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她們練瑜伽的時候都是背對器械室,而我肆無忌憚地從背後看她們,儘管隔了一道玻璃牆,但嚴格來說這是偷窺。
偷窺的多了,麻煩自然就來了。
這天晚上我正以3倍的跑速做着慢動作,醉翁之眼色迷迷地瞧着瑜伽房,一直瞧到她們課間休息,才轉過頭恢復正人君子的表情。
這時候我隱隱感覺瑜伽房裡出來一個女人,正慢慢朝我走來。
我的第一反應是偷偷把跑速改到8倍。
“不用裝了,你根本就沒用心跑。”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不太確定這句話是不是對我說的,爲了不讓自己顯得自作多情以及如飢似渴,我只有暫時置之不理,假裝沒聽到。
“喂,有點風度好不好,跟你說話呢。”這個聲音再次響起,以同樣的分貝來自於同樣的方向,應該是對着同一個目標。而且這個目標很可能就是我,因爲方圓五米內除了我,只有一個打掃衛生的老大媽。
爲了挽救一點風度,我以一種帶着清高和疑惑的表情轉過頭,牙縫裡還擠出一句,“說我嗎?”
只見一雙妙目直勾勾地盯着我,冷冷說道:“對呀,我就想問你幹嗎老偷看我?”
這時候我只感覺一陣暈眩,腳下幾個踉蹌沒跟上跑步機的8倍速度,膝蓋差點就跪在了履帶上。我慌忙按下急停鍵,這才扶住把手站穩。
“做賊心虛了吧。”女人的確是在看着我,而不是我的身後。
在燈光下她雪白的面容分外鮮亮,四周空氣都彷彿是爲了襯托地而存在。她右手輕輕搭着左胳膊,盛氣凌人地往那一站,就是一株庭院裡的白色海棠。
我只在網絡圖片裡見過這樣美豔的女人,如今面前活生生地站着一個,大腦中的數據庫尋不到匹配數據,運行超時,就像一個廉價的土產CPU,滋的一聲冒煙了。
“你還沒看夠嗎?”
她那雙眼周圍淡淡的幾道線實際出自精心的設計,光滑白皙的皮膚顯然有過無數名貴化妝品的洗滌。
我的大腦此刻就像剛剛重啓的WINDOWSXP,各種功能慢慢恢復運行。
其實以我被電腦輻射多年的糟糕視力,絕對不可能在隔着一道玻璃牆的情況下看清楚十米之外的任何一張面孔。更何況在我一顛一簸的慢動作跑步過程中,能看到的也僅僅是瑜伽房裡一排排高舉雙手的背部,或者一排排趴在地板上翹得老高的屁股,要不就是一排排躺在地板上高高擡起的大腿,就是看不見任何一面芳容。
如果她問第一句的時候加一個“們”字,也許我就俯首認罪了。但她僅僅問爲什麼偷看她一人,這就讓我感到委屈。
因爲我看美女向來以羣爲單位,她這個問題太貶低我了。
“我沒有專門偷看你呀。”我想了很久纔回答,這句話沒有任何法律漏洞。表情仍是一副無辜的君子模樣。
“就知道你不承認,看看,這是什麼。”女人哼了一聲,拿起手機按了兩下,遞到我面前。
細如玉蔥的纖指,精緻的粉色美甲,無名指上沒有戒指。這一切都在瞬間令我怦然心動。
手機圖片裡有一個神情猥瑣的男子,正站在跑步機上睜大眼睛用力朝鏡頭方向窺探,表情很像撞見仙女在池塘洗澡的豬八戒。但凡稍有正義感的同志在看了這張圖片後,都會產生舉棒追打的衝動。
細節是需要在不經意的時候抓拍的。我也是生平第一次看見,原來自己還有如此猥瑣的一面。
“怎麼樣,是不是很面熟?”女人揚起細眉,得意地笑。
“嗯,有一點。”我眼睛繼續看手機,腦裡悄悄思索對策。
“是不是很符合偷窺狂的一切形象,而且看了很想扁他一頓?”
“同意。”
“那你承認這是你嗎?”女人圈套即將得逞,眼看就要拍手大笑。
“等一等,靚女。”我把手機遞還給她,一本正經地說道:“你拍我的時候,經過我的同意了嗎?”
“什麼意思?”她對這個問題準備不足,大喜情緒鬆懈了下來。
“你在我不知情的時候拍下我,也沒有得到我的允許,這應該算偷拍吧。”
“那你還偷窺呢,我只是抓點證據。”
“那法律也沒有規定,你家裡東西被偷了,然後你可以再偷回來做物證吧?”
“什麼呀,我只是拍了張圖片,不用說得這麼難聽吧?”女人亂了陣腳,花容失色。
我見局勢已經逆轉,便憐香惜玉,適可而止,笑道:“那好吧,我們一人讓一步。就當我偷看了你,但你也偷拍了我,我們一比一戰平了好不?”
女人哼一聲,丟下一個白眼,甩頭走回了瑜伽房。明顯她對這場平局很不滿意,尤其還是在先進一球的情況下被扳平。
看到她纖細窈窕的背影,我才認出她是衆多背心屁股中的後排左數第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