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達挑了挑眉,有些不解:“如何頗有好運?”
“遇到你這樣舉國上下都讚譽的男子呀。”
小憐坐在宇文達的腿上,說着這話的時候覺得有些面紅耳赤,又怕他看見取笑自己便俯身向前蹭了蹭他的額頭,避開了與他對視的眼神:“只要你不負我,就可以了。其他的,我都不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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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式般的從王府走了一趟,待到午膳用過之後,宇文達便領着小憐回了私宅,甚至連還沒來得及梳妝打扮好出來相送的李瑾都沒有見到。
在私宅前停下了馬車,小憐被宇文達握在掌心裡的手還來不及收回來,就聽到車廂外一個熟悉的聲音,細細碎碎的不知道在念叨些什麼,聽起來似乎有些激動。
小憐和宇文達對視了一眼。
宇文達放開小憐的手,攙着她的腰身扶她站了起來,在馬車外的張毅連忙將車門打開,她便探出了頭。
“馮姐姐!”
“小荷。”
小憐看着小荷笑的合不攏嘴的樣子,自己嘴角的笑意也愈發濃郁。她緩緩地走下馬凳子,小荷就已經奔到了她的面前,眼神快速的將她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最後眼眶有些泛紅:“馮姐姐,你好像清瘦了許多。”
小憐看着小荷紅通的雙眼,有些心疼的伸手揉了揉她的眼窩,也將她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不過我看你倒是長高了不少。”
小荷“噗嗤”的輕笑了一聲,有些戰戰兢兢的看了一眼剛步下馬車的宇文達,踮腳貼在小憐的耳邊輕聲道:“王爺前段時間還說我長胖了!”
小憐抿脣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剛下馬車的宇文達。
宇文達纔在地面站穩,看到小憐這樣看着自己,有些不明所以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麼不適宜出現的東西。
“王爺。”
馮管家年邁的臉上堆着笑意走過來,在宇文達和小憐中間折中選了個位子站着,先朝宇文達行了個禮,才擰頭看向一旁的小憐:“伶俜姑娘,您回來了。”
小憐將和小荷談笑時臉上有些不禮貌的笑意斂去,正對着看上去蒼老了一些的馮管家點了點頭:“馮管家。”
馮管家點了點頭,看着張毅拉拽着馬車往私宅後門走去,才詢問的擡起雙眸看向宇文達:“王爺,可用過了午膳?”
宇文達往站在一旁的小憐投去一個目光,想到他們剛剛在王府裡與李瑾同席而坐卻又沒有吃什麼東西的場景,點了點頭:“備膳吧。”說着,他走到小憐的身旁,攬住她的肩頭:“我先帶她去一趟偏院。”
劉梅枝的偏院已經修繕過。
小憐和宇文達到偏院院門的時候,她驚奇的發現這院門不再殘舊不堪,甚至連從前那稍顯凌亂髒兮兮的花圃也都圍上了籬笆,看樣子倒是成了劉梅枝的個人天堂了。
走在花圃中間的過道上,小憐看着花圃內種植的色彩繽紛的花卉,有些感嘆劉梅枝十年如一日的耐心。
“喲。”
聽到聲音,小憐和宇文達都停下了腳步,雙雙擡頭往聲源的方向望去。
劉梅枝提着一個木籃子站在房門口,見到小憐和宇文達兩個人就站在他的院子裡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神色,而見到小憐這個許久不見的故人也沒有絲毫驚訝的神色,倒像是他們上一次見面還是昨日那樣。
“梅叔。”
擰頭對宇文達笑着點了點頭示意他放開自己,得到自由的小憐擡步往提着籃子的劉梅枝走過去,笑道:“你這院子倒是比平日更整潔了一些。”
劉梅枝哈哈笑了幾聲,反問道:“那你是嫌我之前的院子髒亂了?”
小憐不置可否的嘟着嘴聳了聳肩。
上一次宇文邕在平陽忽然病情告急回到長安醫治時,入宮爲宇文邕親自操刀的人正是劉梅枝。劉梅枝的身份雖然沒有在宮中傳開,但大家都對他的來歷避而不提,畢竟宇文邕也沒有阻止他看診,反而是親自召他入宮的。
在劉梅枝的心裡,他覺得宇文邕已經病入膏肓了,而之前又不注重調養長途跋涉的大舉進攻大齊,如今這身子也是無法挽救的了。
天意。
雖然知道宇文邕是一位難遇的君主,但劉梅枝從來都覺得人生是上天註定好的,人命到什麼時候就是什麼時候,若無法改變,那就是無法改變的。
宇文達的手上捧着小憐之前披在身上的大裘和一個小護手暖爐,看小憐和劉梅枝坐在了房門前的長椅上,便笑着將手中的東西一塊帶着進了劉梅枝的屋內。
在宇文達身影入了屋內的那一剎那,劉梅枝往側一伸手,在小憐有些始料未及的情況下已經把到了她的脈上。
小憐一怔。
聽到宇文達走出來的腳步聲,劉梅枝眼眸毫無波動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提起放在一旁桌面上的水壺,替小憐面前的茶杯倒了一杯冷茶。
“氣色不錯。”
放下茶壺,劉梅枝笑着又斟了一杯茶,卻是站起身遞給了站在小憐身側的宇文達,抿脣一笑:“看來你到鄴城去,倒是把她照顧的不錯。”
宇文達笑着接過茶杯。聽到劉梅枝的話,他原本有些緊繃的神情也舒緩了一些。
三人再無他話。
雖然劉梅枝說話的語調很輕鬆,可小憐坐在他的身側,卻感覺到他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像是有什麼還沒有說出來。這個時候,馮管家忽的來到院門外,看着裡頭坐着的三個人也不敢徑自走進來。
宇文達看了一眼劉梅枝和小憐,放下手中的茶杯,向候在院門外的馮管家走了過去。
看宇文達一步一步的走出去,直到已經走出去老遠,劉梅枝才放下了自己手上的茶杯,目光仍舊落在宇文達的身上,開口道:“你的月事,可準?”
小憐握着茶杯的手一僵。
“你的身子是沒什麼大問題,不需要擔心性命的事情。”
說着,劉梅枝有些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終於回過頭正視着她,神色卻有些惋惜:“只是,估摸着你這月事紊亂,若要與王爺生兒育女,要調養的時間只怕有些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