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再好的皇冠也治不好頭痛。
[Part①·假父親]
哈斯本·麥迪遜正在接受考驗——
——在執政官的宅邸周邊有兩片生態園,生態園外就是鬧市區,這裡人口密度大,環境複雜,大型商超的地下車庫做了三防工程,一旦發生大型自然災害,衆多市民就會立刻涌入避難所。
豐富的元質引來了五頭化身蝶,它們遊蕩在生機勃勃的首府庭院和鬧市區,動物展覽區和自然保護區更是變成了血肉聚合物的胎房,一個又一個強壯的使徒從中誕生。
哈斯本是單槍匹馬,幾乎是本能驅使着他,依靠豐富的作戰經驗,第一時間找到了這裡。
他經歷過無數場惡戰,這些癲狂蝶化身和衍生物的口味與災獸相似,它們最喜歡什麼,他是心知肚明,普通市民死的越多,這些血肉聚合物就越強大。必須將無辜的弱者保護起來。
所以他來到了這裡,協助雪鴞動員兵去疏散羣衆。
他持槍進入商超地下車庫,民兵們立刻攔住了這個不速之客。
它就像是一條霸王龍的幼崽,像是一隻體長約有七十公分的小肉雞。
他們沒有親緣派系,沒有三朋五友,只有圍繞着錢的利益關係。
只聽雪鴞動員兵的隊伍裡傳出慘叫與哀嚎,各個班組的組長卻撐了下來,他們按住了即將失去理智的兄弟,準確的發出射擊命令,迅速打擊眼前滾滾而來的血肉怪胎!
如今勞倫斯·麥迪遜出現在這些兵員面前,突然說起這麼個事情。
哈斯本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黑漆漆的地下停車場中爆發出紅綠相間的曳光彈藥示蹤軌跡。這人肉車輪紅蝶使徒被重機槍掃成了好幾塊,緊接着翻滾在地,連慘叫都傳不出來了,身體重金屬超標,被四架重機槍和近百個槍口打成了一灘肉泥。是完完全全撞進了哈斯本所在動員兵隊伍的第一射界和第一反應區裡,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色厲內荏,一路往外走,沿途的哨卡立刻開始部署兵員,安排市民入駐地穴,更多的士兵則是找到分組的組長,要回到地面去對付化身蝶。
“——這是好事,如果他們也是來幫助市民的,能聽我的指揮,那再好不過了。”
兵員還在試圖扒下一個富人區姑娘的衣服,準備好好爽一爽,被哈斯本提着後頸丟到所屬番號的隊長懷裡。
他們一路往前,越過下水道的集會廣場,再往三防工程的深處走,就看見一個巨大的,寬闊的地下空腔。
——兵員們抱着裝備,來到了庇護所的大門處,即將進入地下停車場。
他的語氣冰冷,眼神如火。
哈斯本卻越看越不對勁,因爲這裡三關五卡,官兵林立。
兵員可以去妓院嫖,可以包養應召女郎,但是絕不可以組建傳統意義上的家庭,絕不能公家車私人用。
天空中的五位化身蝶在城區起起落落,只知道此地的元質豐沛,卻找不到具體的侵害對象,它們開始焦急。
他唯唯諾諾的姿態不像是假的,但眼神中的機警與殘忍騙不了人。
這聲喝罵叫執政官的DNA動了一下,立刻確信——
他剛想退出去,從門內傳出執政官驚惶的叫喊。
它的輪轂結構盡由人的器官與頭顱構成,從那幾百個顱骨喉舌迸發出來的靈能尖嘯,能在瞬間摧毀一個成年人的所有戰鬥意志。
“你這個白癡!我要一座死城有什麼用?!”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迦南適時上線:“這些雜魚居然把你認成那個人渣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拜命歸一!聖父聖母!”
“我們有四十條重機槍,一百多顆高爆手雷,七萬顆不同口徑的子彈。我粗淺算了一下,軍械庫裡還有五百七十多支步槍,這些東西絕對能殺死外邊的化身蝶。”
這個避難所幾乎能容納兩千多人,有地下水作爲潮汐電力能源,有足夠的肥力和光源來培植食品。
現場亂糟糟的,數百個市民哭喊着,互相推搡着往前急匆匆的走,哈斯本已經沒有證件了,他不再屬於快速反應部隊,也不好亮出無名氏的證件。
他是完全沒想到,愛神慈悲會的戰幫里居然真的有信這玩意的。
哈斯本欲言又止,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哈斯本只是點點頭,抱着槍械跟上這幫衆急促的步子。
前前後後六個機槍班的小班長突然捧腹大笑,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們就地部署,展開射界。
就在這個瞬間,這位百戰百夫長的內心突然萌生了一種奇異的情愫,當他試圖進入生父勞倫斯·麥迪遜的視角來看世界時,彷彿有一部分一直隱藏的人格,壓抑的情緒覺醒了。
哈斯本·麥迪遜的手在顫抖,他非常緊張,或許有一個鬼魂已經來到他身邊,一個名字叫勞倫斯·麥迪遜的鬼魂,附在他的身上,讓他口齒流利談吐清晰。
兩側受過不知道多少次手術的人造美女尖叫着,由於表情過於誇張,連下頜骨都脫臼了,帶着兩頰的皮囊撕裂開來,下一秒就被哈斯本槍殺爆頭。
哈斯本·麥迪遜如此說。
戰幫的大頭兵立刻跟上來,推開雪鴞民兵,粗魯的動作盡顯地痞惡霸風範,亮起虎口處的紋身嚷嚷着。
雪鴞民兵擁有不菲的薪水,但是不允許組建家庭,因爲愛神慈悲會的干涉中,就有這麼一道死命令。
哈斯本向身後的雪鴞民兵的頭領掃了一眼。
槍彈澆洗過一遍,從屍體裡爬出來一個血肉聚合物——
湯米:“是是是是.”
至於康雀·強尼和勞倫斯?
舉行儀式的幫衆領袖雙手往漆黑的天頂伸出,就把放血用的儀式刀往手臂刺去,真理圓環裡繪上新的宗教藝術畫。
於是他心生一計,想披上勞倫斯·麥迪遜的虎皮,接近尤里卡火山城的執政官。
如果尤里卡變成一座死城,這些暴力機器將失去所有東西。可是他們卻不想死,不想變成癲狂蝶。如今看來,似乎只有勞倫斯·麥迪遜那寬闊的肩膀值得依靠。
湯米鬆了一口氣,若是能把這個爛攤子交給勞倫斯·麥迪遜來處理,他還能保住執政官的烏紗帽,繼續在這片富饒的港口當一個傀儡皇帝。
“——拜命歸一!聖父聖母!”
哈斯本領着隊伍往外走,順手拿走了執政官的權杖,那是湯米身爲乘客時所用的棍棒,是一支宗教禮節杖,受過藍石人的祝福,已是杖石合一的狀態,在權杖的頂端鑲嵌着一枚金燦燦的琥珀。
沒等他答話,旁側立刻有個戰幫的嘍囉站起來。
他靜靜的說:“跟我殺出去,外邊有更漂亮的,純天然的。”
這些暴力機器像是孤立的原子一樣,被打散,被掌控,用最低的成本管理着。
他們圍成了一個大圈,約有四五十人,爲了慶賀歸一的儀式,在廣場中央的石坪子裡用血畫出一道完美的真理圓環。
湯米執政官想了想:“那那恐怕.”
一下子,避難所的哨卡安靜下來。
“誰信了這鬼教!不想過好日子的!都給我打死!”
“但是它已經爛透了,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全都爛的透徹。”
從停車場的B3出口衝出來一團粉嫩的血肉聚合物,那形狀如同車輪,好似用人類骸骨製造的怪形——正是使徒!
隔着一百來米,強烈的精神攻擊已經把隊伍裡的年輕人逼到癲狂的邊緣,那車輪一樣的怪胎與它的前輩使徒獵犬一樣,擁有凡人無法理解的獵奇美學。
湯米無法呼吸,臉上的皮肉腫脹成豬肝色。
民兵隊長不敢說話,那是他們不曾想象,也不敢想象的東西。
“勞倫斯閣下!您隨我來!我立刻帶您去避難!執政官大人也在避難所裡!”
哈斯本來到一個大頭兵身邊,來到這癲狂蝶聖教的幫衆身邊。
哨站的亭臺中有一張長桌,放着酒肉宴席。
說實話,哈斯本撞見這一幕時還覺得挺尷尬的。
“勞倫斯閣下!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您現在就用[天國之門]的力量帶我離開吧!我好害怕!要是您帶我離開,我立刻把雪鴞動員兵的指揮權交給您!”
雪鴞的民兵甚至覺得自己遇見了上帝——是真正意義上,從愛神丘比特的折磨中,聽見了上帝的感召。
他一腳踩在湯米執政官的肩上,將湯米蹬得墜地翻滾。
這大頭兵興奮的說:“勞倫斯·麥迪遜閣下!?我就知道您沒死!您怎麼可能會死在傲狠明德的手上呢?!我就說嘛!”
執政官湯米·克勞斯抱着妻妾,在陽臺上行苟且之事,似乎是末日來臨時的狂歡。
錢對於康雀·強尼來說,就是最低最低的成本了。
——沒有錯,這就是癲狂蝶聖教來的爸爸,不會有錯的。
雪鴞的戰士們認得加拉哈德的校服,但哈斯本身上全套MOLLE和電臺照明設備讓他們有些猶豫了。
“還有多少兵?”
各種嘔吐物,糞便和人類交媾時的分泌物滲進地毯裡,是臭不可聞。
湯米雙手舉於胸前,就像一個虔誠的信徒,想要與癲狂蝶聖教的神父討要寶貴的性命。
到了執政官的地下宅邸,從碉堡進去,再往地宮走五十餘米繞行到二層哨站。
哈斯本:“現在把雪鴞動員兵的指揮權交給我,我要去收拾城市裡的化身蝶。”
哈斯本舉起手,輕輕一指。
“你在和我談條件嗎?”哈斯本怒目圓瞪,拔槍上膛:“湯米·克勞斯,你在和我談條件?”
可是湯米委屈的問着。
那是血蝴蝶爲臉面,雌雄同體的人體彩繪。
哈斯本從武械庫的機槍射擊位往外看,伸手指向遠方。
他們大聲叫喊着——
這肥胖且醜陋的狗官滿臉笑容,從眉眼中擠弄出阿諛奉承的意思。
“我記得住在克魯姆片區(執政官園林周邊鬧市的片區)的人都是尤里卡的社會精英,他們是建築師,是船舶柴油機總工,是藝術家,是你五十一區的議員——要是他們受了委屈,妻離子散家族破碎,我拿什麼重建尤里卡?”
“我要翻新這片土地,重新來過,我向你們許諾,蒙恩聖血會給你們一段新的人生。”
“化身蝶在侵佔你的街道,殺死你的市民,而你膽小怕死,既不敢歸一,又不願意帶着民兵出去撲滅靈災——要是傲狠明德怪罪下來,你這隻白手套該怎麼生存下去?難道要靠我的魂威活一輩子嗎?”
“爲什麼我們要和化身蝶作對?只要躲在這裡.”
在尤里卡的武力編制中,最基礎的家庭單位已經被殘酷的社會規則粉碎。
哈斯本靜靜的跟在湯米身後,他找到雪鴞班組的幾個老兵,要他們一起跟在執政官身邊接着看。
哈斯本的眼睛裡閃過雷霆,與食肉迦南交流——
“爲了新生活!!!爲了娶老婆!!!爲了我未來幸福美好的家!”
一瞬間,閃蝶的洶涌靈壓幾乎逼得湯米喘不過氣來。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掌,扼住了這頭肥豬的脖頸。
於是一個班組的小隊長問:“你是什麼人?爲什麼.”
“閣下.”湯米顫顫巍巍的說:“閣下說的沒錯.閣下”
“你在想什麼?湯米,你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什麼?”
這裡很寬敞,各個地穴房室乾燥整潔,在道路兩側距離地面四米多高的凹槽中,還放置着大量防水油布包裹,就是爲了應付災害而準備的乾糧與罐頭。
如此想着,湯米把各個組別,民兵與戰幫的兵站電臺全都交給了哈斯本。
誰在乎呢?總會有人來當土匪的,總會有的。
哈斯本只是看了一眼,癲狂指數就蹭蹭的往上漲。
“勞倫斯閣下!勞倫斯·麥迪遜閣下!您來拯救我們了嗎?!您帶着[天國之門]來拯救我們了?”
他只等勞倫斯給他帶來一個好消息,兩腿發軟要回到溫柔鄉,繼續去品嚐美食,吃下尤里卡的特產菜餚,在胃腹脹裂嘔吐之後,反覆體驗人間極樂。
“康雀已經瘋了!勞倫斯閣下!您一定是來接管他的生意!來拯救尤里卡火山城了?!”
哈斯本冷笑着:“誰在乎癲狂蝶呢?你可別把康雀·強尼的話當真——要不是爲了錢,誰願意把這玩意放在心上,你說對不對?”
湯米執政官:“五百?還是還是六百?”
哈斯本·麥迪遜鬆了一口氣——
“聽指揮的有多少?”哈斯本強調着:“要敢於和化身蝶作戰的戰士,只願意躲在避難所裡的不算。”
——他沒有戴大姐大的桂冠,把這珍貴的輝石還給了槍匠,此時此刻,他既沒有石頭,也沒有棍棒,在地下通道燥熱幽暗的環境中,他顯得十分躁鬱,確實像極了他的生父。
“它會變成酒,變成性體驗,變成賭博的籌碼,變成子彈,變成怎麼都吃不飽的食物,送給電視裡的漂亮妞,卻怎麼都沒辦法變成你的老婆,變成你的房子,變成你一直冥思苦想,卻想不出來自己到底要什麼的那個[什麼]。”
“這座城市的下一代人,會養育出新的孩子們。”
——他還以爲這些血肉怪胎的精神攻擊會引起騷亂,會讓這些兵員的意志動搖。
哈斯本:“那是妨礙我們成家立業的邪祟!打死它!”
[Part②·真兒子]
民兵組別裡的小頭目都嚇了一跳。他們只知道,勞倫斯先生或許會殺了這個毫無用處的執政官,但沒想到連女人都殺,湯米在場的六個伴侶全都身中數槍,屍體倒在污物中。
像是一塊鋼鐵,堅硬也冰冷。
哈斯本聞聲看去,從黑暗中瞥見一個頭發凌亂,神色萎靡的大頭兵。
這位戰士的心,逐漸變得像是他的老師一樣。
哈斯本:“閣下?!”
槍焰一閃而過,新生的使徒暴死當場,成了肉泥——
剛剛推開門,哈斯本就捂着鼻子退出來了。
“尤里卡養育了你們,我的兄弟們。”
“我從避難所大門走進來,就看見你的兵員怯戰畏死,戰幫的小畜生們爲了一己私利,偷偷與市民兜售廣場和地穴的居所入住權。他們要年輕漂亮的女人,要錢,要新鮮的食物才肯放人。”
沒等湯米說完,哈斯本厲聲怒吼。
“或許這些孩子會成爲你們的妻子,成爲你們的養子,你會有一個家庭,而不是一捆鈔票——你知道鈔票有什麼用,對嗎?你一直都知道。”
它尖叫着,在碎裂的屍堆中無助的嘶聲哀鳴着。
“你們有沒有想過”哈斯本往軍械庫提來M2老乾媽,要漢子們接住:“有一天,我們可以自己當家做主,不用看別人的臉色。”
“現在有個機會擺在你們面前,弟兄們。”
走回廣場時,哈斯本就聽見戰幫中有一小股士兵在誦唱血蝴蝶聖經。
“——維塔烙印!賜我永生!”
哈斯本退到碉樓的武械庫前,不過十來秒的功夫,見到湯米執政官披着一件還算乾淨的浴袍,連滾帶爬的來到哈斯本腳邊。
亭臺的大門打開,哥幾個抱着雙臂,民兵平時都沒資格與執政官說話,他們是暴力機關,乾的都是髒活。
尤里卡里沒整過容的姑娘,那得去動物園找。
湯米:“大人!大人說的是!大人說的是!您就是癲狂蝶在人間的化身!您纔是尤里卡的主人!”
——那是邪惡祭祀中,由於靈災濃度過高,依託維塔烙印誕生的使徒,只是它過於弱小,還沒有完全發育,就來到人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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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恰好帶着兩百多號士兵走過這必經之路,從邪惡祭典現場爆發出來的詭異靈壓,搞得兄弟們火冒三丈。
“——維塔烙印!賜我永生!”
哈斯本罵道:“沒用的廢物!”
他要去尋電視臺的當家花旦,要那水靈靈的姑娘再換幾幅面孔,再換幾套皮囊,他還沒嘗夠,還沒爽完。
執政官回到他骯髒又香甜的起居室時,哈斯本拔槍打死了這頭肥豬,是身後連中十五槍。
“勞倫斯!您是勞倫斯閣下嗎?!”
一旁的小組長殺紅了眼,突然就吼起來,恢復冷靜時推了推哈斯本的肩。
“勞倫斯先生!我的上帝!是這麼說的吧!”
哈斯本一個勁的點頭。
“啊對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