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藥櫃中的我靜靜的望着坐在櫃檯前面的年輕葉城,大氣都不敢喘。要知道,要知道,二十年後的我,其實容貌並沒有太大的變化,要是年輕葉城看見我的話,恐怕要嚇一大跳吧?
我回到二十年前的藥香鋪主要還是來尋找柳清淺最後一道魂魄的,這藥香鋪是曾經楊民楊爲柳清淺建造的,要是說懷柔沒有從這裡帶走柳清淺魂魄的話,那麼柳清淺最後一道魂魄很有可能就在這藥香鋪之中。
當然,這一切都只不過是我的推測而已,柳清淺的魂魄有沒有在這裡,這一切都還只是一個未知數。
就在我這樣想着的時候,藥香鋪的溫度突然驟然降低了下來,躲在藥櫃中的我悄悄的打開了一條縫隙朝外面張望了過去。從我這個位置隱約可以看到有什麼東西在外面飄蕩着。坐在櫃檯前的年輕葉城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擡起頭朝着門外望了過去。
只見從藥香鋪的門外,走進來了十三個人,這十三個人全身都溼漉漉的,一下子就將原本還算寬敞的藥香鋪擠的滿滿當當的。
張家村的那十三個鬼!
看到這裡,我頓時就緊張了起來,緊緊的盯着這十三個人,細心的數了起來。沒錯,二十年前我來到藥香鋪的第二天晚上,進到藥香鋪確實是十三個人。
我一個個仔細的看着出現在藥香鋪的這十三個人,其中站在最中間的那個人全身都籠罩在溼漉漉的衣服中,他整個臉幾乎都被帽子給遮擋住了。只是我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這人的表情和其他的十二個鬼不同,它緊緊的盯着年輕的葉城看着,嘴角緩緩的勾勒起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是張坤!”看到隱藏在帽子中的這個人詭異的笑了之後,我頓時就反應了過來。張坤是我大學時的室友,也是第一個想要害我的鬼。估計他這個時候衝着年輕的葉城笑,就已經想到要害我,拉一個替死鬼了。
只是那時的我完全沒有注意到混雜在鬼羣中的張坤,估計那時的我被這突然出現的十三個溼漉漉的人給驚呆到了,而且那年的我壓根也沒有想到這十三個人會是鬼。
我記得我知道藥香鋪是做死人生意的時候,還是許諾來到藥香鋪,將一切告訴我,我才知道的。
接着這十三個鬼開始問年輕的葉城買藥,這些畫面我還記得。他們一個個買完傷寒的中藥之後,轉身就排着隊一個個走出了藥香鋪。
他們走出藥香鋪的時候,我看的更加的仔細,一個個目送着他們離開。這一次,我能夠確定的是,從藥香鋪走出去的確實是十三個人,而之前紅痣男孩告訴我只走出了十二個鬼,確實是他算錯了。
這十三個鬼離開之後,二十年前的我打了一個哈欠,開口說道:“這家藥鋪子還真是奇怪,晚上都有這麼多人來抓藥,不會是鬼屋吧……”說到這裡的時候,那個年輕的我趕緊搖了搖頭,“呸呸呸,這世界上哪裡來的鬼,葉城啊葉城你不要自己嚇自己了,人家老闆只是覺得晚上開藥鋪子更加賺錢而已。”
看着這個還天真純潔的我,我苦笑的搖了搖頭,心中想道:“小子,你的苦頭還多着呢。”
快到了凌晨三點的時候,一道清脆的聲音從櫃檯前響了起來:“叔叔,我要買五錢金銀花……”
聽到那道熟悉的聲音後,我悄悄推開了一些門縫,只見一個眼角有痣的小男孩出現在了櫃檯前,手中拿着一百塊錢。
年輕的葉城接過錢後,將金銀花和零錢給了小男孩後,小男孩就躲在藥香鋪一個昏暗的角落開始數起錢來。
年輕的葉城輕輕的一笑,說道:“小弟弟,放心吧,我數過了,不會少的,要是少了的話,你回頭找我!”
小男孩將錢收了起來,說:“叔叔,來的時候我看到有十二個人從你店裡出去,他們也是來買藥的嗎?”
聽到小男孩的這句話的時候,躲在櫃子中的我真特麼想現在就衝出去將這個小男孩掐死。要知道就是這小男孩數數錯誤,弄的我頭都大了,到處尋找着第十三個人啊。只是我當然不能現在就衝出去,我只是輕輕的苦笑了一聲。
“小弟弟,你在看什麼呢?”年輕的葉城疑惑的開口問道。
接着,小男孩伸出手朝着躲在櫃子裡面正在苦笑的我指了過來,開口說道:“叔叔,你身後有一個叔叔正對着你笑呢。”
聽到那小男孩的話後,我嚇了一大跳,趕緊將藥櫃的門給關上了。躲在櫃子中的我被這紅痣小男孩弄的哭笑不得,原來所有的問題都出在這裡啊。在古堡的時候,紅痣男孩並沒有騙我,他看到的那個背後的人,正是回到二十年前的我。
年輕的我並沒有第一時間打開藥櫃的門查看,而是回到房間休息了一陣子之後,才驀然驚醒,開始拿着菜刀在藥香鋪一個個地方找。只是此刻我已經走出了藥香鋪外了。
走在藥香鋪外面的我,並沒有着急的將魚人找來,因爲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在藥香鋪裡面肯定是藏着一個鬼的……
記得那時候,我每次睡覺起來的時候都能夠看到房門的後面有一灘水,那鬼就躲在房門後。今天晚上並不適合我去房門將那個鬼給找出來,回到二十年前的我清楚的知道那時候的我因爲被林穎甩了的原因,心裡一直十分的難受,晚上睡不好覺,只要外面一有風吹草動的話我就能夠從睡夢中醒來。
我要是進到自己房間的話,勢必會將自己給驚醒,到時候歷史的進程改變了的話,我可能就回不到二十年後了。
已是凌晨四點,藥香鋪剛剛停止營業後,我就偷偷的從藥香鋪外面跑了出來。籠罩在藥香鋪外面的霧氣已經漸漸的開始消散,一些要做生意的人們也都開始騎着三輪車朝着集貿市場趕去。
很奇怪,在這二十年流逝的時光之中,我並沒有感覺到周圍的環境有多少的變化。如果有一天你像我一樣突然回到二十年前的時候,你就會猛然發現你生活的世界已經潛移默化中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
就像是二十年前你居住在一座老街,一開始砍掉了你門前的一棵樹你不覺得有多少的變化。等到了你已經習慣了沒有那顆樹的時候,又拆了邊上的一座公園,你也不會覺得有多少的變化。你習慣了周邊沒有公園的時候,在你家門前的操場上蓋起了一棟教學樓,你也覺得這很正常啊。
可是讓你突然回到二十年前的時候,你就會發現,樹,公園,空地還有那些童年的東西全都不見了,那些東西都只能留在記憶之中了。
好不容易回到二十年前一次,我攔下了一輛出租車開始遊歷在紹城大大小小的街道中。出租車上的師父朝我遞來了一支菸,說道:“兄弟,你到底要去哪裡啊?你已經讓我在紹城所有的街道走了一遍了。”
我輕輕的一笑,說道:“師父,你就走吧,反正是打表,就當是拉一好幾趟客人?”
司機苦笑了一聲,說:“也是,只是我有些好奇,你在紹城繞這麼多路,到底有什麼事情嗎?”
我當然不能說我只是想多看看這二十年前的城市一眼,所以我並沒有回答司機的這個問題。而是伸出手指向了外面的一個街道,說:‘師傅,將來市中心會遷來這塊街道,這裡會成爲紹城最繁華的區域,你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提前在這裡買好幾塊地,蓋幾棟房子。”
司機師傅苦笑了一聲,說:“我說老兄啊,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這塊鳥不拉屎的地方,偏僻的很,地便宜的跟不要錢似的都沒有老闆來買……”
“也是哈,我只是隨便說說你也可以碰碰運氣,師傅,帶我去紹城中醫學院吧,我要去找一個人。”我說道。
“好叻!”司機師傅應了一聲之後,就帶着我朝着中醫學院開去了,還別說,這一路上,紹城的變化還真大,很快我們就來到了紹城中醫學院。
付完錢之後,我直接就朝着鞠教授所在的宿舍走去了。這年,我剛剛畢業沒有多久,鞠教授應該還沒有離開。
走到教師宿舍門口的時候我,我果真看到房間中有燈光,在房間之中似乎有什麼人在收拾着東西。
我慢慢的走到了門前,伸出手輕輕的敲了敲門後,“吱呀”一聲,門就打開了。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個穿着中山服的老人家,老人家有些偏瘦,卻給人有一種穩重和藹的感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鞠教授。
“你來了啊!”看到出現在門口的我後,鞠教授似乎早就意料到我會到來一樣,只是十分平淡的說道:“進來吧。”
“老師……”看着二十多年沒有見過的老師,不知爲何我的心中有些酸酸的,我哽咽的喊了一聲老師。
鞠教授和藹的笑着說:“孩子,我等你已經等了很久了,進來說吧。”
我走進了鞠教授的宿舍,這間房子不算太小,畢竟是教授住的地方。南北通透,風水也是中醫學院最好的一塊地方,哪怕是房間偏了一點或者是大了一點都不行。
只見在房間裡面擺放着一張桌子,桌子上早已沏好了兩杯茶水,我疑惑的看着鞠教授,開口問道:“老師,房間裡面還有別的人嗎?”
鞠教授輕輕的一笑,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別人,這茶是爲你準備的。”
“爲我準備的?”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鞠教授讓我坐了下來。
接着只聽鞠教授開口說道:“葉城,這些年,你受苦了……”
“老師,你,你是什麼人?爲什麼會失傳了多年的七脈針法?”再次見到鞠教授後,我終於問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鞠教授輕輕的一笑,開口說道:“七脈針法可沒有失傳,每一代藥香鋪的掌門都知道七脈針法。”
“老師……你,你是藥香鋪的掌門人?許諾師姐和林一大師哥的師父?”我聽到鞠教授的這句話後,無比的驚訝。
鞠教授點了點頭,說:“嗯,林一和許諾都是我收養的孤兒,一直在我的身邊在苗疆長大,後來我告訴他們我閉關修行了,其實我偷偷的跑來邵城找你來了。”
憑鞠教授一身的本領,想要在中醫學院弄一個教授的職稱根本就不是問題,只是鞠教授特意從苗疆跑來找我又是爲什麼呢?