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悅扒拉着我的手臂,看到沈南梔這麼粗魯的掛斷了電話,陰陽怪氣的嗯了一聲:“嗯~打個電話這麼大火氣?”
將手串拿下來盤了盤,見怪不怪道:“正常情況,直接無視就行了。”
容扶文看青玄師兄不爽,青玄師兄看沈南梔不爽,沈南梔看容扶文不爽,容扶文也看沈南梔不爽。
總而言之,三個人就是互看不順眼。
打電話吵起來都是小事,現場看見了那都是直接動手的。
沈南梔練過跆拳道,容扶文和青玄師兄也講武德,每次和沈南梔打架都是赤手空拳。
可容扶文跟青玄師兄打架,那可是實打實甩劍的。
將電話揣到了手裡,沈南梔小跑着過來,臨近前看向了醮壇裡面的師公和師兄們:“咱們現在走嗎?齋醮祈禳還沒結束呢,現在走不太好吧?”
我朝着裡面看去。
正巧發現師傅也看向我。
見我還杵在這兒,他握着朝板的手指頭不耐煩的朝我做了個拜拜的動作。
得嘞,他老人家這是在告訴我,趕緊滾。
“沒事,不參加齋醮祈禳沒什麼忌諱。我先上去換個衣服,你們等下我。”
沈南梔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好,你先去換衣服,我先訂個位子。”
“我陪你去。”
徐悅挽着我的手臂,說說笑笑的往酒店門口去。
上了二樓,換了便衣,帶了口罩我才和徐悅往路邊走。
沈南梔的車子就停在路邊。
人羣里根本就沒人注意到我們,自然也就給我們行了方便。
坐在車裡,看着外面大好的天氣,我依靠着窗戶整個人都放鬆了。
不用參加齋醮祈禳,這兩天估計每天的狀態就是逛逛街吃吃飯,也沒什麼其他的活動了。
沈南梔開車,載着我和徐悅往丹陽市市中心去。
本以爲我們仨會很順利的進入到商場。
可千算萬算沒算到我們在商場門口就碰見了沈南梔的老媽!
沈阿姨身後跟着兩個穿着黑衣服的保鏢,兩個大老爺們從腦袋到手臂,身上掛的全是商場各種奢飾品的購物袋!
她更是珠光寶氣!帶着墨鏡一副妥妥有錢人的架勢!
從商場正門出來,周圍所有人都在看她!
眼裡有羨慕有嫉妒有看戲也有議論的。
無非是酸上兩句,解解不滿。
看到我們仨在商場門口,她當即便激動的叫出了聲!
“寶貝!小悅兒!”
這嗓門,大的根本不需要喇叭!
就這一嗓子直接將我們仨給鎮住了。
“媽?你怎麼在這兒?”
沈南梔看到自己老媽這幅樣子,兩眼都瞪直了。
我站在沈南梔身邊,臉上帶了笑容乖巧的和徐悅一塊打招呼:“阿姨好。”
“好好好,太好了!”
她將臉上的墨鏡往下一拉,眨巴了兩下眼珠子興高采烈的左手拉着我右手挽着徐悅,還不忘回頭懟沈南梔:“廢話,整個商場都是你老爹的,我愛在哪兒在哪兒!”
話一出,我和徐悅對視了一眼,互相都能聽到彼此的倒抽呼吸聲。
這個商場居然是沈氏集團的!
徐悅往前弓着身子,擡起右手擋住了自己的嘴巴,嘟嘟囔囔朝我道:“早就聽說沈氏集團各方面都有涉獵,以前我不信,現在我信了!確實有錢!”
沈阿姨低頭看着徐悅,提溜着她的手臂:“沒錢,我們窮死了。”
有錢人愛裝窮,我懂。
“媽,我知道這商場是咱家的,我的意思是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商場裡?你不是陪我爸在公司嗎?”
沈南梔擡着右手臂摸着自己的脖子有點無奈的看着自己老媽。
沈阿姨嗷了一聲:“嗷,沒事,吵架了。”
“又吵架?你沒事兒一天到晚跟我老爹吵啥?”
沈南梔一副早就習慣的樣子,對着一邊的兩個保鏢招手:“送夫人車上去,你們倆不用跟着了。”
兩個保鏢很識趣,朝着沈南梔彎腰點頭便將東西往外面送。
沈阿姨沒搭理沈南梔,拉着我和徐悅轉身往商場裡面走:“來,阿姨今天帶你們逛街,全場消費由沈公子買單!當是阿姨送給你們的新年禮物!”
“不用阿姨,我們就是過來吃個飯。”
沈阿姨性子爽朗可愛,一點都不覺得沉悶。
“點的哪家?正巧中午到了一起吃。”
“是素食齋。”
我回道:“要不我們重新選一家吧。”
“不用,挺好的,就素食齋!”
在聽到素食齋的時候沈阿姨臉上並沒有露出任何其他怪異的表情,反而很高興。
我鬆了一口氣,跟他們講了不用特地吃素食齋,咱們可以吃葷,只要不吃牛、烏魚、鴻雁、狗就行。
我們這些做道士的,有四禁食和五葷四辛這麼一說。
四禁食便是牛,烏魚,鴻雁和狗。
因爲牛辛勤,烏魚孝順,鴻雁淒涼,狗忠心。
所以這四禁食我們不吃。
當然還有其他的,例如:蛇,黃鱔,鴿子,龜,鯉魚也在範圍內。
五葷是大蔥、韭菜、大蒜、蕓薹、胡荽,是蔬菜。
四辛爲花椒、小茴香、八角、辣椒。
這五葷四辛味道濃郁,容易生出回污濁之氣,阻礙修行,所以是在不食的範圍內。
簡單的和他們解釋了一下,我提議可以去吃葷,避過這些東西就好了。
可他們仨卻鐵了心要吃素,拉着我就往素食齋去。
胳膊擰不過大腿,我自然也就去了。
隔路上跟沈阿姨聊了兩句我們才知道爲啥夫妻倆吵架了。
就因爲晚上去哪兒吃飯!
沈阿姨說要吃中餐,沈叔叔說想吃火鍋,然後兩人對起來誰也不讓誰,就這麼吵架了。
吵完架沈阿姨覺得心裡不爽,所以拿了沈叔叔的卡在外面狂刷。
美其名曰:一分都不給他留!
就這樣刷了一早上...
我忍不住感嘆,有錢是真豪橫。
時間一旦不做正事兒就過的特別快。
這一逛就逛到了傍晚。
我沒買多少東西,因爲不缺。
沈阿姨和徐悅倒是各自拎了不少。
出商場開車的時候,車子很明顯就放不下兩人的東西。
沒辦法,往裡擠了擠才勉強放下了。
沈南梔這個苦力,一個下午啥也沒買,光給我們提包了。
提到後面還在說不應該放那兩個保鏢走。
不過現在再說已經爲時已晚了。
開車到酒店的時候,齋醮祈禳剛剛結束。
師公他們聊着天往酒店裡面去,看到我們回來了,還擺擺手招呼我們上去吃飯。
中午的飯已經消化完了。
自然是以填飽肚子爲優先。
沈阿姨不方便留在這兒,沈南梔放下我們後便開車將沈阿姨送走了。
我和徐悅則是把東西放回了房間後才往頂樓餐廳去。
一進門,固原就喊住了我。
“辰土師妹。”
徐悅探頭看了一眼固原,拍了拍我的手臂:“我去拿吃的。”
“好。”
路過固原身邊,徐悅很有禮貌的朝他問好:“您好。”
固原也很紳士,回了禮說了聲:“謝謝。”
等徐悅走遠了,固原才繼續開口:“我師傅找你。”
他轉身指着拐角的位置。
師公也在,師伯們和師傅則是坐到了另外一張桌子。
我看向麴塵子道人,正巧他也看向了我。
我微微彎腰,行了禮後才道:“知道了。”
略過了固原我往桌前去。
到前,師公指着一邊的位子:“坐吧。”
“是,師公。”
我很乖巧的坐到了麴塵子道人的對面,對於他想跟我說的事情,其實我心裡已經有點數了。
見我落座,麴塵子道人沒有立刻開口,而是醞釀了一會兒才嘆了很長一口氣道:“此事...有些難以啓齒。”
我們都還沒打菜打飯,坐在這裡也不尷尬。
我雙手搭在膝蓋上,聲音放正經了:“道人是不是想跟弟子說禾西一事?”
他又嘆了一口氣,但很明顯是的了。
“我那徒弟命苦,被害又被奪舍,貧道有愧啊。”
禾西十二歲被害,現如今都已經過了近十年。
空磬頂着禾西的身份足足安穩過了近十年。
想到這裡,我的心情就不是很好了。
“空磬頂了禾西的身份活了快十年,他有罪,害死了一個無辜的人,還頂替他完好的過了這麼多年。如果沒有因果孽緣,現在過着舒心日子的應該是真正的禾西纔對。”
爲什麼說如果沒有因果孽緣。
是因爲,很多東西都是註定的。
空磬頂替禾西,這就是改變不了的現實,也是所謂因果孽緣。
“關於空磬的事情貧道聽固原說了。當初也同小友說過,任憑處置,只是...虎狼尚有悔改之心,小友...”
麴塵子道人說了一半停下了。
但我已經聽出來他話裡的意思了。
就是想讓我考慮一下放過空磬。
我看向了師公,師公捋着鬍子搖了搖頭。
我收回了目光,滿臉歉意:“對不起,道人,弟子可能...”
我也學着他說了一半話。
麴塵子道人並沒有驚訝,而是很遺憾的嘆了口氣。
“哎。”
我坐正了身子,聲音多了幾分堅定。
“空磬化成禾西在南山道觀生活了這麼多年,他沒對道人,沒對師兄弟出手,我信他有良知。可是,他殺了禾西,頂替禾西的人生,聯合萬物匯想害我,想奪龍珠也是真!哪怕是他現在真的回了頭,弟子也不可能沒有防範之心!弟子清楚的知道該做什麼,該怎麼處理!”
我語氣重了幾分:“我也知道道人的意思,所以我沒有殺了禾西,而是讓他發下不能作惡的血誓然後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