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玖夜走了,沐寂北的心一下子就空了不少,少了幾分溫情,一下子就靜了下來。
沐寂北站在窗前,看着看着遠處開的正盛的繁花,只覺得這夏日無端的燥熱,即便是吹起了小風,也夾雜着悶熱的味道,讓人不喜,莫名的煩躁。
沐寂北閒來無事,等到傍晚,天氣沒有那麼熱的時候,帶着青瓷和白鷺兩個丫鬟出了門。
走到熱鬧的街道上,沐寂北隨處逛了逛,倒是也沒有什麼想買的東西。
走着走着,前面似乎聚集了不少人,似乎在圍觀着什麼,沐寂北遠遠的看了一眼,沒有開口。
青瓷卻是道:“小姐,似乎是有人賣身。”
“去瞧瞧。”沐寂北平靜的開口,心中卻是有些思念也不知殷玖夜已經到了哪裡,一路可還順利。
走到衆人圍觀那處,透過人羣中的縫隙,可以瞧見地上跪着一名衣着簡陋的女子,沐寂北輕輕掃了一眼。
那女子容貌只能算是不錯,不屬於小家碧玉也絕不是大家閨秀,若是細看,倒是找不出什麼太出挑的地方,不過這女子卻有一點,足以讓她扔進人堆裡都不會被淹沒。
那就是靈氣,無論女子的眼眸還是申請,均是透漏着一股子靈氣,就好似一幅畫,畫的在好,若是死氣沉沉也不會讓人覺得美,相反的是,若是有了靈氣,即便是不去追究細枝末節,也絕對會成爲佳作,人亦是如此。
女子的面前寫着賣身葬母,願爲奴爲婢。
路過的人紛紛在看,心中卻是紛紛擔憂,這麼熱的天氣,若是這屍體不早解決,用不了多久,就會腐爛的。
而引得衆人圍觀的卻是另一件事,那就是這女子面前站着一名土豪,這土豪年紀不小,大概有四十多歲,瞧見跪在地上賣身的女子便走不動路了。
“小娘子跟着我回家吧,你母親的喪事我就給你辦了。”那土豪還算和善。
沐寂北順着聲音看去,那土豪一身松香色襖袍,身體有些發福,臉上的鬍子並沒有刮乾淨,膀大腰圓,不過雙眼有些渾濁,似乎被女子掏空了身體。
土豪身後跟着四五名小廝,手上都拎着不少的東西,一個個緊隨着這土豪的步伐。
跪在地上的那名女子聽見聲音,擡頭看了眼那土豪,怯怯的說道:“不知這位老爺可否先將銀錢借給我,等到小女子將孃親埋葬好,處理妥當,便去尋老爺爲奴爲婢。”
那女子年歲不大,大概十七八歲,十分靈動,沒有多少大家女子的溫柔內斂。
那土豪似乎有些等不及了,又或者根本沒有想要拿銀錢的意思,於是開口道:“小娘子這就隨本老爺回府吧,老爺我自是會派人將你母親給處理好。”
青瓷的嘴角升起一絲冷笑,還處理好,要是這女子隨着這土豪走了,想必她母親的屍體用不到半刻中就會丟進亂葬崗。
“老爺若是不誠心買小女,小女就不再叨擾老爺了”那女子對着土豪微微福身,也不強硬,讓人挑不出什麼毛病。
那女子似乎也瞧見了沐寂北扥人,只是微微頷首,也不主動同幾人說話。
那土豪不肯善罷甘休,對着身後的兩名小廝使了個眼色,那小廝立刻上前將那女子拖拽了起來:“走吧,和我們姥爺回府,是不會虧待你的。”
那女子掙扎起來,卻是沒人理會,之前看熱鬧的人大多還是在看人腦,有一些則是趁機離開了。
“放開,你們這是強搶民女,救命。救命啊。”那女子語氣不弱,卻也掙脫不開那兩名小廝,若是看神情,便會覺得十分可憐。
沐寂北始終安靜的看着,卻在瞧見那女子的時候,眼中閃過一抹深意,這女子可絕不是賣身葬母這麼簡單,如果她沒看錯,這女子剛剛是將這兩名小廝身上的銀袋給偷走了,則銀袋是那女子的,所以這名女子用過之後,一直留着。
就在這時,一名爽朗的女聲呵斥道:“你們在幹什麼!”
衆人再次將目光投去,沐寂北也不例外,來人是一名利落的女子,手上拿着一把劍,衣裳的料子不錯,卻不是大家小姐該有的打扮,頗有些像是闖蕩江湖的女子。
女子容貌不錯,帶着幾分凌厲和灑脫,一時間讓衆人迷了眼。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伍家四小姐伍思思,同國公府等都極爲不合的伍思思,伍家的異類。
“你們這是強搶民女,光天化日,到底還有沒有王法了。”伍思思語氣凌厲,帶着幾分威嚴。
沐寂北看向伍思思,伍思思還算不錯,一雙眸子清澈而凌厲,似乎還沒有被玷污過。
“呦,這位姑娘是打哪冒出來的,若是看不慣,不妨代替這小娘子同本老爺回府,本老爺便決計不會再叨擾這小娘子如何?”那土豪看向伍思思,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哼,若是我不同你走,你當如何?”伍思思冷聲道,手中已經捏緊了自己的佩劍。
“哼,來人,我抓住她!”那土豪對着身後的家丁和小廝開口道。
場面頓時就混亂了起來,那名土豪身後的幾人紛紛上前,想要抓住伍思思,可伍思思卻也已經抽出了劍,寒芒瞬間就迸發了出來。
伍思思同那幾名小廝奴才對峙的時候,沐寂北不知在想些什麼,對着身旁看的起勁的兩個丫鬟開口道:“走吧。”
青瓷微微一愣,她還想在這最後關頭瞧瞧那女子的武功到了設那麼境界。
不過青瓷和白鷺反應也快,沐寂北喊走,便也沒有多做什麼就隨着沐寂北走開了,伍思思也沒有在意,同那小廝等人交起手來,可是沒過幾招,那幾人卻是就敗下陣來。
周圍圍觀的百姓一陣交好,可是當衆人回過神來,之前賣身的那名女子已經不再了,引得衆人一陣唏噓,只道這人真是忘恩負義。
伍思思只是對着衆人點點頭,就離開了。
沐寂北帶着兩人走向一條小巷,而後對白鷺說:“你在這裡等着,青瓷跟我走。”
話落,便帶着青瓷繞過小巷,走到另一處,可是若仔細瞧,便能分辨出這條小巷是之前那條的盡頭,想必那女子是在這小巷裡穿梭的。
就在沐寂北站在那裡等待的時候,那女子卻是已經從小巷裡走了出來,瞧見等在那裡的沐寂北顯然一愣,卻似乎不打算開口。
沐寂北看着衝自己走來的女子,笑道:“拿了東西不準備還回來麼。”
那女子一愣,眼睛滴溜溜的一轉道:“小女不知小姐在說些什麼。”
沐寂北見她不肯承認,也不勉強,走上前去,一把捏住她的精細的手腕開口道:“錢袋。”
那女子顯然一愣,不過在她反應的片刻,還是將藏在袖口和腰帶間,青瓷的眼睛都要看傻了,這人是什麼時候偷的,剛剛她明明一直都在,注意力幾乎未從她的身上離開,可是如今她卻是懷揣這麼多的錢袋,怪不得小姐要來。
沐寂北只是將錢袋拿回,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女子,便轉身離開了。
兩人在巷口處等了許久,卻是沒有等到白鷺歸來,沐寂北的眉頭擰的極緊,生出一股子不好的預感,站在原地再次耐心的等待着。
時間一點點流逝,沐寂北帶着青瓷快速繞過這條巷子,回到最開始的地方,可誰想,卻是在那裡發現了白鷺的屍體。
看着兩人匆匆離去傅以藍心中升起幾分擔憂,她是北燕王的養女,一直聽聞這沐寂北的種種,這纔想來一探究竟,可是瞧見兩人這般匆忙的離開,就知道似乎是出事了。
沐寂北有一瞬間的呆愣,眼圈微紅,靜靜的站在那裡看着地上的白鷺,青瓷也是紅了眼睛,雙手緊緊攥成了拳頭。
沐寂北輕輕蹲在白鷺身旁,仔細瞧了瞧白鷺的神情。
白鷺直直的睜着雙眼,似乎很不放心的死去,脖子上一道長長的刀痕,直接將血管給割破,上面的血跡依舊沒有乾涸。
白鷺的雙手抓在地上,指甲也劈開了不少,導致一地的血跡,衣衫凌亂,看得出死前經過一番激烈的爭鬥。
青瓷捂着嘴,雖然她和小姐同白鷺一向不是很親近,但是轉眼間在一起就要兩年了,白鷺話也不多,但是卻衷心,雖然有時候羨慕她和小姐之間的感情,卻也不會嫉妒,只是自己安靜的呆在一旁。
沐寂北沉沉的閉上了眼睛,心中鈍痛,一直以來,她幾乎無往不勝,可是卻忘記了並非會一直有這樣的好運氣,也許她可以躲過每一次設計,可是卻終究還是有人因爲她而受到牽連。
白嫩的小手攥成了一團,看着白鷺睜大的雙眼,沐寂北伸出手輕輕拂上她的雙眼,心卻是揪的不行。
青瓷在一旁默不作聲,似乎心情也很低落,誰能想到,就在剛纔還同她們一走在一起的人,突然間就死了。
“小姐,白鷺手中似乎有什麼。”青瓷皺着眉瞧見白鷺手中似乎攥着什麼。
沐寂北聞言,輕輕掰開白鷺的手,只見白鷺手中卻是拿着一塊紅色的玉,鮮紅的彷彿能夠滴出血來。
沐寂北將那玉拿出,放在手心,打量了一番,玉很精緻,似乎價值不菲,最刺目的是,玉佩上面寫着一個大大的三字!
青瓷同樣是瞧見了,震驚的開口道:“是阿三”
沐寂北眸子一緊,卻是一下子將手中的血玉給捏碎了,鮮血頓時涌了出來,沐寂北也沒有理會,再看白鷺脖子上那一道刀痕,確實是阿三的手法。
“這幾日白鷺有什麼異常沒有?”沐寂北開口道。
“沒有,只是前幾日聽她無意的叨咕了幾句,似乎是說感覺這兩日有人在跟着她,我留意了一下,卻並未發現有人的蹤跡,所以只當是她多想了罷了。”青瓷不無悔恨的開口道。
沐寂北點點頭:“不必自責,這人一定是阿三,即便是我的武功還在,也不一定能找到阿三。”
“小姐,今日偷錢袋的那個女子會不會是提前設計好的,將白鷺和我們分開,而後給阿三製造機會,趁機殺死白鷺。”青瓷突然想到剛剛那名小偷。
沐寂北搖搖頭:“應該不是,阿三應該已經盯着白鷺許久了,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這兩日,我都沒有讓白鷺外出執行任務,所以想來阿三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青瓷點了點頭,神情冷峻,主僕二人誰也沒有注意到,被沐寂北用寸勁捏斷的血玉中,一顆黑點正順着沐寂北手上的鮮血,漸漸移動到沐寂北身體中。
沐寂北站起身來:“走吧,回府讓人將白鷺的屍體收拾了。”
沐寂北的聲音帶着森然的冷意,竟然是阿三,沐寂北低頭看向手中的碎玉,鬆開手,將那塊玉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沐寂北的心情本就不好,發生了這檔子事,嘴角卻是露出了一抹熟悉的笑意,阿三是安月恆的人,雖然有可能是阿三擅自動手,可是這筆賬,卻是要他們兩人來擔!
沐寂北帶着青瓷走出巷子之後好遠,阿三從另外一條巷子內走出,看着離去的兩人的背影,他會然覺得有些熟悉,不禁皺了皺那帶着刀疤的臉,不過卻是想到了剛纔這兩人竟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心中生出一絲猶疑。
不過想到安月恆交給自己的事已經完成,便也沒有再多想,他阿三才不會將事情浪費在這這些身上,若是他想知道自然會去查,大不了還可以抓着沐寂北問上一問,可是這種無關緊要的事,倒是沒什麼,阿三想,許是他們瞧見了他故意丟下的那塊玉佩,上面有個三字,所以纔會叫自己阿三。
阿三看也沒看地上的屍體,悄然離去。
沐寂北迴到相府之後,青瓷憂心的幫沐寂北包紮了傷口,沉着眼,白鷺,你放心,我會幫你報仇的,你且安息。
青瓷看着沐寂北手心處的傷口,慶幸傷口不算大,可是卻因爲少了白鷺,心情都有些沉重。
“走,去攝政王府見見銀屏。”沐寂北看了看漆黑的月色,而後開口道。
“可是…”青瓷欲言又止,現在的小姐基本沒有內力,可王府內又處處皆是高手,若是就這麼冒然的跑到王府去,很容易被發現的,到時處境就危險了。
“按照我說的辦。”沐寂北沉聲道。
殷玖夜走的時候,他要將那些鬼麪人都留給她,因爲知曉她下一次的動作要用到不少精銳的殺手,所以一面想將人留給她用,一面卻是讓人保護她。
可是沐寂北卻是拒絕了,她認爲邊疆的戰事一定比這裡要艱難,而且厲害的殺手雖然很少,但是並不是沒有。
沐寂北換上了一身夜行衣,在王府門前的一家客棧見到了銀屏,銀屏看着只露出一雙眼睛的沐寂北,微微一愣,卻是很快就恢復了樣子,這人的身上的氣勢是不怎麼會變的,儘管能夠收放自如,卻也能夠感受出來。
沐寂北冷眼看着銀屏,開口道:“寂晴走之後,你接手府中衆多殺手,可是你與阿三繼續合作?”
銀屏先是一愣,點點頭道:“小姐走後,確實是我同阿三開始合作,但是我的武功不如阿三,阿三有些瞧不上我,除非是一些必要的活動,我倒是不經常同他合作。”
沐寂北點點頭繼續道:“你可知最近阿三接了什麼任務?”
沐寂北迴府之後,反覆來想,始終沒有想明白阿三爲何要殺掉白鷺,若是安月恆指使,殺一個婢女有何用,可若是並非安月恆指使,只是阿三擅自傷人,那麼安月恆派遣阿三的目的又是什麼?
銀屏看不見沐寂北的臉色,只覺得烏雲密佈,也不知是發生了何事,不過阿三性子狠辣,做起事來常常毫無顧忌,很多次同阿三合作,看得她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阿三放肆的近乎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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