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靈才說完這番話,那身後的老嬤嬤便走了出來,老叟一隻眼睛緊閉着,低眉順眼的跪在前面,低着頭道:“王妃說的都是真的,瑞王殿下,確實不是皇上的孩子,當年鄭貴妃爲和琳妃娘娘爭寵假懷孕,聯合幾個太醫一同欺君,讓老奴從外面的農戶之中抱進來一個孩子!”
陵清瑞但笑不語,手中長劍,直接指向老嬤嬤的額頭。
站在旁邊的幾個侍衛立刻上前,將陵清瑞擋住:“瑞王殿下可是要殺人滅口?”
陵清瑞一臉無謂之色:“殺人滅口,就這老嬤嬤,配本王親自動手嗎,她這是在信口雌黃,難道衆位大臣會相信一個老嬤嬤說的話?”
寂滄瀾瞳孔幽深,讓那老嬤嬤起來,站在一旁。
“那一家老小已死,怪不得瑞王這般無所畏懼!”
陵清瑞擡起雙眼,滿眼都是怒火:“寂滄瀾,你在胡說什麼?”
楚月靈緊咬牙關,捂着肚子從臺上走了下來:“陵清瑞,嬤嬤說的是真是假,別人難以分辨,但如今,只要滴血認親,自然可以知道你是不是皇上的親子!”
陵清瑞笑得更加狂妄起來:“你們還真會說話,如今父皇已經不在了,還有什麼髒水不能潑到本皇子身上的?”
他看了一眼在房間之中的衆位大臣:“不知道這樣的話,有誰會相信!”
秦侯爺第一個開口:“根本就難以服衆,沒有證據口出妄言敢污衊皇子的血脈,其心當真惡毒!”
楚月靈氣的渾身發抖,卻也知道自己手中掌握的證據,根本不足以扳倒鄭家,只能坐在旁邊乾着急着。
楚家已經敗了,陵清瑞根本不拿她當人看,她已經有了他的孩子,還要讓她收拾包裹離開王府,完全沒有將他們母子放在眼中。
楚月靈必須爲自己爭出一條道路來。
“我身爲瑞王妃,自然不會說這種謊言,難道我說了,會對自己有什麼好處嗎?”
楚月靈話音落下,眼底突然變得堅定起來:“我用我和孩子的性命做擔保,陵清瑞,根本不是皇子!”
陵清瑞擡起頭,看着楚月靈明顯有些扭曲的容顏,眉宇緊緊的蹙了起來。
剛纔嬤嬤就算說的再多,也沒有楚月靈的這句話殺傷力強大。
她在用自己的命和腹中之子的性命,來威脅他的。
“楚月靈,你也是瑞王府的人,我若是死了,難道你和你府中的孩子,還能再活着嗎?”
楚月靈的臉色微微白了白,手指按了按小腹。
剛纔說完那句話,已經用了她所有的勇氣,要知道,若不是今天有人來到府中勸說自己,她是絕對不會來趟這趟渾水。
可如今已經參與進來了,她還有退縮的餘地嗎,她不是想要看着陵清瑞這個薄情之人,得到應有的報應嗎?
楚月靈沉思,大堂之中一片寂靜,陵玉珏站在右側,輕輕蹙了蹙雙眉。
“楚月靈,你現在乖乖給本王認錯,說你剛纔所說的都是氣話,還來的及!”
陵清瑞微微一笑,扭頭看了看門外的方向。
算算時間,外面的佈置已經準備好了。
楚月靈動了動嘴脣,呆坐在原位上,心底緩緩有些動搖,她擡起頭,看着林江洛的方向,有些不清楚,要不要繼續相信她。
林江洛站在寂滄瀾身側,回過頭對着楚月靈輕輕一笑。
眉眼間,滿滿都是光彩,柔和的目光彷彿能映照在人的心裡。
楚月靈動搖的心,逐漸穩定了下來。
事情都已經進行到了這一步,陵清瑞若是成功了,他也絕不會放過她。
“我說的都是真的,瑞王殿下!”
在場的不少官員,都有些遲疑起來,畢竟楚月靈現在還是瑞王妃,她說的話,要比之前那個老嬤嬤,有用的多。
她用性命擔保,就算沒有證據,陵清瑞也會陷入懷疑的漩渦當中,他想要洗清身上的嫌疑,必須要主動的去做點兒什麼。
比如,滴血認親。
只是,如今皇上不知道身在何處,即便是皇上在,又怎可能損傷龍體?
衆大臣心中不免有些猶豫,看着陵清瑞的眼神,多了幾分懷疑。
林江洛見到效果達到,立刻讓人將楚月靈送出去。
她還沒有回過神來,大門外忽然闖進來一個身穿侍衛衣服的人。
“瑞王殿下,不好了,東西都沒了……”
陵清瑞雙眸瞬間凌厲起來,本來還算平靜的臉色,掀起波瀾:“怎麼沒的?”
“不知道,之前還好好的!”
那侍衛神情慌亂的厲害,雖然兩人說的到底是什麼別人不知道,可也看的出,那東西對陵清瑞十分重要。
“寂君樓呢?”
“屬下不清楚,之前一直沒有看到公子!”
陵清瑞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兩個字來形容了。
他心臟跳動的十分急速,呼吸也逐漸粗重了起來。
陵清瑞周圍的侍衛立刻將他保護起來,寂滄瀾看到此處,這才緩緩起身,走下了臺。
即便如此,陵清瑞看着寂滄瀾那似笑非笑的臉,也恨的牙癢癢。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這麼多年的心血,居然會在今日付之一炬。
“寂滄瀾,你根本就沒有失憶!”
寂滄瀾勾起脣角,緊緊的拉着林江洛的手,眼底的笑意越發濃郁。
“誰說本郡王失憶了?”
陵清瑞立刻將視線落在了林江洛的身上,原本冷厲的臉色,莫名的勾起一抹冷笑:“郡王妃的演技真是厲害的很,就連本王,都被你給欺騙了!”
林江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要說演技好的,是寂滄瀾纔對,她只不過是被寂滄瀾騙的團團轉,根本就沒有演戲好不好。
不過,陵清瑞的一句話,也讓林江洛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陵清瑞纔是那個,一直在暗中算計着他們郡王府的人。
“寂君樓呢?”
寂滄瀾挑起眉梢,“死士突然出現變動,他急着去處理自己的事情了!”
“果然如此,本王同寂家的二公子聯手的事情,恐怕你早就知道了吧,怪不得人不見了,寂滄瀾,原來一切早在你的算計當中,本王輸在你的手裡,不冤!”
陵清瑞的神色有些落寞,手指緊緊攥了起來,他們苦心積慮的想要奪得皇位,不惜勾結南越國的大皇子,將林江洛的畫像送出去,還冒着危險將給寂滄瀾的糧草兵器都給了南越國,沒想到最終在寂滄瀾的眼裡,全都是一場笑話。
藏着兵器和糧草的地方,被寂滄瀾帶着的人發現,但發現的那隊人馬已經全部死了,若不是寂滄瀾被西月國的公主救了,這會兒應該也在閻王殿報道了。
他心中滿是不甘,但那麼多的兵器糧草一時間沒有辦法全部運走,所以纔會暗中派人盯着寂滄瀾,甚至不惜動用鄭家一切的力量,還有老王爺手中的暗衛,想要急着除去寂滄瀾,誰知道寂滄瀾一句失憶,讓他們掉以輕心,沒有再將寂滄瀾的事情放在心上。
可誰知,就在剛纔,那士兵居然告訴他,所有的糧草兵器,全都不見了。
寂滄瀾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陵清瑞惡狠狠的盯着寂滄瀾,今日本就設計用陵玉珏做誘餌,引出寂滄瀾等人後,寂家的死士全部出動,將所有人一網打盡,到時候只要堵住了下方衆位大臣的嘴,他想要成爲皇帝,根本就不是難事。
可現在看來,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寂滄瀾看在眼皮子底下。
他失蹤的五天時間裡去了哪裡,恐怕只有寂滄瀾自己知道。
而且,他疑惑的很,那些早就被寂君樓收歸己用的死士,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來人,將陵清瑞拿下!”
寂滄瀾一句話,在後方出現了一衆身穿黑衣之人,陵清瑞在看到那些人的衣着以後,剎那間,便知道了自己輸在了什麼地方。
站在他身邊的侍衛手中的長劍有些發抖,下方大臣們已經再次被震驚了。
要知道,歷朝歷代的皇帝身邊,同樣有一羣武功高強的死士。
那些死士只聽從皇帝一個人的命令,沒有任何人能夠指使他們。
可現在他們看到了什麼,那些死士完全聽從寂滄瀾的命令,沒有絲毫留情的上前,將圍繞在陵清瑞身側的那些侍衛斬殺的一乾二淨。
寂滄瀾摸了摸下巴,對這羣暗衛的實力很是滿意。
林江洛站在寂滄瀾的身側,對自家郡王的妝模作樣的表現更是讚不絕口。
雖然寂滄瀾讓自己的人混入了皇帝身邊的影衛當中,可卻只有少數,大部分的影衛,還都是聽從皇上吩咐的,就好比面前的這幾人。
寂滄瀾剛纔的話,根本不是說給影衛的,而是坐在後面的……皇帝聽的。
簾子微微撩了起來,一道明黃色從珠簾後面出現,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陵清瑞,通通瞪大了雙眼。
老皇帝是被人擡着進來的,兩個太監將轎攆放下,明顯瘦了一大圈的老皇帝眼窩深陷,髮根處出現了明顯的蒼白。
陵清瑞後退了一步,卻被影衛壓住了脖子,一柄長劍抵在了他的喉嚨上,讓他動彈不得。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陵清瑞雙眸瑕疵欲裂,狠狠的盯着老皇帝的身影,眸子裡面滿是幽暗。
面對突然出現的皇帝,衆大臣眼中也透着濃濃的不解。
但是想到太子失敗的時候,本來已經宣佈駕崩的老皇帝活着出現在衆人眼前,大臣們的心裡也都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