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羅源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效果立竿見影。
中年婦女重重地舒出口氣,滿是感激地說道:“謝謝!謝謝!羅醫生剛纔拍那兩下,我的腿立即就不疼了。”
說着,她還試着動一下。
原本僵硬的雙腿竟然真的微微擡起一下。
“媽媽……你……你能動了。你的腿能動了。”男子滿臉驚異地說道。
“是能動了!”中年婦女也驚喜地說道。
“只是暫時的。一會兒氣血又要重新閉塞,治標不治本!”羅源語氣平靜地說道。
“對不起!羅醫生。”男子趕緊跟羅源道歉。
他可是知道自己母親的情況,現在看到羅源這麼輕輕一拍,原本已經癱瘓的雙腿竟然又重新能動了,自然又驚又喜。
“沒事兒!”羅源擺擺手。
“剛纔羅醫生說得沒錯,我清楚的記得,當時用的就是這個黃芪四逆湯。一開始還好,腫痛迅速消失。可是,開藥的大夫說要加強鞏固,必須長期服藥。於是,我又連續服了六劑之後,便不再有明顯效果,而且很快又復發了。”中年婦女有些激動地說道。
“哦,有這種事?”
柯正也顧不得剛纔羅源點穴止疼的手段,放下手中的藥方,皺着眉頭想了一陣。
隨即他又搖搖頭,顯然是沒能搞清楚究竟是什麼原因。
他只好將詢問的目光轉向羅源,抱拳道:“羅醫生,烏頭祛風除痹、白蜜益虛止痛,加入桂枝、白芍以調內外,請恕老朽才疏學淺,實在想不明白這裡面究竟是什麼原因,還請不吝賜教!”
這下,所有的目光再次看向羅源。
大家都在等着他的答案。
羅源已經開始適應被大家熱切注視的眼神,笑道:“柯老前輩,不要說什麼賜教,咱們就是切磋,切磋而已!這位女士的脈象沉穩,但寒凝關節,氣血兩虧,因此我主張溫經散寒作爲治療的基本思想。只是,因爲長期服用黃芪四逆湯的緣故,患者本身對藥物已經有了相當的抗性,繼續用黃芪四逆湯不但收不到效果,反倒可能加重消化系統的負擔,尤其是對肝腎功能傷害巨大。如果沒看錯的話,這位女士的舌苔白中泛黑,卻是肝腎已經受損的初步跡象。”
柯正一怔,也顧不得賜教還是切磋了,當下便仔細察看了一下那個中年婦女的舌苔。
果然,中年婦女舌苔整體發白,但是中間從舌根開始,一直延續到舌尖附近都有些微微發黑泛綠的跡象!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柯正頓時恍然大悟,“羅醫生,果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老朽佩服,佩服!”
柯正中醫造詣極深,稍稍一想,已經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之處。
舌中與兩側反映肝脾的情況,舌根則反應腎的病變。
現在病人舌苔之上隱隱帶着黑色,且黑中泛綠,表示肝腎都多多少少受到了損傷,的確是輕微中毒的跡象。
羅源不用白蜜去烏頭之毒,目的很明顯,這是打算以毒攻毒!
雖然兵行險着,但是再看他下的劑量,的確很對症。
反倒是柯老爺子自己那個中規中矩的黃芪四逆湯藥方繼續下去,不但沒有效果,還會繼續損傷病人的肝腎功能,適得其反。
“那……我母親到底該用哪個方子?”病人的兒子遲疑地問道。
他是請了假,從幾百裡
之外帶着母親專門來看鄭主任的專家號。
現在突然跑過來一老一少兩個人給自己母親開了截然不同的方子,而且還出現了分歧,他有點遲疑地看了眼鄭主任,希望他能夠給自己一個選擇。
“用這小夥子的方子,保你三劑而愈,永不復發。”柯正雙手將羅源的方子送到病人的手上,恭恭敬敬地說道。
大醫精誠。
雖然柯正的醫術稱不上出神入化,但是這樣的品質,已經隱隱有了大醫風範。
鄭主任也連忙點頭:“羅醫生雖然年輕,卻是我們中醫院的新任主任,醫術高超,連我們這些老傢伙都甘拜下風。你可以到外面專家的介紹上看看,只是他的名聲太響,如今炙手可熱,有不少慕名而來的患者。今天令堂能趕上羅主任出診是你們的福氣。積極配合羅主任的治療方案,相信令尊很快就能痊癒了。”
“哦,那好,我就用這個方子了。”作爲患者的中年婦女剛纔被羅源輕輕鬆鬆就解除了痛苦,原本就信了幾分。
現在看鄭主任竟然對羅源如此推崇,那想必是錯不了的。
得了藥方,母子倆一陣千恩萬謝,然後便迫不及待拿着羅源的方子照方抓藥去了。
站在一邊的柯鳴倫像是想要刷一下存在感,冷哼一聲:“不過是瞎貓碰到死耗子,沒什麼了不起的!”
羅源掃了他一眼,冷笑地頂了回去:“那你也給我碰一個看看。”
柯鳴倫渾身一震,當即別過頭去,不再理會羅源。
他之所以沒有直接上去診治,而是讓他爺爺出馬,的確是因爲對於剛纔的病他沒有把握。
其實他是有那麼一點自知之名的。
雖然口裡不願意承認,但羅源的醫術手段確實比他高明,這點他也是佩服的。
但是,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承認,羅源的醫術就高於他柯家的醫術。
所以,讓他拜羅源爲師他是不服氣的。
他覺得自己的爺爺柯正一定能夠勝過羅源。
顯然,柯正似乎也看穿了自家孫子的想法,加上他也是見獵心喜,索性親自下場,跟羅源過過招。
第一輪就輸了,不但沒有讓老爺子罷手,反倒激起了他更大的興趣。
再加上後面的患者似乎也對羅源滿懷期待,於是二人相當默契地準備進入第二輪。
接下來的一名患者才三十出頭,羅源一看臉色,便知道他這是比較典型的腎寒之症。
只見他佝僂着背,臉色黑黃,神色之間帶着一絲痛苦,而一隻手正好捂着小腹。
毫無疑問,他這個時候疼痛發作,正在苦苦支撐。
“爺爺,這個讓我來!”
一看到這名病人的情況,柯鳴倫立時來了精神。
他精通鍼灸之術,一手仙鶴針法已經得到了柯老爺子的六七分真傳。
眼前這個這腎寒之症的患者看似病入膏肓的樣子,實際上尚未太重,只是所謂的病在肌膚。
用白鶴晾翅的手法治療,正好可以達到立竿見影的奇效。
柯鳴倫想要顯擺,羅源當然不會阻止。
只因他知道,這小子會栽個跟頭,摔得很疼!
眼前這個患者身上的情況絕不像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柯鳴倫取出隨身攜帶的金針,雙手各執三枚,然後屏息凝神,突然出手。
唰唰唰!
右手直取命門、懸樞、脊
中三處穴位。
左手則取至陽、靈臺、神道三穴。
不愧是柯氏一脈的看家本事,這一手白鶴晾翅的針法確實有獨道之處。
兩手共用六針,取患者督脈六大要穴,倒也對症。
一邊的等待就醫的患者雖然看不出門道,但就憑這下針的速度也無不嘖嘖稱奇,一陣議論紛紛。
就連羅源也微微的點頭。
柯鳴倫六針齊出,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道,都非同一般,正是仙鶴針法的絕活,一般人還真施展不出來。
只是柯正鳴的針法還不夠嫺熟,只能同時施展六針。
此法若是登封造極,可以做到九針齊出。
當然,便是他的爺爺柯正,也只能做到八針齊出,好做不到最後一門以氣御針。
仙鶴針法所謂的以氣御針其實是口銜一枚銀針,以一口氣吐出,加上一手四針,實現九針齊出的法門。
氣若雲鶴,一氣呵成,有起死回生之能!
爲了在羅源的面前顯擺,柯鳴倫這一次可真的是用了十二分的精神,所以針法效果好的出奇。
病人只在一邊等了不到三分鐘,便感覺腹中的絞痛大大減輕,整個人彷彿都輕鬆了一頭,神色好了不少。
“神醫,簡直是神醫!全好了,我全好了。”
被病痛折磨很久的病人症狀驟然減輕,一瞬間竟然病痛全去的錯覺,滿是激動地喊道。
柯鳴倫看到病人一下子就好了,立即信心大增。
加上對方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毫不吝嗇的誇讚,不免一陣飄飄欲仙。
他不由得瞟了羅源一眼,滿眼得意。
羅源微微一笑。
看來,這小子不給點教訓是沒治了!
“怎麼不說話了?這回服氣了嗎?”
見羅源不說話,柯鳴倫更來勁兒了。
“閉嘴!”
一邊的柯正喝道。
只是,他也感覺奇怪,爲什麼羅源始終笑着,但就是不開口。
啊!
突然,剛纔那個病人一聲慘叫,直接蹲在了地上。
怎麼回事?!
柯鳴倫臉色驟變。
再看羅源,臉上的笑容卻是越發燦爛。
該死!
他早就看出來了……
“羅先生……”柯正這個時候似乎也反應過來了。
原來剛纔羅源之所以閉口不言,就是在等病人復發!
只是,怎麼會這麼快。
儘管知道自己孫子治療這個患者的腎寒之症力有未逮,可是剛纔的取穴是完全沒錯的。
換成是他,也會這樣取穴。
最多也就多下兩針——百會和神庭。
在他看來,孫子柯鳴倫放棄這兩處穴位也沒錯。
因爲無論是百會還是神庭,都非常危險,稍有不慎,就會適得其反。
既然沒有絕對把握,還是不碰爲妙。
羅源沒有說話,一個閃身便將患者重新扶到病牀上,拍了一下他的肩頭,暫時壓制他的痛楚之後,便讓他趴下。
病人身上的痛楚瞬間解除,先是一驚,隨即配合地趴下。
他當然清楚,自己這是遇到真正的高人了。
也不多說,麻利配合便是。
羅源一出手,柯正和柯鳴倫都是一驚。
他竟然直接一拳衝擊患者的小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