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世容接我出院。
我的記憶依舊沒有恢復,我對我現在的處境頗感疑惑,我能想起來的最近的記憶還停留在五年前,程世容考上了高中,我因爲學費被我爸賭光無奈輟學,因爲我不想跟程世容分開,於是在他學校附近的一家奶茶店打工,但因爲他高中管理嚴格,每天只有傍晚吃晚飯的半個小時的見面時間。
我不能理解爲什麼我會在這個城市裡,我爸我媽又去了哪裡,世容又怎麼從一個貧窮小子成了個成功小老闆。
好在這些都有世容爲我解答,他告訴我他最後他還是沒有讀得完高中,於是就帶着我出來打工,因爲遇到了貴人,得到了很好的機會,所以現在有錢了,而我爸又捲了家裡不多的錢跑了,我媽還留在家裡,奶奶也還在家裡,我因爲出車禍墮入懸崖昏迷了一個月。
我對他說的話深信不疑,記憶的斷片銜接上後我也不再去問他這幾年的事情,但在我看到他那間豪華別墅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驚訝地張大了嘴。
“世容,這真的是你家嗎?好大好豪華……好厲害。”
他笑着輕輕拍了一下我的頭,說:“這裡是我們的家!”
我難以相信,我還停留在我們窮得要分一個饅頭吃的狀態中,就跟莫名其妙得了一筆橫財一般,我手足無措,看着世容,除了好厲害我一句別的都說不出來。
晚上程世容幫我洗澡,車禍留下的疤痕還沒有痊癒,身上還打着石膏,這一個月只有護士幫我擦了身體,這麼個大夏天,連着一個月不洗澡,就算是光是躺在牀上,我也覺得身上癢得難受。
回去後我就想洗澡了,醫生也說只要做好防水,洗澡是沒問題的。
昏迷了一個月,一直沒有進食,我瘦得能看見皮膚下的肋骨,身上細小的傷痕已經痊癒了,留下淡淡的疤痕,程世容的手指從那上面一個個劃過,我癢得抱着身體狂笑,雖然闊別五年,其中什麼都不記得,但和世容坦誠相見我並不覺得羞恥,原本我們就是一起長大,對彼此的身體或許比對方還熟悉。
洗完澡後程世容把我擦乾抱上牀,細緻地幫我把防水的保鮮膜拆開,正在生長的傷口被保鮮膜一捂更加瘙癢起來,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抓,程世容不讓我抓,索性按着我的手,小心輕柔地給我抓了倆下。
那一兩下隔靴搔癢根本不起作用,我卻被其他的東西吸引去了目光,五年後的程世容比五年前更加英俊迷人,我至今還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成熟英俊的男人真是我的那個黑皮男孩,此時他低着頭細緻地替我撓癢,黑色的額發落在他潔白的額頭上,從他的下巴看過去,能從微微敞開的襯衫領口看見他精緻的鎖骨。
剛剛幫我洗澡程世容並沒有脫衣服,白色襯衫捲起了兩隻袖子,但還是被打溼了很多,看着穿着打溼的白襯衫的程世容,我莫名覺得性感。
光是那隱隱若現的鎖骨,我覺得根本不足夠,看着他認真細緻的表情我忍不住生出惡作劇的心思,我這麼想着,便擡起了腳,從他褲子上輕輕蹭過去,他擡起頭看着我,眸色變深,但沒有阻止我,我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邊把腳板輕輕踩在他的肚子上,慢慢向上移動,腳趾從他敞開的襯衫領口伸了進去,皮膚親密相貼,他的體溫從我的腳趾傳來,我惡意地用腳趾在他皮膚上蹭過,捂着嘴笑了起來,終於他沒忍得住,一把抓住了我的腳腕,順勢把我按倒在柔軟的牀鋪上,他一手捏着我的腳腕,眸色深深地看着我,聲音裡已經帶上了性感的嘶啞:“你想幹什麼,小色狼?”
我擡起眼皮看着他,伸出手臂環住他的脖子,在他脣上吻了一下,說:“你知道我想幹什麼。”
或許在這五年裡,我們已經做過了,但那五年我已經忘了,我的記憶還停留在五年前,那時候的程世容不管我怎麼勾引他,他都不肯碰我。
現在的他,應該不會用窮得買不起套的理由來搪塞我了。
我心底揣滿了期待,臉燒得通紅,心跳快得快要蹦出來,但程世容他只深深地盯了我一會兒,俯身將我吻得頭暈眼花後,放開我,給我蓋好被子,說:“好好休息。”
說完就起身去浴室洗澡了。
我回過神時只聽到了浴室裡嘩啦啦的水聲,再次失敗我捂着臉翻身拍牀,卻不小心壓到了傷口,疼得我一陣齜牙咧嘴。
後來幾天我重蹈覆轍,程世容以我還有傷一再拒絕我,我覺得我慾求不滿得快炸了,他卻依舊雲淡風輕,我撐着下巴不理解是怎麼回事,以前就算他再能忍,也會叫我用嘴的啊……
過了幾天,程世容去上班,留我一個人待在家裡,我石膏還沒拆,也不方便出去,程世容說了中午會有阿姨過來做飯,囑咐完了便去上班了,我再不捨也只能放他走,他現在再怎麼說也是給別人打工的,一連請太多天假也不怎麼好。
他去上班後我便打開電視看綜藝節目,看着電視裡一個個新面孔,我有點提不起勁來,選了一圈後並沒有找到感興趣的節目,便關了電視在家裡瞎轉。
這裡雖然說是程世容的家,但還是看得出來是新房子,裝潢、傢俱都是新的,書房裡的書都是新的,我本來就對書沒興趣,轉了一圈只覺得好厲害,隨後便出去了。
雖然醫生也說了沒了這五年的記憶生活不會有問題,但脫節感還是很強烈,我不知道這五年我是怎麼生活的,但我知道現在的我出社會肯定沒法好好適應的吧。
一瞬間我覺得迷茫,就在這時我聽到樓下的門鈴聲,看了眼時間還早,這時候阿姨來得有點早了吧,我覺得奇怪,但還是下樓開了門。
門口果然不是來做飯的阿姨,而是周舒豪。
我垂下了眼睛,側身讓他進來,因爲他身後跟着的就是那個做飯阿姨,他幫阿姨提着食材,一副陽光暖男的模樣。
我對這個陽光暖男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但直覺告訴我他不是什麼好人,這幾天沒見他過來找我,我還以爲他不會來了,這次竟然直接摸上門了。
後來我問過世容他跟周舒豪是什麼關係,世容淡淡說是朋友,但說完後囑咐我少跟他接觸,世容的話我不敢不信,但既然他都找上門來,我也不好讓他回去。
阿姨進來後便進廚房忙活菜,周舒豪告訴我阿姨是他找來的,一直以來都是他僱的,這回臨時借給程世容用一下,阿姨跟周舒豪說說笑笑,看得出來倆人是熟識。
一開始周舒豪還在廚房裡幫忙,後來因爲太礙事被趕了出來,於是他便找我玩,此時我正看電視節目,一部放到一半的電視劇,女主車禍失憶,忘記了所有的事情,包括自己深愛的男主,忘記了一切的女主多疑敏感,對所有人的接近觸碰都非常牴觸,她不信任任何人,把曾經的戀人朋友都居於門外,她把自己的世界清理到只剩她一個人,於是漸漸地生出了輕生的念頭。
剛好放到穿着病號服的女主爬上了天台準備跳樓,被人發現了,叫來了人來勸,男主和女主的朋友都在一個勁地勸女主冷靜一下,男主崩潰到下跪求女主,但女主臉上雲淡風輕的,什麼表情都沒有,高處的風把她的長髮吹散,寬大的病號服鼓滿了風,像是下一秒就要乘風而去。
我看得渾身發怵,不由縮緊了身體,周舒豪原本一直安靜地陪我看着,放到這一幕的時候,周舒豪轉過頭來看着我,說:“晴兒,你看這像不像你。”
“閉嘴!”我生氣地朝他踹了一下,石膏打得他嗷嗚一聲,我卻不覺得疼,我收回腿,繼續咬着指甲看着。
是的,他說的沒錯,但比這個女主好的是,我只丟了五年的記憶,我不記得周舒豪但記得程世容,周舒豪是怎樣的人我不在乎,我只要記得我最愛的人就好了。
最後電視被周舒豪關了,電視機突然黑屏我嚇了一跳,朝周舒豪瞪了下眼睛,不悅說:“你幹嘛關了!”
他說:“反正沒頭沒腦的,看了也沒什麼意思,你看你嚇得。”
我垂下了眼睛,是的,我被嚇到了,但往往越是害怕越是想要知道結果,女主最終想起來了嗎,她死了嗎,她有沒有跟男主好好地在一起?
似乎是爲了讓我忘記那部不愉快的電視劇,午飯後周舒豪陪我玩了一個下午,他裝了電腦連上網教我打遊戲,煙花亂炸的界面,怪獸橫行的世界,刷拉輸啦地打怪,我玩得熱血沸騰,上午看的電視劇就完全忘記了。
傍晚的時候阿姨準備好了晚餐,周舒豪帶着阿姨離開,我對周舒豪的印象好了許多,看着喜歡笑,原來也是個挺有趣的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