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夕說着,擡步往絳紫軒走,隨口問墨蘭悠兒然兒今天可乖,墨蘭都一一作答。
只是聽着然兒吃多了吐奶時,辛夕那白眼翻的,又不是不給他吃了,至於一次吃那麼多麼。
奶孃也是的,他要就給,小孩子有什麼分寸,寧願少給一些,多喂兩次,墨蘭見辛夕蹙眉,忙道,“奴婢已經訓斥過奶孃了。”
辛夕輕點了下頭,往回了走,回到絳紫軒,紫蘭就去廚房吩咐了一桌子好吃的來,辛夕餓啊,大快朵頤起來。
吃過了這遲來的午飯,辛夕就犯困了。
今天在皇宮裡走了不少的路,腿痠的厲害,可是一身的汗不洗她睡不着,便去沐浴了一番。
北兒拿了個冰盆進臥室,擱的遠遠的近窗戶處,還拿着屏風攔着,辛夕是大人可以承受,悠兒然兒還小,受不得冷,一覺好眠啊。
醒來時已經是晚霞滿天了,等地上的熱氣散的差不多了,辛夕就帶着悠兒然兒散步,然後彈琴奏曲給他們聽。
清風徐徐,跟白天的炎熱恍如兩個境界,只是滿天的繁星忍不住讓辛夕蹙緊了眉頭,明天又是一個大熱天啊,她還得進宮。
進宮就得面對溫貴妃的暗鬥,明天不單耗腦力還得耗費體力,辛夕想着就忍不住揉額頭。
辛夕有些煩悶的深呼吸,樓底下院門口處有聲音出來,“讓本王進去,本王又不是第一次大駕光臨了,至於對本王亮刀嗎?”
暗衛拒絕道,“世子爺不在王府,絳紫軒裡只住着世子妃,世子爺出府前有交代。
世子妃與你無話可說,王府隨您走動,但是這裡不行,浩王請回吧,別逼我們動手。
您也別想着從別的道闖進來,絳紫軒被圍得水泄不通,您進不去的。”
璟浩然憋不住了,這些日子經常能聽到辛夕彈琴奏曲,那些曲子精妙,又都是他沒聽過的,有時候彈一曲,有時候彈兩曲,可意境都比較優美。
今兒他實在是憋不住了,誰讓辛夕心情有些些的煩悶。
這彈琴的音效和人的心境有很大的關聯,這不好好一首曲子在辛夕手裡被彈的七零八落,好吧,也不至於那麼慘。
但是對於精通音律的璟浩然來說,聽在耳朵裡就是這樣的感覺。
那個撓心揪肺啊,這不親自登門來了,奈何腳步一邁上臺階,唰唰的六個身手不差的暗衛就將他給團團圍住了,轟他回去。
璟浩然那白眼翻的,至於麼,這裡可是福寧王府,四下的院子他來去自如,唯獨絳紫軒裡三層外三層的全是暗衛。
他都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人保護辛夕,在絳紫軒裡想要殺辛夕,除非七八個他才成。
可他沒有過這樣的想法啊,他就是想要那十八首曲子的曲譜而已啊啊啊!再不行,你從頭到尾的彈奏一遍,他能記下的。
璟蕭然越想越是悶氣,他後頭的小廝勸道,“王爺,咱們回去吧,明早還得進宮呢。”
辛夕瞥頭瞅着,天色有些黑,只是門口有燈火,所以辛夕基本能瞧清,但是看不見人臉上的神色,也不大清楚璟浩然來幹嘛,找她相公?
他人早不在王府的事,他一直在王府住着,還能不知道。
墨蘭道,“定是來找少奶奶您要曲子的,今兒個奴婢出去的時候他身邊的小廝還拿銀子賄賂奴婢呢,讓奴婢幫浩王求您。”
辛夕聽得暗暗的翻着白眼,他可真是執着,只是這曲子都在她腦海裡記着,全部寫出來,那不是要她的命嗎。
這曲譜和尋常的又不大相同,墨蘭紫蘭不大會啊,辛夕糾結,不過很快的那邊就就沒有人了,辛夕想璟浩然應該是回去了。
那邊暗衛躍身上樓來,給辛夕行禮道,“浩王有句話讓奴才傳給您,奴才不知當說不當說?”
辛夕嘴角輕抽,人都上樓來了,不是擺明了是想說給她聽的嗎,瞧暗衛這話,只怕璟蕭然讓他轉告的不是什麼好話。
說些什麼辛夕基本都能猜的出來,“他是不是又說我彈的曲子像烏鴉叫,讓我別彈了,有礙他休息?”
暗衛頓時語咽,半晌,點了下頭,辛夕那白眼翻的。
原本還想苦就苦點吧,把曲譜抄錄出來給他算了,畢竟執着於愛好的人還是有可取之處的,沒想到竟然這麼瞧不上她彈奏的曲子。
辛夕呲牙,“把琴拿下去收好,把蕭拿來。”
墨蘭紫蘭聽得渾身打顫,互望一眼,墨蘭上前勸道,“明兒還得進宮呢,今兒已經很晚了,少奶奶,您先休息吧。”
辛夕眸光淡淡的撇過去,“你也嫌我吹的難聽。”
墨蘭連着搖頭,雙手齊擺,“不難聽,不難聽。”只是也不好聽啊!
那邊紫蘭知道有人惹毛辛夕了,這是成了心的報復呢。
她們不是有棉絮麼,塞着耳朵也就是了,屋子門關着,小少爺們熟睡着,不礙什麼事。
紫蘭想着,轉身去把展墨羽的蕭給辛夕拿了來。
辛夕朝璟浩然住的院子翻了個大白眼,然後吹奏起來。
那邊璟浩然無功而返,正氣悶的走在路上呢,突然刺啦的一聲劃入耳際,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身旁的小廝渾身打顫。
他是聽慣了璟浩然彈曲子的人,潛移默化的也練就了幾分耳力,這簫聲,會讓他們王爺抓狂的,世子妃肯定是故意的!
這下辛夕驚擾的可不是一兩個人,只是現在還不是很晚,丫鬟小廝睡的都比較的晚,這會兒都不知道辛夕在幹嗎呢。
世子妃不是有好長一段時間不碰蕭的嗎,世子爺不讓的啊,怎麼今兒又拿出來了,莫不是想世子爺了吧?
辛夕連着彈了四五首,故意亂,想着什麼就彈什麼,那叫一個隨心所欲。
還是紫蘭最後忍不住了,俯身對辛夕道,“少奶奶,絳紫軒離王爺王妃的院子很近呢,您彈的曲子他們肯定都聽見了。”
就這一句啊,沒差點讓辛夕把腸子給毀青了,她滴個形象啊。
她是個精通音律的人,別因爲這幾首蕭就把她打入不會音律一欄啊。
辛夕收了手,把蕭給了紫蘭,讓她拿下去放好,她要睡覺了。
墨蘭對着紫蘭狠狠的豎了下大拇指,紫蘭那個得瑟啊,抓人要抓軟肋,少奶奶教的,要舉一反三。
辛夕擔心了小半個時辰,才安然睡過去。
第二天在餐桌上用餐的時候,南兒噔噔噔的上樓來。
福身給辛夕行禮道,“少奶奶,方纔奴婢去採蓮葉回來的時候,王爺書房門前的小廝讓奴婢給您帶句話呢,王爺讓您今晚繼續***。”
辛夕原本說王爺有話傳給她嚇了一跳,轉頭一聽是讓她繼續,辛夕那汗噠噠的,王爺喜歡聽這樣簫聲?可她不是很想繼續啊!
辛夕用過早飯,在屋子裡陪悠兒然兒戲耍,然後纔去王妃的屋子。
因爲今兒要給東冽和親公主接風,所以王爺就沒有去早朝了。
辛夕去的時候,王妃抱着璃兒玩,王爺站在一旁,辛夕注意到兩人眼圈都有些黑,似乎是一夜未眠的後果。
辛夕上前給王妃行禮,王妃讓辛夕坐下,然後和顏對辛夕道,“你不擅長***,以後還是彈琴給悠兒然兒聽。”
辛夕聽得眼睛睜大,正要解釋那麼一兩句,那邊王爺發話了,“羽兒擅長***,辛夕也該會纔是,不會纔要學,學個十天半個月的就好了。”
辛夕有些些的無語,王妃的意思是讓她不要學了。
王爺的意思擺明了是讓她繼續十天半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王爺開始反駁王妃的意思了,還拿的她,好歹讓她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吧。
辛夕想着,藉機去院子看蓮花開了沒有,用眼神把玉苓給招了去。
辛夕詢問,玉苓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其實她也納悶呢。
從王妃和世子妃去南禪寺回來,王爺的性子一天一個樣了,很讓人奇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昨兒王爺大晚上的不還要罰世子妃麼?
說是驚擾他休息要罰世子妃去祠堂跪上一晚上的,怎麼早上就改了主意?
通過玉苓的解說,辛夕聽得直望天,原來昨天辛夕***的時候,王妃正把璃兒抱上牀睡呢,然後卸妝上牀。
王爺在一旁喝着茶,腦子裡還在想着厚臉皮計劃呢,上面幾個字來來回回的在腦子裡流竄,王爺糾結不已,要不要學呢。
雲謹一直都是抱璃兒睡的,他再抱,那像個什麼樣子?
就在這個時候,辛夕那堪比鬼哭狼嚎的簫聲傳了來,王爺那眉頭扭的。
要不是想着辛夕還算孝順他,不定讓玉苓去絳紫軒阻止辛夕了,可辛夕的蕭聲大啊,不大怎麼能傳到璟浩然的耳朵裡去。
王爺耳目聰明,王妃都能聽到兩句了,王爺肯定能全部聽到,這不腦子一轉,找到理由了,這麼吵鬧的簫聲,還讓不讓人睡了。
王爺直接放下了手裡的茶盞,脫了衣服就要上王妃的牀,王妃勾勾的看着他,那意思很明白,他睡錯地方了。
王爺瞥了眼玉苓幫着鋪好的地鋪,隨口來了一句,他今晚睡牀,辛夕那麼難聽的簫聲吵的他難以入眠。
王妃當即吩咐玉苓讓辛夕別吹了,王爺躺在牀上更是補了一句,“閒的慌,擾人清夢,罰她今晚去祠堂跪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