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庭的一番話,確實讓所有官員心中出現了很大的震動。
就連一直沒有開口的鎮國侯,臉上也都露出了爲難之色,寂滄瀾根本就不算是皇上之子,就算因爲長公主的原因,有了一點兒皇室的血脈,可畢竟還是寂家的人。
“郡王,皇位一事關乎重大,絕對不能兒戲,自古以來,都沒有郡王登位的道理!”
鎮國公聲音沉穩,語氣之中透着勸說之意。
寂滄瀾站起身,沒有看他一眼,而是將目光落在了林江洛的身上。
“阿洛,過來本郡王這裡!”
這一句話說出口,頓時,林江洛成爲了衆人眼中關注的焦點。
她心中一跳,有些不明白寂滄瀾爲什麼在這關鍵的時候叫她。
陵瑾墨身側的林清婉,緊緊的攥着拳頭,蒼白的臉上,沒有一丁點兒的血色。
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大病了一場。
不過,她真的生病了。
她微微側頭,看了陵瑾墨一眼,渾身在瑟瑟發抖。
那天的噩夢還在腦海之中旋轉着,讓她渾身止不住的戰慄。
伸出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一種滔天的恨意在林清婉的眸子裡迸發出來,她死死的盯着林江洛的身影,那目光,恨不得在她的身上灼燒出一個洞來。
陵瑾墨像是沒有骨頭一般靠在椅子上,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前方的兩人。
林江洛此時,已經站在了寂滄瀾面前桌子的旁邊。
“坐!”
寂滄瀾輕輕開口,讓林江洛嚇了一跳。
她回過頭,望着下方不少陰冷的眼神,然後施施然的坐在了寂滄瀾的身邊。
就在她屁股挨在椅子上的瞬間,身後不少人的眼神頓時凌厲了不少,彷彿要吃了她一般。
林江洛不自在的扭動了一下,繼續安穩的坐着。
她就算知道這個動作會引起所有大臣的不滿,但她依舊沒有起身的意思。
寂滄瀾對她的行爲,滿意的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散落在肩膀處的碎髮。
“阿洛,做皇后的感覺好嗎?”
林江洛仰起頭,咧嘴一笑:“不好,感覺下方那些人要吃了我似的!”
寂滄瀾頓時轉過頭,望着下方的大臣:“誰再敢那般看你,本郡王就將他的眼睛挖出來當泡踩如何?”
林江洛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好!”
兩人在前方一唱一和,讓衆大臣的心裡打了個激靈。
一個深深的念頭在心中涌動出來,那便是絕對不能讓這兩人成爲帝后。
將眼底的光芒收斂起來,不少人有些求饒一般的看着陵瑾墨的方向,就算幾個皇子不在場,陵瑾墨這個身爲世子的,爲何不阻止一下?
陵瑾墨繼續半眯着眼睛坐在原地,沒有一點兒要多管閒事的反應。
就在衆人將要死心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陣躁動。
刀劍糾葛的聲音傳來,幾道身影踏步從大門口走了進來,陵清瑞臉色沉重,含着陰寒色彩的眸子更加深邃。
那張俊逸的臉,透着深深的敵意。
身邊的幾個侍衛拿着長劍保護在他身側,鄭家主在看到他的時候,眼底頓時閃動着無邊的喜色。
只是奈何嘴巴被人堵着,根本沒辦法發出聲音來。
陵清瑞淡淡的瞧了他一眼,大步走到前方,站在下面直接面對着寂滄瀾。
寂滄瀾身邊只有林江洛一人,兩方對峙起來,陵清瑞身邊帶着的十幾個侍衛,倒是氣勢更上一層。
林江洛有些頭疼,沒想到陵清瑞到底還是找到這裡來了。
“沒想到你居然會自投羅網,來人,將反賊立刻拿下!”
那十幾個侍衛剛想出手,一支支弓箭從四面八方出現,對準了他們。
林江洛心中開懷,總算體會到包圍別人的感覺了,這麼多天她一直都在被別人包圍,也真是有些受夠了。
“要說,在場最沒有資格說話的人,是你!”
寂滄瀾忽然開口,讓陵清瑞心中微微觸動。
“本皇子捉拿你這個逆賊,理所應當,現在還不立刻束手就擒!”
陵清瑞面色並沒有見到多少慌亂,好似早就知道寂滄瀾這邊會遇到埋伏。
林江洛無奈的挑了挑眉:“你根本就不是皇上的兒子,你還有什麼資格?”
林江洛的話,清脆的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裡。
這句話像是一顆落在平靜湖面上的石子,在所有人的心中,蕩起了層層漣漪。
陵清瑞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你這女人,胡說八道什麼,污衊本皇子,就算你背後的雲旭閣,也救不了你!”
雲旭閣……
三個字差點兒讓下方的所有大臣們暈倒。
不少人的眸子閃動着不敢置信的光芒,看着上方淡定自若的林江洛。她一身素色長裙,髮髻簡單梳起,五官清雅不容褻瀆。
原本的不屑和鄙夷,在這一刻,瞬間煙消雲散,因爲沒有人敢瞧不起,雲旭閣的人。
雖然衆人沒有猜到林江洛和雲旭閣之間的關係,但也大致從陵清瑞的神色中看出幾分。
林江洛肯定是和雲旭閣有很大的關聯。
要知道,雲旭閣可是位列天下第一的富商,手中握着數不清的財富,整個萬陵國的經濟,都掌握在雲旭閣的手裡。
林江洛被那些突然變換的眼神盯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輕輕勾了勾嘴角,“我說話,自然會拿證據出來,本妃可不會傻的,去污衊一個皇子的身份!”
她轉身,笑眯眯的看着寂滄瀾。
上次和老皇帝的談話,她已經知道了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鄭家的野心早就被老皇帝知曉,所在早在多年前,老皇帝就將自己心愛女人的兒子送了出去。
陵清瑞雙眸緊盯着林江洛和寂滄瀾,突然笑了起來:“證據?本王倒是要看看,你們有何證據!”
寂滄瀾忽然拍了拍手,在珠簾的後方,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
那女子梳着簡單的婦人髮髻,身上穿着寬鬆了粗布長裙,肚子微微挺着,看樣子至少五六個月有餘。
女子面容美麗,緊緊的咬着下脣,一雙眼睛在一進門的時候,便定格在了陵清瑞的身上。
在那女子身後,還跟着頭髮被燒掉了大半,嘴角鮮血淋漓,半張臉都被火燒燬的人。
鄭貴妃被兩個嬤嬤架着,來到了臺前,兩人一塊坐在旁邊,只是神情各不相同。
陵清瑞的雙眸頓時變的幽深起來,他看着鄭貴妃,冷聲對着林江洛和寂滄瀾道:“我母妃怎麼了??
“寢宮失火,燒的!”
林江洛勾起脣角:“你不是想要證據嗎,我現在就給你證據,我找了太醫院的人檢查了你母妃的身體,你母妃的體制,根本就不可能有孕!”
陵清瑞的雙眸露出極度震驚的色彩,不過剎那間便緩了過來:“不可能,別以爲你這般小伎倆,本皇子就能上當,我母妃二十年前生下的本皇子,難道還有錯嗎?”
林江洛頓時笑了起來,“瑞王殿下,你應該早點兒認清現實!”
林江洛的話,讓很多人忘記了反應。
在宮中多年的三皇子竟然不是皇上的兒子,這件事只要是個人,都沒有辦法接受。
鄭貴妃顫抖着身體,一直沒有說話,緊低着頭,不敢去看其他人的眼神。
陵清瑞神色並沒有多大的變化,即便是鄭貴妃的模樣已然可以當做默認。
“我母妃定然是被你們威脅,沒想到你們二人爲了得到皇位,連這種手段都能使得出來,如果本皇子不是父皇的親生兒子,那還能是誰的,難道皇宮這般戒備不嚴,任由一個外來的孩子,成爲皇子?”
寂滄瀾拉着林江洛的手,讓她站在他的身後,他上前一步,負手站在陵清瑞的面前。
因爲他站在高臺上,仰着頭,那種濃濃的壓迫感,讓陵清瑞差點兒擡不起頭來:“假的就是假的,還需要解釋嗎?”
陵清瑞被寂滄瀾這一句話,氣的眼底頓時冒出怒火來,就在他剛要說話反駁之時,陵玉珏已經換好了衣服,從偏殿緩緩走出,他邊走邊道:“你和鄭貴妃手段了得,在不久前容妃出事,可是暗中處死了一批御醫和醫女,這些人裡,恐怕有一半都是當年之事的參與者,雖然死的人不少,但肯定還有漏的,這兩年本王的功夫倒是沒有白費,總算是將知道這消息的人,給找到了!”
陵玉珏勾起脣角,擡起頭看着臺上的女子。
楚月靈咬着牙,對着他點了點頭。
看到兩人之間的互動,陵清瑞的眸子裡滿是陰霾,他死死的盯着楚月靈,氣的肩膀輕輕顫抖:“楚月靈,你敢!”
楚月靈看了陵清瑞一眼,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來:“我看中你,算我楚月靈眼瞎,沒想到楚家一敗,你便這樣對我,既然你不仁,自然也不要怪我不義,我在府中這一年多的時間可沒有白費力氣,我身邊的這個瞎了一隻眼的老嬤嬤,便是知道當年你們鄭家醜事的人,如今鄭家的人都在場,倒不如讓老嬤嬤說說,你們當初到底做了什麼好事!”
說完這番話,楚月靈的眼底露出濃濃的亮色,緊抿着脣,臉上得意洋洋。
她伸手摸了摸肚子,看着鄭貴妃和陵清瑞的恨意更是濃郁,可想而知,她最近在這府上過的到底是什麼日子。
當年堂堂的楚家千金,如今的瑞王妃,最終落得比丫鬟不如,那心裡的怨恨,足以顛覆整個瑞王府。
林江洛前世體驗過這種感覺,不會吝嗇給楚月靈解氣的機會。
看着陵清瑞原本還在淡定的臉色漸漸變了,林江洛眼底流露出一絲志在必得的氣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