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籌帷幄 一百七十六章 改邪歸正
心念及此,楚流煙覺得眼下對於這名漢軍將士非要加以籠絡,若是能將此人從敵營中收服過來,對於今日的戰局頗有裨益。
“女將軍能夠保全我等性命,實乃大仁大義之舉,這份恩義,某定然銘記於心,永誌不忘。”被俘獲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官頗爲感激楚流煙的方纔出言相助,使得同來的麾下將領免於被人拳打腳踢的災禍,自是承情之至,恭恭敬敬的跪下來替得意保全的麾下弟兄給楚流煙磕了三個頭。
楚流煙聞得此人口出感激之詞,心下明白這名將領對於自己方纔所做之事頗爲感佩,如此一來,想要拉攏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將領爲我所用,起碼多了幾分把握。
不過楚流煙也知道,衆目睽睽之下要令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將官投誠過來,恐怕也非易事,畢竟船上還有不少俘獲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兵丁,方纔此人挺身而出便是要爲部下請命,大庭廣衆之下,自是不會輕易的投誠過來。
唯有令移至一處偏僻之地,令那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官心中減卻了羞恥之意,此事方能辦得圓通無礙,妥妥當當的。
可是目下泛舟江面之上,一時之間也無處去尋什麼偏僻的所在,該當如何了局呢?
瞬息之間,萬念雜陳,心事如潮,覺得今日的勸降之事,頗有棘手的難處,眼下若是不能想出一個法子來,只怕時不我待,局勢惡化而不自知。
“將軍不必多禮,今日之事原是本將軍馭下不嚴,水師軍中頗有些刁蠻僞劣之徒,不憚軍令,隨心所欲,肆意毆打戰俘,方纔鬧出了這麼一場事情,豈有居功之地。倒是將軍宅心仁厚,身處此地猶能挺身而出,爲麾下的袍澤說項求情,這番義薄雲天的舉動,實在是軍人的楷模,令人感佩。”
聽得楚流煙如此言語,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將領自然是不敢將楚流煙口中所說的話當真,以爲楚流煙這般說法不過是給自己在麾下的將士面前掙一個好看的面子,故而方纔將麾下弟兄免禍的功勞都推給了自己。
如此寬宏大量,更兼心思細膩,實在是一名無愧於男子的巾幗英雄!
得見楚流煙的度量如此,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將官自是傾心相服,覺得眼前的應天水師女將舉手投足之間,頗有一種震懾人心,令人欽服的魔力,不由自主的想要追隨其人。鳳毛麟角般的稀罕,就算自己瞻仰過的漢王,也不過是威嚴雍容上面勝過一頭,卻無這般神明聖賢般出塵絕世的氣質。
仰之彌高,鑽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就如同世間僅見的聖賢大德一般,令人肅然起敬,打心眼裡頭佩服不已。
楚流煙雖是不知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領心中已然對自己極爲欽服,不過從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極爲敬重自己的言行舉止之間也已然看出了一些端倪,心知此人對於心中頗有投誠的意思,只是缺乏機會而已。
那些應爲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統領向楚流煙求情而逃過了一劫,眼下沒有性命之憂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被俘獲過來的漢軍水師牟勇也極爲見機,紛紛跟在那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官之後,口出諛詞,大肆奉承楚流煙,一時之間,悲聲立去,拍馬溜鬚之類的言辭頓起,吵雜喧鬧,頗有人聲鼎沸之勢。
楚流煙哪裡見過這等場面,心中不覺頗爲厭惡,將臉扭了過去,決意不理會這些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那些頗爲噁心的牟勇。剛剛轉過頭去,不料心下一時觸動靈機,覺得這倒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只要將此輩之人悉數攆走,不但可以落得個耳根清淨,也可以利用這個時機拉攏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將官,如此一來,豈不是一箭雙鵰,一石二鳥的絕妙計策。
心中既然定計,楚流煙便我行我素的開口言道:“你等不必如此,今日不殺汝等,雖是本將軍親口所命,其實也是你等的祖上的福廕,只要你等日後改弦更張,投靠到應天水師中來,非但性命可保護,日後立下戰功,還有大大的富貴等着你等去享受。汝等也知道汝等的主子漢王陳友諒,生性涼薄,待有功之將素來也是刻薄寡恩,任人唯親,而漢軍之中已是暮氣沉沉,上面的統領個個都是把持侵漁,就算你等有了戰功,也會讓人冒名頂替了去。你等目下只是漢軍中不起眼兵卒,名不見經傳,豈有出頭之日,更不必說什麼富貴榮華了,何不早早投入我應天水師軍中,吳國公賞罰分明,只論戰功,不論出生,只要有本事,必可掙下一份大大的富貴功名。不是比在漢軍之中,起伏沉淪,出頭無望來的痛快!”
楚流煙頗爲工於心計,言辭之利更是無人能出其右,這一番鼓動的話語,入得被俘獲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兵丁牟勇的耳內,無不覺得振聾發聵,那些平素早就有心要投誠過來,卻苦無機會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兵卒,自是欣喜異常,心知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倘若邁出這麼一步,日後非但性命無憂,還可以在應天水師軍中繼續當兵吃皇糧,搭上幾個勝仗還可以升官發財,這等好事,豈能就此錯過。
“小人願意投誠。”
“小人情願歸順貴軍。”
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那些兵丁牟勇裡頭很快就冒出了幾個聲音來,有人帶頭,其他的人也就跟着開口。
很快的,被應天水師虜獲的這一批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士願意投誠的聲音越來越多,可是那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領只是飛快的擡頭看了楚流煙一眼,眼中閃現過願意投誠的意思,然後就垂着頭,低頭不語,並無特別的表示。
楚流煙見得這般情形,心知已然明白自己方纔定下的這條計策已然成功了大半,眼下只要將這些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兵丁暫且轉移掉,就可以和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將官推心置腹的談上一談了,收服此人,絕非難事。
楚流煙轉過頭來對着那名帶隊過來的應天水師將領開口吩咐道:“既然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牟勇願意投誠,那麼就有勞將軍將這些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兵丁都帶回船上去,好好的問上一問,願意投誠過來就設簿記名,以禮相待,發付到軍中服役,若是不願投誠,違抗到底的就先行關押起來,等到此戰結束,回了水師營寨之後再行處置。”
這番吩咐,言簡意賅,面面俱到,無不妥貼,這名應天水師將領諾諾連聲,對於楚流煙的這番處置,心中自是大爲佩服。奉命唯謹指揮着麾下的牟勇將一干被擒獲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牟勇將士依舊弄了回去。
因爲人員衆多,只好先將跪伏在後頭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牟勇兵丁先行帶離了此船,轉回其他船去,循序漸進,逐批清理,等到輪到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領的時候,楚流煙眼見已然沒有幾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將士了,便對着這名漢軍將官吩咐了一聲道:“將軍請住,本軍師願與你盤桓一二,不必即行離開。”
見得楚流煙這般做法,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官已然是心知肚明,知道楚流煙這番舉動都是爲了不願傷害自己的顏面,將自己麾下的兵勇悉數先行遣走,那麼即便自己投誠歸順應天水師,也就沒有什麼部下見到了,心裡頭總會安穩一些,不會有手足無措,尷尬難言的苦處。更何況還安排了一些自己麾下的將士先行投誠,只是給自己陪綁之用,就算日後世人論及自己投誠歸順應天水師一事,面上也好看了許多。
想到了此處,對於楚流煙如此爲自己着想的盛意自是心感不已,足見至誠至信。便心照不宣般的開口回了一句道:“屬下領命就是。”
這一句屬下領命就是的話語,自然向楚流煙表明了心跡,楚流煙從此人的這句話中已然明白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官心中已然有了投誠的意願,只要自己提一句,便可水到渠成,毫無阻礙了。
楚流煙心中不免有些欣喜,覺得今日之事總算是妥妥當當的辦的不錯,眼下能夠得此助力,對於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底細也可查知不少,今後對付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雖不能說是必操勝券,最起碼也會更有把握一些。
這樣一來,頓時有了喜上眉梢樣態,容顏嬌媚,豔光照人。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將領只覺心襟動搖,頗有些把持不住,心中想到世間傳言紅衣妖人頗有過人之處,平素自己頗有些不以爲然,以爲這些不過是街談巷議,謠諑紛傳,當不得真的事情。不過今日一見,方纔知道盛名之下無虛士,傳言未必倶是假的,也有些和事實並無多少出入。
楚流煙見到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將官有些傻傻的盯着自己,不免有些好笑,便莞爾一笑道:“將軍,莫非我臉上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有些失神的這名將領聞得此言,方纔驚醒過來,知道自己方纔一時不察,在楚流煙面前舉止有些失態,頗有些唐突了佳人。
想到此處,面色上掠過一片紅暈之色,不免有些羞赧的對着楚流煙抱拳告罪道:“楚軍師請恕罪,屬下方纔心內有些恍惚,舉止之間頗有些不敬之色,實非出於本心,還請楚軍師明察。”
楚流煙聽他口口聲聲叫自己楚軍師,心下已然全然明白了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官已然投誠歸順了過來,原本在心裡頭默想運籌的那些打破僵局的話語也就用他不上了,只要順着之人的言辭接下去,也就可以將這件事情揭了過去,兩下不必爲難,倒也是稱心如意的法子。
“怪了,我並未在你面前提過我的姓氏,你如何得知我姓李。”楚流煙接口閒閒的問了開去。
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官極爲傾慕的說道:“楚軍師威名赫赫,誰人不知。世人常言滅得韃子皇帝江山的是個女子,名喚楚流煙,眼下正在吳國公麾下參贊軍師,領軍師職銜。方纔屬下聽聞楚軍師和其他將領言談,口中自道身份是軍師。而應天吳國公麾下的謀略軍師只有寥寥數人,其間吳國公大爲倚重的便是劉伯溫,楚流煙,李善長,此乃世所共知之事。屬下雖是資質愚鈍,不過也可從軍師的言辭之間推論出軍師的身份來。”
楚流煙聞言,不覺燦然一笑道:“將軍從本軍師的寥寥數語之間便推見了本軍師的身份,足見大才槃槃,絕非池中之物。只是不意將軍如此才能,在漢軍之中居然不能出人頭地,本軍師實在是爲將軍扼腕嘆息,囊有大才,卻不能脫穎而出,可見漢軍暮氣已重,氣數將盡。將軍這般本領,恰似明珠暗投,豈不可惜。”
這番議論算是說道了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將官的心坎上了,此人便是被漢軍水師的頂頭上司統領大人尋隙硬是差遣出來抗擊勢力勝過自己數倍的應天水師戰船,這般舉動實在是無異於驅羊入虎口,可是那名水師統領大人卻能狠下心來發布這道命令,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將官早就知道自己已然是見棄於水師統領大人了,方纔有此厄運。
時乖命蹇自是不堪其苦,可是若是本人特意加害,卻無力放抗,心下雖是不甘心,卻是無可奈何,別無借力之處。
那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官領兵出征的時候原本是覺得此番出戰,定然是必死無疑的,沒有想到被敵軍俘獲之後,居然遇到了楚流煙,而楚流煙頗肯惜才,對自己這名敗軍之將,居然是待之以禮,更是聽從了自己的意見,將一同被擒獲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袍澤全都招降了過去,保全了這些袍澤的性命,算是給了自己一個天大的面子。
時來運轉,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艦隊的將官頗有些“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覺得今日投誠到應天水師這一邊來,實在是這些年月來自己最好的一個機會。
此人想到自己在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行伍之間沉浮了幾年,由於不會接納上官,雖是作戰英勇,平素的戰功也都被人有意遮掩,雖有勞績,卻無保案,幾年下來,猶是仕途蹭蹬,前途無亮,頗有些虛度光陰的浩嘆。
這等處境,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將來自是牢騷滿腹,不過情勢如此,卻也無可奈何。沒有想到居然因言獲罪,得罪了水師統領大人,被派遣出去送死,心境頹唐,幾近於寂滅。
幸而今日得遇了楚軍師,方纔能夠保全性命,更是激起了心中建功立業的雄心壯志,這名原本覺得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將領,心境爲之一改,心想與其在漢軍裡頭拼死苦戰,卻無人賞識提拔,不如轉投應天水師之中,跟隨楚軍師這般的驚才絕豔的不世出的人物,盡力一番功業,日後若是逐鹿中原,定鼎功成,天命爲之所移。到了那時候,吳國公論功行賞,裂土分茅,自可列鼎而食,安享富貴。
心中有此一念,故而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領極爲起勁,覺得破身出門,轉而投靠應天水師並無不妥,更何況楚軍師已然極爲細緻的爲自己設法鋪墊,就這份情誼,這名應天水師艦隊的將領覺得若是不向楚流煙投誠,自己的良心也會不安。
“楚軍師所言極是,漢軍暮氣沉沉,腐敗不堪,已然是不可挽救了,屬下於漢軍水師中多年,親身體歷,只覺暗無天日,有功不賞,有罪不罰,任人唯私,受職公堂,拜恩私室者,比比皆是。那些苦戰功高的下層將士,絕無晉身之階,只能徒呼奈何。”
楚流煙聞言,微微一笑道:“人心不古,道德淪喪。又豈是隻在軍營之中,只怕廟堂之上,猶有過之,只是將軍職卑位賤,更兼人微言輕,就想有所作爲,也是被人處處掣肘,絲毫不得動彈。日漸蹉跎頹唐,志氣消磨,棱角俱去,到後來也就只能與之俱化,無力抗爭了。”
聽得楚流煙有此言語,這名應天水師將領極爲欽服的對着楚流煙兜頭一揖道:“楚軍師所言甚是,屬下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經得楚軍師今日的這番提點,無不洞徹就裡,把以前在漢軍水師中的那些恨事全都想通透了,始覺明珠暗投,今是而昨非。唉,漢軍水師誤我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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