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憐的心被他額頭那道傷痕緊緊地牽着,看到他突然沒頭沒腦的笑了一聲,她有些莫名的看着他,胸口的怒氣卻盛了幾分。
“這是那次入宮,斛律將軍感覺到事不尋常,便拉着我先向皇兄低頭。而皇兄也做了個過場,用刀環敲了幾下我的頭,這其實算輕了。”
感覺到小憐有了怒氣,高儼儘量說的很雲淡風輕,還笑着用手觸了觸那道在那天流了不少鮮血的傷痕:“我已經沒事了,你不要擔心。”
小憐知道他一向對事情都表現得雲淡風輕,而且總是漫不經心的去說、去做那些明明有些重要的事情。這麼多年她已經很熟悉了,所以在她的心中他一直都是溫潤如玉的人,對她也從來是溫柔寵溺,她很依賴跟他在一起的時光……這一切的一切她都心中有數。
“你還笑得出口?”小憐不笑反怒:“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
看她怒氣洶洶的樣子,高儼的笑意非但沒有斂去,反而重了幾分。撫摸着她的臉,他輕笑道:“能見到你,我當然開心了,你說是不是?”
小憐嗤笑一聲,卻又覺得有些羞怯,她側開頭努嘴嘀咕了一句:“油嘴滑舌。”
馬車的速度不快,晚風還是吹起了車窗的布簾。
月光撒在她還有些嬌羞的臉上,粉紅的如同泛着神秘的光。他癡癡地看着,又看向她撲閃撲閃的長睫毛,又看向她似乎還在嘀咕着什麼的小脣。
在他的心裡,也許因爲相識的過早,她給他的感覺總是禁慾的。
小的時候他只敢牽着她的手,再大一點的時候他也只敢動作僵硬的擁抱她,直到這兩年他纔敢以寵溺疼愛的神色和動作去接觸她。可是即便如此,他與她也止步於擁抱,時常想起這樣的事情他也會稍稍埋怨李憐,雖然李憐並沒有什麼錯。
溫熱的氣息噴在臉上,小憐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她卻不敢擡起頭。
高儼的鬍鬚很溫熱,小憐這才發現兩人相擁在一起這個早已熟悉的動作在這一刻竟然讓人莫名的臉紅心跳。
她的雙眼因爲驚慌眨的更加頻繁,撲閃撲閃的睫毛像一把扇子一遍又一遍的煽動着他心中異樣的火焰。
“小憐……”他的聲音有些喑啞,似乎在拼命的壓抑着什麼:“如今的我什麼都沒有了,東山再起怕也是很難,你……還要跟着我嗎?”
儘管現在的氣氛很曖昧,高儼的聲音也很平淡,但小憐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有大大咧咧的仰起了頭,彷彿剛剛那個因爲兩人距離羞怯的人並不是她:“因爲李憐有了身孕,你就不要我了嗎?”
“當然不是!”
沒有想到小憐竟然會扯到這方面,高儼雖然有些埋怨她並沒有認真聽他話中的意思,卻也還是毫不猶豫的否決道。
“不准你再說這樣的話了!”
知道自己故意曲解了高儼的意思讓他有些進退兩難,小憐擡起雙手捧起他的臉,眼神掃過他額頭那道傷痕,輕嘆了口氣:“如果現在你還想甩開我,真的太難了。這些年我從未享受過你身爲王爺給我帶來的種種尊貴,所以我並不在乎你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
小憐的這番話說得很中肯,甚至語氣都沒有過大的起伏變動,但高儼卻感覺從自己的胸口涌出了一股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