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宇心裡很矛盾,姚副省長的話應該不假,那麼,如果自己再堅持和他作對的話,那自己就是恩將仇報,但方書記對自己也有知遇之恩,自己該如何是好?
不管怎樣,感謝的話是一定要說的。
譚宇剛表達了幾句感激的話,姚副省長突然問道:“你和四君生活的還好吧?”
譚宇吃了一驚,懷疑是否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誰?您說誰?”
“呵呵,沒見過你這麼低調的,有了愛人也不和別人說一聲,害的我還想給你介紹一個呢?”姚副省長微笑地表示着自己的關心。
“我、我、我們已經離婚了...”譚宇吞吞吐吐地解釋道。
姚副省長顯然很詫異,但僅僅是愣了愣神,很快說道:“唉,多好的一對啊,怎麼就過不下去了呢?我和李老爺子可是多年的交情了,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譚宇聽得又是一驚。姚副省長這是話裡有話啊,一是他知道了自己的婚姻狀況;二是李四君在南屯改制鯨吞了鋼鐵廠和捲菸廠,那時的他和李四君還沒解除婚姻,如果上面真要較起真來,譚宇難保沒有飽私囊的嫌疑;還有一個意思,李老爺子一直不滿意女兒的婚事,如果他和姚副省長聯手的話,方偉森就是再有本事,也難保譚宇的前程。
“謝謝姚省長的關心,都怪我,是我應該經常向您彙報工作的。雖然我沒有機會跟着您,但您工作的那段名言一直都是我工作的座右銘:幹部要在一線工作,決策要在一線落實,問題要在一線解決...”譚宇趕緊轉移着話題。
“這就是我所講的”一線工作法“,所謂的”一線“,並不只是一個簡單的層級概念,不是說縣、鄉、村纔算是一線。各級機關圍繞黨委政府的心工作和重點項目以及爲人民羣衆辦實事的現場也是一線。現場在哪裡,哪裡就是一線;問題再哪裡,哪裡就是一線...”
一說到姚副省長自創的工作法上,立即激起了他的興趣,頓時滔滔不絕地給譚宇上起課來。
講到一半,姚副省長突然住口,心裡暗罵道,差點被這小子給帶到溝裡。
話鋒一轉,姚副省長又接着說:“好,話既然說到這,咱們也就別打太極了。我一直都很看好你,你是個人才,如果給你一個更大舞臺,相信你會做的比現在還要好。我不知道方偉森給了你什麼許諾,但按照我的分析,如果方偉森被選舉上省長的職務,豫州市委書記空缺由談市長補上,市長的空缺由田秘書長補上,他資格比你老,跟隨方偉森的時間也比你要長,你爭不過他;最有可能、也最有把握的是你升任市委副書記,但現任陸副書記纔剛上來一年,這樣看來,你恐怕還得再熬幾年...其實,你是個幹實事的人,並不適合做政工工作,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才能體現出鋼材的價值,對的人要用在對的位置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我倒是給你找了個適合你的位置...”
譚宇擡頭看了看姚副省長,姚副省長接着說:“原州市市長馬問草年齡今年到線,我認爲你是州市市長的最佳人選。州市是歷史化名城,也是副省級市,按照你現在的年紀算,未來的發展空間可是難以估量啊...不過,這一切都還是空樓閣,能不能實現,還要看你該怎麼做...我相信,只要你願意到州市,就一定能實現的...一切都看你的決定。”
姚副省長終於亮了底牌,意思讓譚宇背叛方偉森,交換條件就是州市市長的職務。
他們談話的地點是在農家樂的竹亭裡,這裡亭高望遠,四周是一壟壟的菜地,沒有人能夠偷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
夜已深,一陣涼涼的夜風襲來,譚宇反而溼透了背襟。
他腦子飛快地權衡着。姚副省長說得沒錯,跟着方偉森進步只是時間的問題,但時間長了,也難熬啊。而如果姚副省長做了省長的位置,自己可是向前邁了一大步。
今天姚副省長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很明顯的是非友即敵,得罪了副省長倒不怕,怕的是得罪了時間,姚副省長比方書記小五歲,方書記在位,沒人敢動自己,但五年後方書記一旦到點,姚還在位呢,那時的自己又該如何呢?
忠誠?什麼是忠誠?做下屬的對上司忠誠,但上司對下屬就像主子一樣,高興了賞你一根骨頭,不高興了一腳就把你踢開了。
所以,忠誠也是相對的。
罷、罷、罷...跟隨上司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爲了奔個好前程嗎?如果背叛上司也能達到同樣的目的,何必捨近求遠呢?
很少抽菸的譚宇,哆哆嗦嗦地抽了一支菸後,做出了一生最重要的抉擇。
就在換屆選舉的前一天清晨,一切風平浪靜,像往常一樣,豫州市委書記方偉森揹着手,意氣風發地邁向市委辦公大樓,沿途上班的官員們畢恭畢敬地和方書記打着招呼,有個別資格老的同志甚至都稱呼上了方省長,方偉森假模假樣地批評了兩句,然後寬容地擺了擺手,微笑着進了大樓。
上午9時,按照往常的慣例,公務員們都已經進入了工作狀態,但是今天所有的公務員好像都沒了心思工作,不是坐在電腦旁飛快地移動着手指,就是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着什麼?
原來,絡上突然出現了市委書記方偉森和小妖的不雅視頻。
不雅視頻迅傳播開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上升到數十萬點擊,一天的時間,整個豫州市鬧得是沸沸揚揚、滿城風雨。
當天夜裡,省委領導班子召開緊急會議,方偉森缺席,據說半夜時分,方偉森突然風,和老婆躺在了一個病房。
次日的省長換屆選舉順利進行,姚副省長以高票競選上了省長。三個月後,譚宇如願以償地上調到州市任了市長。
多年以後,方偉森的風有所好轉,空閒在家時,他總結了這次的失敗:自己的問題主要出在了下身和下屬上面,下身管不住,就會有作風問題,下屬沒管好,就會有風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