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俊一夜未睡,梳洗一番過後,倒也不覺睏倦。吃早飯時,他依舊沒有見到湘湘姑娘,但他的臉色卻不像是剛回來時那樣的擔憂。
吃過早飯,徐俊略微的休息,而後開始寫信。他要講昨夜發生的一切都稟報給自己的父親,再由父親上呈給朝廷。這樣,便會更具分量。
自始至終,他也沒有再出現在湘湘姑娘的房外。徐俊自有自己的打算,他相信,房內的人當然會主動來找自己。
果不其然,徐俊纔剛剛提筆,門外便有人來報,說是湘湘姑娘想要見自己。來人依舊是項飛,依舊是昨夜的打扮,身穿盔甲、後背揹着弓箭。顯然,他回到府內還未曾休息。
“少爺,一切準備妥當。”項飛的模樣依舊是不瘟不火,面無表情。
徐俊言道:“不急。先派人給湘湘的房中送去早飯,就說我隨後就到。另外,將內宅的閒雜人等撤離,所有下人都換成五軍都督府的。”
“是!”項飛領命。而其中的緣故,卻只有他們二人知曉。
日上三杆。徐俊還沒有忙完手頭的事情,可湘湘姑娘已派人叫了三次,徐俊對此依舊是無動於衷。
終於,徐俊站起來走出書房。項飛適時的出現在了徐俊的身側,兩人一前一後的趕奔內宅。來到湘湘姑娘的臥房,徐俊沒有進屋,也沒有敲門,只是站在門外,語氣不瘟不火的問道:“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屋內之人久久未答。徐俊也不急,就這麼安安靜靜的站在屋外。而院中只有項飛一人,站在離着徐俊十步之外的地方。
“你能進來嗎?”屋內人的脾氣已沒有昨日那般的火爆,話語中盡顯溫柔之色。
徐俊推門,門上沒有上拴,很容易的就推開了一條縫隙。
兩扇門被推開一掌寬的距離,而後,徐俊又將門重新關上。屋內之人看罷問道:“怎麼?不想進來坐坐嗎?”
不管屋內的人能否看得到,徐俊依舊是習慣性的搖搖頭。他說道:“屋內的空氣不好,咱們一起到花園轉轉吧!有什麼事,可以邊走邊聊。”
屋內的人沉默住了,這似乎是一個令人難以抉擇的事情。
“湘湘,後花園開了很多的花,你不是最喜歡的嗎?”徐俊接着說道。
“當然!可我今天沒興趣看花,我只想要問你一件事!”屋內說道:“你進來,我們聊聊。”
“好!”徐俊又是伸手推門。
兩人隔着門矯情了半天,才得以見面。當徐俊看到湘湘姑娘的時候,她正站在牀邊,背對着房門的方向。
“你怎麼了?有什麼要說的非得讓我進來?”徐俊走到姑娘身後,輕聲的問道。
而姑娘卻沒有迴應。徐俊自然是覺得奇怪,又走進了兩步,離的姑娘更近了。擡手,輕輕的拍了一下姑娘的肩膀。
“你……”剛想再次詢問姑娘,確是只覺的手上傳來一陣刺痛,急忙抽手而回。
“呵呵……”姑娘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而後扭回了頭,讓徐俊看清楚了她的臉龐。這是一張完美無瑕的臉,皮膚白皙,朱脣微紅。兩隻眼睛裡彷彿有說不盡的千言萬語。可這並不是湘湘姑娘,這位姑娘,在徐俊眼中變的毫無美感可言。
想要張嘴詢問,可渾身的肌肉都變的無法用力,哪怕是想簡單的動一動嘴脣,都成爲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很意外嗎?我的徐大公子!”姑娘輕撫了一下徐俊的臉龐,而後接着說道:“聞聽徐公子才智過人,武藝也是同樣的超羣,人人借稱其爲青年才俊。可不曾想,如此少年英才,卻也是一個多情的種子。”
姑娘伸手,攬住徐俊的腰,將他放倒在地上。而後,將徐俊抱起,放在了房中的繡牀上。姑娘笑眯眯的問徐俊:“你是不是想要知道你的紅顏知己在哪?”
徐俊別無他法,只得是廢了很大的力氣,才眨了眨眼睛。
姑娘含笑點頭,他卻是吧旁邊的被子掀起來,扔到了地上。而後,將徐俊的頭轉向牀內的一側。徐俊身旁也躺着一人,方纔是被被子蓋住,現如今才能夠看見,正是失蹤的湘湘姑娘。
“沒想到啊!我本是要來抓住她,好來威脅徐大公子。卻沒成想你手下的人如此厲害,我的人是死的死、逃的逃,我也是自顧不暇,只得躲藏在這屋中。而當花大小姐回來後,我就順理成章的擒住了 她。”姑娘講出了以往的經過。
無論這位姑娘說什麼,徐俊二人躺在牀上都無法搭話。此時的湘湘姑娘正與徐俊對望,她的眼中閃爍的晶瑩的淚花。而徐俊,給予她的是一個溫柔的眼神,似乎在說,“爲了你,我甘願冒險!”
“來人啊!”話是這位漂亮的姑娘說的,可聲音確是徐俊的聲音。就連徐俊也不得不承認,太像啦!簡直與徐俊的聲音一模一樣。
可是,她卻並沒有聽到屋外的迴應聲。於是,姑娘又加大了聲音喊道:“來人啊!”
內宅的用人都已被徐俊撤走,院中唯一的人,便是那個寡言少語的項飛。
望着牀上的徐俊,姑娘明白了事情的原因。她也並未有任何氣惱的情緒,依舊是笑着面相徐俊,道:“徐大公子,這樣做是沒有用的。只要將你握在手裡,我自然可以平安的離開。”
說罷了話,就要上前拖起徐俊。
“沒用的!”屋內突然的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誰?”這一驚非同小可,嚇的姑娘連忙轉身。
人的本能便是這樣,在無法判斷恐懼的來源的時候,往往都會下意識的查看後身。而這位姑娘也是,當她轉過身後,徐俊與湘湘姑娘所躺的那張牀板,由打兩人中間裂開了一道縫隙。緊接着“咔嚓”一聲,整個牀板分開,徐俊二人掉到了牀下。
這位姑娘轉過了身,什麼也沒發現,而後又聽到了牀板分合的聲音,猛的回頭向牀上撲去。
她自然撲了個空。牀下,原本地面撲就的大塊青石磚已不了了蹤跡,露出了一個地洞。由打上邊向內看去,地洞中漆黑一片,哪裡還有徐俊二人的影子?
“公子!”能有如此手藝的,自然是人稱“鬼斧”的薛剛。他把徐俊二人拖進地道,現在,又在往二人往口中灌着黑色的液體。
徐俊與湘湘姑娘中的都是同一種毒,能夠使人的肉體處於強制麻痹狀態,這種毒藥那位姑娘身上所帶的細針刺進二人體內的。無需解藥,時辰一到,藥力自然減弱。而薛剛也沒有這種解藥,他給二人服下的是提高自身氣血的補藥,用來加大人體的自愈能力。
驚楞在房中的姑娘沒敢沿着地道追趕,未知的事物自然而然的會帶給人恐懼,她也不例外。
姑娘再一次的模仿徐俊的聲音,向房外詢問了一句。“屋外有人嗎?”
依舊還是沒人回答,姑娘變放心大膽的向外走去。可出了門,迎面便撞上了一位,正是被徐俊吩咐就在院中的項飛。
項飛目光陰冷,面無表情,他自始至終都是這樣。而姑娘確是認爲項飛便是衝着自己來的,心虛之下,撒腿向院牆的一側跑去。
再看項飛,見姑娘想要逃走,也不急於追趕,只是不緊不慢的張弓搭箭。眼見的姑娘已躍上了牆頭,項飛的這支箭,卻還沒有射出。
眼見的便要逃出生天,可姑娘一個閃身,確是又跳回了院中。正值這個時候,項飛將拉滿了弦的弓箭,鬆手放了出去。正值姑娘由打牆上跳下,人在半空之際,羽箭呼嘯而至。
隨後,項飛以極快的速度,三箭齊發。這三箭快似一箭。
再看姑娘,身上毫髮未損,四支羽箭都射在了她的衣袖上。此時的姑娘正張開雙臂,掛在院牆上。項飛對於出手時機的把握,可見一斑。
姑娘被四支羽箭“釘”在了院牆上,掙扎着想要下來。可見到面前的項飛又拉開了手上的強弓,只得是無奈的放棄了抵抗。
怕姑娘耍別的花招,項飛的羽箭始終瞄準着他。而後,項飛呼喚埋伏在院外的人馬都撤回院內。方纔姑娘本能後跳出院牆,只是見到牆外有更多的人拿着弓箭埋伏,才只得做罷。
足足一個時辰,徐俊兩人與正常人基本一樣,只是身體不是特別靈活,舌頭也不是很利索。他與湘湘姑娘就這麼含情脈脈的對望着。
一個女孩,誰不曾有過對自己未來的幻想?想象着自己的心上人,不顧危險的來救自己,可當真正遇到這些的時候,除了驚喜之外,更多的則是後怕。
最令人恐懼的便是“後怕”!若是將軍陣前,一支羽箭飛了過來射中頭部,中箭之人當時斃命,他便不會感到恐懼。確是一支羽箭貼着鬢角而過,人卻險死還生,這便足夠令他害怕很多年,這就是其中的不同。
徐俊兩人都是這樣,雖說徐俊之前已安排好一切,做足了準備,可這也並不妨礙他對死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