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身子倒了下去,準確來說,是暈了過去。
秦明很無奈,看着被自己輕輕拍了一下腦袋然後就嚇得暈厥過去的男子,心想看來這段時間在這小小涼城發生的那件怪事確實駭人。
不然也不可能讓一個成年男子嚇成這幅德行。
不知爲何,他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卻說不出這種預感爲何而來。
他對身後那隨時可能追來的黑衣殺手並不擔心,只要他小心謹慎一些,儘快逃離遠一些,想來那殺手就會放棄而返。
當然前提是他要逃得夠遠,不給那殺手有半點能夠擊殺到他的機會念想,不然萬一是那殺手看他離得不遠抽風了似的要與他來個不死不休把他人頭提回去才能覆命,這樣的後果絕不是秦明想要的。
好不容易纔從殺手的手底下逃脫,秦明斷然不想再給那殺手下手的機會。
正當秦明思量接下來該如何之時……
“就在前面!”
身後突然傳來幾聲大聲的呼喝聲,聽聲音竟是不少人朝這邊趕了過來。
秦明一驚,知道男子許久未歸引來了他那些同伴,不說要是一個不小心讓這些誤認爲自己就是這些日子將城內無辜衆人殘忍殺害的魔頭要將自己給捉回去是個麻煩,便是被這些拖累一點半點時間,讓身後的黑衣殺手追上來,那才真是虧大了。
思及此,秦明只能朝着另一方向拔腿跑開。
至於倒在地上的男子,秦明相信這些人只要不太過白癡,看到男子安然無恙,知道自己並不是他們要找的兇手而只是一個路過此地的,從而放棄追捕自己。
只是事實如何,秦明只能一邊拔足狂奔,一邊在心底大罵身後依然是追來的傢伙白癡蠢貨。
這些傢伙竟仍是追了過來,好像認定了秦明就是他們要搜尋的兇手。
秦明畢竟是初來咋到的外來客,不比這些人在小城土生土長,而這小小涼城大道也就那麼幾條,這些人也不傻,分出幾批從旁繞來,打算將秦明來個甕中捉鱉,若不是秦明機警,關鍵時刻躲避得當,不然還真得惹來有一頓麻煩。
在幾次差點被攔堵圍截住逃路後,秦明挑在與這些樑家手下碰面之前,便竄進一條小巷子內。
這些個大漢剛好看見一個身影一竄而過,紛紛呼喝着追了上去。
幾個兜轉後,身後聲音正急,秦明擡頭看了看離頭上尚有一人多高的院牆。
突然幾個閃身,腳下蹬着兩邊狹窄的院牆,翻身躍進一處宅院之中。
“嘭……”
一聲輕微落地的聲音響了起來,秦明藉着縱雲術輕鬆的翻越進來,腳下剛剛碰地,便立馬閃到一邊警戒起來。
同時院牆身後的巷子幾聲急促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後又漸漸遠去消失。
身子貼着牆壁,秦明心下苦笑,早知如此倒不如不進這涼城了,平白無故惹來麻煩不說,竟是還落得個“嗜殺魔頭”的嫌疑。
左右張
望了一下,入眼發現這是一座被人遺棄的破落宅院,周圍事物雜亂,鍋碗瓢盆之類的隨意擲棄在角落裡,地上更是鋪上了一層厚厚的深灰色灰塵,這院子顯然荒廢已久。
再看院落左右兩間廂房木門被生鏽的鐵鎖釦死,也不知有多久沒打開過。
而中間那間最大的房間也都殘破得不成樣子,房間窗戶破洞大開,兩扇房門也不翼而飛,露出裡面佈滿黑塵,蛛網亂結的房間。
看上去這只是一間普通的民宅。
然而就是在隨着院外追來的人離開秦明緊繃的心絃剛剛放鬆下來的時候,他的目光閃過一抹不尋常的光芒。
風在不大的宅院中掠過,將地面上的,雜物上的積滿的灰塵吹散,厚重的灰塵上面薄薄的一層被帶走,又落在另一處上,卻怎麼也出不了這小小的院落。
就像覆蓋空氣中嗆鼻的煙塵味中的一絲絲血腥味道!
任其絲絲縷縷,微弱得就像隱藏在暗處的伺機奪人而噬的猛獸口中殘存散發出來的血腥之氣。
然而,對於這種味道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秦明來說,卻是在放鬆下來後,第一時間就嗅出了空氣中與周圍格格不入的不同味道。
血腥的味道從院落隨着秦明腳步緩緩來到中屋敞開的門口變得越來越濃烈。
“誰!”
秦明的聲音在空蕩的廢屋中迴盪。
黑漆漆的房屋彷彿是亮着黑光,注視其中,秦明眼睛都有些模糊起來,恍覺幽光在屋內一晃一晃如燭光擺動。
一股強烈莫名的不安感自秦明心頭升起。
無人迴應。
除了秦明的呼吸聲,再沒有半點聲響傳出,空屋還是空屋。
一絲冷汗打溼了秦明額前的髮鬢。
似乎認定了這“空屋”內有人存在,他神情警惕,一步一步向黑漆的屋內走去。
邁過朽爛不堪的門檻,濃烈明顯的血腥味道頓時涌入秦明鼻腔之中。
那種味道就像這些日子來所有被他獵殺過的猛獸鮮血混雜在一起,然後放在了他的面前,端在他的鼻端,濃烈得令人作嘔,更是不斷沖刷着其緊繃着的神經。
邁出的左腳微微一頓,秦明皺了皺眉頭。
一腳邁進不停,後腳跟着落在屋內灰黑的地面上。
入目的依然只是破落荒廢的宅屋模樣,沒有任何異樣的事物。
秦明心中警惕,緩緩朝屋內踱去,屋內靜得只有他腳步落下的聲音。
在屋內站住,隨着秦明目光落在左右,一絲涼意驀然從秦明後頸滑過,一瞬間,秦明如同受驚的野貓一般全身的寒毛倒豎了起來!
他猛然轉過身去。
下一刻,他瞪大了雙眼,額頭流下了一滴冷汗,身體僵硬在原地,眼中瞳孔急劇緊縮如針一般。在他面前的角落裡,一個人盤膝坐在地上,面前一根亮着幽綠光芒的白燭,燭光微弱,映出一張陰鷙的臉!
此人全身都籠罩在一件
紅色寬袍下,一動不動彷彿死人般,然而一雙深陷看不到眼珠的的眼眶,卻似泛着森寒的幽幽光芒,幽光深邃似能吞噬餘光。
那眼眶深處似不存在的眼瞳,正盯着的正是他面前的秦明!
恐怖的模樣,令人毛骨悚然!
秦明腦海瞬間急轉,靈光一閃而過,想到一個可能性。
他用後腳跟想都知道這人不是什麼善類,單這副模樣一出去就會被人當成鬼怪活捉起來,然而讓他感到驚懼的是剛纔在院中嗅到的濃濃血腥之氣,聯想到之前聽到的,這涼城近來所死之人都是全身精血流失而亡。
若是人故爲之,那麼兇手身上必然帶着濃厚的血腥之氣。
而在這荒廢的宅院裡,除了他,也就此人存在……秦明口中不由得嚥下一口津液,口乾舌燥,也就是說面前之人絕有可能就是這涼城近段時間神不知鬼不覺殘害無辜抽練人血的魔頭?!
秦明目光緊緊盯在紅袍人身上,不敢移開半分。
地上那根泛着詭異綠光的白蠟燭,上面詭異的沒有滴下半點燭淚,詭異之極。
不知不覺汗水打溼了秦明的後背,任誰被這麼一個似鬼恐怖的非人盯着都不會感到好過,紅袍自始自終沒有動過半分,就像她面前的幽綠燭光不曾被風動搖半點,寬大的紅袍似乎凝固在了地上,就像是一具造型逼真的恐怖雕塑。
如此僵持片刻,秦明猛然覺醒剛纔在院中聞到的血腥味道好像從他進到屋內就變得若有若無,甚至在他不曾發覺的情況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難道是此人故意散出血氣引我進來?!”
秦明目光落在紅袍僅露的雙眼上,然而隨即他便否定了這個想法,若是如此,早在他中計進來後此人必然就會暴起傷人,不會與他僵持到現在。
不對!
如果不是有意爲之,那便可能是此人有傷在身,抽乾人血……甚至此人如此做就是爲了療傷?想到這裡,秦明冷汗直冒,要真是這樣,那麼此人便是真真正正的魔道之人了!
所謂魔道,指的便是那些修煉殘忍狠毒功法的邪惡宗派,這些宗派所修不同武者,但卻同樣通過修煉擁有強悍實力,只是其道之人不僅思想邪異,所修所行更是令人髮指,然而自從前祖皇帝率領武道宗派將大秦的魔道之人趕盡殺絕後,大秦境內便是不曾聽過有魔道之人活動的跡象。
沒想,今日陰差陽錯卻叫他遇上了。
秦明臉上神色變幻不定,看着一動不動如同死人的紅袍,卻不敢妄定,若是此人從一開始就露出兇相他倒不會如此害怕,然而偏是如此才叫秦明如此驚疑不定。
狠狠咬了咬牙根,秦明忽然朝紅袍走了過去,手中已然抽出藏在身上的那柄烏黑匕首。
臨近之際,秦明眼中厲色一現,烏黑匕首閃過一抹幽色,便對着紅袍猛地刺去。
就在這時,秦明突然似乎見到,面前的紅袍似乎動了,似只是仰了一下頭,把目光對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