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的紈絝世子
寶辰進宮的消息立刻傳到了宗政綿德那裡去,他也不管什麼攝政王召集王臣的事兒,直奔西三所,他連隨身伺候的小太監都不帶,一口氣跑到了西三所,三公主院落的門口。
他看着多日未見的少年,心頭一窒,慢慢地笑了,他突然發現,哪怕只是這樣看一眼寶辰,他就會覺得無比的滿足,這樣的滿足令他忍不住想笑又想哭。
少年站在柳樹之下,那早已抽芽變綠的枝條隨風輕輕搖晃着,他彎腰看着身邊的小女孩,那和煦寵愛的笑容,讓宗政綿德覺得,少年突然變得成熟了,而這小女孩也像是少年的女兒似的,兩人歡鬧在一起,說不出的溫馨。
他果然,還是想要個孩子的吧。
宗政綿德抿脣這樣想到。
“二哥哥?”寶辰直起了腰身,他看向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的男人笑着喊了一聲。
“你還知道我這個二哥哥?”宗政綿德收拾了心情,走到了寶辰的身邊,他點了點對方的鼻子,道:“我封王的時候,你就只知道看武林大會了!”他自然瞧見了寶辰額頭上的紗布,他也知道了寶辰被西涼郡主所傷的事情,他絕不會讓西涼國上上下下有一天好日子過的!他知道這件事情罪不至西涼百姓,但,那又如何呢?誰讓他們的郡主傷害了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人呢。
“武林大會三年才一次,你封王的場面還不和別人封王時差不多,兩者一對比,你說我選擇看哪個?”寶辰挑眉笑道。
“太狠心了,你太傷我心了!”宗政綿德捂住胸口,痛苦不堪地哭訴道。
“……明親王,您能不能別這麼搞笑?”宗政水月雙眉抽搐地看着自己這個不着調的哥哥,頓時有種自插雙目的血腥衝動!
“哦,水兒,你也傷了哥哥這一刻如水的心!”宗政綿德又搞笑了一把,得到了宗政水月白眼一枚,寶辰的手肘一雙!
因爲自己的衣袍已經被宗政水月的鼻涕眼淚蹂躪了兩三遍,所以寶辰先去了莊太妃的寢宮裡換了一件宗政綿德以前的衣服。
“嘖嘖,真別說,你穿上我的袍子,看起來就男人多了!”宗政綿德捏着自己的下巴,一臉得意地看着寶辰身上的衣服--一件紅色金邊的緞面長袍。
“……或許是你這衣服比較凸顯男性特徵,只是你穿了這麼多年,我也沒看出你有哪一個微小的地方,和男人這兩個字夠得上邊。”寶辰笑呵呵地看着宗政綿德的臉越來越僵硬,然後拉起了宗政水月的小手,快速走出了大門,扭頭喊了一聲:“娘娘腔的明親王殿下,你走不走啊?”
“宗政寶辰!”
莊太妃的寢宮裡,爆發出了一聲震天大吼,宮人們紛紛側頭看去,心道,小世子又怎麼惹明親王不高興了?
軒轅殿的南書房中,攝政王很快就召集了幾位將領和三位親王,而皇上知道了這件事情的經過,也面色陰冷。
“西涼郡主冒犯攝政王世子的事情,還不夠嚴重到咱們出兵。”和親王扇了扇胸前的摺扇,心裡卻是想,這郡主怎麼沒有一不做二不休地將宗政寶辰給宰了呢,可惜,實在是可惜。
“那就再找其他理由。”宗政阡德坐在寬大的太師椅上,他低頭看了自己的袍子一會兒,語氣比往日更爲陰冷。
“派誰出兵?”穆遠知道,攻打西涼的事情刻不容緩,攝政王顯然已經很生氣,他雖然一向與攝政王政見不和,但在攻打西涼的事情上,意見還是相統一的。而且,一個將軍想要握得兵權,那就要通過出兵。
如果他可以乘這一次機會,拿下攻打西涼的任務,那麼他手中的兵權就會更多,對抗攝政王的實力也會更大!
“末將請令!”尉遲景陽哪裡看不出穆遠的小心思,他上前一步跪在了皇帝和攝政王的面前,一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慷慨悲壯樣,看得穆遠嘴角猛抽,這個想得了便宜又賣乖的混蛋!
宗政久寒也被自家屬下的無恥態度也驚悚了一把,隨後他挑了挑眉,道:“尉遲將軍對西涼國的情況倒是甚爲了解,派他去,倒是不錯的。”他看向了宗政昊德。
宗政昊德只要有腦子,就不會答應下來,他溫和地揚起了笑臉,說道:“穆大將軍以爲如何?”
“皇上,微臣認爲,尉遲將軍上任不多時,年紀又輕,難免心浮氣躁,這一回可是攻打西涼,誓要將西涼全數拿下的重要戰事,微臣不才,毛遂自薦,希望能爲皇上分憂,爲攝政王分憂。”穆遠說得很客氣,不過句句都表明,這一仗很重要,你尉遲景陽不行。
尉遲景陽沒有起身,他知道自己只需要表態就行,其他事情,他們英明神武的王爺絕對能夠辦好!
“各位愛卿各執己見,朕也有些猶豫不決。”宗政昊德看了面無表情的攝政王一眼,斟酌了一下,這樣說道:“不過朕也覺得,穆遠大將軍在開疆闢土的戰役中經驗豐富,西涼國又是有名的好戰之徒,那些個蠻子士兵力氣可不小,穆大將軍手下又有許多擅長對付這種敵人的士兵,朕以爲,這一次攻打西涼……”
“皇上。”攝政王聽了一會兒,便有些不耐煩,他面上沒有任何表現,只是平靜地打斷了當今聖上的話,他抿脣,不冷不熱地說道:“本王寵兒子的名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恐怕整個金樽大陸,都是知道的。本王也不怕別人說三道四,這次攻打西涼的初衷,就是因爲西涼郡主傷了本王的愛子,這口氣,本王不可能嚥下!既然是這樣,本王就覺得,由尉遲景陽,這個自小教導寶辰武藝的師傅出兵攻打,最是讓本王解氣,也能讓寶辰心裡舒坦。”
“這……”到底薑還是老的辣,這樣聽似沒什麼道理,卻充滿強硬的話讓宗政昊德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下去,而穆遠也皺緊了眉在想理由。
宗政阡德沒有說話,他手底下的人論領兵打仗的本事,的確沒有一個比得上穆遠和尉遲景陽的,而要他親自領兵,那又是不可能的,因爲他的目標是皇位,他要和和親王,禮親王,攝政王三人一樣,鎮守在皇城之中,絕不能給另外幾人一絲排擠自己的機會!
這時候,門口傳來了幾聲通報,下一刻,一個穿着黑色朝服的男子跨進了大門,他大步走到書案後頭,對着皇帝和攝政王拜了拜,字字鏗鏘地說道:“皇上,不若就由臣弟帶兵出征爲寶辰出這一口惡氣,寶辰是臣弟自小看大的,如今被外人欺負了去,臣弟看着心疼不已,不親自踏平了他西涼小國,臣弟心中着實不夠舒暢。”宗政綿德的目標不是皇位,他只是想要兵權,想要更大的權力,讓他能夠在這一場皇位之爭的風雨飄搖中,保下母妃,保下宗政木月,保下他心愛的那個少年。
寶辰跟在宗政綿德的後頭進了門,聽見這臭小子說得這麼感人肺腑,嘴巴一歪,翻了個白眼表示了深深的鄙視!
衆人聽了宗政綿德的話,也很想翻一個白眼給他,你這大道理一堆的,還不也是要兵權?
這一下子,三方爭執不下了。
何湘,穆遠和宗政綿德三人一直在那邊說到底誰領兵比較合適,而宗政久寒、宗政阡德和宗政昊德三人早就把心思放到了寶辰身上。
“寶辰,額頭還疼嗎?要不要讓御醫再看看?”宗政昊德甚至沒有要寶辰行禮,哪怕只是彎個腰的意思,他很想站起身去親自查探一下寶辰的傷勢,不過最終,他還是忍了下來。
宗政久寒早就知道宗政昊德對寶辰極好,現在看來,這個好中,還帶了其他的意思。他這樣想着,眉毛就不悅地跳了跳。
“怎麼過來了?”宗政久寒從位子上站了起來,走到寶辰身邊將他的肩膀摟住,見他換了身袍子,便問道:“怎麼換了身衣服?”
“哦,原先那件衣服,被這小妮子弄髒了。”寶辰指了指躲在自己身後,面對這麼多大臣有些害羞的宗政水月。
見宗政久寒看向自己,宗政水月心一緊,害怕地低下了頭,她對這些人都有些懼怕,不過她相信寶辰哥哥會保護她。
“水月見過皇叔。”宗政水月唯唯諾諾地說道。
“嗯。”宗政久寒並不想理睬一個小姑娘,特別是這個小姑娘還特別受寶辰喜歡,他能夠不用冷眼瞪她就不錯了。
“別怕,父王就是臉冷了點。”小姑娘還是有被宗政久寒嚇到,她躲進了寶辰的身後就不太想出來了,寶辰見此,忙轉過身安慰起來。
宗政久寒看得心裡不順暢,就指了指旁邊的位子讓寶辰哪涼快哪呆着去。
半個時辰後,羣臣商定了結果,由宗政綿德帶兵出征,這麼兵權既沒有落在攝政王手上,也不被穆遠得到,兩全其美,除了宗政綿德最後笑得有些欠扁。
而這時候,門外的太監進來稟報說西涼的唔可使臣帶着西涼郡主進宮就見。
聽太監的口氣和表情,這明顯不是來請罪,而是來問罪道委屈的!
寶辰挑起了右眉,和宗政昊德對視了一眼,後者對他笑了笑,表示讓他放心。寶辰點點頭,他當然放心,反正不管如何父王總是會給他撐腰的,就算沒有人幫忙,他自己也絕對可以拿下西涼,只是需要點時間罷了。
南書房是政事重地,平日裡沒有寶辰帶着,公主也是不能進來的,所以接見西涼的人,大家就換了個地方。
等宗政昊德、宗政久寒、宗政阡德、宗政綿德、寶辰和宗政水月陸續坐到了軒轅偏殿中後,宗政昊德就讓人把等候在大殿門後的兩人召了進來。
唔可大人帶着郡主走進門,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剛纔他見郡主哭哭啼啼地跑回來說攝政王世子欺負了她,而他也去粗略地瞭解了一下,的確是攝政王世子叫他的四個暗衛打傷了郡主的兩個護衛,所以就興匆匆地遞牌子進宮了,可進了這大殿,他才發現,不對啊,他來告狀求做主的,怎麼攝政王,謙親王,明親王等人都在?
他心思百轉,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他拉着一直在瞪寶辰的郡主跪下來行了禮。
“平身。”宗政昊德依然帶着溫和的笑容,不過笑意不達眼底,他明知故問道:“西涼使臣來此,所爲何事?”
“回大良皇帝,敝人是想來求皇上給我們西涼的郡主一個交代,一個做主。”唔可大人起身後又拜了拜,他看了攝政王一眼,心裡有些發悚,總覺得自己似乎是來錯了,可自己國家的郡主被人欺負了,他要是不進宮來說,那他西涼的面子也沒了,權衡之下,他覺得自己來了,還是對的。
這麼一想,他就放下了心。
“怎麼個交代法?朕需要爲你們做什麼主?”宗政昊德問道。
“攝政王世子與我們郡主發生了一些衝突,他竟然叫四個侍衛打傷了郡主的兩個侍衛,這件事情,世子大人做得過了些,”唔可大人也不敢說得太滿,這畢竟是在良國境內。
“你可認識,這人。”宗政昊德指了指坐在角落裡逗宗政水月開心的,頭上包紗布的少年問道。
“敝人不認識。”唔可大人心中有種不詳的預感。
“這就是你口中,說做得過分的世子。他的頭就是被你們郡主打傷的。”宗政昊德的語氣漸漸冷了下來,唔可大人頓時明白,事情好像複雜了,爲什麼公主沒有告訴他,她把世子打傷了呢。
“纔不是我打傷的!”那哈達否認這個事實,爭辯道:“是他自己站在我對面,我的鞭子不小心碰了他一下!而且,他爲了這個把我的鞭子給毀了!”
寶辰聽了,笑呵呵地扭頭對宗政水月這樣說道:“惡人先告狀,顛倒是非黑白,說的就是這個。水兒以後可別這樣啊。”
“水兒知道了。”宗政水月乖乖點頭,她覺得,寶辰哥哥說什麼都是對的。
唔可大人拉住了想要衝上前的郡主,低聲問道:“郡主,你還有什麼沒對臣下說的嗎?”
“沒、沒有啊。”那哈達閃爍其詞,她有些驚慌地低下了頭,小聲說道:“的確是我先出的手,可是他自己沒有閃開啊!”
“郡主你……”唔可大人抽口氣,那哈達的刁蠻個性他是知道的,所以這一次將她領出來,他是特別的小心,可沒想到,還是出了事情!
“皇上,是敝人沒有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原來這件事情,是郡主和世子大人兩方面的小矛盾。不過敝人覺得,郡主的年紀畢竟還小,這矛盾也都是孩子之間鬧着玩的,咱們就此揭過吧,也不用傷了大良國和西涼的和氣。”唔可大人覺得自己說的話是如此的生硬,他現在恨不得將這個白癡郡主一腳踢回西涼去!
他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別惹是生非,可她倒好,一上來就惹了攝政王的世子!本來他以爲自己是有理的那一方,還理直氣壯了一番,可現在的情況根本就反了過來,自家郡主連指甲都沒有破,可對面的世子卻是破了額頭,都裹紗布了!
“揭過恐怕不行。”寶辰在宗政昊德的眼神示意下,站起了身,他走到了兩人跟前,笑道:“我這額頭是一回事,可前幾日你們郡主將我們大良國的公主推下水的事情,又是另一回事了。”
唔可大人皺了皺眉,又笑道:“世子大人說笑了,這都是小孩子家家鬧騰的事情,何必如此認真呢,咱們郡主還小,您大人大量就別計較了。”
“哦,你的意思是,這你們的小郡主要是被欺負了,那就要告到皇上這裡來,要是你們郡主欺負了人,就是小孩子之間的小事情?”寶辰也笑了,他笑眯眯地加重了“小”字,噎得唔可大人說不出一個字來。
那哈達終於有了些腦子,知道現在的情況似乎很不利於自己,她扯了扯唔可大人的衣袖,心裡有些害怕。她本來想是唔可大人給他報仇,教訓教訓那該死的攝政王世子的,可現在這樣聽來,怎麼成了自己的錯了呢?
唔可大人回頭看了那哈達一眼,他明白這個女孩是親王的寶貝女兒,動不得,委屈不得,他想了想,便越過了寶辰的視線,對着上座的宗政昊德說道:“皇上,敝人代我們郡主向世子大人和公主殿下賠罪,看在我們郡主年幼無知的份上,還請各位多多包涵。”
聽唔可大人一直緊抓着這個“年幼”不放,宗政阡德皺了皺眉頭,陰冷的聲音就從他口中吐了出來:“你們郡主少說也有十五六歲了吧,本王的這個三妹不過十歲,而你面前的世子大人,也不過十三歲,孰大孰小,想必唔可大人還是算得出來的。本王的話撂下了,這件事情,沒辦法包涵。”
對於宗政阡德的維護,寶辰心中有些詫異,他並不覺得自己與這一位謙親王有什麼相交的地方,連宗政綿德都還沒有放話呢,他把話撂下幹什麼?他嘴巴歪了歪,因爲他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帶着醋味和憤怒的眼神……
寶辰扭過頭去,果然見宗政久寒冷冷地看了維護自己的宗政阡德一眼,又很妒夫模樣地朝着自己抿了抿脣……
撫額,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謙親王,您說這樣的話,是想破壞兩國邦交嗎?您要知道,我們郡主的父王--”唔可大人被這樣咄咄逼人的話語整得也怒火高漲起來,他覺得自己不能再低微地妥協下去,他必須反擊!只是,他有反擊的籌碼嗎?答案是沒有。
“唔可使臣。”這一回打斷他話的,是宗政久寒,他挑了挑眉對着大殿中站着的兒子招了招手,等他走近後,將他摟到了懷裡,他對唔可大人說道:“郡主的父王是誰,本王已經知道,你無需多言。但本王覺得,你似乎沒有意識到,郡主衝撞的人,他的父王是誰。”
唔可大人呼吸一滯,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是啊,郡主的父王是西涼國手握重兵的親王,可他宗政寶辰的父王卻是良國權傾朝野的攝政王!誰的身份更尊貴,一目瞭然。
“那麼請問皇上和攝政王,您們希望怎麼解決呢?”唔可大人這回知道低聲下氣,而不是以一種平等的口氣說話了。
“來之前,我們就商量好了。”寶辰笑眯眯地坐在宗政久寒的身邊,他看了宗政綿德一眼,然後指着他說道:“二哥哥將爲寶辰討回公道!”
“什麼意思?”唔可大人的臉色有些蒼白,也有些青綠,他覺得良國的人好像有什麼陰謀。
“本王將披甲掛帥,踏平西涼,爲寶辰出一口氣。”宗政綿德雙手抱臂,一派風流,怎麼看怎麼養眼,只是說出來話,卻讓唔可大人吐血三升:“可惜兩國交戰不殺使臣,所以今天還動不了你和這位小……郡主。”
“皇上,您真的要不顧西涼與良國之間的友好邦交嗎?要知道,南平國一直都想招攬我們西涼,我們西涼--”唔可大人心頭一跳,他沒想到郡主和世子鬧點矛盾都能上升到國家的層面,忙搬出了良國的老對頭出來,加緊說明他們西涼的重要性。
不過宗政綿德卻不在意,他冷笑道:“天色不早,西涼使臣還是儘量將兩國就要開戰的消息傳回去比較好,明日,本王就將沙場點兵,親自去咱們兩國的邊境,會一會這位郡主的父王是怎麼個厲害法。”因爲理由並不足夠充分,加上西涼只是個小國,宗政綿德不可能採取突襲的方式,否則南平絕對會大加干預,而這種師出有名的戰役,南平能夠做的,也只是往西涼輸送物資和一部分高級參軍罷了。
唔可大人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帶着哭哭啼啼的蠢蛋郡主離開皇宮的,當他轉身看着斜陽之下的瑰麗皇城,一口氣堵在了胸口,眼前陣陣發昏。他們西涼,真的要滅亡了嗎?
“唔可大人……”那哈達知道自己惹了大禍,他看着臉色不好的大臣,心裡有些恐懼,但更多是憤怒,她認爲自己不過是將宗政水月推進水裡,不過是割傷了宗政寶辰的額頭,怎麼就爲自己的國家惹來了滅頂之災呢?這一定是良國的人太小氣,太無禮了!
唔可大人扭頭看着身邊的郡主,他嘆了口氣,知道這件事情不能全怪郡主,畢竟良國應該是早就想找理由起兵了呢,他的大手按在女孩的頭頂,有些疲憊地說道:“不是郡主的錯,郡主還小……”還小,還小嗎?唔可大人看着已經成年的女孩,沉痛地嘆了口氣,那謙親王說得對,比起世子和那三公主,郡主已經不小了。
“就是,纔不是本郡主的錯!”那哈達一聽,開心地笑了起來,她就覺得並不是自己的錯!
唔可大人聽了這樣的話,愣了半響,眼裡升起了失望,這個郡主啊……
因爲第二天宗政綿德就要掛帥出征,所以他拉住了寶辰要他陪着自己喝一壺酒。
寶辰想了想,就讓林濤去把父王藏在書房一本名叫《秦人兵法》的書後頭的最後一瓶封神酒拿出來。
宗政久寒在旁邊聽了,有些無語地抽了抽嘴角,問道:“你怎知道的?”
“我的鼻子靈!”寶辰得意地呵呵笑,被宗政久寒拍了一後腦勺的巴掌。
喝完小酒,寶辰就帶着林濤從奢華的明親王府出來了,他走在街上,想起了剛纔宗政綿德帶着醉意的話--寶兒,你等着,等着我成爲大將軍王,爲你開疆闢土,征戰四方。
“林濤。”寶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努力縮小存在感的林濤,叫道。
“奴才在。”林濤心口一跳,有些慌張,世子和明親王喝酒的時候,他就站在旁邊,兩人的對話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的。明親王那話,着實有些大逆不道了,什麼叫做爲寶辰開疆闢土,世子大人又不是皇帝。最令他不安的是,明親王看着世子的眼神,是那樣溫柔和深沉,裡面飽含的感覺,絕不是能夠融於世俗的!
“你也別亂猜了。”寶辰負手而立,黑色的影子隨着前方搖曳的燈光不斷閃動,他側頭說道:“我和二哥哥不會有超過友誼的感情。狠話說在前頭,嘴巴放緊一點,別讓爺親手處置了你。你要真心待爺,爺也不會虧待了你。”
林濤被嚇了一跳,忙跪了下來,大呼:“奴才不敢有半點假意。”
“好了,起來吧。”寶辰看中了林濤,就是希望林濤接受青蘿紅霞做的事情,他說道:“紅霞要嫁給平珠了,至於青蘿,爺也總要給她尋一戶好人家的,到時候,爺身邊伺候着的就只有你了。做的好,人上人,做不好,地下鬼。你是何湘推薦的,我把第一份信任首先給了你,別讓我失望。”他的話冷冽了一些,不過卻是實話。
“奴才自當盡心盡力,絕不負今日主子的栽培和信任。”林濤覺得,或許,從今天開始,他的人生就有所改變,他的前途將會變得更爲寬廣。
回到攝政王府的時候,已是星光滿布,林濤跟着寶辰到了落花居門前,就被何湘叫走了,大概是去提點一些事情。
青蘿紅霞兩人都站在門口,見寶辰走過來,就快步迎了上去。
寶辰走進門後,就見他的父王坐在偏廳的書案後頭,挑燈看着奏摺,他突然笑道:“父王這樣,似乎挺累,不若就別要了那皇位吧。”
“換做是寶辰,你會不要嗎?”宗政久寒擡起頭,將兒子拉到懷中放到了腿上。
“好吧,說實話,我當然要。”寶辰微微一愣,而後聳了聳雙肩,他也是男人,也有雄心壯志。曾經南平皇位如同探囊取物,他都緊緊地抓着,如今皇位旁落,他自然更要用心去奪。只是,這奪來了,又有什麼用呢,他的身體已經不是南平人,更不是南平皇室之人了。
“怎麼了?”宗政久寒見兒子的小臉突然落寞了下來,有些緊張地問道。
“那個位子,我是無緣了。”寶辰嘟了嘟小嘴,有些不開心地說道:“哪怕我逼宮奪位,可最後,我還是隻能扶植一個傀儡上位,而我,或許能拿個攝政王噹噹就很不錯了。”
“就因爲,你覺得自己不是南平皇室之人?”宗政久寒問道。
“不然呢?南平的皇帝,只有姓皇甫的纔有資格坐!”寶辰堅定地這樣認爲,也不願意去破壞這樣的堅持。
“等本王死了,良國的帝位就是你的,你依舊可以做一回皇帝。”宗政久寒突然這樣說道,他捏了捏兒子的小臉,口氣裡的寵溺越發讓人難以抗拒。
“別說死不死的,我不愛聽!”寶辰卻搖了搖頭,他纔不要什麼良國的帝位,他只要留在宗政久寒身邊就好,至於死亡這樣沉重的事情,他還沒有想過,也不想去想。
第二天一早,寶辰被宗政昊德召進了宮,宗政久寒給他派了好幾個暗衛保護他的安全。他與宗政昊德聊了會兒天,評價了一下他新納入後宮的妃子,然後就打道回府了,不過半道上,他還是被太后給劫了下來,說了一些不痛不癢的話。
回到王府,寶辰就想起太后問道的,和宗政木月的夫妻生活如何,便心血來潮想去看看,那一位幾乎沒出過院子的公主殿下有沒有在。
不得不說,寶辰的運氣是不錯的,平日裡宗政木月根本不會在這座宅子裡,他只會定時來一趟,看看有沒有什麼事情。
而今天,她正好帶着貼身的丫頭回來了。
“你在?”寶辰已經走進了廂房之中,見沒有人,正要轉身出門,卻見一身紅衣,臉上蒙着白色面紗的宗政木月帶着一個穿着綠裙的丫鬟走了進來。
“有什麼事情嗎?”宗政木月的口氣還是很冷淡,他瞥了寶辰一眼,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額,也沒什麼事,就是太后問起了你,我就順道來看看,問問你什麼時候有空就和我一塊進宮一趟,看看你母妃也是好的,順便給太后請安,好讓她別拿這事情抓着我不放。”
“三日後,便進宮。”宗政木月點了點頭,他讓綠裙丫鬟去沏茶,寶辰見此,也不好立刻就走,便也坐了下來。
兩人你一句我一言的,不冷不熱地聊了些話,說到寶辰去觀看的武林大會時,他可惜地搖了搖頭,說道:“那天魔教沒有出場,怪可惜的,三年後我一定還要再去看一趟,希望能夠見識見識魔教人的氣場,嘿嘿。”
宗政木月看着少年頗有些猥瑣的笑容,完美的脣角竟然抽(和諧)動了一下,他低低地咳嗽了一下,道:“魔教的人也不是每天都無所事事的,每一次的武林大會也不一定都要去。”
“可前幾十次,他們都是去的啊。”寶辰眨了眨雙眼,這樣說道。
“……”宗政木月語塞。
寶辰知道宗政木月是個冷漠淺淡的人,能用“嗯”、“哦”回答的話,他根本不會多說一個字,可這一回,她竟然說了三十個字!三十個!
他狐疑地盯着宗政木月瞧了半響,才道:“二姐姐,你和魔教,不會有什麼關係吧?”
“沒有啊!”宗政木月幾乎是立刻否認了這句話,不過因爲說的太快,反倒忍人懷疑,他看着笑得無比奸詐的少年,徹底無語了,這個專門給他擺道的小混蛋!
“說吧說吧,寶辰守口如瓶,不會亂講出去的!你和魔教什麼關係啊?魔教的人是不是都很帥啊,一出手就要死幾個人啊。”
“……天色不早,你可以離開了。”宗政木月最終沒有回答他的任何一個問題,直接黑着臉下了逐客令。
“小氣鬼,說一下而已嘛……”寶辰哼了哼,心想,你不說,我就找父王去問,他肯定知道!
回去一問,在各種割地賠款和被佔便宜中,寶辰知道了宗政木月的身份,果然,宗政久寒是知道的,有時候寶辰就想,到底有什麼事情是宗政久寒不知道的呢?或許,是何湘上茅房用多少張廁紙吧……
原來,宗政木月換上了男裝帶上面具後,就是魔教的新任教主了。聽說他武功極高,在兩年前以一人之力打敗了兩位魔教護法,並得到了前任教主的賞識,在前任教主病死後接任了教主之位。
“難怪我說魔教怎麼沒有出來溜溜的時候,他的表情這麼怪異。”寶辰推開湊過來的宗政久寒的俊臉,摸着下巴這樣狀似深沉地說道。
今晚寶辰一回來就一口一個宗政木月的,宗政久寒早就酸得牙都疼了,現在聽他還在說宗政木月,心中有氣,雙臂一個使勁就將他抱在懷中,抵到了牆壁上,他壓住兒子的身體,低頭在他的脖子上懲罰性地啃咬起來。
很快,兩人的身體就從牆上纏綿到了牀上,喘息與呻(和諧)吟交織着傳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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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有9000,明天上1W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