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一個插曲!
之前提到過,靄翠的兩次昏迷,使吉武隱隱感覺到,靄翠的昏迷絕不簡單!於是吉武就去問,給靄翠診病的,侍奉水西三代君長的老彝醫!
老彝醫懷疑靄翠和先君長吉施是一樣的病,但和先君長又不一樣,還不能確定靄翠的病情。
不過老彝醫經過一段時間的鑽研,確定靄翠和先君長吉施得的是一樣病的,不過靄翠比先君長吉施的嚴重,要是經常動氣發怒,可能還沒先君長吉施長壽!
老彝醫把靄翠的病情告訴給吉武,並叮囑吉武,不能讓君長髮怒動氣,否則還沒先君長吉施長壽!
吉武聽了這話,特地交代老彝醫,不能向任何人泄露有關靄翠病情的一個字,就連靄翠的夫人奢香,吉武也不讓老彝醫說!還再次要挾老彝醫,要是泄露出去半個字,就殺了老彝醫全家老小!
吉武更加憂心忡忡,也因爲這樣,他就更加期待,奢香喜脈裡孕育的是個彝家男兒!
插曲完了,靄翠得子的故事正式開始。
這天晚上圓圓的月亮高掛夜空,眨眼的星星好遠纔看到一個,月光穿過樹梢投射到地上,留下片片光斑。靄翠在斑駁的光斑裡走來走去,順着月光投射的方向,時不時的看向奢香的房間。
房間裡不停傳出奢香撕心裂肺的喊叫聲,一個聲音滄桑的女人不停喊着,夫人使勁兒,使勁兒。
靄翠的旁邊還站着一個人,這個人就是靄翠的二叔吉武。吉武站在月光下一動不動,和靄翠相比,吉武顯得老成持重。其實是因爲吉武一邊擔心着靄翠的病情,一邊擔心着水西的未來,早已被心事壓得動不得了。
直到一陣小孩的哭聲響起後,從奢香房間跑出來一個彝家妹子,抱着包裹的小孩兒,朝靄翠說,恭喜君長,夫人生了個公子,母子平安。
吉武聽了這個消息,激動地大笑起來,向靄翠不停地恭喜!吉武的激動是可以理解的,因爲吉武在這個新生兒身上,看到了水西的未來。
吉武趁這個機會勸靄翠,做了阿爸就是大人了。大人要有大人的樣子,只有制怒不動氣,纔算是一個大人。
靄翠沉浸在得子的氣氛當中,聽了吉武的話,還說以後絕不輕易動怒。不過靄翠並沒有仔細想,吉武爲什麼勸他!
幾天後,靄翠給他和奢香的兒子,取名隴的(di)!
靄翠自從有了隴的,處理水西政事之餘,最多的事就是和奢香一起陪隴的!也因爲這樣,靄翠理政時的煩惱,在奢香和隴的這裡得到了宣泄,靄翠也再沒動過氣,也就沒再昏迷過。靄翠、奢香、隴的也就過起了其樂融融的生活,直到幾年後,也就是大明洪武十四年,公元1381年的一件看着很小的事,將這一切全都改變。
洪武十二年,友拉的父親約則去世了,這是人世間自然的生老病死,本不應大驚小怪,可誰也沒想到,洪武十二年去世的約則,與洪武十四年,水西的一件大事有着緊密的聯繫。
約則去世後兩年,轉眼就到了洪武十四年,也就是公元1381年。
這一年的秋天,洪武帝朱元璋終於開始了幾年前沒辦成的事,統一雲貴。
前面提到過,朱元璋最初派湯和、傅友德率三十萬大軍,本想一次就平四川、破貴州、定雲南。可蕩平四川后,因糧草不濟就無奈撤軍了!
經過幾年的準備,洪武帝攢足了兵馬錢糧,便封傅友德爲徵南大將軍,沐英、藍玉爲副將、郭英、胡海爲先鋒,率三十萬大軍再徵雲貴。
於是幾天後,徵南大將軍傅友德,率三十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向雲貴進軍!
……
而這幾年水西太平無事,大方城變得繁榮昌盛,每到夜晚大方城的街市就燈火通明,各種小商小販在街市上叫賣不停,各種吃的、玩兒應有盡有,成了水西百姓和土司遊玩的地方!
洪武十四年秋,某天晚上,靄翠、奢香、隴的穿着水西百姓的衣服,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在大方城的街市上閒逛。雖是閒逛,但有幾個水西兵,穿着水西百姓的衣服,悄悄跟着保護他們!
而就在今晚,靄翠一家其樂融融的生活,將被改變!
隴的看到街邊一個賣風箏的小販,被他拿的風箏吸引了,說什麼都要買風箏,靄翠樂開了花就去給隴的買。誰知靄翠剛走,前面一個耍猴的又吸引住了隴的,隴的哭着鬧着要去看。奢香見靄翠還沒回來,本想等一等,可隴的已經跑出去了,奢香也只好跟了過去!
就在耍猴的地方,靄翠一家其樂融融的生活,會被徹底改寫!
等靄翠買好風箏,回去找奢香和隴的時,才發現隴的和奢香早就不見了。他四處找了找,在耍猴的地方看到奢香抱着隴的,靄翠一笑往奢香跟前跑。可靄翠看到了一幕,使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陰雲密佈,扔下風箏,就殺氣騰騰的朝奢香跑過去,可沒跑幾步,靄翠就昏倒在地上!
奢香此時只顧看耍猴,並沒有發現昏倒的靄翠!還是騎在一個男人脖子上的隴的,先看到街上一羣人圍着昏倒的靄翠,那幾個穿着水西百姓衣服的水西兵,正準備擡起他。
隴的指着靄翠,朝奢香稚嫩的喊:“阿媽,阿爸暈倒了!”
奢香順着隴的手指的方向,看到已經被護衛擡起來的靄翠,頓時神情大變,朝靄翠跑了過去。
此時那個男人也迅速放下隴的,朝昏倒的靄翠跑來!
不久,昏倒的靄翠就被擡到了病榻上!吉武、隴約、景耿、俄琪聽到消息後,也迅速趕來!
吉武、隴約、景耿、俄琪趕來時,看到友拉站在門口,靄翠躺在牀上還沒醒,那個頭髮和鬍鬚黑白相間的老彝醫,正在給靄翠把脈診病。奢香抱着隴的,坐在椅子上,兩眼無神的望着躺在病榻上的靄翠。隴的眼圈兒紅腫,順着他的眼睛向下看,地上以及奢香的衣服上,都被隴的的淚水浸溼!阿雲站在隴的和奢香後面,兩眼無神的看着靄翠!
那彝醫先是坐在一個圓凳上,靜靜給靄翠診脈,又看看靄翠的臉色,嘆了口氣把吉武二爺叫了出去,
奢香看彝醫的臉色凝重,還把二爺吉武叫出去,就已經猜到,靄翠的昏迷絕不簡單。於是奢香示意阿雲,讓她悄悄跟着吉武出去,聽聽彝醫要跟二爺說什麼。
站在門口的友拉,也跟在阿雲後面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阿雲站在一根粗大的柱子後面,只聽到吉武和彝醫幾句對話,阿雲就慌慌張張地走了。吉武和老彝醫看到阿雲,就過來追阿雲,可友拉突然現身攔住了吉武和老彝醫。
友拉道:“二爺,君長這樣都是友拉的錯。”
吉武突然愣住:“你是說君長因爲你才發的怒。”
“是!”
“你呀!要是君長醒不過來,你友拉就是水西的罪人!”
“二爺,我!”
“先別說了,現在要找到阿雲姑娘,不能讓她把君長的病情告訴夫人!”
說完!吉武、老彝醫、友拉就慌慌張張的追阿雲去了!
阿雲也沒有回房間,而是跳到一個屋頂上發起了呆。
隴約坐在靄翠病榻前的椅子上,隴的睡在靄翠身邊,奢香坐在靄翠的病榻上,抓着靄翠的手,兩隻眼睛呆呆的看着靄翠!
突然吉武、友拉、老彝醫急匆匆的跑進來便四下裡張望找阿雲。
吉武道看上去有些驚慌:“夫人,阿雲姑娘沒回來嗎?”
“沒有!你們找她幹什麼?”
老彝醫突然開口:“她聽見君長……”
“夫人!”老彝醫還沒說完,吉武就打斷了他,“剛剛老彝醫說,君長就是操勞過度,沒什麼大礙,還請夫人放心!”
老彝醫看了看吉武,諾諾稱是!
奢香看着吉武和老彝醫,突然說了句:“君長是不是和先君長一樣!”
吉武、隴約、老彝醫、友拉聽完這話,都變得驚訝!
“夫人絕頂聰明,吉武也就不瞞着夫人了!”二爺定定神,看向老彝醫,“告訴夫人吧!”
“夫人,我幾年前就告訴過二爺……”
而在房頂上的阿雲,閉上眼睛也在回憶,吉武和彝醫的對話。
“二爺!我幾年前就告訴過您,君長和先君長得的是一樣的病,並且比先君長還嚴重。我要您勸君長制怒不能動氣,這幾年都沒事!不知爲什麼,今天君長突然動怒昏迷過去,身體大大受損,要是君長挺過這一關還好說,要是挺不過這一關,可就……”
想到這裡阿雲一愣,像是想起了什麼,從房頂上跳下來,找奢香去了。
奢香坐在靄翠病榻上,聽完彝醫的敘述,看着昏迷中的靄翠,臉頰上落下幾滴眼淚。
奢香看着靄翠說:“真的沒辦法了嗎?”
“辦法是有,可是微乎其微!”
奢香變得激動起來:“什麼辦法!”
“當今世上,也許有一個道士能救君長。他醫術精湛,早年間我曾跟他學過醫術,可他已經一百多歲了,我不確定他是否還在人世,即使在世但他閒雲野鶴、居無定所,誰也不知道他在哪裡。要是當年能找到他,先君長也許還有救。這幾年我也一直找他,可還是沒找到。”
“你說的那個道士是不是姓張!”
這時阿雲闖進來,朝奢香喊了一句:“張道長!”
“夫人!難道您認識張道長!”
之後奢香告訴大家,張道長就住在無量山中,阿雲就是張道長的徒弟,還說了張道長送自己太乙劍,遇險被張道長和阿雲救到無量山中,以及張道長傳給自己太極拳、太極劍的經歷。
老彝醫突然感嘆:“夫人!我要是知道您早就認識張道長,還知道張道長住在哪裡,幾年前我就該就告訴您君長的病情。您知道君長的病情後,肯定會把張道長請來,給君長治病,也許到今天君長的病早就好了。”
“夫人!”吉武也變得哀聲嘆氣,“這都是吉武不讓老彝醫告訴夫人的!”
“罷了!二爺,我知道你也是爲奢香好!”奢香眼眶中滴下幾滴眼淚,“二爺,奢香讓您現在就去無量山,替奢香去清張道長!”
“夫人!吉武一定把張道長請來!”
話音剛落吉武就要走,但奢香把他叫住了。原來爲保險起見,奢香給吉武說了到無量山的路徑,親自給張道長寫了一封信,把太乙劍也讓吉武帶着,還勸阿雲跟着吉武一起去。
吉武片刻不敢耽誤,帶着阿雲,快馬加鞭的朝無量山趕去。
吉武走後,靄翠還沒醒,隴約、友拉、景耿、俄琪建議奢香,在靄翠昏迷期間攝政。
奢香擔心元樑王會趁機進攻水西,就讓吉武的兒子魯肯,率大軍駐守鴨池城監視元樑王,命友拉率軍防守大方城,令隴約依舊處理水西政事,一切和平常沒什麼兩樣。
可奢香這次想錯了,元樑王正在對付他的“老女婿”段功,根本沒精力理會水西。
靄翠病危的消息不脛而走,水西各部土司急匆匆的向大方城趕來,他們趕到大方城後就相互聯略各自站隊。有的支持靄翠的兒子隴的,有的支持鎮守鴨池城的魯肯。
再說說魯肯,之前魯肯私自出兵烏撒,以至於被困子龍嶺。靄翠起初要打魯肯一百五十軍棍,後來靄翠改變主意,決定打吉武一百軍棍,魯肯五十軍棍。魯肯求靄翠、奢香把所有的軍棍都打在他身上,不要打吉武,但靄翠和奢香無動於衷,後來魯肯就恨上了靄翠和奢香。
當魯肯接到奢香的命令時,魯肯本不想去駐守鴨池城。但他清楚,元樑王要是趁靄翠病危打下了水西,他也不會有好日子過。反覆權衡之後,他還是去了鴨池城。但魯肯在鎮守鴨池城的同時,也關注着靄翠的病情,並且和支持他的土司已經商量好,在靄翠死後該怎麼辦了。
接到防守大方城命令的友拉,並沒有直接去大方城城牆上,而是急匆匆的回到了家。友拉回到家,就去找張道長給他的錦囊,找到錦囊後,友拉把錦囊揣在懷裡,急匆匆地回去防守大方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