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雲霄上神的招數真是多,又是壓制仙力,又是迷障,現在又弄什麼迷仙陣。
“快走!”土地婆又催我。
“你別再催我了,我是走不動了。迷仙陣,知道嗎?這麼多神仙困在這,咱倆也走不出去,歇歇吧。”我找了個石頭坐了下來,崴傷的腳腫得像熊掌。
“沒見過世面的年輕人,這哪是什麼迷仙陣。”土地婆一臉傲嬌。
“那這是什麼?”我隨便搭她的話問道。
“沒我這老太婆有見識了吧。”土地婆一臉的褶子堆成了花。
我不再問她,她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你不感興趣嗎?”土地婆問我。
“不感”反正到了崑崙虛一直都在迷路,愛怎麼迷就怎麼迷吧,我更關心我的腳。
土地婆見我一直關注自己的腳,掏出一個花型的小盒子,說是外傷膏,不由分說抹到了我的腳踝上。
不想用了她的外傷膏,腳倒是不疼了,除了腳,渾身疼!
“你到底給我用了什麼?”我覺得又被她坑了。
“好東西。”土地婆神秘兮兮地說。
“好東西怎麼我渾身疼!”我問她。
“天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得到好東西,自然要疼。”土地婆得意洋洋。
“那你還想佔便宜,惦記我的帶。”我鼻子裡“哼”了一聲。
土地婆一瞪眼“什麼惦記!本來就是我家的!”
我心想這土地婆大抵是怕我不給她髮帶,於是給我抹點什麼蜂毒之類的,我不給她便不給我解藥。
“你還是別折騰我了,給我解藥吧。你放心,肯定會把髮帶給你的。”我實在沒了脾氣。
“什麼解藥?沒解藥。藥勁過了自然就好了。”土地婆不認帳。
我坐在石頭上搬着髮髻解了許久終於把髮帶解了下來。土地婆則坐在一旁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我。我將髮帶扔給了她,從竹林上折了一個玉竹枝當做髮簪重新把髮髻挽好。
土地婆看着我做這些,似有些不相信我真的將他家的”寶貝“還給了她。我不再理她。
土地婆隨即笑眯眯地問我:“小仙君,你可曾婚配呀?”
這土地婆的臉皮真不是一般厚。我沒理她,兀自拄着柺杖去和旁的仙友打招呼,問一問他們有沒有見過白皓和東方默。向衆仙友打聽了一遍,或不搭理我,或說沒有看到,有的乾脆說我亂開什麼玩笑!
土地婆一臉堆笑湊過來,“小仙君在找人吶?姓甚名誰?什麼模樣或許老太婆見過呢?”
我不大相信她的話,但見她得了個小便宜便如此開心的獻殷勤,想着她既然是土地婆或許能有些消息,說說也無妨。
“一個看起來比我大點年紀,面容清朗,英姿俊逸,但說話做事又很沉穩……”我努力描繪着白皓的樣子。
“嗯!嗯!”土地婆聽得很認真,“這仙友叫什麼?何們何派?”
“他叫白皓,來拜師的。”我答道。
“白皓啊……你怎麼認識他的?”土地婆追問。
“路上遇到的啊,他想跳崖。不過現在好了呢。”我道。
“跳崖?跳哪門子崖……”土地婆一臉狐疑兀自唸叨,神神叨叨的模樣甚是好笑。
“沒拜到師想不開的多了。”我道。
土地婆嬉皮笑臉地,“也是。招個徒弟我的護身丹都不夠
賣了嘿嘿。”
這土地婆真是什麼財都發。
“你到底見過沒有?”我問她。
“沒有啊。我這有還養顏丹你要不要來點?特別好哦。”土地婆藉機向我做起了生意。
“不要,我怕毀容。”她給我的醫腳的破膏藥讓我全身疼,養顏的不定什麼毒藥呢。
“毀什麼容?你看看你的樣貌又黑又瘦小,吃了我的藥,毀容就是整容!多少人求都求不到。”土地婆不樂意。
“那也比一身劣質香粉味強。”我回敬她,她那一身香味快薰暈我了。
“沒見過世面!這可是百種萬齡花樹,在春天開的第一朵花的花蕊提煉的甘露。天上地下獨一份呢!不識貨!”土地婆白了我一眼。
“百種香花?大雜燴嘛就是。倒不如獨愛一朵。”我不屑道。
土地婆又打量了我一番,嬉皮笑臉地捅了捅我的手臂,“哎?剛問你呢?可否婚配啊?”
“您老人家還是關心下您家裡那些待嫁的女兒們吧。在這迷仙陣困幾天,你女兒們可嫁不出去了。”其實我心裡也擔心困上幾天耽誤了給東方默作證的事。
土地婆湊到我耳邊小聲道:“他們那幫笨蛋不識貨,這不是迷仙陣,這是誅仙陣。”
雖沒見過誅仙陣,但它的威名我卻知道。顧名思義,一旦觸發大陣啓動,困到陣裡的仙人受到大陣誅殺非死即殘,乃上古十大凶陣之一。誅仙大陣有九九八十一種擺法,變幻莫測,尋常仙人別說擺陣與破陣,就是認也認不出。
“你怎麼知道這是誅仙陣?你不要信口開河嚇唬人。”我半信半疑。
“我是土地啊,我什麼沒見過!”土地婆很是自信。
“死到臨頭了!還高興!”我急道。
“沒事,大陣開啓的時候,我能遁地,我帶你走呀。”
“那這些人呢?”我問她。
“管他們呢,不死傷幾個我怎麼賣藥?”土地婆不但不擔心,還有些幸災樂禍。
我心裡忍不住罵了一句雲霄上神真是瘋了,果然心狠手辣,拜個師居然玩上命了,小仙的性命就如草芥一般嗎!
那些仙友之中也有明眼人,有的看出這是誅仙陣,嚷嚷了出來,登時炸了鍋。
“你確定遁地可以逃走?”我總感覺沒這麼簡單。
“我覺得……應該可以。”
果然這土地婆的話沒準。
一旦大陣啓動,我這瘸腿崴腳又沒了仙力的半殘疾仙肯定是要玩完的。怎麼辦?我連白皓教我的御劍法都沒學會,總不能用樹枝抵禦吧。
有仙衆懂一下,說只有出找到生門才能活命。需要有仙人在前方探路,若不小心遇到死門,必須要舍掉一仙的性命去堵住死門才能保證大陣不開啓,但堵死門的仙人必遭萬劍穿心,死狀相當慘。
誰也不想搭上性命去探路,有仙友提出抓鬮的辦法。
經過衆仙商討,最後大家決定,抓鬮改成舉手表決。很幸運,身單勢孤的我和土地婆都在其中。其實本來沒有我,大家選了招人厭的土地婆,結果她十分積極主動地抓了我的手舉起來給我報名。被選中的還有另外兩個小仙,一個白淨文弱,一個發着高燒,我們四個剛好老弱病殘組合。這些仙衆們倒真會欺負人。
“沒事,一會萬一啓動,我帶你走。”土地婆衝我擠了擠眼安慰我。可我有種不詳的預感,她似乎一直在坑我。
這幫烏合之衆果然很有本事,被他
們驅趕着沒走兩步就落到了死門。土地婆果然眼疾手快,瞬間帶着另外兩個小仙跑了,臨跑還不忘從背後給我實實在在的來了一大腳,將我踹進了死門。
玉片般的竹葉頓時化作一把把青光劍奔我刺來。無路可退也只能拼了!我盤坐起來,運全身仙力,凝神想着白皓教的心法,打御劍式手印試圖控制那些誅仙劍。突然,一道寒光閃過如霹靂般將黑夜照亮。我的身周圍竟出現了千把寒光凜凜的寶劍,抵禦住了刺過來的誅仙劍。
我沒有做夢吧!我竟然可以御劍了!而且還是劍陣!我繼續打着御劍式手印,攻來的誅仙劍越來越多。我的仙力本就被壓制了八成,只是情急之下突破了一點,時間稍長便堅持不住了。想用白皓教的逍遙遊劍法閃躲,但腳崴着又沒辦法動。如此一分心,不小心被一把誅仙劍突破了防禦擦傷了手臂,抵禦誅仙劍的寒光劍陣頓時便亂了起來,又被劃傷了肩頭和後背。法力用完,又帶了傷,已然無法堅持,寒光劍陣終於潰散,萬把誅仙劍齊刷刷的刺了過來。
我閉上了眼睛……
一陣眩暈,良久……除了之前那劍傷,似乎也沒覺得再有什麼疼痛。
死在誅仙劍陣裡這麼痛快?
我緩緩睜開眼,竟發現躺在一個仙人的懷抱中。月光下那仙人面容英朗,望着我,柔情似水……
白皓!竟是白皓!
★тt kΛn ★Сo 他將鼻尖緩緩湊向我的臉龐,我擡起手撫着他的臉,兩人竟像是分別經年的情人模樣……
突然白皓面容扭曲,一下將我扔了出去,捂着一邊的臉大叫起來:“你掐我做什麼!”
“我沒掐死你就是好的!死土地婆!”我怒道。
被他這麼一摔,劍傷更疼了,要不是沒了力氣,我真要把他的厚臉皮給揪下來!
“我是白皓啊。”土地婆扮的白皓嘴硬道。
“呸!用的什麼障眼法!欺負我仙法低看不出嗎?還有誰身上有這麼濃的劣質香粉味!踢我進死門,差點害死我!”我怒斥道。
土地婆扮的假白皓邪魅一笑,一揮手變化成了一個容貌俊美絕倫的仙君,身着紫色仙袍……
白曦!土地婆居然是他假扮的!我警惕地望着他,想要爬起來,身上的劍傷卻疼痛無比。
白曦飛身湊到我近前,將我按倒於地,臉對着臉盯着我言語輕柔卻又透着威脅之意,“小烏鴉,冤家路窄。你罵本君是死老太婆本君可以不與你計較。但是你毀了本君今天的美好形象,這賬怎麼算?”
白曦的右臉的確被我掐得紅了一大片,不過他這模樣真心好看,黑色錦緞般的長髮披肩,精緻的梅花簪挽起一個倭墮髻,皓目明眸,睫毛修長,朗鼻丹脣,如此仔細看來,和白皓竟有些相像……
但是再好看的模樣這樣耍我也不能忍!
“死白曦!又用邪術假扮成了哪個美男!”我怒道。
白曦眼睛一亮:“你說我是美男?”
“我是說你假扮的人!死白曦!”
“本君本來就是這般模樣。看你這麼會說話,本君就不責怪你了。”白曦擡手在我鼻子上一點。
我狠命地去撥開他討厭的手,他便將我的手臂按到了地上。我“啊”地一聲喊了出來,肩膀上的劍傷被他一按得生疼。
“你們在做什麼?”突然,身旁不遠處一個聲音……
我和白曦同時扭頭看說話之人。
正是白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