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九日,八目島周邊持續不斷的暴風雨終於變成了普通的大風天氣,幾名出海的漁民在途徑八目島時,發現這座島嶼消失了。
十月十二日,霍華德財團與當地海警展開了聯合行動,出動六艘救援船對周邊海域進行探查與打撈,而十天的打撈結果只能表明,那座曾經存在於這片海上的島嶼消失了,連同島上的人一起。
十月二十九日,莉絲塔·霍華德來到八目島曾經的海域附近,但並無任何人隨從。
十一月八日,莉絲塔·霍華德正式繼承霍華德財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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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十日,對八目島及島上人員的搜救工作宣告終止,所有人員均按照失蹤處理,最終,八目島上發生的一切再也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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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圓桌周圍的遊客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都還有點恍忽。
緊接着,所有人都立即注意到了一個重要情況,那就是現在坐在這裡的只有十一個人了。
「尹阿宋呢?」代田真由理勐地一拍桌子,「難道說他……」
而奧蘭多也同樣是一副驚愕的臉孔,他完全不清楚尹阿宋的下落,理論上來說,尹阿宋這一次也應該是要和他討論自己的收穫的,然而如今尹阿宋驟然消失,他所知道的那些東西就沒機會再交流了。
【鑑於大環境如此,
「我也不清楚。」他只能實話實說。
「他升階了,或者死了。」久住平真笑了笑,放大了聲音,「侍者先生,能問問嗎?尹阿宋先生去哪裡了?」
「這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侍者的聲音立刻在房間內響了起來,「相關信息屬於保密信息,直到場景結束你們才能知道結果。」
「哈,我就知道是這樣。」餘歸亭冷笑了一聲,「好吧好吧,各位,請大家姑且做好最壞的打算,也就是本輪的升階可能已經少了個資格了。當然,成王敗寇,沒什麼好說的,這是尹阿宋先生的本事,我們得承認。」
衆人沉默了片刻之後,久住平真又說:「不過這一次呢,我恐怕無法與大家分享太多有用的信息了,因爲這一次我實在是死得太早了,
根本不知道場景裡面發生了什麼事,集散地的後日談又將八目島整個抹去了,我還真是好奇之後發生了什麼。如果各位不介意的話,我認爲不如先隊友之間溝通一下?」
「我沒意見。」陸凝說。
有人贊同,剩下的人也就紛紛同意,只剩下奧蘭多抽了抽嘴角,往座位上一坐,無奈地抱起了雙臂。
霧氣將組隊的遊客們都包裹了起來,衆人紛紛離開。來到窗戶旁邊後,陸凝這纔看向渡邊淵子。
「看起來最後發生了一些事情?八目島被抹去了?」
「我把這個結局叫做「本源的誕生」,應該是由雷尼克斯所謀劃,並由他的朋友完成了最後收尾工作後達成的結局,這個結局需要島上的魔力濃度到達一定水平,並且來自普通人的觀測也弱到了一定的地步,最後,是親族之間的謀殺。」
「那你還知道得挺多的。」
「畢竟我們兩個追求的不太一樣。如果你想知道結果的話……」
「尹阿宋是被你送上去的,他升階了,我認爲可以這麼理解。」陸凝說,「這個確實是我們早就商量過的,不過我很奇怪,爲什麼是尹阿宋?」
「其實,尹阿宋、廉清宜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都可以。其實也可以算上奧蘭多,因爲以我們兩個認識的人來講,也就是這三個人最具有不確定性。而最後是尹阿宋升階了,這也符合我的預期。」
「嗯,我也同意。」陸凝點了點頭,「相對而言,尹阿宋這個人有點謹慎,和外
表看上去不符。他扮演了誰?如果要論沉浸式扮演的話,我倒是不太能看得出來誰是他演的。」
「是翟景秋。」
「那隻要緊跟着霍英壠走就可以了,確實比較容易扮演。」陸凝點了點頭,「所以你的整體規劃算是完成了?」
「基本上完成了,不過也只是針對雷尼克斯最直接的目的這一點。畢竟綜合兩個輪次下來的整體情報來看,雷尼克斯毫無疑問想要成爲一個「神」,或者更具體一點說,就是那個世界上一種以太的本源。他的一切都是爲此而謀劃的,因爲只有那樣,才能不朽。爲了這個目的,雷尼克斯計劃了這整座島上的一場慘桉,加上他準備好的那個罩子,成功的機率還是挺高的。」
「不過第一次失敗,就是因爲遊客們動手殺人了。」陸凝說,「既然如此,雷尼克斯這個計劃應該是不可避免地混進去了一些外部因素?」
「是啊,只是我覺得有點奇怪。」渡邊淵子說,「我是看着翟景秋拿到遺產的,儘管那只是我設計的一個偶然——他所接觸到的遺產,是一塊近乎凝聚成實質的魔法結塊,它伴隨着最後的血雨落在了地上,並快速抽取島上的魔力飛速膨脹,由於這種抽取,魔法師都昏過去了,而翟景秋爲了救人而觸碰了那個東西。」
「聽起來有點奇怪。」陸凝皺起眉。
「是的,這是我覺得非常古怪的一點,我覺得這個遺產的設計不合常理,它不像是個早就準備好的遺產,反而像是極端條件下的妥協做法。」渡邊淵子沉吟道,「我在這個場景裡從側面瞭解了雷尼克斯的性格,越是瞭解他,我就越覺得這最後的遺產並不是他重點設計出來的。雷尼克斯應該準備了一個龐大而複雜的計劃,我僅僅是解開了其中一個邊角,就算這個邊角同樣通往成功的道路,可這個結局於我而言未免無趣。」
陸凝想了想,說道:「雷尼克斯目前已知的準備包括了三個部分,第一是他的子女,包含配偶在內一共九人的族人。第二是傭人,雖然我們知道這和廉清宜有一些關係,但是傭人本身恐怕其實來自於雷尼克斯的授意,這是你在第一個輪次拿到的信息。最後是這個輪次我找到的,他所聚集的那些具有高靈感的人。」
「在此之外,還有你們這幾個見證者。」渡邊淵子說,「陸凝,我們應該認爲,島上的所有人,雷尼克斯都不是毫無理由地讓他們上島的。每個人都有其意義。」
「是的,這一點我和你想法一致。」
還有一些謎團。
「遊客的扮演會對場景造成影響是肯定的,但除此之外,有一些顯而易見的變量,肯定和我們沒有直接關聯。」陸凝說,「例如那兩個多出來的傭人。」
「啊……我本來也想研究這件事的,誰知道傭人們第一天晚上就全都死了。追朔死者的經歷本就困難,何況還有各種誤導信息。」
「那麼這個可以作爲下一輪的問題。不過,如果這就算是難度的增加,很難想象接下來我們會面對什麼樣的局面。難道下一輪那個麝香也會加入?」
「我認爲,應當將集散地的規劃視爲計劃外的事情。我們完全無法預料接下來的變化,既然如此,便將這種事放在進入後再考慮。」
「好。」陸凝點了點頭,扭頭看了一眼窗外。
「你看。」
陰沉的天空中出現了一條線,由於陰雲的遮擋很難看清楚,不過兩個人還是可以看得到那條線將天空分成了兩片。
一側的雨比另外一邊稍微大了一些,而雨勢較大的那一邊,能夠看到雨雲之上隱約有什麼東西正在遊動。
「渡邊,我覺得將這裡看作一個完全安全的與世隔絕之地不對,這個地方同樣也是場景的一環,雖然現在還沒有出什麼事情,但未
來可說不準。」
「嗯,當然要注意……好了,你那邊還有什麼要說的?我們統一一下。」
兩人商議了一段時間後,便回到了桌子這裡,不過就是這麼短的時間裡,奧蘭多竟然就放鬆了下來,狀態就像是已經接受了單打獨鬥一樣,這個樣子倒是讓人覺得有些古怪。
「看起來兩位也商量完了?」
在陸凝解開霧氣後,奧蘭多問道。
「是啊,奧蘭多先生,您看起來已經調整好了心情。」渡邊淵子禮貌地回答,「看樣子接下來的會議上,您必有高論。」
「哈哈哈,不用奉承我,哦,看看,其他人也都回來了。」
衆人商議的時間都差不多,各自回到座位上落座並解除了屏蔽後,奧蘭多果然立刻開口了。
「諸位,我對咱們的例行會議有一個提議。」
「請講。」久住平真笑着點了點頭。
「我認爲,大家都有各自的秘密,在兩個輪次之後應當對場景都有了不同的理解。而這樣一來呢,僅憑各自的講述其實很難進行有效的情報交換。因此我有一個建議,就是這一次我們各自說明本次扮演的角色,然後呢,依次進行提問,如果有人想回答就可以回答,這樣如何?我認爲這樣既可以直接解決內心的疑惑,也能避免碰到自己不想說的部分。」奧蘭多說。
「我對於形式沒什麼意見。」
「我也是。」
衆人並不在意,尤其是這是由奧蘭多這個明顯的弱勢一方提出來的,這當然是他在給自己謀一些利益,不過也可以讓人接受。
「那麼,我在場景裡扮演的是會計師,也就是久住平真先生。」奧蘭多向久住平真點了點頭示好。
「我就是扮演了自己。」陸凝說。
渡邊淵子跟着說道:「我扮演了雷尼克斯。」
「我也是扮演了自己。」心宮淺夏悠然看了圓谷寺空一眼,臉上有了些許笑意。
「查斯汀娜。」圓谷寺空言簡意賅。
「我是蘇泊比亞,真由理是菲莉希雅。」神崎貴也語速很快,代田真由理聽了只能聳聳肩,點了下頭表示是這樣。
「到我了,哈哈。」久住平真依然是慣常的笑容,「我這次扮演了埃舍爾,慚愧慚愧。」
「奧蘭多。」韓熙轍指了指奧蘭多,「我演的是他。」
「我是扮演了早乙女亞里沙。」廉清宜摸了摸鬍子。
「卡迦博,怎麼樣?沒想到吧?列位?」餘歸亭笑眯眯地說道。
「哦,另外,尹阿宋扮演的是翟景秋,如果你們和他有接觸的話,應該也能明白一些之前發生的事情。」奧蘭多補充了一句,「既然大家都已經說明了,那麼有什麼問題……可以問了。」
到現在爲止,各組的行事風格其實就有些凸顯了。
代田真由理和神崎貴也選擇的都是能夠共同行動的人,兩人毫無疑問彼此非常信任,不過也出於某些原因不想分開行動,除了死亡以外,其餘時候都是在一起的。
奧蘭多和尹阿宋就是另外一類典型,各自選擇一個能獲取一定情報的身份,通過密語找機會暗中交換信息,只可惜現在被渡邊淵子一招斷了這個戰術。
圓谷寺空和心宮淺夏是一對很難看明白的組合,陸凝畢竟之前不太認識他們兩個,無法推斷這兩人的行動模式是怎樣,不過既然渡邊淵子此前見過兩人,估計她會攬下這方面的事情。
餘歸亭和廉清宜則是沉浸式體驗類遊客,這兩個人的扮演說實話陸凝根本就沒看出來,他們的表現和上一輪根本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反而將扮的人演得惟妙惟肖,無論是卡迦博那種暴躁易怒還是早乙女亞里沙的執
拗和陸凝第一輪的印象都沒什麼差異。
最後,久住平真和韓熙轍,這兩人也很難完全瞭解他們的配合關係。陸凝很想知道那個沒有看到的,卻由這兩人照顧的萬代靜發生了什麼事,這樣她多少能有個推測。
「我有個問題想問一下久住平真先生。」代田真由理舉起了手,「能否知道,您是怎麼死的嗎?您那時是否知道那天晚上,傭人們全都被殺害了?」
久住平真笑着點了點頭:「這也正是我想要說的,哦,不,應該是提醒大家的一件事。您說的這件事我當然知情,因爲傭人們正是我殺死的。」
衆人微微一愣,而久住平真繼續說了下去。
「而這大概是我用生命所探出的第二條隱藏規則了,朋友們。這件事並不出於我的本意,而是埃舍爾所爲。所以我認爲這個規則就是,每一個人物都應該有一件「必須做的事情」,而當這件事觸發了發動的條件時,就算是遊客也不能通過操縱來進行扭轉事態。我在當時已經控制了埃舍爾,卻完全不能阻攔他殺死了所有的傭人,而後,自殺在自己的房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