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要淹死咱們,是太后嗎?看來玉璋王的死,真是個大禍,早知道會這樣……唉!都是命!都是命啊!”
司青兒有氣無力的哀嚎了一會,就繼續認命幹活去了。
其實,折騰這麼一天,她早就餓了。
聽着外頭奴才們也都還在忙碌,她便也只好先忍忍,等火上烘着的那條魚熟了再充飢。
青玉石棺掏完水,擦去水漬,再用帶火的木柴烘一陣,火上的魚好了,棺材裡的水汽也沒了,摸着厚厚的石壁,隱隱還有些暖。
“你先回來睡着吧!箱子上咯的慌!”
說着,慕九昱就連人帶被子的,又被扛了起來。
一天裡,幾次被扛着走,他的老臉,算是丟盡了。
好在外頭也沒有哪個瞎眼的奴才敢偷看。
不然,哪怕那人是窮奇,他今晚也會第一個去戳瞎了他!
“怎麼手腳冰涼,臉頰卻紅撲撲的,這是要發燒嗎?你這嘴裡什麼都咽不下去,可怎麼餵你薑湯啊!”
有那麼一瞬間,司青兒想到很多影視劇裡,嘴對嘴喂藥的情節。
甚至,這個情節她還演過好幾回!
可……叔王大人要是被她嘴對嘴,那她的項上人頭,還保得住?
“誰幫我折一截軟乎的柳枝來啊?”
司青兒站在墓室門口喊了一聲,很快就有人送了帶葉子的柳枝過來。
軟乎的柳枝,擰一會就可以輕鬆脫皮。
只要動作夠小心,就能得到一根吸管!
然後,慕九昱嘴裡,就被塞了個柳枝殼。
緊接着,一股溫呼呼的薑湯,就順着柳枝殼到了他嘴裡。
眼看一大口薑湯喂到了慕九昱嘴裡,司青兒咬着柳枝殼另一頭,喜的就差沒噴出笑。
然,叔王大人也是有脾氣的。
方纔把本王扒光了扛來扛去,亂摸都摸了好幾把,現在卻拿這種東西往他嘴裡塞?
傲嬌性子一上來,溫熱的薑湯,就順着嘴角往外淌。
“哎呀!”
司青兒眼疾手快的拿帕子去堵。
“你這也不行啊!”
司青兒瞪着安逸挺屍的慕九昱,有心不管他,又怕真的發燒鬧出別的病來。
她是有個神醫技能,可銀針也不是萬能的。
真要是發了高熱,哪怕窮奇會飛,等他飛個來回拿了藥,再找藥罐子火爐去煎藥,搞不好棺材裡的叔王都燒成傻子了!
“你要是燒成傻子,八成咱們前腳剛出墓,後腳就得被人搞死!”
司影后一點都不想死,她的好日子還沒開始,怎麼能讓一個可以預防的危機,毀了未來?
“我跟你說,這是爲了你的健康,可不是我貪戀你的美色!知道嗎?”
嫌棄又膽怯的白了慕九昱一眼後,半碗薑湯被她含在嘴裡。
準備去餵給慕九昱的時候,她閉眼使勁想了想,然後兩手用力抱住了慕九昱的臉……
一鼓作氣勢如虎。
喂進去怕他不會咽,她用嘴堵着他的脣防止外溢,然後一手捏住慕九昱的鼻子,一手繼續捏着嘴,狠狠一個深呼吸!
呼!
這一吹,她幾乎是用盡了吃奶的勁兒。
慕九昱的肚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就鼓了起來。
一直吹到自己眼花耳鳴快缺氧,司青兒才一手捂着慕九昱的嘴,把臉轉到邊上去喘氣。
“還好,都嚥下去了。熬過今晚,要是不發燒,應該就你沒事了……啊呀!”
棺材裡的慕九昱,不光是臉頰發紅,就連眼皮都好像是紅了。
“再來一口!就當是上保險了!”
咕咚咚……
可憐的叔王慕九昱,被個胖狐狸毀了清白,卻沒感受到一點私心裡幻想的美好。
這個蠢女人啊!
……哪有用嘴喂藥還給人吹氣的!
把藥喂完了,趁機親一下……兩下的,不行嗎?
慕九昱心裡那個恨啊!
恨司青兒是個傻瓜。
也恨司府不曾好好教養,愣是把她好好一個柔善單純的女子,弄得如此蠢鈍無知不解風情。
更恨自己,早該在大水淹過來的時候就睜眼,那時候出手救了胖狐狸,就說是恰好被水嗆醒了,不就沒了後面這些破爛事!
而且,若是他在危機時刻英雄救美,那麼愛他愛得深入骨髓的胖狐狸,一定會感動得痛哭流涕啊!
他正在棺材裡百感交集暗暗咬牙,驀地就感到還沒穿鞋襪的大腳丫子猛然一熱。
接着,兩隻手也被什麼熱乎乎溼噠噠的東西給包裹就起來。
“也沒法子給你泡個熱水澡驅寒,先這麼將就將就吧。叔王大人,我對你真的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假如有哪裡做的讓您不高興,請您一定不要怪罪。要怪您就怪司慶忠,是他硬把我這種牛棚里長大的蠢貨送到您身邊的,您是皇叔,吃過的米比我吃過的鹽還多,走過的路多過我走過的橋,您……”
司青兒的碎碎念神功又開始了。
以前她一念,慕九昱就心煩,現在不煩了,聽着嘰裡呱啦的碎碎念,比宮奴哼唱的搖籃曲還安神定魂呢。
白日裡,身爲活死人,慕九昱可以在棺材裡安逸挺屍。
可時刻珍惜生命的司影后,可就沒這麼好命了。
簡單吃了一條烤魚充飢,又給慕九昱手腳換了幾次熱布巾,確定慕九昱體溫正常,她就帶着銀針去了墓門那邊。
坐個小箱子,面前擺個大箱子,就像個走江湖算卦的野大夫,開始招呼叔王府的侍衛們過來診脈。
“本妃原不懂醫術,是前幾天在夢裡有個老神仙教本妃的。你們信得過本妃,就坐下試試。不想被本妃胡亂下手扎出毛病的…”
不等司青兒的話說完,幾個奴才已惶恐跪拜:“奴才們謝王妃醫治之恩。”
“那先說好,扎壞了不許賴本妃啊。”
其實司青兒那話也就是充個由頭隨口一說,至於外人信不信的,反正出墓之後她也尋機逃去了天涯海角。
她在門口,一坐就是兩個多時辰沒起身。
叔王府所有侍衛,以及負責餐食瑣事的奴才,甚至做雜活的…所有人都檢查了一遍,竟無一例外全都中了同一種毒。
這種毒不致命,只會讓人腹痛難忍,雖然事後很快找到解藥,但還是有不少人仍很虛弱。
也就鄧衍和皕伍他們幾個喝了熱醋的,現在恢復了體力,但也他們幾個最忙最累,看得司青兒都覺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