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送走了薛幫主,徐俊才更加仔細的詢問色子和尚。“這個薛幫主可靠嗎?”
“應該是可靠的。他是那位人市中薛掌櫃的女婿,自幼被薛掌櫃養大。”色子和尚提到了薛掌櫃,他們都是從小刀口中瞭解到的薛掌櫃,但這並不影響薛掌櫃在他們心中的形象。
“好吧!說說驛站的具體情況,我們商議一下。”徐俊很是關心這些黃金,可在情況未明之前,他也並不能輕舉妄動。
和尚說道:“是這樣的。我親眼見到箱子中的黃金滾落在地上。而後又聽到,房內的那個人說黃金兩天後會運走。我本想馬上回來將消息告訴你,可怕打草驚蛇所以纔等到今早離開。館驛中的人應該沒有懷疑。”和尚又補充了一句。
徐俊聽完,手指外桌案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桌面。還在思考他總覺得哪裡不對頭,可有說不出哪裡不對,這是一種毫無理由的直覺。“無論如何,這也都是一個機會。無論這批黃金是不是朝廷丟失的,我們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它被人運走。”徐俊因爲小刀的關係,也將和尚當做自己人,故而說話就沒有刻意的客氣。“色子,你也先去休息一下,等我調齊了人馬,咱們一同前去。”
…………
關外的道路也並不難走,人並不覺得吃力,應該覺得吃力的是這匹馬。
姑娘清晨出了店房後,便騎着這匹“瘦弱”的老馬,奔關內走去。正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她只不過是一個在江湖上奮力養活自己的人。
馬行至一片樹林,姑娘停在了林中休息。她的馬正拴在一棵碗口粗的樹上,大口的喘吸着。真正需要休息的是這匹馬。
姑娘拿起了水囊,剛喝了一口,卻就聽到了人羣的吵鬧聲。
也沒有管這匹老馬,姑娘自己朝着聲音的方向走去。聲音就在樹林裡,並沒有多遠,這是一個商隊。三十餘輛車,百十號人,打着四家商號的旗幟。商隊同樣是在這片樹林裡休息,方纔的吵鬧聲便是這幫漢子賭錢時的吆喝聲。
姑娘看到這支商隊,打算與他們同路進關。
看起來混亂不堪的商隊,實則確是安全的。商隊中有女眷,而且還是四家商鋪的商隊拼湊而成,這比單獨的一家商隊更令女孩放心。
單獨的商隊,所有人互相熟識,女孩子搭上這樣的商隊會更加沒有安全感。而四家商隊拼湊而成的隊伍,便起到了互相監視的作用,更何況還有女眷的存在。
商隊中的女眷正各自忙活着自己人的飯菜。天已近午時,臨時搭建的竈臺上,已飄出了飯菜的香味。
長年奔波的商旅,所帶的都是臘肉、臘腸之類的容易保存的食物。
“大娘!”被姑娘稱爲大娘的人,實則剛剛四十出頭,可能是因爲多年的風餐露宿,使得她看起來比實際的年齡更加的大。
中年婦女擡起了頭,見到了這個漂亮的姑娘。“姑娘,有什麼事啊?”
“大娘,我想要進關去,不知道能不能搭着你們的商隊一同走?”姑娘試探着問道。
“當然行啊!只要你不嫌我們這亂就行。”大娘顯然很喜歡這個姑娘。“姑娘你叫什麼呀!”
“我姓謝。”姑娘只告訴了她自己姓謝。
“你叫我劉嬸就好。”這位劉嬸拉着姑娘聊起了家常。“謝姑娘,看你的樣子像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怎麼獨自一人走在關外呀?”
“我是出來遊玩的。”謝姑娘不想繼續與劉嬸聊這些,便說道:“劉嬸,我去將我的馬牽來。”
“好,去吧!你回來飯就好啦!”劉嬸還是那麼的熱情。她喜歡和人聊天,當謝姑娘回來的時候,商隊的人都知道來了一個要與商隊結伴而行的姑娘。
關外的民風很豪放,商隊的小夥子們看着這位漂亮的姑娘,臉上發出善意的微笑。有些自覺相貌不錯的,還主動上前與姑娘聊天。
謝姑娘這時又顯得很羞澀,完全沒有面對小刀時的潑辣。前來搭訕的小夥子們,見到了謝姑娘羞澀的笑容後,便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煩死我了,終於都走了!”謝姑娘裝的很辛苦。多年的江湖經驗,使得她知道面對什麼樣的人應該表現出什麼樣的性格。
休息過後,商隊繼續出發……
一路上縱馬馳騁,這才應該是江湖兒女所向往的江湖方式。花道嫦現已愛上了這種感覺。
“小刀,這次回京後我就向我父親說,我要出來行走江湖,做這個真正的江湖人。”花道嫦心中是這麼想的,他也要這麼做。
小刀問道:“你還不算是江湖人嗎?”
花道嫦回道:“當然不算。”
“可你是江湖盜聖啊!”
“那並不是真正的江湖方式,只是做煩了生意人時的一種消遣。”花道嫦的話讓小刀很吃驚,堂堂的全國首富“花家”,在花道嫦的眼裡只是普通的生意人嗎?
小刀略一錯楞,便問道:“你的身世地位,已讓天下所有的江湖人望塵莫及,即使是我,也十分的羨慕你。”
花道嫦沒有想到小刀會說出這番話,其實他是打心底羨慕小刀的。“羨慕我什麼?”花道嫦問。“我其實一直都很羨慕你。自從我姐夫提起你之後,我就覺得你是一個有趣的人。可苦於沒法脫身,直到這次我纔有機會擺脫家裡,來到邊城見你。”
“其實這次你也並非是獨自一人,你父親定然知道你的下落。”小刀說的很有把握,花家絕不會允許唯一的繼承人出事。
“籲!”花道嫦嘞住了繮繩,奔馳的馬匹慢了下來。“小刀,無論如何,我都是打算與你一起闖江湖了,你可不能拒絕啊!”
“當然!”小刀也放慢了速度,就這麼與花道嫦閒聊着。時間不大,他們來到了一處館驛,色子和尚曾經住過的那間館驛。
他們出關時走的不是官道,故而錯了過去。
“有人嗎?”花道嫦當先走進館驛,正撞見了由內而外的差人。花道嫦隨手扔給了差人一兩碎銀子,“賞你的,把本公子的馬好生喂着,我們打個尖,休息完就走。”
差人的表情很冷淡。花道嫦心想,“莫不是嫌一兩銀子的賞錢少?也對,住驛站的挑費也是蠻大的,相對的賞錢也會很好。”但花道嫦也沒有深究,他相信館驛的差人還不敢虐待他的馬。
小刀緊隨其後,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花道嫦也算的一個妙人。在他姐姐身邊時,像是一個懂事的孩子。與小刀在一起,又像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江湖少年。可每當到了住店時,他總是像一個渾身痞氣的富家公子。也許這就是他的過人之處吧!”小刀心中想着花道嫦的性格,腳步上確是一點也不慢。
兩人進了大廳,此時的廳上並沒有打尖的客人。
隨便找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又隨便點了些菜和一壺酒。在小刀的世界裡,喝酒是不分時間與地點的,只要他想。
花道嫦喝了一口,卻是覺得難以下嚥。“這也能叫做酒?”
小刀沒理他。見多識廣的花公子,自然是喝不得這種劣質白酒的。“夥計!來碗清水。”小刀替他要了碗清水,卻是惹的花道嫦一番閒話。“怎麼說也應該給我泡壺茶呀!酒我喝不慣,便想拿清水打發我?”
小刀說道:“我的花公子!這的酒尚且如此,茶又會是什麼好茶嗎?”
花道嫦心說“也對”,便不說話了,算是默認了小刀的說法。
現如今,花道嫦真的是後悔在這個地方停留。他面前的這碗清水也是略帶苦味,這讓花大公子很是惱火。
小刀有一種很好的性格,能將就。“我吃好了,咱們上路吧!”他看出了花道嫦不習慣邊關驛站這簡陋的酒食,所以吃了幾口便叫花道嫦起身上路。
“別介,你先吃着,我去喂喂咱們的馬。”也不管小刀是否同意,起身便奔向後院。
馬料給的很足。現在,花道嫦感覺自己還不如這匹馬自在。伸手撫摸着光滑如綢緞般的馬鬃,道:“馬兒呀!馬兒。吃飽了咱們就上路。”花道嫦可能是真的覺得無聊,居然與這兩匹馬溝通起來。
正值百無聊賴的時候,由打馬棚背後的土牆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憑着花道嫦的感覺,應該是兩個急行的人。他停止了與馬的“交談”,許是怕讓人覺得奇怪。
這時,只聽牆外有一人說道:“東家。貨物一會兒便到,整整十幾車,絕對能夠把他們都送上天。”
又聽那個被稱爲東家的人說道:“這次,要把所有的障礙都清楚掉。東西一到,你就帶着人埋好,聽我的命令,人一到,隨時準備點火。”
“是!”
牆外沒了聲音。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兩個人走向遠處。
聽過了牆外的對話,花道嫦在馬棚內自言自語。“十幾車貨物?埋起來?點火?點火、點火……火藥!”突然想到了火藥,花道嫦自己也嚇了一跳。“他們這是要對付什麼人?又不惜動用了受朝廷管制的火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