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暴易暴

“解釋?”唐意越發惱怒:“誰稀罕?”

皇帝了不起啊?把人殺了,一句解釋就完了?

若當日真被他挫骨揚灰,今天哪還有機會坐在這裡聽他的解釋?

望着她眼底那一抹倔強的微紅,他的心驟然柔軟:“別使『性』子,跟我回去。”‘唐意越發冷漠,斜睨着他:“我們素昧平生,憑什麼跟你走啊?”

“就憑,”澹臺鳳鳴望着她,微微一笑:“你是我的妻子。”

唐意驀地紅了眼眶,粗魯地喝道:“你他媽的給我閉嘴!”

事到如今,他怎麼還敢大言不慚地說她是他的妻?

在他下令將她挫骨揚灰,並且拿她的骨灰跟唐笑做了交易,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徹徹底底地利用了她之後?

他怎麼敢?

他簡直,是在污辱“妻子”這個稱謂!

“意意!”他眉心輕蹙,聲音裡含了淡淡的警告:“不許說粗話!”

雲清歌的死,促使他下了決心,要提前結束東晉這種表面平靜,暗底混『亂』的政治格局。

可以預見,她的死而復生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若讓她迴歸後宮,毫無疑問,她會再次站在政治風暴的風口浪尖,成爲衆矢之的,身邊危機四伏。

而他,分身乏術,無法兼顧她的安全。

那麼,懲戒院的事肯定還會再次上演——而這次,她不一定還能如上次般幸運地逃脫死神之手。

這個時候,有人把她帶走,避開風浪,於她危險降到最低;於他,則可毫無顧忌,放開手腳大幹一場。

所以,她的離去,不論是對他還是她,都是最佳的選擇。

所以,在發現唐笑可能將她帶離京城時,他沒有去追查她的下落,更沒有阻止,卻選擇了沉默。

是他錯了麼?

本以爲,跟着唐笑出宮在外面轉一圈後,她會想明白許多事情,理解他的做出這種選擇的不得已。

畢竟,她一直是那麼的冰雪聰明而且善解人意。

誰想到,她竟然鑽進了牛角尖?

“不許?”唐意半眯起眼睛,眼裡燃着的全是怒火:“你算哪棵蔥?有什麼資格對我指手劃腳?”

“意意~”他拽住她的腕,半拖半抱地拉着她往別院走:“我們需要好好談談,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回去!”

唐意咬着牙,用力踩他的腳:“去死!”

澹臺鳳鳴面無表情,索『性』將她攔腰抱起,挾在掖下,穿街過市,緩步徐行,淡淡地道:“很好,看來你不喜歡溝通,那我只好以暴易暴了。”

此時正是華燈盛放,夜之伊始,行人如注。

兩個男人當街糾纏,摟抱而行,如此驚世駭俗的行爲,惹得衆人紛紛駐足觀望,指手劃腳,竊竊私議。

“呀,該死的,快放我下來!”唐意又羞又氣,滿面通紅地揪着他的前襟,怒衝衝地低吼。

他不急不緩地邁着大步,偏頭望着她,漂亮的眸子如鑽石般閃着狡黠的光,嘲諷地笑:“剛纔在萬花樓的時候,不是還挺囂張的嘛?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怎麼,你也知道畏懼世人的眼光?”

“呸!”唐意努力地擡起頭,想要瞪他,可惜這個姿勢在體態上先天就失了優勢,以致氣勢大打折扣:“我怕個『毛』?是被你這麼挾着,老子要吐了啦!”

“怎麼了?”澹臺鳳鳴一怔,手臂再緊一把,讓她與自己貼得更近些,頓時又是生氣又是想笑,更多的卻是心疼,急忙放她下來,壓低了聲音訓道:“沒事扮什麼男人?綁那麼緊,不舒服了吧?”

“要你管?”唐意大窘,俏臉漲得通紅,狠狠地剜他一眼,掉頭就走。

“意意~”他手快,一把拽住她:“去哪?”

“你不是想談?”唐意轉頭望他,用力摔他的手,眼裡閃着火花,語氣裡蘊着挑釁:“怎麼,怕了?”

澹臺鳳鳴釋然,卻並不肯放開她,緊緊地握住這雙柔軟的小手,只把寬大的袖子垂下來,遮住兩人交握的雙手,放慢了步子與她並肩而行。

她真傻,竟然以爲用白綾束起胸,穿上男人的?都市小說衣服就能成功的扮成男人,瞞過天下人的耳目?

這雙手,是如此柔嫩嬌小;她的眸子是那麼清澈明亮;而她的櫻脣,更是該死的粉嫩『迷』人……更不用說,由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獨屬於她的那份少女的幽香是多麼的令人心醉神『迷』……想着這些,他臉上的線條不自覺地柔和,脣角上揚,愉悅地道:“你說,去哪談?”

“哼!”唐意掙了數次都沒掙脫,被他眼底越來越深的笑意弄得心煩意『亂』,咬牙進了一間酒樓,惡狠狠地道:“想要談話,先喝贏我再說!”

“喝酒?”澹臺鳳鳴微微詫異,隨即笑了:“你行嗎?”

他沒想過會在縈州與她相遇。

但這場意外的偶遇卻激發了他暗藏在胸中的情意。

他發現,他似乎沒有辦法迴歸到之前的冷靜。

他,再也不想放開她的手。

哪怕,現在他依然面臨重重困境,他卻再也不願意與她分開。

象今天這樣的日子,確實值得浮一大白。

有他在,她喝得爛醉也沒有問題。

何妨,如她所願?

“行不行,喝了才知道。”唐意冷笑,用力一拍桌子:“掌櫃的,把你店裡所有的花雕酒全拿來,一滴都不許藏!”

很好,他膽子不小,一而二再而三地挑戰她的底限!

今天她就要給他一個教訓,讓他明白,她,不是他可以隨便對待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