選了雲妃,皇上還是再挑挑吧,別隻選一個女人進宮,難得朝中的大臣們盡心盡力的上奏讓皇上納妃。”
南宮暖微挑眉,擡首掃視了一圈,最後隨手點了兩三個女人進宮。
“水丞相的孫女水青楓爲貴嬪,兵部尚書的女兒林笑兒爲婉儀,兵部侍郎袁大人的女兒袁書爲良娣。”
大殿內響起皇帝的清朗的聲音,被賜進後宮爲妃的女子,個個面帶笑意,滿臉的歡欣愉悅,身側的丫鬟各自向自家的主子道賀,一時間滿殿歡笑之聲。
那些沒選中的人雖然失望,卻也沒有辦法,紛紛向這些被選中的秀女道喜。
南宮暖賜封完,低首望了一眼身邊的夏雲熙,瞳眸中不自覺的溢上了寵溺,溫聲說道:“衆女三日後進宮。”
“謝皇上。”
四名被選中的女子謝恩。
毓秀殿內,南宮暖轉身大踏步的離開了,身後的衆女子紛紛的向上首的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告退,一路出了毓秀宮,最後大殿內,只剩下被南宮暖選爲妃的夏雲熙,還有太后和皇后以及琉月。
太后從殿上走下來,伸手拉了夏雲熙的手,笑着說道。
“熙兒,皇上選了你進宮,以後你一定要好好的侍奉皇上,別給姑母丟臉。”
夏雲熙溫順乖巧的點頭:“姑母我知道了。”
夏雲熙說完轉身往殿前走來,向上首的周思婧行禮:“熙兒三日後要進宮了,皇后姐姐要多多捏待。”
周思婧擡首,眼裡微紅,臉色發白,脣下意識的緊咬着,她的樣子分明是極受打擊的。
太后和夏雲熙自然是瞧在眼裡的,也是心知肚明的,。
皇后臉色這麼難看,乃是因爲皇上喜歡上了夏雲熙,所以她纔會如此的難過吧。
太后有些無奈,其實夏太后並不是惡毒的女人,平時對於周思婧也是極好的,可是身爲後宮的太后,她認爲自個的兒子納妃是很正常的,哪有皇帝不納妃的,或者專寵一個女人的,要她說,兒子納這麼幾個女人進宮並不多,皇后何必如此悲傷的樣子。
夏太后忍不住開口勸道:“皇后,保重鳳體要緊,你可別忘了懷了八個多月的身孕啊。”
夏太后的話落,夏雲熙笑嘻嘻的開口:“皇后姐姐這是怎麼了,莫不是病了嗎?要不要召御醫過來瞧瞧。”
周思婧牙齒咬得越發的深了,看到這女人嬌俏燦爛的樣子,分明是故意的。
周思婧身後的琉月起身,伸出手扶周思婧起身,一雙美眸望着對面的夏雲熙,不難看出這女人眼裡射出來獵奪的光芒,就好像看到自已的獵物而射出來的光芒,這個女人並不似外表看出來的那樣柔順乖巧,此女只怕心計很厲害,卻用那柔順的表相掩蓋了一切,真搞不明白南宮暖怎麼就一眼看中了這女人。
真是太可氣了,琉月臉色幽暗,那夏雲熙已經看到她了,笑意盈盈的開口。
“原來是燕王世子妃,一直聽說燕王世子妃美豔無雙,今日一見,真是讓雲熙驚豔。”
琉月脣角笑意盈盈,清淺的開口:“雲妃娘娘也是讓琉月驚豔了一把。”
雲熙還想說什麼,太后卻已經開口了:“好了,琉月,扶皇后進正儀宮休息吧。”
“是,太后娘娘。”
夏太后和琉月的關係不錯,而且她心知肚明,現在兒子的江山要倚仗燕王世子的地方多着呢,所以她可不想讓雲熙去招惹燕王世子妃。
琉月扶了周思婧一路出了毓秀宮,回正儀宮去了。
身後的夏太后眯眼望着自個的侄女,就在剛纔,她似乎感受到侄女有些不一樣。
夏太后語重心長的開口:“雲熙,你進了皇宮,不但要盡心侍候皇上,還要對皇后有禮,知道嗎?”
她可不希望有人毀掉兒子的江山。
“姑母,人家知道了,只是皇后的臉色好難看,人家是真的以爲她是病了嘛。”
“她心裡不舒服,很快就會沒事的。”
夏太后並不認爲這有什麼難熬的,做皇帝的女人,怎麼可能只有一個女人。
正儀宮裡,大殿內,太監和宮女都退了下去,周思婧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嘴脣都被她的牙齒咬得血跡斑斑的。
琉月是心疼又無奈,誰也沒有想到南宮暖竟然一下子看中了夏雲熙,那夏雲熙雖然是美人一個,只怕是個禍亂的份子,她進宮,宮中要亂了。
琉月不免有些煩,不過看到周思婧哭泣,只能按奈住自已的火氣勸她:“婧兒,你別傷心了,這樣傷心孩子會受到影響。”
“月兒,我就想哭,我好想哭,你讓我哭一會兒吧。”
周思婧趴在琉月的肩上哭了一會兒,殿內一個人也沒有,琉月沒有阻止她,直到她哭夠了才止住,心也冷了,情也淡了,紅腫着一雙桃子似的眼睛望向琉月:“月兒,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
“你和我客氣什麼啊,你在外人面前維持着形像,在我面前不需要。”
琉月伸手拍了拍周思婧的肩,現在她的氣憤不比周思婧少,可是她要安慰周思婧,所以纔沒有發作起來。
周思婧深呼吸,擡首望向琉月,硬是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來。
“月兒,我沒事了,哭過便沒事了,皇上既然喜歡上別的人了,我也沒必要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了,我還有兒子不是嗎?”
周思婧把眸光放在肚子上,她的肚子又大又圓,整個一團的堆在面前,安靜的時候還能感受到孩子在肚子裡動的感覺。
“婧兒,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多想想孩子吧。”
琉月能說的只有這個了,按照她的脾氣,真想讓周思婧帶着孩子,母子二人離開這皇宮算了,讓南宮暖去娶那個假仙的女人好了,一副乖巧清純的樣子,其實就是個暗藏禍心的。
“嗯,你陪了我半日,回燕王府去休息吧,我一個人靜靜,很快就會好的,”
周思婧柔柔的說道,琉月心疼的抓着她的手:“要不我陪你吧,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別擔心我,我有兒子呢,我不會亂想的。”
周思婧望向自個的肚子,眸光柔和,琉月總算放下一顆心來,喚了香玉進來,扶了周思婧進寢宮去休息,並叮嚀香玉,若是有什麼事,立刻派太監去燕王府找她。
“是,燕王世子妃。”
香玉乖巧的點頭,心裡慶幸,幸好娘娘有燕王世子妃這麼一個好朋友,若是沒有這麼一個好朋友,只怕娘娘撐不過去。
琉月領着小蠻和冰舞二人出了宮,一路回燕王府。
馬車裡,一片沉寂,沒人說話,小蠻和冰舞兩個人瞄了瞄自家的主子,黑着一張臉,分明是有怒氣的。
“主子,你心疼皇后娘娘,也彆氣着了自個的身子,你還懷着孕呢?”
“你說我能不氣嗎?南宮暖個混蛋,竟然一眼相中了夏雲熙,你說那個女人有那麼好嗎?”
若不是南宮暖一副看中夏雲熙的樣子,周思婧也不會那麼的傷心欲絕,她可還懷着孕呢,想着她最後的絕望,琉月忍不住心疼。
難道這就是進宮女人的宿命,不能愛上一個男人,若是沒有愛,就沒有那麼痛了。
馬車一路回了燕王府,琉月進了鏡花宛休息,這大半日的折騰,她也夠累的了。
等到傍晚燕燁從內閣回來,她剛好的醒過來,一看到燕燁便一臉臭臭的神色。
燕燁自然知道她爲什麼臉色這麼的臭,還不是因爲皇上選了夏雲熙爲雲妃,可這幹他什麼事啊。
“月兒,怎麼臉色這麼臭啊?”
“燕燁,我氣死了,你給我咬一口吧。”
她說着抓上燕燁的手就咬,燕燁動也不動,知道她今兒個想必氣壞了,有氣沒處發,身爲男人,有責任讓女人出氣,若是她不找自個兒出氣,找別人出氣,可就麻煩了。
琉月一口咬下去,直到咬出了血腥味出來,才鬆了口,看到燕燁如玉般白淨的手上,被她咬出了深深的幾個手印子,琉月總算出了一口氣,周身舒服多了,不過咬過又捨不得,伸手揉着燕燁的手:“是不是很疼。”
“不疼,你那小貓似的力氣,爺還沒有放在眼裡。”
“哼,還裝。”
手都被她咬出血來了,還說不疼,不過燕爺真的讓她窩心,琉月撲進燕燁的懷裡,伸手摟着燕燁的腰。
“燕燁,我真的好難過啊,真後悔當日讓南宮暖做了皇帝,若是他不做皇帝,周思婧就不會這麼痛苦了,我們是不是做錯了。”
“我們沒得選擇。”
燕燁提醒琉月,皇室中只剩下九皇子南宮暖和五皇子南宮浙,若是再有第二個選擇,他不會選南宮暖做皇帝的,他其實未必是最適合做皇帝的人選,但是他們沒得選擇,只能如此做。
“月兒,你別難受了,也許這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一段磨難,他們一起經歷過了,後面纔會見彩虹,若是熬不過去,也是他們自已的命運。”
琉月不出聲了,窩在燕燁的懷裡,靜靜的一動不動,燕燁也由着她/。
三日後,被指進後宮爲妃的四個女人,由四輛馬車接進了皇宮,雲妃被賜住進冰雲宮,這宮殿還是皇上根據夏雲熙的名字賜的,爲此可見皇帝會對夏雲熙很恩寵,整個朝堂以及梟京的人都議論,雲妃娘娘將和皇后平分秋色,說不定皇上對雲妃娘娘的恩寵要超過皇后娘娘。
雲妃進宮第一晚,皇上便翻了雲妃的蝶牌,住在了雲妃的冰雲宮裡。
正儀宮裡,皇后娘娘獨守寢宮,徹夜難眠,痛苦萬分,是夜,皇后腹痛,太監立刻召御夜前來正儀宮替皇后娘娘檢查,最後竟查得皇后娘娘早產了,不但早產,還難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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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皇上和皇后的一段磨難,至於南宮暖爲什麼看上了夏雲熙,這不是他的本意,後面會寫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