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王老頭躲閃及時,卻依舊被扇面擦碰到了臉頰,留下了一塊紅腫的痕跡。
“你!”一時的不慎,令王老頭又驚又怒。驚的是,這樣一個小丫頭,功夫已有直追他父親當年的趨勢。而怒的是,對方身爲自己的晚輩,竟讓自己當衆下不來臺。於是乎,王老頭爲了找回自己身爲長輩的面子,便加快了招式的運用。
收起了大意之心,王老頭開始穩紮穩打。他雙手成爪,專抓白衣女子持扇的手腕。而白衣女子則是身形連番轉動,手中的摺扇再次閉合,時不時的攻向王老頭的必救之處。
如此這般的打法,一時半會兒是沒法分出勝負的。趁着這個當口,兩人都是在心底暗暗的盤算。白衣女子所想的,無外乎是如何找準時機,將王老頭擒下,逼迫王家按照婚約,將女兒嫁過來。而王老頭心中所想的,便更加複雜。
古羽的死,便相當於是倒下了古家的一棵大樹,其中所產生的連鎖反應,不由得王老頭不嚴加思索。若是古家還有往日的那般榮光,王老頭倒是不介意將女兒嫁過去。哪怕對方是一個呆傻之人。可現如今,失去了古羽的古家,對自己已沒有了任何幫助,這才使得他寧可背上出爾反爾的罵名,也要極力的推掉這場婚約。況且,他已經爲自己的女兒找到了一個更好的婆家!
“丫頭!你我兩家該着沒有這等緣分,你又何必苦苦強求呢?”王老頭說道。他說話時語氣平緩,思維清晰,顯然是在打鬥中留有餘力。
反觀那名白衣女子,雖然她同樣氣色未變,呼吸也十分均勻,但通過他雙眼中閃出的怒色可以看出,她正分出一部分精力,來壓制心中的火氣。
白衣女子說道:“若說強求,恐怕當年還是閣下求的我古家吧!近幾年我古家雖已落魄,可江湖朋友還依舊賣幾分面子,我勸你還是不要將事做的太絕!”
“丫頭!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我這纔對你好言相勸。你若是執意不聽,一會兒姜家的人來了,只怕便不會像我這般的與你這般理論了!”王老頭說道。
王老頭會在此處被白衣女子截住,是因爲他要去會一門親戚。而這門親戚,便是他爲自己姑娘選的婆家!
王老頭一行人,爲躲避晌午的烈日,而在林中休息。在這之前,他已派人將自己的行程通知給了姜家。在王老頭想來,若是耽誤的太久,姜家定然會派人前來尋找的。
白衣女子說道:“既然敢來找你的麻煩,我自然已經將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情都想到了!你派去送信的那個小個子,早已被我截下。”
“我倒是小瞧了你這個丫頭啊!”王老頭眼角閃過一絲寒光。被面前的這個晚輩連番戲耍,使王老頭覺得有一種失敗感,正悄悄的佔據他的心頭。他本就不是什麼大量之人,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心中那陰暗的一面便逐漸的顯露出來。
王老頭猛然一記直拳,將白衣女子逼退。而後,他也同樣的縱身向後躍去,與對方拉開距離。“丫頭!咱們打個商量如何?”王老頭衝着白衣女子說道。
“你要怎樣?”
王老頭說道:“丫頭!你古家的難處,叔叔我是看在眼底,急在心中啊!”王老頭將語氣放平緩,儘量做到聲情並茂的說道:“你這般的想要促成這樁婚事,也無外乎是想將你我兩家綁在一條船上,好來挽救你古家在江湖中的地位。其實,丫頭你大可不必如此。我有個更好的辦法,只是不知道你能否接受!”
“哦!”白衣姑娘未曾想到,王老頭竟然還會爲古家有所考慮。“你說說看!”
“丫頭!你看我這三個兒子!”樣老頭子揮手指向自己身後的三個小夥子。其中,便有方纔與白衣女子交手的“老三”。
王老頭說道:“我這三個兒子,不單是武藝出衆,更兼相貌不凡。若是丫頭你願意,大可嫁入我王家的門中。念在我與你父乃是至交的份上,我王家定然不會虧待與你!”
“無恥老賊!”白衣女子聽完,便再也無從壓制心頭的火氣,揮動着手中的精鋼摺扇,便與王老頭扭打在一處。而這,也正是王老頭想要的結果。
王老頭的三個兒子,全都已有了妻室,若白衣女子真的嫁了過去,也只能是給人家做小而已。正因爲王老漢言語中的羞辱之意,白衣女子才如現在這般的動怒。而王老漢說這番話,也是爲了激怒於她。單憑一對一的較量,王老漢竟然沒有信心戰勝面前的這個後輩。可礙於自己的身份、年紀,又不好公然的以多欺少。於是乎,只能夠以這種手段,擾亂對方的心智,來使自己達到取勝的目的。
果不其然,白衣女子在聽過了這番話之後,怒火便升騰而起。隨之引起的,是她的招式越發的散亂,而沒有章法。
王老頭一見,便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他準確的捕捉到了白衣女子招式上的一個破綻之後,便順勢上前,雙手五指張開,抓向對方的肩頭。
白衣女子見狀,則是揮動自己手中的摺扇,來抽打對方的兩支手掌。卻不成想,王老頭的這兩招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真正的殺招卻是藏在最後。
王老頭突然收勢,撤回了原本抓向黑衣女子肩頭的雙手。轉而,他便是一個矮身,而後伸雙掌打向白衣女子的腹部。
白衣女子揮動的摺扇,在失去了目標之後,併爲能夠及時回防,因此正中了對方這一掌。白衣女子被打的倒飛而出,重重的跌向遠處。一口鮮血,隨着她在空中飄灑,染紅了原本一塵不染的白衣。
即便受了重傷,白衣女子的手掌依舊緊握着這把摺扇。
“小姐!”兩名丫鬟撲到了白衣女子身前,將其抱在自己懷中。大滴的眼淚,從兩名丫鬟的雙目中流出,打溼了這主僕三人的衣襟。
跟隨白衣女子而來的壯漢們,也迅速的聚攏過來,肩負起了保護白衣女子的重擔。
“丫頭!你比你父親還差的遠呢!”王老頭說道。他正伸手拍打着身上的衣衫,清理根本就未曾沾染上的灰塵。
白衣女子聞聽,便要起身與其理論,可在她一番掙扎之下,除了噴出一口鮮血外,其他的什麼事情也無法做到。
滿臉輕鬆的王老頭,語帶嘲諷之意的說道:“丫頭!我剛纔說的話還作數。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嫁到我王家來。”
“噗!”氣急之下的白衣女子,又是噴出一口鮮血,人也隨之昏厥在丫鬟的懷中。
“來呀!”王老頭見狀吩咐道:“將這丫頭帶回去,等待他們古家前來領人。”
王老頭的三個兒子,還有那二、三十名刀客,就如同領了聖旨一般,全都圍攏了過來。白衣女子這方的人馬,則是紛紛拔刀相向,拼死將自家小姐護在身後。
原本稍有緩和的戰事,再一次被兩方人馬掀起。與方纔不同的是,白衣女子這方,因爲失去了“主心骨”,而戰力大打折扣。此消彼長之下,頓時陷入被動之中。
懸掛於樹頂的小刀,將這一切盡數看在眼中。此時,他已經判斷出了兩方人馬的孰是孰非。所以,他要開始插手了。
“啊!”夾雜着些許內力的喊聲,起到了它應有的效果,使得交戰的兩方人馬,全都將視線集中到了小刀所在的位置。
小刀一手摟着謝姑娘的腰身,兩人就如同仙子般在空中飄然而落。這一刻,使得身在小刀懷中的謝姑娘,都有了一絲迷醉之感。
兩人平穩落地,美好的感覺瞬間消逝。
“你是什麼人?”王老頭見有外人插手此事,急忙開言詢問。
“我叫小刀,是一個過路之人!”小刀說道。
“小刀!”王老頭覺得這個怪異名字,自己像是在哪裡聽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但不管對方是誰,他都不會允許對方來插手自己與古家的事。“老夫在這林中辦事,閒人趕快離開!”
“還未請教老先生姓命啊!”小刀說道。
“老夫姓王,單名一個潯字。”王老頭說道。
“可是人稱風流太歲的那位王潯?”小刀問道。
“不錯!卻是老夫。”王老頭手捻鬍鬚,表情很是得意。
小刀說道:“人稱風流太歲儀表堂堂,相貌不凡,今日一見,卻令在下大失所望。原來風流太歲不僅風流,而且還下流的異常。”這一番話,頓時令王潯的臉色陰沉的如同鍋底一般。
在不明小刀二人的身份之前,王潯只得是強壓心頭的怒火。他語帶不善的說道:“年輕人,不要平白的招惹是非啊!”
卻是見小刀搖了搖頭說道:“麻煩不是想躲就能夠躲掉的!”
“如此說來,閣下是主動來找麻煩的嘍!”王潯問道。
“當然!”小刀說道:“我雖年紀不大,卻極愛管閒事。”
“恐怕以後,你就不會有這種愛好了!”王潯仗着自己這方人多,根本就未將小刀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