衚衕兒,永遠是一座城鎮在傳統方面的體現。這其中也包括太原府!
太原府,衚衕中可以是包羅萬象。甚至於,一些無錢支付“地頭稅”的小商販們,還會選擇一些熱鬧的衚衕,來支起自己的攤位。往往,他們所選擇的多是一些小門、小戶居多的衚衕。因爲只有這些個院落中的人,纔有興趣光顧他們的買賣!
太原府,堪堪進去午時,小商販們還未來得及將衚衕“霸佔”。所以,這一陣陣的咳嗽聲,絕不是平日裡那些個小商販所發出的。
“來人哪!有人嗎?”聲音飄飄蕩蕩,自衚衕兒中而出,直透老賈的耳根。雖然說話的這位,聲音中盡顯虛弱之感,但至少可以從他的聲音中判斷出,這是一名年輕的男子!
男子倚靠着牆壁,一副隨時都會向旁邊栽倒的模樣。大口的喘息聲自他的口中傳出,而每一次,都會引起他四肢的劇烈抽搐。看樣子,他就算是連呼吸這種簡單的小事,做起來也十分的費力。真的無法想象,他方纔喊出的那兩聲,究竟是廢了多大的力氣?
“你、你怎麼樣?”最終,老賈還是被自己的好奇心打敗了!況且,他不認爲那些忙着在陳府中“做事”的蒙面人,會突然間出現在此處,危機他的安全!
老賈慢慢的矮下身,想要伸手去攙扶地上這人。隨着他的手掌慢慢的接近,老賈整個人都隨着他的這條手臂而顫抖了起來。
“啪!”
老賈的手掌剛剛觸碰到對方是身體,這名男子便如同是受了大力一般的,向着衚衕的另一側倒去。而他那張原本就背對着老賈的面龐,也因此而深埋在牆根處,讓老賈更加的無法看清楚對方的相貌。
“你、你是什麼人?”老賈問道。此時,他正激勵的控制着自己,不讓自己因爲驚嚇而向着衚衕外跑去。因爲他所見到的一切,就如同方纔在陳府角門是的那般,同樣震撼!
倒在衚衕中的男子之所以如此的虛弱,是因爲他的身上有傷!一柄並不知道長短的尖刀,正插在他的後背之上。大片的殷紅之色,浸溼了他後背的衣襟,使原本華麗的一件錦袍,變的像腐爛後的羊皮一般,令人十分的厭惡。
突然間,年輕男子的右腿動了一下。不知是其刻意的如此,還是他因爲疼痛而引起的抽搐。不過,這至少證明他還活着!
“你是誰?”重傷的男子問道。此刻,他的話語再一次變的清晰,就如同受了如此重傷的人並不是他一樣。而如果老賈此時能夠看到他的面龐的話,也一定就會發現,他的面龐上也有了紅潤之色。甚至於,要比一個健康人的臉色還要紅潤。但這一切,卻也並非是好事。這說明,他的時間不多了!
老賈說道:“我是一個廚子!”他絕不會對其說出自己真實的身份!
“我想求你一件事情。”男子不管老賈是否答應,便已是連聲的說出了自己所求之事。因爲他自己也能夠意識到,他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栽倒在地的年輕男子,向着廚子老賈交代好了一切,而後,他的口中便再也沒有一絲的聲音發出。整條衚衕之中,都在這一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老賈搖晃着男子的身軀。“喂!你醒一醒啊!你是累了還是死了?”老賈天真的問道。
然而,老賈這一連串的問題,註定是無法在其口中得到答案了。年輕人已經死了!甚至於,老賈搭在其身上的手掌,都能夠感受到他身上的最後一絲熱度,正在急速的褪去。
“哎,可憐之人啊!”老賈感嘆道。可是,他的面龐上卻沒有哪怕一絲的同情之色。
老賈自言自語的說道:“還是我把你給埋了吧!不然,被旁人發現了也是一場麻煩事!”
老賈二次裡伸手,去扳年輕人的肩頭。而趴伏在牆根的死屍,自然也就隨着老賈的力量,翻了一個身,將他原本的面龐暴露在了老賈的目光注視下。
“陳少爺!”老賈險些就要驚呼出聲。
陳玉,陳府的少爺,同樣也是陳老爺的獨子。若是陳玉死在這條不起眼的衚衕中的事一但傳揚開來,必定會成爲轟動太原府的大事。有鑑於此,原本還打算私自將其掩埋的老賈,心中也打起了退堂鼓。
“難道說,那些蒙面人已經開始動手了?”老賈心中有了這樣的一個猜測。“不對呀!即便真的已經動手,可陳少爺也沒理由出現在這啊!”要知道,老賈一路疾行,這纔會出現在這條衚衕中。而已然是重傷的陳玉,根本沒有可能獨自行走這麼遠的距離。而若說是他在此處受的上,可衚衕中又未有任何的打鬥跡象。而且,兇手若是能夠將陳玉刺成重傷,可爲什麼又不選擇再補上一刀,直接結束了他的姓命呢?
或許,這一切的反常之處,都可以通過陳玉最後交代的那幾句話中找到答案吧!
........
“你是說,這個陳玉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可今天晚上的怎麼會又出現一個陳玉呢?”其中的一位商隊管事,問出了他另外三明同伴內心中同樣的疑惑。
“我也很納悶啊!”老賈解釋道:“當時,的確是我趁着四下無人,纔將屍體掩埋的。可就在當天,我就聽說了陳少爺暈倒在陳府,並且得下了瘋癲之症的消息。原本,我還想要到埋葬陳少爺的地方查看一番。可我轉念一想,我根本就沒必要惹這個麻煩,所以也就沒有這麼做!”
“那麼,你在衚衕中所碰到的那個陳玉,究竟都和你說了些什麼呢?”管事的問起了這其中的關鍵之處!
“嘿嘿!”老賈嘿嘿一笑。“幾位,客棧到了!”言下之意,老賈是想要讓着四個大漢先幫他辦完了自己的事情,而後再將自己掌握的秘密說出。
像老賈這樣的人,天生就是一塊與人做生意的材料。只可惜,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在自己所擅長的方面有所建樹!
而今,天還未亮。不過,後半夜的天空,朦朧的月色已經悄然的升起,不久便會照亮太原府的夜空,使一切的黑暗,都要龜縮於陰影的庇護。
客棧的房門緊閉,其中也不見任何的燈亮。黑心且兇殘的掌櫃,正在忙着將屍體處理掉。若不然等到天亮十分,他便要爲亮子償命了!如此,也是他爲什麼會在追趕了老賈一段路程之後,便折返而回的原因。畢竟,跑了一個老賈不要緊,自己只要對他所說的矢口否認就好了。可一旦要是被人發現了屍體,他可就是百口莫辯了!
最後一塊人骨被埋於柴房的地磚之下,隨後,掌櫃的才長出了一口氣。獨自一人忙完了這一切,並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四十餘歲的掌櫃,本當是正值壯年的時候,可汗水卻依舊是不爭氣的大滴流淌。隨之夾雜的,還有沉重且頻繁的呼吸聲。
“掌櫃的,需要幫忙嗎?”柴房外,響起了似笑非笑的聲音。
掌櫃的在聽到了對方的嘲諷之後剎時間也忘記了身體上的勞累,“騰”的一下便站起了身。他的手中,還依舊握着在今夜便不曾離手的尖刀。而這柄刀,原本卻應該屬於正站在院中的老賈!
因爲客棧的店房緊閉,老賈這才帶着這四名商隊的管事,自後院翻牆而入。所以,他纔會好巧不巧的尖刀了管事的所做的這一切。
任誰看到昔日的好友變爲了血跡斑駁的白骨後,都會難以抑制悲傷之情。不過,這股悲傷之情,似乎還抵不過金錢所能夠產生的誘惑力。至少,老賈的潛意識裡是這樣認爲的!
老賈說道:“掌櫃的,這下子我可是找來幫手了!識相的,就趕緊拿些錢財出來,不然我們就將你抓官法辦!到時,就憑你這殺傷人命的罪名,少不得要捱上這一刀了!”
“呸!”捨命不捨財的掌櫃,再一次表現出了他固執的一面。“你放屁,誰說我殺人了?”
“那些的骨頭...”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掌櫃的打死也不肯承認這件事。“即便有你說的骨頭,也肯定是別人埋在我店中的。沒準,就是你埋下的,想要藉此來訛詐我!”
老賈開口罵道:“老畜生,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呀!難到說,非要逼着我告到官府嗎?”老賈嘴上雖如此說,但他卻並不願意將這件事情經官。因爲那樣做的話,他就一分錢都撈不到了!而掌櫃的,也恰恰是知道了這一點,纔會對老賈這般的有恃無恐。
對方明顯是一副“滾刀肉”的姿態,逼得老賈也是無計奈何。
突然間,老賈的腦中靈光一閃。“掌櫃的,就算是你已經將亮子的屍體處理好了,可後院的那十幾車私鹽呢?那可同樣是殺頭的罪名啊!我不相信,這麼短的時間,你可以將那麼多車的私鹽全部運走!”
原本,老賈想要以此來要挾掌櫃的。卻不想,竟是無意之下,將自己的性命交到了旁人的手中!
聽完了老賈的這番話,對面的客棧掌櫃還沒顯得如何,可老賈身後的四名商隊管事的心中,卻是齊齊的發出一聲“咯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